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即使做好了決定,安安還是有種不踏實的感覺。

江炫燁要她當他的助理,究竟為什麼?

一整夜輾轉難眠,安安反覆推敲,百思不得其解。

江炫燁見過她兩、三次而已,她跟他也不特別熟絡,突然間,他就開口向她邀約擔任助理,這會不會有什麼陷阱?

是她多心了嗎?

“平小姐,這邊請。”昨天接待她的經理收起臭臉,露出憨實的笑容。“總裁已經在等你了。”

“等我?”她有說過她要來嗎?安安詫異,問:“經理,你曉得江……不,總裁為什麼找我當助理嗎?”

“這個我不清楚。”

“喔。”安靜了片刻,安安又問:“那,總裁一向都待在米洛嗎?”

他的工作應該是堆積如山,不可能把時間都耗在這裏吧?

中年經理猶豫了一下,“在本季廣告案以前,總裁通常以電腦連線參加開會。”

“也就是說,他不常來米洛咯?”

“嗯。”

怪就怪在這兒!

凌刀說,米洛不曾開放廣告讓廠商競逐。

經理說,江炫燁沒有親自管理米洛的慣例。

這麼多的第一次,全部發生在最近?安安愈想,愈覺得心裏毛毛的。

叩叩!經理敲了敲總裁辦公室的門。

“進來。”門口有架攝影機,江炫燁從裏面便可知曉誰來了。

安安走進偌大的總裁辦公室,很輕易地就看出,這裏的風格與江炫燁的卧室如出一轍。

這男人偏好暗色系。

“王經理,沒你的事了。”坐在電腦後方,他眼盯着電腦熒幕,手指俐落的敲着鍵盤。

“是。”經理得到指示,依言退出辦公室。

安安雙手抱胸,偏着頭瞟他。“你怎麼確定我會來?”

“你想得到合約,不是嗎?”江炫燁堵得安安啞口無言。

她不情不願的上前,啪的一聲把一張紙攤在桌面上,順帶附上一枝原子筆。

江炫燁停下手邊的工作,挑眉,等她解釋。

安安不客氣地朗讀文件上的內容。“一、米洛必須將本季廣告合約全權交給絲絨,不得撤回。二、平安安在米洛任職三個月,一天都不能多。三、平安安在米洛工作期間,絕不加班。四、平安安工作失當,隨時可被解僱,但不影響米洛、絲絨合約關係。五……”

一張薄薄的紙上,安安列了十幾點條約,江炫燁未及聽完,就大大方方的在簽名處落了款。

“行了嗎?”

“啊?”安安微愣。

早知道他看也不看,她真該列一條“從今爾後,江炫燁的人及財產全歸平安安所有”!

江炫燁的人?喔,別誤會唷!她可不是“肖想”他,她是想盡情的凌虐他、毒打他,以報昔日之仇!

“你想什麼時候開始工作?”他單刀直入的問。

“合約一生效,我就上工。”

“我已經派人去絲絨了。”說來說去,為的還是那紙合約,江炫燁的心情陡然蒙上一層灰。

“那好,我可以上班了。”收起那張“賣身契”,安安譏諷的問:“親愛的總裁,請問在下我是要先拖地?抹桌子?倒熱水?還是只需要爬上床暖暖你的被子啊?”

江炫燁嘴角抽搐了下。

“你說啊!”安安繞過桌子,惡意地撥亂他的髮絲,好柔好柔的說:“總裁,你喜歡什麼樣的服務呢?儘管開口,別客氣。”

他愈討厭她碰他,她愈要碰!

最好氣死他!

“你對男人都這麼迫不及待嗎?”江炫燁的眼神灼視她的。

安安吐息如蘭,“是呀,我的恩客遍及海內外,怎樣?你看我不像嗎?”

刻意在他身前繞了一圈,安安火紅的鬈服貼地攏在她背後,嫵媚的五官以及惹火的身段,尤其更引人側目的是她自信的眼神。

她哪,百分之一千像有錢男人的小老婆!

“去那裏坐好。”江炫燁指指後方簇新的辦公桌椅。

“可是……人家比較喜歡這個位置耶。”她說的是他的腿上。

雖然是惡意的逗弄,但不可諱言的,江炫燁的體魄好得可以去拍寫真集了。

他不是康孟學那種精瘦型的身材。他很高,非常壯碩,據安安幾次摸來的心得,他的胸肌、腹肌都練得很紮實,好摸又好躺。

呀!她在想什麼啊?江炫燁的身材如何關她屁事!她犧牲色相,扮演很盪淫娃,目的是要讓他討厭,不是享受!

“去那裏坐好。”他捺着性子不發作。

安安察覺到江炫燁的肌肉倏然繃緊,儼然是發怒的前兆——算了,好女不跟壞男斗,反正她有三個月的時間每天惡整他,不急嘛!

再說,昨晚看電視看得太晚了,現在她好想睡,沒啥力氣戰鬥了。

“你忙,我先休息,沒事不要叫我。”她一坐下,就“喬”了個睡覺的好姿勢,還特別申令不準吵她,完全忘記了自己好像是來擔任助理的工作。

“嗯。”江炫燁也沒反對,她不胡鬧就好。

安安打了個秀氣的呵欠,趴着睡一會兒,覺得不舒服,又脫了鞋,拿了他掛在椅背上的西裝外套,赤着腳跑到沙發上躺平。

“這組沙發觸感很軟,江炫燁,下次買一組送給我怎麼樣……”喃喃低語,“好舒服”就是安安進入睡夢前,唯一的念頭……

久久,室內只聽得到偶爾的鍵盤敲打聲。

見她睡得沉了,頭顱歪歪斜斜倒在沙發外,蓋在身上的外套也滑掉了。江炫燁關掉電話、對講機,走到她身邊,蹲下,把她的頭扶正,替她將衣服重新蓋上,深深凝視着她——

為了這份廣告案,她累得都瘦了。

睡着的時候,安安美得像純潔的天使;但是每當她醒來,那副尖牙利嘴、賣弄風騷的模樣,總會讓人氣得七竅生煙。

那麼多面的她,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平安安?

江炫燁輕撫她的臉,內心充滿了迷惑……

※※※

第一天上班,安安睡了一整天。

第二天上班,安安打電動、吃零食,肚子飽飽的回家。

第三天上班,安安搬了一台電視放在她的辦公桌上。

第四天、第五天……江炫燁非但沒有責備她,反而大大方方地提供她三餐,外加高級甜點、水果……

“好無聊、好無聊哦!”她終於受不了的發出吶喊!“江炫燁,找點事情給我做好不好?”

來米洛快一個禮拜了,江炫燁不是坐在桌前批公文、打電腦,就是開會、講電話;反觀她這個私人助理,只會吃喝拉撒睡,什麼正事也沒做!

江炫燁確定他找的是助理?而不是幫他浪費公司源的米蟲?

頭兩天,安安還惦記着要復仇的事,三不五時,找他唇槍舌戰,或者直接巴着他,讓他反感。

可江炫燁不發火,也不回嘴,漸漸地,安安就覺得無趣了。

“沒事。”他輕瞥了她一眼,答的很乾脆。

安安皺皺鼻子,不想繼續被晾着發臭。她赤腳小跑步到他座位旁邊,一屁股坐上他的大腿,像個鬧脾氣的小鬼。“你不找事給我做,我就一直賴在這兒不走。”

“隨便你。”他依舊專心的打他的電腦。

“喂!”安安試圖干擾他——不是亂按鍵盤,就是擋住他看熒幕的視線。

無奈她怎麼做,江炫燁就是有辦法制住她,安安忙了大半個鐘頭,結果還是敗陣了下來。

“喂!”她放棄干擾,無力地靠着他的肩窩。“江炫燁,你同性戀很久了嗎?”

同性戀很久了嗎?這個問題的邏輯好奇怪!

“我不是同性戀。”

“騙人!”安安很體諒的說:“同性戀者一般都很怕讓別人知道,我明白你的難處。別不好意思,我是贊成同性戀婚姻自主的人啦!”

江炫燁淡淡掃了她一眼,懶得與她爭辯。

“同性戀也不是壞事,對了,你是一號,還是零號呀?”一號是公,零號是婆,聽說是這樣劃分的。

“都不是。”真是神了,他一邊工作,還能一邊和她對答如流。

“都不是?!”安安睜大眼,“莫非你是雙性戀!?”

這小女人的想像力,會不會太豐富了一點?

“不是。”他不厭其煩的否認。

“唉,嘴巴真硬!”她早認定江炫燁是,所以賴着他,她也不感到羞怯。

只是,安安可能沒發覺,自己已經太過於習慣這個男人、這副軀體、這道氣味……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往往不是刻意經營得來,而是由習慣堆疊而成。

目前,江炫燁從她“最惡”名單一下子躍升為“最熟悉”了。

“鈴——鈴——”她的手機響。

安安跳下她的大腿,接起電話。“誰啊?”

“是你英俊瀟洒、風流倜儻的老闆是也。”電話那頭傳來凌刀的聲音。

“哈,你早就把我賣了,你忘記咯?”她挖苦道。

凌刀朗笑,切入正題。“你在那裏的工作順利嗎?”

“順利得很!”實際上是無聊得很。

“晚上容容說要在公司里煮火鍋,你要不要來?”好幾天沒捱她的罵,大家都覺得全身不對勁。

“要,我要!”安安高興得大聲嚷嚷,沒留意到江炫燁倏地轉黑的臉色。

“我和彥翔六點去接你。”

“沒問題!”

喀擦一聲電話掛斷,安安奔回自己的辦公桌,手舞足蹈地打包東西,恨不得下一秒鐘就是六點了。

她哼着歌兒,又有心情看她的漫畫、吃她的糖果了。

而看似不受影響的江炫燁,整個下午卻莫名呈現出一種焦躁的狀態。

※※※

“彥翔,我在這兒!”朝行人路上的他大力揮揮手,安安愉快的笑着。

“下班時間車子真多!”他咕噥着抱怨,見了她,若不揉揉她的鬈髮,手心還亂癢的說!

“咦?你把車停在哪裏?怎麼不開過來?”安安很順勢的把皮包交給他。

“老大先去附近的超市買食材,我們在這裏等他吧!”連彥翔擦擦汗,看安安笑容滿面,不禁問:“米洛的工作這麼輕鬆嗎?瞧你精神好的!”

“嘿,我是特助嘛,總有特權偷懶啊!”她說的可真理直氣壯。

“是唷。”他笑,胳膊攬上她的頸項,半開玩笑的問:“老實說,江炫燁有沒有對你圖謀不軌?”

安安拍掉他的手,大驚小怪的回嘴:“拜託,他是同性戀啦!”

“不是性無能嗎?”

“呵。”她傻笑,突然想到——“咦?你怎麼知道米洛的老闆叫江炫燁?”

她不記得她在他們面前直呼過他的全名。

連彥翔的笑容僵了一下。“呃哼,合約上有寫嘛!”

“喔。”安安訥訥的晃了晃小腦袋。

唔——不對呀,米洛和絲絨的合約,她也看過,上頭哪有寫江炫燁的名字?

他一向不對外挂名的啊!

好怪!

“想什麼想得這麼入神?”連彥翔捏住她的挺鼻,熟絡的兩人,行為舉止在外人看起來像是一對熱戀中的情人。

“痛啦,欠揍啊你!”反手掐住他的肉,安安只顧着扁人,倒忘了剛才的疑惑。“你敢再碰我一下,本小姐就讓你絕子絕孫!”

語畢,她不懷好意的看着他的重要部位。

“公主饒命,小的不敢!”他誇張的大聲討饒。

“呵呵呵!呵呵呵!”安安被連彥翔逗得開懷大笑,這時連彥翔卻注意到米洛二樓的窗帘後面,似乎有個人從一開始就站在那兒,看着他們。

“安安。”他湊近她,兩人交頭接耳的畫面,由上往下俯瞰,不啻是親密的擁吻。“你在米洛沒得罪人吧?”

“沒有啊!”她只跟江炫燁有接觸,其他人一概不認識。

“別抬頭,好像有人在二樓觀察我們!”

“二樓?”二樓是倉庫,沒有人辦公啊!

安安不太相信連彥翔的話,可也沒有抬頭,只是譏笑他說:“有空多看些A片,增進男性功力,少在那裏故弄玄虛,模仿偵探辦案!”

“哇哇哇!我是好心提醒你耶!”他假意和她打鬧着,高大的身軀卻悄悄地拉近與她的距離,彷彿在對外人宜示他的所有權。

“沒的事!”就算有人站在二樓,說不定也只是工人在搬東西,他神經兮兮個什麼勁。“啊,老大來了!”

安安沒發覺他的異狀,眼尖地看到凌刀的車卡在車陣當中。

“我們上車吧!”臨走前,連彥翔的手仍搭在安安肩上不放,一雙利眼射向二樓的位置,可惜,剛才的人已不見了。

※※※

“喀!”美麗的高腳杯應聲而碎,剎那間,男人的右手鮮血如注。

“燁。”站在他身後的男人緊張的喚了他一聲,並且貢獻上自己乾淨的手帕。

江炫燁沒有接過手,宛如捱了一記悶棍,臉上紅白交錯,下顎的青筋隱隱抽動。

該死的她!她怎麼能跟別的男人當街又親又抱!?

而那個男人又是什麼東西?居然敢暗中向他挑釁!?

胸口有把熊熊烈火在焚燒,燒得他無法正常思考,恨不得一槍斃了那個膽敢摸安安的臭男人!

“雋人,把那兩個男人的背景查出來。”

“兩個都要?”一個只不過是開車的嘛,江炫燁未免太認真了!

“你懷疑?”沉下俊臉,他瞪着共事多年的堂弟,森冷的眼神只差沒把對方凍成冰柱。

“沒、沒有。”醋勁大發的男人比餓壞了的猛獅還恐怖,江雋人吞了吞口水,只得乖乖記下他的吩咐,趕緊辦事去也!

※※※

“男人哭吧、哭吧、哭吧,不是罪,再強的人也有權利去疲憊……”踩着飄飄然的腳步,唱着他們一行人吃完火鍋后,到KTV點的最後一首歌,安安開了家中大門的鎖,躡手躡腳的爬上樓。

咦?她房間的小燈怎麼是亮的?平平回來了嗎?

安安納悶着,悄悄的推開門——

“江炫燁!”她失聲驚叫,察覺自己可能會吵醒樓下熟睡中的爸媽,連忙又捂住嘴巴。

“十一點了。”他掏出口袋的表,點出事實。

“十一點又怎樣!?“安安關上門,踹開高跟鞋,一路走,一路丟掉身上的東西。“說!你哪來我家的地址?誰讓你進來的?”

江炫燁一派閑適地坐在她的史努比床單上,手壓着她的史努比抱枕,而最不可原諒的是,他手上拿着她的史努比日記!

他憑什麼亂翻她的抽屜!?

喔,不對,精確一點的說,他根本不能堂而皇之的踏進她家!

“大門沒鎖。”她的地址是小事一樁,江炫燁本來打算在外邊等的。可是他到的時候,平家連大門都沒關好,於是他就走了進來,好心的幫他們關門。

一樓只有一間房,明顯是主人的卧室。上了二樓,江炫燁看見掛有她自製的史努比門帘,藉著這隻“狗”找到她的房間。

“你偷看我的日記!”安安氣不過的搶回那本日記,指着他罵。“小偷!”

江炫燁無所謂的撇撇嘴,心情不是很好的樣子。

這一陣子,她的日記中,他出現的頻率還蠻多的,可惜安安所用的字眼泰半沒好辭兒,讓他燒了大半夜的怒氣更是旺盛。

“那個男人是誰?”

“誰啦?”這尊瘟神看來是請也請不走,除非他自願。

不理他發神經,她多的是與他共處一室的經驗,江炫燁對安安構成的威脅,從來不是因為他是個大男人。

“接你下班的那一個。”

他的口氣平靜得像在問今天天氣如何,但,聽在安安耳里,卻敏感的覺察有些醋味流泄。

“你管這麼多!”坐在化妝枱前盤起長發,安安嘴咬着橡皮筋,含糊不清的說:“江炫燁,你不會‘煞’到我了吧?”

他若不是同性戀,而是雙性戀,就有可能。她無聊的想。

“我問他是誰。”他很堅持。

安安轉身,叉腰瞪着江炫燁。“你很煩耶!他姓連,名彥翔,是我在絲絨的同事!”

“你跟他什麼關係?”

“同事關係。”固執的男人!

安安抹上卸妝乳液,從鏡子裏繼續瞪着他。

“除此之外?”江炫燁回視着鏡子裏那雙圓圓的大眼睛,好似她回答他這些問題是天經地義。

“我們是熟到不能再熟的好朋友,OK?”比“蠻牛”,她比不贏他,她投降,可以吧?安安將乳液塗滿整臉,猛然憶及連彥翔的話——“是你!彥翔說有人在公司二樓看我們,那人是你,對不對?”

“你叫他什麼?”彥翔?精光乍現,江炫燁的眼神變得銳利。

安安怪吼着,頂着一張花臉在房內走了一圈,又自顧自的坐下。“你吃飽太閑,幹嘛偷窺我?”

“他為什麼會在絲絨上班?”

“好笑!”按摩了五分鐘,安安拿紙巾把乳液擦掉。“公司缺人,他剛好來應徵,老大就用他啦!”

“連彥翔……”江炫燁記下了。

“喂!”安安趴上床,雙手撐着下巴,問:“你看上他?看上我?還是都有啊?”

連彥翔長得一副白皙斯文的模樣,本來就很容易引起男同志的垂涎。

“你想太多了。”從頭到尾,她沒有把他當正常男人看待過。

“不肯承認就算了。”安安翻身,頭枕着他的腿。“在你公司吃好、睡好,別說我沒有良心,你要是看上彥翔,趁早死了心!”

江炫燁的心又被吊得老高,“為什麼?”

“因為他對男人沒興趣,不可能會看上你的啦!”耶?說是這麼說,可是連彥翔好像一直都沒有交女朋友呢!

怪哉!

“他喜歡你?”江炫燁的這個問句挾帶着很濃、很濃的不悅。

“哈——”咯咯輕笑,安安以手肘撞撞他,說:“怎麼可能?除了老大和思容愛得難分難捨,我們公司的幾個人是相看兩胡鬧!彥翔會喜歡我?呵呵,他又不是活膩了!”

誰不曉得,想當她平安安的男人,沒有聖人的本領是行不通的。

她的脾氣暴躁,常常不按牌理出牌,又有很多出奇不意的搗蛋行為,還有、還有……

呼,總之她天生是個難伺候的嬌嬌女,少有男人受得了她的刁!

“哈啾!”

安安打了個噴嚏,拉上史努比毛毯蓋住她,也蓋住他。“喂!你什麼時候要走?你再不走,會害得我想睡覺。”

“那你就睡吧!”輕輕撫摸她披了他滿懷的長發,江炫燁聞到一股再熟悉不過的淡雅花香。

“我還沒洗澡。”經過連日來的相處,安安太習慣他的氣息、他的身體,一點身為女性的自覺都沒了。

“早上再洗。”

“不行,沒洗澡我睡不好。”

“為什麼要化妝?”他的指尖,落在她吹彈可破的嫩白肌膚上。

安安未睜眼。“不化妝很醜叼!”

胡扯!

安安的五官精緻,皮膚嫩得像豆腐、白得像雪,一個毛細孔都找不到,哪裏丑?

“你的要求太高了。”女人永遠無法對自己滿意。

“哼哼,女人長的是圓是扁,你還分得清啊?”他的眼裏不只有男人嘛!

唉,報紙上寫的對——女人之所以找不到很“優”的男人來嫁,一是因為這些男人還沒出生,二是因為這些男人都是同性戀!

江炫燁正是個最佳範例。

“聽着,”他忽爾正色,霸道的命令:“我要你和那個男人保持距離。”和其他男人也一樣。

安安慢條斯理的坐起來,揶揄道:“這位先生,你好像不是我老爸吧?我愛跟誰在一起,是我的自由,難道米洛員工的交友狀況都要一一向您報備?太可笑了!”

“不可笑。”江炫燁望着她,眸中的專註是安安不能理解的。“我不喜歡你身上有別的男人的味道——至少,從今以後不許有。”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安安的手腳發冷,一張麗顏瞬間染上紅霞,腦袋亂糟糟。

“聽懂了嗎?”他要她的保證。

“不懂、不懂!”她甩頭,拒絕被他蠱惑。

都怪他太暖了、燈光太美了,她才會發花痴的以為他這是暗示着某種佔有性的情話!

江炫燁是同性戀耶!

即使不是,她忘了不成?她曾經蓄意挑逗他,他都提不起興趣,他分明對她沒胃口呀!

“不懂也要懂。”江炫燁擒住安安小巧的下巴,火熱的呼吸吹拂在她唇間——

“你……”

安安還來不及嗅出危險的味道,江炫燁的唇舌便已卷而來,牢牢的攫住了她的甜美。

唔,安安的眼睛瞪的好大——他……他在吻她!?

火舌般的唇舌,粗暴地蹂躪她的軟唇,彷彿有些氣惱亟待宣洩。安安被動的讓他撬開牙關,長驅直入,徹底的攻掠城池……

或許,是她生澀的反應取悅了江炫燁,他放慢侵佔的步調,淺淺逗弄,繼而深深吮舐,好似安安是他最珍貴的寶貝。

噢!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安安四肢無力,渾身發燙,在江炫燁沸騰的激情中,化為一池柔柔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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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萬之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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