第四章
名門嬌嬌女暗藏私生子?
看着豆大的文字出現在報紙影劇版上的頭條,余柔珊的頭不住地發疼。
今早無論是自新店大宅子出發,甚至到了公司,全都是滿坑滿谷的記者,坐在車子裏的她都可以聽到麥克風敲打在車體的聲音;而它們在車上刮出的痕迹,已快令趙叔發火了,直想向他們討回公道。
她知道這種小道消息大概還會沸騰個三天,很快的便會被其他的新聞所掩過。
就算記者筆下的孩子不存在也無妨,但是一個名門嬌嬌女與人珠胎暗結,生下私生子;如此聳動的八卦消息,將會引起多少人的注意,這才是他們報道的目的。這也是現今社會司空見慣的亂象。
余柔珊一點也不在意,惟一會令她困擾的,是遠在法國的家人,尤其是她外公,她不知道他看到這則八卦新聞時會是如何的反應。
“就是這些了。”楚月涵將各大報所刊登的新聞從網路電子報下載后,全放在余柔珊的面前。
“這個不存在的孩子還真是令人匪夷所思,不僅年齡說法不一,連性別是男是女也沒個定論。”
剛剛一邊等着打印時,楚月涵早就利用時間迅速地瀏覽過一次。
她覺得記者們若哪一天失業了,不妨改行寫小說,或許可以開創事業的第二春。個個文筆絕佳,所有情節編排得井然有序,文字更是流暢得沒話說。
“法國那裏不知道天亮了沒?”余柔珊吞下楚月涵好心提供的頭痛葯,希望能減輕疼痛。
“相信我一次,你不必坐在這兒等着打國際電話,總經理會隨時傳來他忿忿不平的怒吼。”楚月涵明白地說道。
她太了解這一家子的行事作風。老董事長還有可能被隱瞞些時候,但是總經理可瞞不了,自他學會上網后,幾乎是隨時隨地都在網上吸收新資訊,而這條新聞不可能成為漏網之魚的。
不僅如此,她還自作主張地發了一封伊媚兒給行蹤不明的余嘉琛;至於他什麼時候會看到,她便不得而知了。
老實說,她一直以為余柔珊從不約會,是為了不給男人錯誤的想法;因為,以她的身價來說這是必然的防範。光是承繼她母親所遺留下來的股份,她大可以終日無所事事混吃等死,不必在公司忙得灰頭土臉的,卻沒想到她的潔身自愛是因為更傷人的原因。
思及此,楚月涵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調向余柔珊的左手腕,那隻鐲子的故事她曾耳聞過,可是從來沒有任何一個余家人公開證實,種種說法更是令人好奇。
“你和丹尼爾的堂哥有着什麼深仇大恨,讓他非得這麼的中傷你?”她好奇着那個未在余柔珊生活中出現過的男人。
仇恨?余柔珊也想知道。他是吃錯了什麼葯?當初是他背離在先,怎麼今日卻好像變成是她的錯?
他的絕情她認了,只能怪自己識人不清。可是她都已經付出了代價,他還想怎樣?一輩子抱着遺憾,像她母親一樣抑鬱而終嗎?倘若真要她做到這地步,他未免也太看得起他自己了。
或許她生父的身份今生是無法得知了,但他這麼一鬧,舅舅、舅媽肯定會知曉她當年流掉的孩子是誰的了。
這個秘密舅舅、舅媽絕口不再提起,所以未曾被人知曉,所有知情者除了孩子的父親還會有誰。
“他或許是不想我和丹尼爾走得太近,才會出此下策。”事已至此,余柔珊並不想去探究他的用意。今非昔比,她沒有忽略昨晚和他相依偎的美女。
的確,要和那女人比身材,她的確是甘拜下風,就算她用盡所有的財富,也做不到如那個外國美女般前突后翹。
她祝福顧學維悶死在那女人的巨波中,當個牡丹花下死的風流鬼。余柔珊在心底酸澀地詛咒着。
難怪他當年不要她,像她這種小魚乾,怎麼和那種大魚大肉相比?偶爾拿來當下酒小菜過過癮便是,天天吃,久了也會倒胃口的。
“你和丹尼爾走得太近?”楚月涵懷疑自己的聽力是否有問題。“你躲丹尼爾都來不及了,怎會傳得如此離譜呢?”
她不明白怎麼會有這種空穴來風的謠言。完全只是丹尼爾的一頭熱,余柔珊對他向來都是不假辭色,難道美麗又有財富真是一種錯誤?
顧家的財富任憑丹尼爾如何揮霍也敗不光,還需要玩這種利益聯姻嗎?若是想玩這種遊戲,也不要把腦筋動到余柔珊頭上,因為那無疑是自找苦吃。
“公關室要你給個說法,讓他們知道該怎麼去抵擋那群如豺狼虎豹的記者們。”楚月涵想起自己被委託的重責大任。
想想現在外頭有多少人想要取代她的位置,向余柔珊來個三堂會審,好逼出真相來;她可是勉為其難地接受委託,因為知道余柔珊個性的人都明白,她是絕不會輕易吐實的。
“別告訴我裴艾沒有好奇心。”余柔珊伸手輕揉着太陽穴。
楚月涵無奈地大翻白眼。
“她現在早就被她家裏那三個生活白痴給攪得昏天暗地,哪有時間注意到這則消息,還得我去向她通風報信。”
實在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想三人迥然不同的身世背景,還真的感嘆上天造化弄人。
余柔珊雖然是個父不詳的私生女,但是自小到大她都有十分支持她的親人存在,給予她完全的寵愛。
楚月涵家裏則有對不事生產、光會捅婁子的父母,幸好她還有兩個弟弟幫着在後頭收拾殘局,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可憐的裴艾出生在天才之家,幾代下來在各個領域中都出過引領風騷的人物。天可憐見,她在藝術上沒有任何的天賦,舉凡繪畫、舞蹈、音樂、文學是一竅不通;念法律嫌六法全書笨重,讀醫科卻又見血即暈倒,好不容易修了個心理學,從不見她學以致用拿來對付家裏人,只見她永遠被父母兄長支使得團團轉。
或許就是這種特殊的出身,令她們一見如故,友情歷久彌堅。
余柔珊搖搖頭道:“算了,也別告訴她了,省得她多花心思。”
她這麼做只是不想再多一個人在蹚進這渾水中,需要解釋的人能少一個,便能節省不少的口水。
楚月涵想了一下,點點頭。
余柔珊嘆了口氣,緩緩的道:“就讓公關室一致的說:有事請去問顧學維。畢竟這件事是他一手挑起,和我無關。”
無論如何,他是無法輕易脫身的;他既然有膽在眾人面前說出這件事,後果當然要由他自己去承受。
楚月涵知道她是不可能再透露更多的消息了,轉身離開辦公室,照本宣科地向公關室告知。
此時,公關室經理正不斷的後悔自己昨天沒有出席酒會,否則也不用在擔心兒子出麻疹之後還為這件事苦惱不已。想她年紀輕輕的便早生了三根白髮。
唉!真是招誰惹誰了?
※※※
名門嬌嬌女暗藏私生子?
看着報紙上豆大的文字,顧學維煩亂地將它們全部掃入字紙簍中。他沒想到一番失當的言論會掀起軒然大彼,鬧得滿城風雨。
電話永無休止地響着,來電者全都是媒體記者,不論是電子抑或是平面,大批記者包圍住他下榻的飯店,鬧得飯店高層人員不得不在其他房客的抗議下,冒着得罪貴客的危險要求他遷出,搞得他現在無容身之處。
他這裏會這麼的熱鬧,想必余柔珊那裏也不能倖免。
今天他才知道,當年的小女孩居然會是豪門千金,想來自己是多麼的無知,還以為她出來打工是為了生活需要,其實不過是她課餘閑暇時的消遣罷了。他心裏酸溜溜地想着。
“你到底着了什麼魔說那種話?現在可好,本來我的處境已經夠艱難,再讓你這麼一問,我別想討好余家那些老傢伙了。”丹尼爾怒氣沖沖地在辦公桌前踱步。
他只以為這是堂哥要他打消追求余柔珊的手段,並沒有多作聯想。他自小要什麼有什麼,連整個唐城集團也是他唾手可得之物,只是他不想累死自己罷了,才沒有和堂哥爭得頭破血流。
但是余柔珊不同。
他也不明白不同在何處,他只知道她沒有在他說出身份時眼睛為之一亮,然後像其他的女人那樣緊粘着他不放,反而總是冷冰冰的,對他的追求無動於衷。
“這只是新聞熱潮,過了就沒事。”顧學維說著違心之論。
他知道此舉已經勾起狗仔的注意力,若先前從未有人想要挖掘余柔珊的八卦,現在所有人便要開始行動了。
他不該這麼沉不住氣的,和她早已成過去式,今日她要嫁誰、她要上誰的床,都不干他的事。怎麼會只是見到她和陳鎮威的小動作,便迅速被挑起怒火?這不像是他的作為。
“你憑什麼這樣羞辱柔珊,她完美得像個天使一樣。”丹尼爾氣得已經顧不了自己是在和誰說話,惡聲惡氣地質問。
天使?顧學維只敢笑在心裏。
他所知道的余柔珊,並不像大家所認定的猶如天使般安詳,她也有脾氣,惹她不高興時,她也會暴跳如雷,但是他知道丹尼爾並不會樂意聽到這些話。
想到她昨晚的表現,真該頒給她一座金像獎才是,從她的表情完全看不出她的情緒被他撩撥了起來,雖然處於劣勢,但她並沒有失了準則,表現得十分得體。
她的這種態度才是令他生氣的主因。
顧學維為時已晚地發現自己着了她的道,被她牽動着情緒,在大庭廣眾之下,失控的說出不理智的話,讓自己成了過街老鼠,到處東躲西藏的。
“我知道你會來台灣的原因必定不單純,是不是我媽要你來搞破壞的?”丹尼爾幾乎可以確定答案。
他母親並不想要和其他女人共同競逐他的注意,而是只想獨佔他一人。從上了中學之後,他只要和女同學走得近些,就能讓她呼天搶地的大哭不幸。這種情況隨着他的年齡漸長也與日俱增,讓他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
大學時期他之所以特意選擇到美國東岸就學,不僅僅是為了那是長春藤名校,絕大部分的理由是因為要躲避母親的糾纏。
後來堂哥的勢力在唐城集團里坐大,母親開始殷勤地來往東西岸,目的就是要他中斷學業,回去爭取他的地位,不過他卻是意興闌珊。
他樂於在學校里當個出手闊綽的公子哥兒,出入開的是名貴跑車,穿的是當季流行的名牌服飾,住的是豪華大廈,周末假日盡情的泡妞玩樂;誰會願意一天花十八個小時,甚至更多的時間在什麼資產負債表和企劃書上,以及永遠看不完的公文,開不完的會?
生來是顧家人,已經保障了他未來八十年的安逸日子;而且在堂哥主導下的唐城日益壯大,他只要安分的當個米蟲即可。萬一堂哥不幸掛了,他大不了生個能幹的孩子,再將這個擔子丟在他肩上,他還是照樣過他安穩的太平日子。
在這麼美好的前景中,惟一殺風景的便是母親的存在。
他明白母親是不甘心所有的好處都讓堂哥佔盡,所有的名聲利益全都落在堂哥身上;然而她卻想不透,人生在世不必事事都要佔得鱉頭,坐在中間也能跟着沾沾光往前走。
“她不高興我大可以不回去,這件事只能依我的意願,她沒有插手的餘地。”丹尼爾固執地不肯妥協。
看到一個大男人使着性子,顧學維不禁懷疑是否是嬸嬸的過度溺愛,造成了這樣的堂弟;他不像是個可擔負重任的大人,充其量不過是有着成熟外貌的孩童。難怪亞洲事業的進度一直是停滯不前,原先他還以為是法令的限制,如今看來責任應該落在丹尼爾身上。
“那女方的意願呢?昨天聽她的語氣,她對你並沒有男女感情。”顧學維直接點明事實。
余柔珊的態度不像作假,她的確只是將丹尼爾當朋友,談不上愛情。
“再給我一些時間,她就明白全世界除了我之外,沒有第二個人配得上她。”
丹厄爾的自信令人絕倒,想像不出一個嘴上無毛的小子,怎會有如此大的自信,幸好辦公室里沒有第三個人在場。
“你不覺得眼前的當務之急,是先在中國市場做出一番成績來,不然在董事會上你又得叮得滿頭包。”顧學維極力的勸說著。
只可惜,他的這番話並沒有收到效果。
“你不是來了嗎?這事就讓你去做,比我要來得恰當。”所有的重責大任,丹尼爾乘機丟給了顧學維。
“你……”
此時丹尼爾已無心再聽顧學維的訓斥,只想把握這難得的閑暇,追求佳人去;於是,他一溜煙地便跑了出去。
盯着合上的門,顧學維不知道此行他到底能夠完成什麼,除了有個集團得營運,他還欠余柔珊一個道歉。
一思及包圍在大樓外的記者,他明白這個道歉得暫時延後了。
至於要延宕到何時,他自己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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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門嬌嬌女暗藏私生子?
被這個標題激怒的不止是兩個當事人,在一班自法國起飛,經曼谷再由香港轉機飛回台灣的班機上,余仁發已經等不及小曾孫子滿月,早早打包行李,準備回來興師問罪。
和他同在飛機上的,便是那兩個欺瞞他的兒子與媳婦。情緒上三人是同仇敵愾,但就現實而論余品正夫妻便得矮上一截,誰教他們沒將事實一五一十地告知余仁發。
他好歹也是家族中當家做主的,只要是和他心愛的外孫女有關的,都是與他切身之事,無關乎大小輕重。
瞧瞧那啥也不是的毛頭小夥子,一句話便把他心愛的外孫女的清白給毀了,教她以後要怎麼嫁人?
去法國之前,都還有人向他介紹男人給她相親,現在他光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那些人早就相信這回事,避之惟恐不及。
他沒給柔珊任何他要回國的消息,還要孫子嘉安幫着騙她,就是要她沒了戒心,否則依她的個性,肯定是他前腳才探進公司,她便已溜之大吉,還能把時間掐算得剛剛好,不讓公司唱空城計。
余品正也是氣得頭頂快要冒煙,隱忍多年的怒氣終於有了紓解之道。那時候柔珊不讓他去找那男人討個公道,現在有人不怕死的自動把頭伸到他面前來,那就不能怪他手下不留情。
那個人什麼人不好欺負,偏偏欺負了他們捧在手心裏呵護的寶貝。舊恨加上新仇,哪管他和那個男人有沒有關聯,一併都算到他頭上,誰教他該死的提起這件塵封已久的事。
他已經迫不及待地頻頻按壓着手指關節,在頭等艙狹隘的空間裏製造出令人不寒而慄的恐怖氣息,讓幾個乘客嚇得不敢合上眼稍作休息,生怕在睡夢中遭到毒手。
做了半個地球的飛行,也不能讓這對怒火狂熾的父子消火,甚至夾着烈焰一路燒回了台灣。
名門嬌嬌女暗藏私生子?
在一班自南美秘魯出發,先飛至墨西哥再飛往洛杉磯,最後再轉檯灣的飛行中,有位黝黑高壯的男子,拿到暌違已久的中文報紙,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這個標題。難以想像現在的媒體,居然可以將這種事情公諸於世。
他不想探人私隱,因為誰能保證這消息是真是假,說不定是有人刻意陷害。
這種事他見多了,只要是一句微不足道的話,也能讓一個男人自年輕被關到老,如同他所經歷過的。
但是為了不讓自己與台灣的社會脫節,他只好一字一句地看下去。
不過,一看到女主角的姓名,幾乎令他窒息。
“余柔珊。”他慢慢地輕呼她的姓名。
她姓余。
他不知道在台灣有多少姓余的大戶人家,和他相識的人是否有關係?
而且她的名字帶了個“柔”字,當年他曾說過,將來若有個女兒要為她取名有個“柔”字,這字的意思是以木為根,深深埋入土裏,必定是個堅韌的可人兒,讓男人感到棘手,不易追到手。
兩個偶然湊在一塊兒便不再是偶然,它是否代表事情可能如他所想一般?
她是否是他的骨肉?抑或是他的愛人在苦等不到他的消息,嫁給別人所生的孩子,
若是後者,他不能怪罪於她。二十多年的歲月已將他烏黑的髮絲催白,眼角添上皺紋,她也會有所改變的。
報紙上刊登的彩色照片,雖然無法真切看清楚余柔珊的面貌,但是,卻是與他腦海中記憶愛人神似。
那眉眼間的顧盼生姿,一直以來是支持他活下去的影像;沒有她的倩影存在,在實為奴隸營的苦牢裏,他不可能挨過來的。
他在將整篇報道讀完,便逕自將照片撕下放入僅有的行囊中,恨不得背上在此時生出雙翼,一路飛回台灣去。
她是否還記得他?這個形同青梅竹馬的愛人,他們深愛着對方,成為彼此的第一個人。
雖然分手之際,是以淚水咒罵交織而成的場面,但是在他們的心裏都只認定對方一人。
愛在言語行動間蔓延,這是毋庸置疑的。
※※※
余嘉琛在澳洲工作的牧場連線上網收取多日未收的新郵件,幾乎要擠爆的電子信箱裏,傳來弟弟已為人父的好消息;繼而看到了這則令他震驚的新聞——名門嬌嬌女暗藏私生子?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一直以來,他對家人採取漠不關心的態度該是結束的時候。
他不能把自己的痛苦不斷加諸在親人身上,令他們跟着受苦。
這些日子他們都沒能為長輩分憂解勞,靠的只有柔珊,難為她一個人要多扛下三個人承歡膝下的責任。
她雖然總是笑臉迎人,但是面對家族中尖酸苛刻的話語,再加上工作上的流言蜚語,可想而知她的壓力有多麼重。
然而,她卻從未有過任何的抱怨,讓真正該負起責任的他們逍遙自在。
想他還比她年長,真是忝為人兄。
如同當初只提着一隻帆布袋離家,至今他仍是只有這個行囊。
現在的他,身上穿的一條牛仔褲早已洗白了,完全看不出來他曾經是主導過一家資金超越百億的集團,他和牧場裏的工人並無不同。
如今,他不能再漠視自己的責任,不再有任何遲疑,他向牧場主人辭職,領得工作所得便離去。
如同當初只提着一隻帆布袋離家,他仍是只有這個行囊。
當初離家時身上沒帶任何信用卡,連存款也沒帶。雖然只要一通電話便能得到所有的金援,但他不想窩囊的求援。
一切靠自己是他出門在外所學到的課題,在未來的人生路還是要執行下去。
想着,他背起了行囊,向回家之路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