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時間，在男女情慾遊戲與一聲聲濃重喘息中，緩緩流逝。
雖然派對已近尾聲，包廂大門也已經打開，但卻沒人想亨開。因為在三十分鐘前，宮璽譽親自宜布等會還有個特別餘興節目。
沒人猜到他又有什麼新遊戲，但能讓他稱之為特別，想必也不會太平常。尤其他還摒退了所有女人。
整理好服裝儀容，回複名流士紳模樣的男人們，或立或站或坐的等着餘興節目開始。
這時，一聲聲驚喊自遠而近--
“恰克、恰克!”
“汪、汪、汪、汪!”
就在眾人驚疑之時，一隻拖着長鏈子的大型黑色獒犬，突然衝進包廂，嚇退了一群人。止住狂奔的步子，它東張西望，又低下頭嗅着熟悉氣味。
突地，它頭一揚，即朝穩坐在沙發椅上的宮璽譽飛撲而去!
“汪!”
獒犬精神抖擻地朝宮璽譽吠叫一聲。
“坐下!”
一聲冷嚴，喝住狂吠的獒犬。
聞聲，獒犬立即前肢打直，原地坐下，揮着尾巴拍打地敬。
這時，奉命帶狗進酒店的楊管家，猛拍胸口，氣喘吁吁地出現在包廂門口--
“大……大少爺，對不起，恰克一聞到你的味道，就沖……”
“沒關係。”
解開獒犬頸上的長鏈，宮璽譽示意倪臣民領前帶路，與一群人走出包廂；轉進另一間房。
推開門，映入眼的房中房設計，教人詫異。
寬大的房間被一扇扇環繞四周的落地玻璃，隔圍成一正方形通道。
這是一間為保護賓客安全，而以強化玻璃隔開內外場地的空間。
鋪着高級進口長毛地毯的玻璃房內，空無一物。
示意楊管家關上房門，宮璽譽跨步邁向背門而立的女人。見背立的目標身穿一套簡單樸素的合身粉藍洋裝，他嗤笑出聲。
“沒想到安娜手下的人氣紅牌，居然穿得這麼--簡單樸素?”
他言語譏諷。
聽出他話里的鄙意，商雨涵緩旋過身。
“對不起，如果你介意，我可以現在就去換一件衣服……”不想激怒他，她只想順他心意。她相信安娜可以幫她找到合身的禮服。
抬起眼眸，她直視多年來早巳熟悉的臉龐。只是，乍入眼帘的男人，卻教雨涵神情驚愣，呼吸暫止。
一直以為自己對他早已熟悉，即使閉着眼，也能清楚勾勒出他的冷俊顏容。
可是如今近在眼前的他，竟教她感覺熟悉……卻又陌生。
一身黑色西服襯出他高大挺拔的身子，而遠比她記憶中還要冷酷的臉龐，似寒冰般地凍住她心口。
那高挺的鼻樑、毫無溫度的眼眸、緊抿而無情的薄唇、如冰雕似的森冷容顏，都教她……傲微顫抖。
她，不該見他的，但現在，早巳沒有她後悔的權利。深吸一口冰冷空氣，商雨涵凝眸望進他黑沉的很。
“站住。”宮璽譽出手攔下想走出玻璃房的她，似也同時攔住了時間的流逝。
在四目相對的剎那，他森冷黑眸因眼前的美麗，而失去以往的冰冷。
那是一張清麗容顏，沒有人工顏料的妝點，也沒有貼身禮服的襯托。
但這樣的她，已以白皙肌膚、清亮瞳眸、柔潤紅唇、纖細身子，還有她眼底那一閃而逝的異樣眸光，緊緊抓住他所有的注意力。
即使只是瞬間，他也在她澄亮眼瞳里，見到一股似淡然、倔傲、堅持，又似無奈的複雜心緒。只是，他無心理會她複雜的心情，只想品嘗她微啟的唇。
那微微張啟的柔唇，似對他提出一聲聲邀請……
丟下手裏恰克的長鏈，他冷視她沉靜容顏，傾身吻上她微啟的唇。
他只想淺嘗她唇上的柔潤，但兩唇才輕輕觸上，那絕美的觸感已教他心神微盪。
他……感覺到了。早巳對女體免疫的他，強烈感覺到此刻胯間的脹痛。
而他讓這樣的異常現象震住。見面不過幾秒鐘，他竟就對她有了強烈感覺！？
“你--”緊抿薄唇，他強忍怒意，“我還真是小看了安娜的眼光。”
她沒有回吻他，只是被動的接受着他，但他卻已感受到她的甜美，與自己的生理需要！？
驀地，宮璽譽一把強摟住她，將她緊緊地鉗制在胸前。
“為什麼以前我從沒見過你?是哪個男人讓你這樣忽略我的存在，嗯?”
疾俯下頭，宮璽譽狂妄而粗暴地吮吻、啃咬她的唇。
他一手緊鉗住她纖細腰身，要她緊緊靠着他的胯間慾望，一手則隔着她身上的洋裝，掐捏着她圓翹的臀。
“你……”她想掙扎。
不容她拒絕，宮璽譽緊縮臂膀，也施勁掐擰她的身子。
“現在想走，已經來不及了。”
“我……我……”對上他陰狠的眼，商雨涵嚇到了，她不住地顫抖。
在踏進這間玻璃房前，她早已有了心理準備，也調適好心情，但近看着這樣的他……她後悔，也害怕了。商雨涵一再想掙脫他雙手的控制。
“別、別這樣對我，我會怕……我求你……”她淚光閃爍，出聲哀求。
“這是你玩弄男人的把戲?”他黑眼一沉，張口狠咬上她白細的頸子。
“啊!”
她痛得猛力推開他。
“很好，你果然不一樣，比之前那些女人還要懂得如何挑起男人潛在的征服慾望。”一時不察被推得倒退兩步的宮璽譽，不怒反笑。
看着她頸上明顯的齒痕，他唇噙冷笑。
“你--”
雨涵驚抬手捂住自己遭咬傷的頸子。
“想要我用強的?沒問題!”她還來不及說什麼，宮璽譽已出其不意地將她撲倒在長毛地毯上。
“宮少!”一聲驚叫自後傳來。是倪臣民。
“大少爺，你--”楊管家一臉驚慌，推開眾人，強擠到玻璃門前。
“都給我閉嘴!”
他回頭惡蹬倪臣民與楊管家。
眼帶惡意，他轉看四周已看得目瞪口呆，又蠢蠢欲動的一群男人。
“本來是想讓大家看看恰克是怎麼對付外敵的，但現在……我看上她了。”他輕佻的探手侵入她裙擺。
他話聲一落，陣陣低聲喧嚷已盈滿整間玻璃房室。
“我的天，他居然想放狗咬人!”
一聲驚呼乍起。
“聽說獒犬很兇狠的……”
“沒錯、沒錯!前些天我才聽林董說，前陣子有個不長眼的小偷，想進宮家行竊，被他們家恰克咬得剩半條命。”一個男人低聲道。
“真的!?”
有人瞪大眼。
“不過……”毫不在意眾人對他的討論，宮璽譽唇噙惡笑，冷眼瞧着身下已然受到驚嚇的蒼白容顏，“如果等一下她還有體力跑給恰克追的話，我不反對放狗斗人，有興趣的可以留下來，要不，現在就可以走人了。”
“大少爺!你這不是……”背對玻璃房，面對喧囂的眾人，楊管家一邊急聲高喊，一邊猛揮舞雙手，想擋住興緻勃勃的眾人的視線。
“啊!不準看、不準看，誰都不準看!”楊管家冷汗直流，拚命大聲叫。
他一直知道自家主子喜歡惡整女人，但要整也不是連自己也一塊整呀!萬一這事傳了出去……丟臉哪!楊管家猛搖頭。
“你這樣喊有用嗎?”看楊管家一臉慌張，倪臣民目光不屑。
“沒用也得有用，總不能真讓少爺變成男優吧!”楊管家持續猛揮雙手。
倪臣民看一眼玻璃房裏的主子，再看向分站在四周的男賓客。
“說的也對，那你快把恰克拉出來吧。”
“好!”看倪臣民似有打算，楊管家連忙轉身伸出顫抖的手，抓住前肢已跨進門檻，一再高聲吠叫的獒犬的項圈要它後退，“恰克，乖，後退……乖喔……”
“汪、汪、汪!”
啪地一聲，獒犬前肢趴上被關上的玻璃門，朝裏邊的主子狂聲吠叫。
“倪先生，你還看喔!”見倪臣民還沒有動靜，楊管家焦急的叫着。
“我哪有看?亂講!”
回過神，倪臣民紅着臉，瞪看楊管家一眼，即轉身快步走向角落，按下一個黑色鈕。
慢慢的，四片霧面大玻璃自上而下，隔去眾人的視線，同時也降低了房裏商雨涵的凄聲哀求……
“不要，求求你不要!”商雨涵臉色蒼白，極力想掙脫他的鉗制。
她想逃，但宮璽譽強行壓制住她，空出一手狠狠地撕裂她身上的洋裝。
啪、啪、啪……數枚縫扣落下。
紅着眼眶，雨涵驚得伸手想遮住自己的裸露，但動作快速的宮璽譽卻已再次強悍地扯去她身上其他的蔽體衣物。
“你!?”猛出手推開他，兩涵急轉過身想逃離他。
見商雨涵一再想擺脫他，宮璽譽微眯黑眼，一把就將她再度扯回自己懷中……
*****
望着窗外，宮璽譽享受着午後難得的悠閑。
拿下含於唇角的煙，他輕呼出一口白色煙圈。
透過白煙，他遙望遠處湛藍穹蒼。
他喜歡這樣的天氣、這樣的藍天，因為這樣的天空給他一種希望，而風雨夜……讓他感到……絕望。
就像那夜她昏迷前的那一刻，幽亮瞳眸所透出的絕望一樣。頓地，宮璽譽因莫名竄進腦海的昏厥紅顏而怔住。
怎又想起她了?
蹙擰濃眉，他微甩頭，想甩去近來不斷浮現在他腦海里的她。
他不該想起她的。
女人向來只是他調劑身心與發洩慾望的工具，在上班時，他根本就不該想起她。
只是，事情都已過去一個月了，為何直到今天他仍對她印象深刻?依然記得她美麗的身子、美麗的臉龐，還有昏迷前的那一抹絕望?
絕望……她有他當年那一夜的絕望與憤怒嗎?黑沉眼眸因回憶而迷離。
那一個風雨夜，他那個在風塵里打滾的母親，為了享受榮華富貴，拋家棄子，頭也不回地跟別的男人跑了。
他知道錢很重要，但他不知道為了錢，他的母親竟可以如此無情。
當時，他以為最慘的事不過就是住破屋、父親生病、母親跟男人跑了、他得長期半工半贊賺錢給父親看病。
但，他萬萬沒想到，受不了母親言語刺激的父親，在告訴他宮家一切，並要求他回宮家找祖父宮建庭后，會就此沉睡不醒。
他可說是父親一手帶大的，他生病，是父親帶他上醫院；他念小學，是父親教他寫字。
但，在那一個風雨夜，那個女人竟害他失去唯一的親人!宮璽譽憤握拳。
倘若殺了她，就能換回父親的生命，他相信當時他一定會動手。
他真的很想看看當他那個酒家女母親，知道當年他父親真是官家少東之後，會有怎樣錯愕、懊惱，與後悔的表情。
但可惜的是他永遠也看不到。因為早在她無情地丟下他們，坐上姘夫車子的那一刻，就註定了死亡--在風雨中疾駛的轎車，失速衝撞石橋，兩人當場死亡。
只是他的恨，卻沒有因為她的死亡而就此消失。
因為在這世界上，還有太多像她一樣的女人，而他就要借用宮家勢力，在那些教人厭惡的女人身上討回一個公道!
只是……那一夜……想起那一夜受他凌辱而昏厥的商雨涵，他眼神一暗。
對她，他是過分了。他無法否認那夜，是這十七年來讓他最為失控的一夜。
”宮少，這是你要的營運報表，還有，這是公關部這個月對外的發言稿。”
手拿集團營運數據報表與文件，倪臣民推門而人，在他辦公桌前停住。
“宮少?”久等不到回應，倪臣民走到他身後，拍上他的肩。
“嗯!”宮璽譽猛回過神。一見是臣民，他擰眉問：“什麼事?”
“就……這是你要的營運報表，還有公關部對外的發言稿，想請你先過目。”
“報表放下就好，至於發言稿，你看過就行，以後不要再拿那種小事來煩我。”
“是。”撇着唇，倪臣民有些不滿的點頭。
注意到他看似不滿的表情，宮璽譽濃眉挑揚。
“請問你那是什麼表情?”
“還不就是又被你佔便宜的表情。”仗着多年合作情誼，倪臣民不客氣地說道。
“佔便宜?你被我上了?”宮璽譽沒好氣的瞪他一眼。
“宮少!你說話可要注意一點。”倪臣民皺着眉，“你要知道在商場上，你討厭女人可是出了名的，要是讓人聽見你剛才的話，我的名聲會全毀的。”
“你還有名聲可言?”抽着煙，他瞟眼看他。
“至少比你好一點吧?現在商場上沒人名聲．比你更差了。”
“是嗎?我記得前陣子，倫爾才說我們一個是狼，一個是狽。”
“那是倫爾先生不了解我。”
“你好像忘了黑夜派對是誰籌劃的?”
“那不一樣，我只是儘力完成你交代的事。”倪臣民極力撇清關係。
派對是他主持的沒錯，但主子沒說話，他哪敢想那些有的沒有的，還利用上班時間上網，四處搜尋派對可運用的資訊。
“是嗎?那我還真得誇誇你了，看你長得斯斯文文的，沒想到不僅白天工作能力一流，就連晚上活動也辦得得心應手，有你在身邊，真是我的榮幸。”
“謝謝宮少誇獎。”聽到讚美，倪臣民不客氣地接收。
“不要臉。”璽譽啐他一句，“說吧，我哪裏虧待你了?”
“就發言稿的事。”臣民攤開密密麻麻的發言稿，“這稿子上寫的可是宮集團的大事，你連看也不看就推給我，這不太應該了吧?”
“不應該?難道你不知道，這代表着我對你的信任?”叼着煙，他抬手搭上倪臣民的肩。
在他心中，倪臣民遠比自小就被爺爺帶回家栽培、但最後卻被爺爺調派國外負責美國公司的宮志誠，更像是他的兄弟。
“我相信我們合作了這麼久，你一定早知道對我、對宮集團，什麼消息能發、什麼消息得擋下來，不是嗎?”
“知道是知道，但都過濾到你這的發言稿……”又不是他的分內工作。
“放心，加了這項工作，我多少也會貼你一點薪水的。”他笑着。都相處多年了，他哪會看不出臣民心裏在想什麼。
“真的?”聽到加薪，倪臣民精神一振，但，“唉……”他不禁嘆了口氣。
“還有問題?”
“不是有問題，而是我終於知道，為什麼你是主子，而我是嘍羅一個了。”
“嘍羅?我想這世界上，沒有像你這麼高身價的嘍羅吧?”他笑着，但依然好奇問道：“不過，你倒說說看是為什麼?，”
“第一，你姓宮。”
“廢話。”
“第二，才是重點。”
“喔?”
“你懂得攏絡人心，而且眼光極准，總能選到好人才。”
“難怪你會是我的得力助手。”
“咦?”
“讚美上司，還不忘突顯自己的才能。”宮璽譽笑睨他一眼。
“這表示我有自信，對了……”倪臣民記起剛接到的消息，“宮少，剛才我聽日陽企業陳總經理說，豪華酒店今天晚上有特別節目。”
“你知道我對他們的節目沒什麼興趣。”他吸一口煙。
“我知道，但是今晚的主角就是……宮少你還記得幾個禮拜前，被你弄昏過去的那個商雨涵嗎?聽說今晚的節目，就是安娜特地為她安排的。”
“她……”再一次盪進腦海的身影，教官璽譽眸光頓沉，“那麼沒用的女人，居然會讓安娜為她大費周章?她可真是厲害。”
“宮少，你這樣說對商小姐很不公平。”
“不公平?”
“商小姐雖然在酒店上班，但也只是個會計，見識與經驗一定沒有其他女人豐富，所以你也不能太苛求人家的，不是嗎?”
“你說她只是個會計?”宮璽譽為她的會計工作感到驚訝。
“嗯，有一次我到他們辦公室結賬，就看到她在裏邊埋頭作賬。”
“原來是這樣……”聽完倪臣民的轉述，宮璽譽這才知道為什麼當天，她會素着一張臉龐，穿得一身樸素，一點也不像其他女人那樣花枝招展。瞬間，一種莫名感覺竄上他心口。
“不過，陳總說，打從那天她出現，又讓你那麼一玩后，她名聲大噪，有很多叫的出名號的名人都想點她坐枱，所以就請安娜幫忙安排。”
倪臣民繼續道。
官璽譽聞言，黑眼驟沉。
“陳總還說，安娜為了替她拉抬聲勢，找了好幾個紅牌跟她一塊參加晚上的拍賣節目，所以陳總想先打聽你對她的評價有多高，好讓他心裏有個底。”
“這……”
“對了，陳總最後還說，既然你那晚已經玩過她了，就請你把機會讓給他們，別讓他們一群人失望。”
“失望?我都不知道有這節目了，怎麼讓他們失望?”他冷眼看向倪臣民。
“你不知道?”倪臣民呆住。
“你沒說，我怎會知道?”
“我沒說?”倪臣民大聲喊冤，“冤枉呀，宮少，我也是剛才聽陳總說才知道的，我還以為安娜已經直接邀請你了。”
“那意思是說……安娜主動將我排除在外?”驀地，他黑眼倏冷。
“這……我馬上打電話問安娜，看是怎麼回事好了。”雖然只是小事一件，但眼見宮璽譽神情有變，倪臣民連忙轉身抓起話筒。
突然，他手中的話筒不見了。
“宮少?”
他愣看着被掛上的話筒。
“何必打電話問呢?反正今晚我剛好沒事，直接過去就是了。”他突然笑道。
“宮少……”
注意到他眼底的冰冷，倪臣民有預感，今晚豪華酒店一定……很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