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隆隆作響的起降聲、不斷反覆的廣播聲、旅客興奮愉快的交談聲……來到了機場,總得要忍受着高分貝的喧鬧吵雜。
安安掏了掏耳朵,枯坐在候機室里,左等右等偏就是等不到江炫燁回來。
不過是去櫃枱確定個護照、簽證,哪要這麼久啊!
呵呵,可是一想到她終於如願以償,離開那間沉悶的醫院,還要馬上飛往日本,她的心情又輕飄飄了起來。
昨天她才帶着滿身的淺疤回家,一句話也沒解釋,就收拾行李,有模有樣的說要去日本,讓她老爸老媽看得是一頭霧水。
相較於邱若眉的體貼關心,問她的傷、問她去日本的目的,身為大家長的平凡卻氣得直說,她搞的花樣比連續劇還複雜,他不想再管了!
當然啦,安安也很難對邱若眉說實話——唔,畢竟這有一點複雜。
她跑到米洛去工作的事,家裏沒人曉得,現在即使她明說,她要跟江炫燁一起出國工作,她老媽恐怕也是有聽沒有懂,安安想一想就放棄了。
她僅是草率交代要去日本考察,幾天後回來。
“你好慢喔!”這才瞥見江炫燁緩步走來,安安不禁抱怨道。
“喏。”將一杯鮮榨果汁遞給她,他笑着拍拍她的頭。
安安撥開他的手,喝着果汁含糊不清的說:“你別老是偷打我!”
這傢伙!每次不是拍她,就是捏她,要不是他的力氣使得不大,她真懷疑他是趁機欺負她。
好比在醫院的時候……媽媽咪呀,說好不想的,思緒怎麼又無緣無故繞到那上頭去了呢?
驀然紅了臉蛋,安安猛力搖頭,企圖把腦海中不該有的綺念統統趕出去。
但是,江炫燁坐的好近,他暖暖的體溫、他淡淡的氣味、他溫熱的薄唇……一再喚起他對她做過的那些……
“熱嗎?”探手向她,江炫燁瞧她一張臉又紅又熱,心裏不禁納悶着。
候機室里冷氣開得超強,不披上厚外套的人都很少了,安安居然還熱得頻頻冒汗!她該不會是生病了吧?
“走開、走開,別理我啦!”挪坐到距離他兩個位置遠的椅子上,安安捂着燙紅的臉,又羞又氣。
羞的是,她一個女孩子竟滿腦子有顏色的情節;氣的是,江炫燁可以保持平靜,好像他與她之間啥事都沒有發生過,她卻一直耿耿於懷!
哼,她絕不輸給他哩!
不就親親嘴、摸摸身體嘛,又沒什麼了不起!她才不會因為江炫燁是第一個對她……對她“那個”的男人,從此就死心塌地,非他不嫁!
搞清楚,男人與女人愛來愛去,吃虧的不見得是女人!搞不好——男人覺得自己佔了便宜,其實女人只是藉著他來“滿足”需要!
哦哦,我的天啊,她怎麼愈想愈邪惡啦!?
“慢慢喝,小心噎到了。”江炫燁挑挑眉,沒強逼她坐回身邊。
“嘮叨的老頭子!”對着他扮個鬼臉,安安索性把空了的紙杯扔給他。
“各位旅客您好,搭乘xx航空公司第一O九七次班機的乘客,請……”是他們訂好的飛機班次,開始廣播登機了。
江炫燁起身丟垃圾,順手拉起她。
安安背起隨身的小包包,套上剛剛踢掉的高跟鞋,方抬頭,迎面而來的一個男人便衝著她微笑,令安安不禁有絲困惑。
她認識他嗎?
“嗨嗨,你們還沒走啊?”他似笑非笑的看看江炫燁,再轉頭朝安安自我介紹了起來。“美麗的小姐,幸會了,我是江雋人,你身旁這傢伙的堂弟。”
“你好,我是平安安。”看見他伸出手等待着她,安安也準備伸出右手回握他,以示禮貌——
豈料,她的手還沒伸出一半,江炫燁卻將她擋了下來,口氣冷冷的說:“不必了。”
“啊?”安安愣愣的盯着他的側臉。
她做錯了什麼?
“呵呵。”倒是遭到不禮貌對待的江雋人悶笑着,眼神轉啊轉的,若有似無地嘲弄江炫燁佔有性的舉動。
“都是自己人,甭見外了。”雋人說罷,又向江炫燁尋求認同。“你說是嗎?燁。”
何止不必見外,看這情形,很快他就得雙手奉上一份結婚賀禮咯!
“你也要一起去日本嗎?”堂弟咽……他們長得一點都不像。
“對呀,好事都輪不到我,工作總有我的份兒!”回視安安好奇打量的目光,江雋人淘氣的對她眨了眨眼,語氣中隱含着對“某人”好哀怨的指控。
“吃飽太閑了?”江炫燁睥睨着他,馬上找到事讓他做。“你的飛機還早,利用時間把這份文件改一改。”
“有沒有搞錯啁?”他哀哀叫着,面對那燙手山芋似的文件,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安安笑望着他們兄弟倆的鬥氣,忽然又想起一件事。
她連忙打開關掉的手機,劈里啪啦打了一串訊息傳送出去,然後才又關機。
江炫燁看了她一眼,沒有多問。“走吧!”
“嗯。”拉着江炫燁的臂膀,安安往登機室的方向邁進,回頭卻見江雋人完全沒跟上的意思。“你……不走?”
“他搭下一班飛機。”江炫燁代替他作了回答。
“這樣啊……”不是都要去日本嗎?幹嘛不搭同一班飛機就好呢?安安不太懂他們在玩什麼把戲。
“一路順風,日本見。”江雋人笑得好苦。
“我們先走了。”抽出兩本護照,江炫燁很自然地摟着安安的纖腰。
“您好。”登機門旁的空中小姐笑得十分親切。“‘許’小姐、‘宋’先生,我們的專員會帶着你們抵達座位,這邊請。”
他們坐的是頭等艙,航空公司提供的服務格外周到。
“喂,是不是弄錯了?我們——”她不姓“許”,江炫燁也不姓“宋”0阿!
江炫燁阻止安安開口,只說:“那不重要。”
不重要?!江炫燁有沒有帶腦袋出門呀?
如果護照弄錯了,或者根本是偽造的,他們都要被警察抓起來關耶!
即便心中有氣要發,但有別人在場,安安也不好發飆,勉強先忍下來。
※※※
等到他們一坐穩,空中小姐離開了,她反手就揪着江炫燁的領子,咆哮着說:“你到底在搞什麼鬼?我們的護照是假的對不對?”
他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肯定是早有預謀!
“安全起見,動些小手腳是必要的。”江炫燁說得倒簡單。
安安聽他一說,更是氣炸了。“我們又不是什麼黑道人物、不良分子,沒事作啥……啊!”
她打住話,左顧右盼,生怕有人聽見他們的對話,於是低嚷道:“你你你……你不會是暗中從事非法的勾當吧?”
難道他有做“黑”的生意?
太可怕了!
“我沒有。”
“騙人!”安安眸光一閃,深感不快。
他有事瞞她,一定是這樣子!
他怎麼可以不對她坦白……心底冒出好多酸酸的氣泡,安安說不上來那是什麼,總而言之,她討厭被江炫燁蒙在鼓裏,像個傻子任他耍!
“安安。”他低嘆,不輕易表露的情感,聚集在黯不見底的眼眸。
為了不讓雋人那顆大電燈泡,一路干擾他們兩人的相處,江炫燁像極了蠻不講理的土匪,硬是要他搭乘下一班飛機,連他哀求着讓他上這班飛機,位置隔得千里遠都不行。
江炫燁渴望獨佔安安一人全部的時間、所有的注意力。
可惜,此刻的氣氛似乎不太理想。
“別叫我啦!”安安故意不看他。
江炫燁寵愛她、縱容她,幾乎把她捧上了天,安安再傻,也不會認為他暗中偷換了假護照,是存心害她。
她介意的是他不肯對她說實話!
如果沒有特殊的原因,他用假護照做什麼?
“好吧,我說。”他投降。
安安笑眯了眼,臉兒轉向他。
嘖,這女人!
江炫燁無奈的抹抹臉,道:“我不想讓連彥翔查到我們去哪裏。”
她的反應非常激烈——“你神經病!彥翔又不是壞人,他是我的好朋友,我去日本讓他知道,有什麼大不了的!”
臨時出院,又匆匆說要去日本,她剛剛才傳了簡訊告知蕭思容哩!
“你不懂,他來找過我。”連彥翔愛她愛得發狂,他若知道安安跟誰一塊兒出國,一定會按捺不住焦躁的心情。
江炫燁手中握有他不太光彩的“前科紀錄”,安安比張白紙還單純,她怎麼會了解,當一個男人默默守護着一個女人,而那個女人最終卻不愛他,這會逼得男人做盡傻事,甚至玉石俱焚也無所謂!
“啊?”他去找江炫燁?什麼時候的事?安安怔愣住,仍然一心替連彥翔辯護。“他不了解你,只是怕我吃虧,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江炫燁未加應答,胸臆間梗着一口酸氣,好久都吞不下肚。
安安還不識相的繼續說:“而且,旅客名單哪能讓人隨隨便使就查得出來?你用假護照真的很小題大作!”
“夠了!”她壓根兒不信任他!江炫燁於是把灰修楚和連彥翔的真實身分,統統挑明了說。
聽完;只見安安的小嘴張得好大,久久都閹不上。“你是開玩笑的吧?”
凌刀家族?連氏企業?再加上江炫燁的事業王國,她周遭的這些男人怎麼一個比一個有錢,卻一個比一個更不務正業哪?
竭力控制掐死她的衝動,他輕吐兩字。“沒有。”
安安偏着小腦袋哼了一聲,又再哼了一聲,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喂,我不管你說的是不是真的,彥翔是我的好朋友,我不許你詆毀他!”
他是“喂”,那個男人是“彥翔”?!
江炫燁的俊臉黑到不能再黑——她居然還在替那個男人講話!?
他要被她氣瘋了!
打開筆記型電腦,他做他的事,安安也不搭理他,把毛毯蓋住整顆頭顱,呼呼大睡去。
本來就是嘛!
他為什麼不能和她的朋友好好相處?
安安有點兒氣惱,總覺得,當江炫燁表露出排斥她朋友的態度時,她就好難過、好難過……
會有這種感覺,是不是意味着她希望他走進她的生活中,而他做不到?
安安想得好悶,翻來覆去都睡不着。
身後的鍵盤聲打個沒完,江炫燁凝視着她的表情又氣又憐,何嘗比她好過了?
數個鐘頭的旅程中,沒有濃情蜜意、沒有親昵擁抱,他們便這麼各懷心事的度過了。
※※※
“耶!日本,我來啦!”睡了個長長的好覺,他們一抵達成田國際機場,安安又忍不住激亢的情緒,半跑半跳地走在最前面。
“當心一點。”笑望着她的憨態,江炫燁已暫時恢復平靜,只擔心着她未愈的腳傷會再度複發。
“要你管!”她不馴的眉眼充滿挑釁。
江炫燁緘默許久,牽着她的手陡然收緊。
哼,裝可憐!
安安憤恨的想,可也沒有推開他,只問:“喂,江炫燁,我們要住哪裏啊?”
大人有大量,姑且饒過他好了。
“奧多摩。”奧多摩在東京西北,是個春有櫻花,夏有綠茵,秋天紅葉遍野,冬日可享受在浮橋上眺望雪景的好地方。
江炫燁本來打算直接落腳東京都,但東京又擠又亂,他想讓安安感受到比較優閑的日本風味。
“喔,住旅館嗎?”
“不是,我有棟老房子在那裏。”一坐穩,江炫燁的筆記型電腦又開始不停的運作。
安安送給他好幾個衛生眼,然後貼着車窗,自顧自地瀏覽街道上的風景。
約莫兩個鐘頭后,江炫燁闔上電腦,叫司機把車停在半山腰的大馬路邊。
“到了嗎?”安安跟着他下車,環顧四周山明水秀的美景,卻連一幢房屋都沒望見。
“得走一段路。”接手安安的行李,江炫燁左扛一個旅行箱,右牽安安的嫩手,像只識途老馬般凈往樹林裏鑽。
“哇!好美!”走進樹林幾分鐘后,綠色小徑就在眼前,頂端房舍的煙囪正冒着煙呢!
“等你親自去爬,你就不會再誇獎它。”這段階梯,少說也有兩百來階,光是爬上去,每次都令人累得氣喘吁吁,恨不得拆了它。
“我想也是。”安安認命的一步步向上走,過度缺乏運動的肌肉難得有機會活動,卻完全不聽指揮的僵硬遲鈍着。
好不容易,當她心想自己的體力已經發揮到極限了,那棟佔地遼闊的古樸木屋終於觸手可及。
“累了?”輕撫她汗濕了的長發,江炫燁卻是面不紅、氣不喘。
“廢話!”安安怒瞪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壓低他的身軀,躍上他的背,無賴的說:“我走不動了,你背我進去!”
她要洗個燙死人的熱水澡,還要大吃一頓!
※※※
“呼……”舒服!
躺在古木製成的大溫泉池裏,安安滿足的發出一聲喟嘆。
原來,奧多摩是泡湯聖地。這裏湧出的是冷泉水,無色透明,有一點點硫磺味,不很難聞。
況且住在屋子裏,負責打掃環境的老婆婆非常勤快,剛才為她灑了滿池的鮮花瓣,現在花香正隨着泉水的高溫沁人鼻間、融進肌膚。
“安安,來,吃水果。”捧着一大盤葡萄走進半露天的浴池,老婆婆跪在池畔,用着日語慈祥的喚着她。
“好漂亮的葡萄!”安安揀了一顆丟進嘴巴,豎起大拇指稱讚道。
“呵呵,附近的山梨縣這陣子盛產葡萄,有時間你可以叫炫燁那孩子帶你去摘葡萄唷!”
那孩子?
噗哧!江炫燁比牛還壯,稱他是個孩子還真不協調!
“婆婆,您幾歲啦?”泡着溫泉,安安的精神完全恢復過來。
“我呀,今年都八十咯!”咧着一口白牙,老婆婆滿布皺紋的臉笑開了。
安安有絲訝異。“婆婆您有八十歲啊?看不出來吶!”她的氣色紅潤,動作反應都好快,哪裏像是個已屆八十高齡的老婦人!
說她五十歲還差不多!
“小娃兒,你嘴巴真甜,難怪炫燁那孩子這麼疼你。”
“哼哼,他才沒有!”他只顧着忙他自己的事,哪有理她!
“那孩子不太說話,不過我老太婆看得出來,他很重視你唷。”
否則他不會一來到,東西還沒放下,就千交代、萬交代,要幫她準備這個、準備那個,生怕有個遺漏。
認識江炫燁十幾年了,安安是他第一個帶來這裏的女人。
“婆婆,您被他騙了啦,他是壞蛋!”
“呵呵呵。”冤家!老婆婆有趣的笑着,耳尖的聽到外頭的小狗在吠叫。“泡太久會頭暈,這兒有衣服讓你換穿,我去看看是誰來了。”
“謝謝。”
她沖了沖臉,吃掉大半盤的葡萄之後,才緩緩的跨出浴池,用大毛巾包起頭髮,擦乾身子,套上老婆婆放在一旁的居家和服。
“咦?”和江炫燁在前院交談的聲音好熟悉……安安穿戴整齊,小心翼翼的拉開門,探頭向外——
哇咧,怎麼會是……凌刀!
他也回到日本來了?
“安安。”他愉快的叫她。
“你怎麼曉得我在這兒?”她迫不及待的問,對這個意外的驚喜感到很開心。
凌刀指了指江炫燁。
“喔。”原來這兩個男人私底下有“暗通款曲”哦?
“你們這邊聊,我去煮熱水。”將他們帶進屋內的和室,江炫燁跟在老婆婆後面,往廚房去忙,留給他們兩人單獨談話的空間。
門一拉上,凌刀隨即朝安安擠眉弄眼的說:“嘿,人家對你很體貼嘛!”
“少無聊了你!”嘴巴雖是愛逞強,安安心裏的滋味卻甜得很。“說!你不會當真是凌刀家集團的繼承人吧?”
他攤攤手,好無辜的說:“正是本人。”
喔,她要暈了,誰來扶她一把!
凌刀集團耶!那是全日本最大的企業哩!
莫怪絲絨開張兩年多,賠了大筆大筆的錢,凌刀還一副不痛不癢的模樣,那點小錢在他眼裏根本不算什麼嘛!
“老大,你是笨豬啊?凌刀集團這麼大,你不好好待着,吃飽撐着才跟我們一起窩在絲絨發瘋!”安安跳腳,指着他的鼻子大吼大叫,這些日子以來受到的驚嚇實在太多了一點。
“沒辦法啊,誰教容容不肯跟我回來。”他會證明,沒有凌刀家族的光環,他憑藉著自己的男性魅力,也能讓蕭思容死心塌地的愛上他。
安安怒睇他。“厚!你居然一直瞞着大家!該打!”
她作勢就要撲過去,老婆婆適巧送來熱茶,化解了灰修楚的危機。
“好啦,等我搞定這邊的事,肯定回去向你們負荊請罪!”先求饒比較快。
安安甩着長發,稍稍能接受他謙卑的認錯。“這還差不多!”
“喂。”凌刀又忍不住嘴巴癢。“大魔女終於愛上人家啦?”
否則她哪肯千里愛相隨,說來日本就來日本!
“愛你的頭啦!我、我只是想順便來玩一玩呀!”她竭力想穩住嗓音,裝出最稀鬆平常的樣子,但過於激動的情緒還是出賣了她。
沒見過女人這麼愛面子!
凌刀在心底犯嘀咕,卻也不敢說出來,免得討罵。“好吧,你好好玩,我等一下得回東京去了,咱們台灣見。”
“是哦,這麼快就要走呀?”
“嗯。”他應,又記起一件事要交代她。“安安,你曉得彥翔他——”
“也是一名大少爺,對吧?”她真該狠狠榨乾他們身上的錢才對!
凌刀點頭,神情顯得相當嚴肅。“重點不是他的真實身分,他……唉,你最好多少防着他。”
要凌刀說出這種話,他也很為難。
畢竟大家都是共同生活了兩、三年的夥伴,如果不是有把握,他又怎麼會懷疑起自己人?
安安瞬間變了臉色。“老大!你不會聽信江炫燁說的話,認為彥翔會害我吧?拜託,大家在一起工作兩、三年了,江炫燁不了解他,難道你也懷疑他?”
“跟江炫燁沒關係,有件事——我只是猜——”凌刀說得不太順暢——“我擔心,上次絲絨遭人破壞,就是彥翔的主意。”
安安生氣得闔了闔眼,倒在桌面哀叫着:“你們有病啊?彥翔為了保護公司,人都受傷了,誰會讓手下打自己呀!?好好好,假若事情真的是他演出來的,你告訴我,他有什麼理由要這麼做?!”
凌刀頓了一下。“他要你回來,這個理由夠不夠?”
依稀記得,他們叫安安去米洛上班好換取合約時,連彥翔並沒有出言贊成。接着,他們誰都看得出來,安安到了米洛工作后,整個人都散發著幸福的光彩,儼然是一副沉醉愛河的模樣。
如果換作他是連彥翔——偷偷愛着安安好多年,他也會狗急跳牆,想出一個非要安安回到絲絨的辦法吧!
“我不聽、我不聽!”這教她怎麼相信?她壓根兒沒想過,連彥翔像他們說的那樣喜歡她!
大家都發瘋了?
江炫燁小眼睛、小鼻子的在那邊耍心機,現在居然還影響到凌刀對連彥翔的看法,真是太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