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自古以來人多嘴雜、家大事多是良久不變的定律。
當大家族在對抗外人時,固然能夠炮口一致向外,但其內部往往是派系林立,互相矛盾,各房之間都彼此看不順眼,虎視眈眈的想把對方拉下。
而南宮世家身為一個家大業大的大家族,自然也不能例外。所幸現任大家長南宮景然深知「制衡」的原理,自他當家后,幾十年下來,內部各房雖然還是鬥來鬥去的,但倒也不敢太過明目張胆。
可是從年初開始,這種詭異的平衡卻因南宮景然忽然倒下,漸漸起了微妙的變化,各房開始覬覦未來當家的,一時之間明爭暗鬥變成了龍爭虎鬥,眼見着整個局勢就要控制不住了,大家長南宮景然拖着病身子,召集各房開會,訂下了誰能將南宮祖上遺失的藏寶圖找回來,誰就能繼承大家長位置的條款。
霎時,南宮各房趨之若鶩,除了少數幾個不為所動之外,幾乎全瘋狂投入尋找藏寶圖的行列,無形中倒也緩和了這半年來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
同年五月,南宮家,任笑軒
除了大剌剌坐在首座的紫衫青年仍掛着一副怡然自得的神情外,在場的人都面色沉重。
「怎麼了,老爺子還沒死呢!你們怎麼都一副如喪考妣的樣子?」紫衫青年南宮沛摺扇一搖,似笑非笑的道。
「老三,怎麼你到現在還不打算行動?」南宮老大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邊說邊跺腳,「秋水山莊的許小姐對老五死心塌地,就連鎮庄之寶都願意幫他偷,老五幾乎快得手了,我們再晚就來不及了!」
「那又怎麼樣?」南宮沛滿不在乎的道。
「三哥你也不想想,如果五哥真的坐上當家的位置,以後咱們要受的氣可更多哩!」生性狡猾,最喜歡推別人做炮灰的南宮十四齣言慫恿道。
「就是就是。」南宮老大點頭附和,「老五那邊一向仗着自己是嫡子嫡孫的身分,看不起咱們這些偏房養的,等到他真找到藏寶圖,哪還有咱們的活路。」
其它人聽了,亦有同感的連連點頭贊同。
「那是你們的事,反正我既不是老大,也不是嫡子嫡孫,更對當家的位子沒興趣,這些狗咬狗的事情別找我。」南宮沛搖搖摺扇,一副事不關己的道。
此言一出,立刻將在場的人都得罪光了,不少人被他說得臉色大變,但礙於他說的是事實,也只能將怒氣往肚裏吞,惡恨恨的瞪着他。
「老三,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你可別忘了自己也是偏房養的。」南宮老大首先沉不住氣地出言聲討。
他雖然年紀最大,卻因為不是正房所出而自覺備受忽視,他說什麼也要利用這次機會讓自己翻身。
「偏房養的又怎樣?大哥,不要告訴我你沒養偏房喔!哈哈哈哈……」南宮沛仰天長笑。所有人都知道,大哥自己就養了三個偏房。
「呃……」南宮老大頓時語塞,臉色刷白,敢怒卻不敢言。
「嘖!真沒意思,走了走了。」南宮沛收起扇子,站起身就要走,心想早知道就不來了,一點意思也沒有。
「三哥,請留步!」眼見他要走,南宮十四急道,「我就不信你真的不在乎,難道你忘了蘭……」
「住嘴!」
南宮十四才說了一個「蘭」字,南宮沛的身影便已如鬼魅般的飄回來,一隻大掌閃電般的扼住他的喉嚨。
「永遠不要在我面前提起這個名字!聽到了嗎?」南宮沛冷冰冰的睨着他,陰森森的語氣令人直打寒顫。
「唔……」南宮十四艱難的點頭。
「十四弟,希望你能夠記住這次的教訓。」南宮沛慢慢鬆開手,慢條斯理的說。
「咳咳……」南宮十四死裏逃生,只覺得喉嚨間一陣煙熏火燎的痛。他知道南宮沛剛才是當真要扼死他!
這個三哥真是比傳說中的還可怕呀!早知道就不打他的主意了。
南宮沛的身影雖然已經遠去,可南宮十四隻要一想起他那雙沒有溫度的眼睛,仍是心有餘悸。
南宮沛一走出任笑軒,守在外面的忠心侍衛凌海和石頭就馬上跟上。
「爺,您真的不打算插手這件事嗎?」走了幾步,石頭終於忍不住內心的好奇開口問。
「秋水山莊的許小姐對老五真的是愛得死心塌地?」南宮沛答非所問,若有所思的目光直視着前方。
「爺的意思是要威逼許小姐交出藏寶圖來?」凌海猜測着,不過這實在不太像爺的作風。
果然──
「你不覺得讓人將心愛之物乖乖交出來,才是一種享受嗎?」南宮沛收回心神,摺扇一搖,揚起頭哈哈一笑,看來這件事還不算太無趣嘛!
爺長得實在很英俊,是那種會令少女見了心兒怦怦跳的男子,但他的表情卻向來陰森,眉宇間就像是籠着一層終年不化的陰霾。跟在他身後的凌海和石頭雖然早就看慣了主人這副德行,卻仍不由得周身一冷。
「可是許小姐答應要將藏寶圖交給爺了嗎?」石頭摸摸腦袋瓜子,還搞不清狀況。
「你呀!哈哈哈哈……」南宮沛也不理他,只是揮動摺扇大笑着離開,笑得石頭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麼,忍不住全身竄起雞皮疙瘩。
不多時,一縷熟悉的簫聲飄蕩在南宮家的上空,聽那聲音正是從南宮沛住的退思園傳出來的。
都已經五年了,怎麼爺還是忘不了啊!
石頭和凌海同時嘆息了。
雖然這些年來爺都是一副玩世不恭、囂張跋扈,好像什麼也不放在心上的樣子,但他們都知道,爺當年所受的創傷不但沒有癒合,相反的還爛得更深了……
「爺……」望着高處那挺拔卻孤單的背影,兩人隱約感到一股山雨欲來的氛圍。
秋水山莊──西園
「大哥,你一定弄錯了,旭大哥怎麼可能會是姦細呢?」聽了許嚴的話,許慈忍不住低呼,一臉震驚,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一切。
那個曾經從登徒子手裏救了她的旭大哥、那個對她呵護備至的旭大哥,怎麼可能會是此刻大哥嘴裏心機深沉的人呢?
「哼!事實就是如此,是他偷了我們的家傳寶物,就連他自己都不否認這點。」許嚴氣呼呼的對妹妹抱怨。
「可是……」許慈微皺眉心,仍認為這件事是個誤會。
「他已經被我關進地牢,妳就別惦着他了,乖乖把圖交給大哥吧!」許嚴伸出手,貪婪的望着妹妹。
「不……圖不在我手上……」許慈下意識的退了幾步。
「好、很好,妳這吃裏扒外的傢伙,只會心疼那個人,我就偏偏要折磨他,妳等着看吧!」
許嚴見目的沒有得逞,只能咬牙切齒地拂袖而去。
「不要啊!大哥……」
她想追上去,可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她哪追得上武功高強的許嚴呢?她才走下閨樓,西園的門便已被許嚴命人鎖住了。
「給我好好守着,不準小姐踏出房門一步。」
「大哥,開門哪!」許慈着急的拍打門板,得到的卻只是大哥要她死心的話,然後就什麼響應也沒有了。
旭大哥,你究竟怎麼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她回到房裏后,柔荑習慣性的按上自己的胸懷,就像這些日子裏她想起旭大哥時所做的那樣。因為那裏藏着一隻半舊的荷包。而這荷包代表了他對她的承諾和信任。
就像旭大哥曾經說過的,要化解兩家的仇恨,只能靠這張藏寶圖,如果她辜負了他的信任將圖交給大哥,那麼就真的沒希望了!
可……萬一大哥真做了什麼傷害旭大哥的事又該怎麼辦?萬一旭大哥有什麼三長兩短……
畢竟,她知道許家男人對於這藏寶圖的狂熱是何等的可怕。
許慈失魂落魄的坐着,心中是一團的混亂。
「小姐,妳多少吃一點吧!妳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忠心耿耿的小丫頭水紅,望着自家小姐近來益發消瘦的臉,都快要哭出來了。
「水紅,我真的吃不下。」許慈搖搖頭,細緻的臉上有着失眠的痕迹。
「小姐,妳不能再這麼下去,妳的身子……」撐不住啊!
「水紅,妳就當可憐我,幫我去看看他好嗎?」說著,許慈竟朝她跪了下來。
「小……小姐,妳……這真折煞我了!」看見小姐跪在自己面前,水紅嚇得也撲通跪下,「妳先起來……我……」水紅趕忙將她扶起。
「水紅,我好怕啊!妳說大哥會不會已經把他……」光想到那個「死」字,許慈就忍不住顫抖,臉色慘白。
「不會的,小姐,我答應妳去看看他,而且我想莊主不是那種會胡亂殺人的人,那個南宮賊……呃……南宮公子一定還活着。」對於這個欺騙她家小姐感情的傢伙,水紅一丁點好感都沒有,只是為了顧及小姐的感受,這到了嘴邊的「賊子」二字才勉強改了口。
「謝謝妳,水紅,謝謝妳願意幫我去看他。」許慈拉着水紅的手感激道。只要一想到旭大哥正在地牢裏受煎熬,她的心就好痛好痛。
「唉~~」水紅輕輕嘆息着。
真是造孽呀!善良的小姐竟然會愛上世仇的兒子!千不該萬不該,那天她不該慫恿小姐去游湖的,要不然也不會招惹了那八百年前的冤家!
「小姐,萬一莊主說的是真的,那……」水紅提起莊主說南宮旭是姦細的事情。
「不會的!旭大哥絕不是這樣的人,你們不了解他,其實他……」一說起心愛的旭大哥,許慈就滔滔不絕,神情中充滿了對他的信任。
「小姐,不如我現在就去打探一下吧!」水紅實在聽不下去了,趕忙轉移小姐的注意力。
「那就拜託妳了。」
許慈從閣樓上看着水紅出了西園往地牢走去,她的一顆心也跟着飛去了那裏。
雖然大哥說她會遇見他、愛上他,都是旭大哥的詭計,可是要她怎麼相信一個能夠將半張藏寶圖交給對手之妹的人,會是個心機深沉、陰謀詭詐的人呢?
許慈細白的小手握住窗沿,冰涼的月色照向她略微蒼白的小臉,她感覺不到南宮旭的溫暖,只覺自己的掌心握住了一片虛空。
她暗暗下定決心,無論發生什麼事,她都要相信自己的判斷,相信旭大哥對於化解兩家仇恨的誠意。她決心要守着對他的承諾,可是這衝突的雙方,一個是她的至親,另一個則是她心儀的男人,夾在中間的她真是左右為難呀!
「天哪!請告訴我,我該怎麼辦呢?」她將細緻的前額頂在精緻的雕花窗欞上,痛苦低喃着。
此時花月依舊,一如他們秉燭夜談的那夜,可是她那雙清澄如水的美眸此時卻滿布苦惱。
旭大哥還好嗎?
「妙呀!佳人中宵卷珠簾,春心只共花爭發。何事月下獨依欄,相思入骨玉臂寒。」驀地,耳畔傳來一個輕佻的聲音,還伴隨着幾聲奚落的掌聲。
許慈一抬頭,發現樓下不知何時竟站了一個紫衫男子,只見他手持一柄大摺扇,一臉邪氣的斜睨着自己。
她的心因他的邪氣而猛然一震,但很快的便恢復正常,壯着膽子喝斥道:「你是誰,竟敢夜闖秋水山莊?」
「小娘子,想這良宵難得、假期難在,不如就讓小生陪小娘子入閨房一樂如何?」也不見他有任何動作,便整個人像張紙似的,飄上了二樓,頓時兩人間就只隔了一扇窗子。
許慈雖不曾習武,卻看得出他武功不俗。
「你不要在此胡言亂語,再不走,我就要喊人來了。」她心裏雖然慌張,但仍義正辭嚴的警告他。
「小娘子,我倒想看看究竟是妳的人快呢?還是我動作比較快?」男子微微一笑,長腿一抬,便輕鬆的跨過這比半個人再高一點的窗檯登堂入室。
「你……」許慈吃了一驚,下意識向後一退。「你、你快點出去!」她的聲音都發顫了。
「好像沒有出去的地方呢!」紫衫男子大袖一揮,「砰!」的一聲,剛剛還敞開着的兩扇窗扉竟然緊閉起來。
看他的武功,或許不在她那愛武成痴的大哥之下,許慈吃驚的握緊拳頭。
「你、你究竟想做什麼?」昏黃的燭光照在男子稜角分明的臉上,有種說不出的詭異氣息。莫名的,許慈倒抽一口涼氣,竟覺得胸口隱隱作痛起來。
「水紅,妳就當可憐我,幫我去看看他好嗎?妳說大哥會不會已經把他……」男子忽然捏着嗓子道,學的卻是先前許慈對丫頭水紅說的話。
「你、你都聽見了?」許慈的臉上一陣紅白交接,他究竟在底下待了多久?
「妳說,要是我將這些話告訴許嚴,他會有什麼表情?呵呵~~我很期待呢!」男子搖一搖摺扇,一臉輕佻的道。
「你敢!」她緊咬着下唇,臉色一片煞白。
「嘖!看不出堂堂許家大小姐,還真對我家那不成器的老五死心塌地呢!」男子用摺扇挑起她的下顎,嘖嘖稱奇。
「莫非你、你是來救旭大哥的?」她雖然氣惱他的輕薄,卻因為他說了「我家老五」這幾句話,確定他是友非敵而鬆了口氣。
「救他?對我有什麼好處?」男子的薄唇懸挂着一抹譏誚的笑。
「你、你們不是兄弟嗎?」許慈雪白的牙齒咬住下唇,有些不知所措。
「哈哈哈哈……」紫衫男子爆出狂笑,笑她的天真。「難道妳不知道我南宮沛是有名的見死不救嗎?」
「那你為什麼要夜探山莊……」
如果不是來救人,那他何必冒着危險闖進來?可是,看他的神情也不像是在開玩笑……一時半刻,她被他的話語、表情所困擾,只能睜大不解的水眸望着他。
「小娘子,我不是早說了嗎?我是來看妳的。」南宮沛噙着似笑非笑的薄唇說,慢慢逼近她。
「呀!」許慈猛然意識到他靠自己好近,近到不只能聽到他的呼吸聲,還能聞到他身上特有的味道,當下嚇得尖叫出聲。
「原來妳這麼膽小。」南宮沛微哂,然後薄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攫住她的唇瓣,蠻橫的吮吸着。
「唔……」她錯愕的睜大眼,全然沒有反抗的能力,只覺得被吮吸着的雙唇火辣辣的痛,而他箝制住她的大掌卻像要捏碎了她似的。
「我的技巧是不是比妳的旭大哥好多了?」他在她耳畔曖昧的低喃,還故意將熾熱的鼻息吹在她敏感的耳垂上。
「我只知道你的品格比旭大哥差得多了。」許慈冷聲說,竭力忍住想擦嘴唇的衝動,不願意讓他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品格是什麼東西?哈哈哈哈……」南宮沛狂肆的大笑,邪魅的盯着她。「我只知道只要夠強就能夠得到一切。妳看,妳這『冰清玉潔』『品格高尚』的許大小姐還不是得乖乖的臣服於我的身下?」
「你、你無恥,難道你不覺得自己現在的行徑和禽獸沒什麼兩樣嗎?」雖然心裏害怕,可她還是努力控制自己微微顫抖的身子。
「禽獸?如果這隻禽獸告訴妳救出南宮旭的代價就是要妳陪他過一夜呢?」他的話語裏流露出強烈的惡意。
「你、你簡直欺、欺人太甚!」許慈氣得都結巴了。她實在想像不出這世上還有誰像他這麼惡劣!
「好好想一想吧!難道情人的生命還比不上一夜嗎?」南宮沛無所謂的聳聳肩,露出了惡魔般的微笑,看得許慈直發毛。
「你──給我走!」她猛地起身低吼,纖指指向大門。
「走就走,不過──」他摸摸鼻子,靠在她的耳邊無賴的道:「只要妳願意,我們的交易還是有效……」
許慈的身子微顫了一下。
「小、小姐,妳沒事吧!為什麼閣樓里會有兩、兩個人?」伴隨着水紅着急的聲音,她一臉慌張的衝進來。
原來方才她遠遠一望,竟看見小姐的閨房裏好像有男人的身影。這一下可把她嚇壞了,趕緊跑回來看個究竟。
「呃……這個……」許慈正想向水紅解釋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裏,誰知一回頭,竟發現他已經消失不見了。
如果不是那兩扇仍然大開的窗戶,以及自己的紅唇微微作痛着,她會以為剛才發生的一切,只不過是一場噩夢罷了。
「小、小姐,妳怎麼了?妳、妳不要嚇我呀!」水紅喊了半天都不見小姐有回應,嚇得伸手搖她的身子。
「我、我很好啊!」她勉強回過神來,逼自己不再去想那滿身是邪氣的男子。
「哎呀!小姐妳的嘴唇被什麼東西咬過嗎?怎麼腫成這樣?」水紅髮現小姐那異常紅腫的唇瓣,驚訝的問。
「腫?」許慈拿過菱花鏡一照,可不是嘛!都腫成這樣了。
這狂徒真是可惡,以為她是花娘嗎?竟然敢隨便輕薄她!她狠狠的擦了擦嘴唇,試圖擦掉他留在唇上的味道。
「水紅,旭大哥他還好嗎?大哥有沒有為難他?」許慈甩甩頭將那狂徒拋之腦後,急切切的問。
「呃!小姐,南宮公子的精神還不錯,既沒有餓着,也沒有渴着。」水紅支支吾吾的說,不敢讓小姐知道,她連南宮旭的臉都沒看清就被趕出來了。
「還有呢?」許慈緊抓着水紅的手,迫不及待的追問,這幾天下來,還是她第一次得到旭大哥的消息。
「呃……當然還有啦!南宮賊,不,南宮公子說希望小姐能好好保重身體,他一定會平安出來。他還說小姐是他的最愛……」可憐的水紅哪還有更多的情報呢!可是她也不忍心見到小姐失望,趕緊編了一堆好話來安慰她。
「真的嗎?旭大哥真的這麼說?」許慈心花怒放,總算不再鎖緊眉心。
狂喜的許慈,完全沒想到南宮旭和水紅一向不對盤,哪會和她說那麼多話。而且,以南宮旭的個性,更不會隨時將「愛」掛在嘴邊。
「當然是真的,水紅怎麼可能會騙小姐!」水紅結結巴巴的說,雙眼不自在的四處望,忽然看見桌上有一個碧綠的小東西。
「咦!這裏怎麼放了一個哨子?」
這哨子通體碧綠、製作精巧,一眼就可以看出是用上好的碧玉琢磨而成。再仔細一看,那哨體上面還刻着一個小小的篆字──「沛」。
「不許看!」許慈慌忙的伸手奪過。
「呵呵~~看小姐這麼寶貝它,一定是南宮賊,呃,南宮公子送給小姐的定情信物。」水紅拍手笑道。
「什麼公子,明明就是個賊子!」許慈低聲唾罵南宮沛。
「嗄?」怎麼小姐剛才還哭着求她去打聽消息,現在消息打聽回來了,這「公子」倒變成「賊子」了?水紅滿頭霧水的,不過還是挺高興小姐對那賊子的態度有所轉變。
「咦!小姐妳要做什麼?」見小姐毫無意識的往窗邊走去,水紅納悶的問。
「小姐,這定情信物妳不要了嗎?」水紅有些狐疑,小姐的態度未免轉變太快了,連定情信物都可以扔掉。
「定、定情信物?」許慈猛一回神,竟發現自己正拿着那隻碧玉哨要往外面扔出去。
「是啊!」唉!小姐一定是想情人想到神志不清了。水紅連連搖頭嘆氣。
「這才不是什麼定情信物。」她乾笑一聲,將碧玉哨收在懷裏,暗暗發誓,總有一天她會將這哨子,連同那傢伙對她做的侮辱,一起丟回他的臉上。
南宮沛,你等着瞧吧!
她鬥志昂揚,眼神熠熠發亮着。咦!小姐的氣色好像好很多了呢!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呀?看着小姐忽然紅撲撲的臉,水紅不明就裏的歪着頭打量她,然後她下了個結論,小姐一定是太思念南宮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