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蛇蠍心腸
他覺得實在是可氣又可笑。
他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是覺得這些女子什麼荒謬絕倫的事情都想得出，都做得出來。
冷冰清冷笑地看着秦不還：“怎麼，心疼了？”
着話，她用右手輕輕地拂了拂身前的衣襟，似乎上面有什麼灰塵。
偷襲風曉霜之前她已經有過一次這樣的動作，看樣子是沒有拂拭乾凈。
秦不還怒道：“放屁，本少爺是看不順眼你這婆娘的奸險詭詐蛇蠍心腸，自已人也無中生有地算計，你真夠陰毒的。”
他對冷冰清最初的好印象早已經蕩然無存，現在只要看她一眼就厭煩得要命，他幾乎忍不住衝上去要和她動手，要不是感覺到兩腿沉重的話。
這臭婆娘出手可真夠重的，他現在不僅腦袋也沉沉的，連感覺到兩腿沉重，。
邱松楊在一邊大聲笑道：“小兄弟，你大可不必如此生氣，什麼‘眉來眼去’‘另有私心’，什麼‘忠於宮主’的，都是屁話，說穿了，只能怪這位姑娘太年輕，人長得又那麼漂亮。通常，男人見了漂亮女人才會喜歡得要命，女人若是見了卻只想要她的命，尤其是以為自己也很漂亮的女人。難得碰到這樣的機會，自然要堂而皇之地泄一下私憤了，如果我是女人，出手只怕比她還要狠。”
“邱松楊。”
冷冰清看着邱松楊。
如果她的目光可以殺人，邱松楊現在不知已死上幾十回了。
她那頓的語氣給人的感覺是她恨不能用牙齒把邱松楊一口一口地撕個粉碎。
不過最後她還是什麼也沒有做，她居然忍住沒有上去象教訓秦不還那樣教訓一下邱松楊。
邱松楊的話讓秦不還一楞，但他並不是一個笨蛋，看了冷冰清的表情，他馬上明白了邱松楊的意思。
他扭頭去看風曉霜。
她的確很美，美的讓人不敢凝視。
只是她現在因痛楚而緊咬着嘴唇，眼裏噙滿委屈的淚水，晶瑩的汗珠順着光潔白皙的臉頰滑落到嬌俏的下頜上。臉上紅紅的指印正在淡去，被冷冰清的兩巴掌震落的一綹頭垂在腮邊，顯得有些凌亂。
秦不還心中一顫。
此刻的風曉霜是如此讓人心動神馳。
從追蹤徐正明初見風曉霜的時候，他就覺得風曉霜很美，雖然那時她面罩輕紗。後來同她在“南仙居”同桌進餐，隔着面紗也可以清楚看到她的清麗脫俗，但真正看清風曉霜的臉則是在剛才進入楊家大院以後她摘下面紗。
她的美麗無可爭議。
但是直到現在秦不還才現，風曉霜的美原來是這樣動人心魄。
她的美麗讓人心醉，她痛楚的表情卻讓人心碎。
秦不還幾乎忍不住想要伸手為她拭卻臉上晶瑩的汗珠。
他並不清楚冷冰清為什麼偷襲風曉霜，但他越來越覺得風曉霜和這些外表美麗內心毒辣的**軒的女子並不一樣，今天，她似乎也成了一個受害者。
風曉霜雖然捉住了他，害得他不能回去見西門小茜，也沒辦法給朱煥明通風報信，但實際上並沒有為難他，充其量也就是剛開始的時候踢了他兩腳，然後看住了他，不許他逃跑。
其實她並沒有必要這麼做，不就是擔心給他聽到她和徐正明的談話么，那還不簡單，一劍殺了他就結了，這對無花宮的人來說根本就象喝口水吃口菜一樣簡單隨便。
雷恨和她手下的人已經充分證明了這一點。
對她們來說殺個人和拍死一個蚊子根本就沒有什麼分別。
可風曉霜並沒有那麼做，現在看來，風曉霜對他的提醒完全是為他着想。如果當初一劍把他給殺了，今天在這裏冷冰清就不可能有借口陷害她。
換句話說，實際上是秦不還給風曉霜惹了這些麻煩。
想到這一點，秦不還心裏竟對風曉霜充滿了歉疚。
但他馬上又制止自己有這種想法。
活該，誰讓她是無花宮的人，誰讓她捉住我不放了，早放了我不就沒這樣的事了么。
秦不還很想痛痛這樣想，可風曉霜的樣子實在讓他痛快不起來。
甚至心裏馬上有了一種負疚感，原本對她的責怪則半點也沒有了。
旦有了這樣的想法，他就覺得冷冰清更加可惡。
他已經聽懂了邱松楊的話，所以強忍對冷冰清的憎惡，竟也笑了：“這位老兄說得雖然有道理，不過也不一定對，不就是妒忌人家年輕漂亮么？我看再妒忌也沒用，不管用多卑鄙的手段，人家還是年輕，還是漂亮。譬如在下比你老兄年輕，你就是殺了在下也改變不了你的若大年紀，你還是會越來越老，皺紋還是會很快一條一條爬到你的臉上，只怕是心腸越毒的人就老得越快。想一想真夠可怕的，那個樣子可怎麼看呢？如果在下成了那個樣子，只怕會一頭撞死。”
他明明在跟邱松楊說話，眼睛卻偏偏看着冷冰清，眼裏還充滿了邪惡的快意。
邱松楊嘆了口氣：“你這翻話雖然不錯，說得也很過癮，卻不該這樣說，因為你這樣等於給了她們借口，讓她們有機會把更多的髒水扣到這位風姑娘頭上。”
果然，冷冰清盯着秦不還，道：“看着心疼了是吧？你現在心裏一定恨不得殺了我，不是么？哼哼，還說你們什麼關係也沒有？”
秦不還嘻嘻一笑：“有點，看見漂亮女人受欺負我就心疼，對你也是，現在你的年紀雖然大些，但模樣還過得去，只是你沒有多少時間了，很快就會老得滿臉皺紋，躬身陀背，唉，想想到了那個樣子才叫可怕呢。”
“你……”
冷冰清嘴唇哆嗦，指着秦不還的手指在輕輕地顫抖。
她恨不能一掌斃了秦不還，因為邱松楊和秦不還的話的確擊到了她的痛處。
她是故意借秦不還把對無花宮的人來說最可怕的罪名扣到風曉霜頭上，並猝然出手難，制住了她。
因為她恨風曉霜，恨得由來已久。
風曉霜自幼進入無花宮，就一直跟在宮主跟前。她是看着她一天天地長起來的，而且越長越漂亮，越可愛。隨着風曉霜的成長，她感覺到自身年華的流逝的。
無論誰都得承認她的美麗和風韻，她一向也為此而驕傲。可現在，她的眼角已經開始有細細的皺紋了，她的皮膚不再象從前那樣緊繃、光滑，她的**正漸漸失去彈性，每天梳頭時頭掉得也越來越多，這些都在暗示着她正在老去。
從她意識到這一點起，她就對那些年輕，漂亮，尤其是對清麗嬌俏，青春逼人的風曉霜充滿了恨意。
彷彿是因為風曉霜她才老去的。
但她對風曉霜的恨並不僅因為這個，還因為風曉霜的身份。
風曉霜是飛花使者，也就是宮主的代表，沒人不對她另眼相看，就算是一向專橫霸道眼高於頂的雷恨也要給她幾分面子。
她對此尤其恨欲狂，因為在雷恨面前，她永遠不可能有這種尊嚴。
風曉霜在雷恨面前是人，而她永遠只能是一條狗。
雷恨暴戾乖張，喜怒無常，待手下人也兇殘苛刻，幾乎沒有弟子免受她的虐待，有的甚至直接被她打死，所以，**軒的姐妹見了她無不戰戰兢兢畏之如虎，雖然軒的大弟子，冷冰清也不能倖免。
而且，一旦入了**軒，你就別想――也沒人敢――離開，至少活着的時候是這樣了。所以，冷冰清雖然心裏恨絕了雷恨這變態的老太婆，卻還是不得不小心翼翼地陪着她，象奴隸，或者說象條狗一樣地服侍着她。
所以，每一次看到雷恨比較客氣（至少同對待她們相比是這樣的）地對待風曉霜，她對風曉霜的恨就更深一層。
她還現了風曉霜看秦不還時眼裏的焦慮，而這該死的眼神竟能讓有一雙很好看的大眼睛的莽撞年輕人安靜下來，這更激起了她的妒火。
這丫頭怎麼什麼都比她強？這小子分明是給她的美色迷住了。
她心裏的恨意又增，卻也忽然眼前一亮。
難得有這樣一個機會，她要一下子毀了風曉霜，甚至直接置風曉霜於死地。
但她也知道，風曉霜的武功非同小可，其“風刀霜劍”源自四大護法之一的“閃電婆婆”，又受過宮主的親自點撥，其輕功也得到了“閃電婆婆”的真傳――（這也是死丫頭的可恨之處，什麼好事兒她都有份兒，“閃電婆婆”的“分身化影**”她早就想得心痒痒，可她知道自己絕對沒機會，就算雷恨不着惱，那老太婆也絕不會傳給她。那老太婆討厭她，她心裏清楚，儘管她不知道為什麼。）――而風曉霜本人又聰明得很，一學就會，且能觸類旁通、舉一反三，進步神，現在，她已是宮內年輕弟子中的姣姣者，其實力只怕已在冷冰清之上。
所以，冷冰清才出其不意，突起難，而且一出手就使風曉霜喪失戰鬥力。
無力反抗，她才好盡情揮。
而她之所以敢在雷恨面前不經請示擅自出手，是因為她了解雷恨。
雷恨從來都仇視美麗――越是美貌弟子越易受到她的虐待可證明這一點――她不可能不討厭風曉霜，只不過礙着宮主，不得不牽就。自己這麼做，雷恨一定會順水推舟，就算將來宮主追究，也可以把責任全推在她冷冰清身上。
這些她心裏都明白，可她不怕，至少今天不用怕。
而且，她相信以後也不用怕了。
事實證明，雷恨完全如她所料。
她不禁有點得意，可忽然心頭一震，象是給什麼東西撞了一下
――我的心理怎麼和雷恨的這麼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