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女客人

第三十九章 女客人

他的那付樣子和語氣就象是在陳述一件和他一點關係也沒有的事兒。

“那咱們可又虧了。”

夥計依然不急不火。掌柜又嘆了口氣,無限傷心痛苦地道:“如果這些人肯早點離開南山鎮,我再白請她們大吃一頓也行啊。”

夥計沒精打采地轉過頭去看他的老闆。

能讓惜財如命,一毛不拔的東家說出這樣的話來,足見他的驚懼之甚痛苦之深。

“那我們豈不是虧大了。”

夥計忍不住同情起他的東家來了。

掌柜又嘆了口氣,幾乎要哭出來了:“虧了總比沒命的好,這都是些女閻王,殺人不眨眼的。唉,不說了,趕緊幹活吧。”

夥計這才開始收拾剛才秦不還他們用過的餐具,還是有點心不在焉,慢吞吞的。掌柜居然沒有訓斥他,或者說是沒有心情訓斥他。

夥計終於收拾完了餐具,拿了塊抹布擦桌子,擦了兩下,忽又停住,嘆了口氣道:“男婚女嫁,男歡女愛,這來就是人之常情嘛,天王老子都不管的事,她們怎麼會連這種事也要干涉。”

“有病。”

掌柜恨恨地把手裏的算盤往桌上一扔。

夥計道:“世上若多些這樣的女子,只怕要天下大亂了。”

他的話剛說完,人聽背後一個聲音道:“你說什麼?”

夥計嚇得差點跳起來,猛地回過身來,卻見身後不知什麼時候竟站了一個白蕭蕭的老婆婆。

那老婆婆雖然滿頭白,但臉色紅潤光亮,眉目含笑,如果不是那頭白和額頭上幾道細細的刀削似的皺紋,再加上手裏拄着一根胳膊粗細烏黑的拐杖,會讓人錯以為她不過是人到中年。

即便如此,她的紫色衣裙與如銀白相映,再加上紅潤面色和全無老態的身姿,使她看上去依然神采飛揚,頗有風韻。

夥計着實嚇了一大跳,這麼樣一個大活人站到背後,他竟然全無知覺,半點聲息也沒有聽到,如果不是大白天,如果不是這位老婆婆看上去很慈祥很精神,他一定會以為撞鬼了。

不要說他,就連正對着大門的掌柜也沒看見這人是什麼時候怎麼進來的。

給人的感覺她不象是從門外進來的,倒象是從地底下冒出來的,以至於兩個人傻楞楞的,竟沒聽清老婆婆說的是什麼。

老婆婆把拐杖頓了一下,笑着道:“好孩子,婆婆剛才問話呢,你們兩個剛才到底在說什麼?”

夥計打了個哆嗦,這老婆婆人長得慈祥,笑得也溫和,說話更和氣,可小夥計就是有種戰戰兢兢的感覺。

掌柜吞了口唾沫,喏喏地道:“我們在說……在說鎮子裏這兩天來了……來了些……客人。”

掌柜其實和小夥計有着相同的感覺,但他畢竟年紀長,有些見識,所以他馬上回答。

他早就暗中告誡自己,這幾天不管帶不帶面紗,只要是女的,就絕對惹不得。

尤其是生面孔的女人。

這樣人來了要馬上接待,有問題要馬上回答,遲了,誰知道會不會有什麼後果。

他對自己的反應還是滿意的,尤其是“客人”這個措詞,簡直有點妙,他為這事佩服了自己很長時間。

老婆婆把目光轉向掌柜,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告訴婆婆,是些什麼樣的客人。”

掌柜被老婆婆看了一眼,心頭一跳,陪着小心道:“女……女客人,有和您一樣的婆婆,也有年輕的,年輕的都帶着面紗,看不清樣子。”

“嗯。”老婆婆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又問道:“她們穿什麼顏色的衣服?”

“黃色。”

“也有白色的,剛從這兒出去的那位姑娘穿的就是白色。”

夥計插了一嘴。

掌柜道:“,是有一位穿白色的,不過她是自己來的,不,他是和一個小夥子來的,我的意思是她沒有和穿黃色衣服的……的女客人一起。”

“白色?”

老婆婆好象有點意外,但馬上又微笑着道:“好,回答的好,都是好孩子,婆婆很滿意,只是以後要記住了,背後講別人的時候不要講人家的壞話,不然,會被割舌頭的。”

她邊說話邊四處看,很快,她就現了那朵小小的**花。

掌柜則嚇得快哭出來了,連聲道:“是,是,不敢,不敢。”

他的話還沒說完,卻現屋裏已經沒有了老婆婆的身影。

他拚命地揉揉眼睛,確實沒有人影了,就象剛才根本沒有進來過一樣。

“人呢?人呢?”

他邊說邊四處看,好象那老婆婆會躲起來似的。

“沒了,”小夥計象說悄悄話似地湊近掌柜,“老闆,她該不會使了妖法吧。”

掌柜一瞪眼:“少說廢話,幹活,就當剛才什麼事也沒有。”

夥計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道:“老闆,你聽她剛才說咱倆啥了么?”

掌柜一楞:“啥?”

夥計嘿嘿一笑,鬼兮兮地道:“好孩子,都是好孩子。”

“混蛋。”

掌柜把手裏的一塊破抹布砸在小夥計臉上。

**********************

白衣女子出了門,沿着鎮子裏唯一的一條大街匆匆向東走,秦不還緊走兩步,跟上她,笑嘻嘻地道:“你好象有事的樣子,如果有事你就去辦吧,我還是回家的好,免得耽擱你。”

“你是不是以為我手裏現在沒有筷子了?”

白衣女子冷冷地丟下一句。

秦不還立刻閉嘴。

她又道:“如果你再敢動這個念頭,我並不介意當街殺了你。”

秦不還不滿地“哼”了一聲,但到底沒敢說話。

兩個人的度很快,轉眼便到了鎮子的東端,眼看就要出了鎮子,白衣女子忽然腳步一頓,低聲道:“糟糕。”

秦不還沒聽清她說的是什麼,卻注意到一個身材窈窕的女子正從對面走過來,杏黃色的衣裙被晨輝映得光鮮燦爛,分外奪目,就好象她是披着陽光走過來的。

大街上本來人就不多,尤其已經到了鎮子的邊緣,行人更少,這樣一位衣着光鮮身材姣好的女子走在大路上,自然比較引人注目。更重要的是鎮子裏的人見到他們都躲開,這位女子卻走得從容適意搖曳生姿,甚至距離很遠就能聽到她銀鈴般的笑聲。

她的臉上也蒙了一塊面紗。

黃色的面紗。

有意思,一個人走路居然也能笑出聲來。

秦不還正嘀咕着,白衣女子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如果想活命,你最好從現在開始就閉上嘴,不管生什麼事,一句話也不要說,一個字也不許問。”

秦不還一楞,卻現白衣女子的目光異常嚴肅,他便沒有作聲。

“哎喲,這不是風丫頭么?老遠就看着象你,果然是,沒想到這種小地方也能見着你,快過來,讓姐姐瞧瞧,喲,幾個月沒見,出落得越水靈了。”

伴着清亮嫵媚的笑聲和濃郁的香氣,黃衫女子已經走了過來,一把就把白衣女子的手抓住了,神態很是親熱。

秦不還看到面紗,就已經猜到她們的,心裏暗道:我叫她死丫頭,這怎麼又成風丫頭了,莫不是她姓風吧?奇怪,既的,她怎麼好象不願意見到這黃衫女子似的?

白衣女子早已停下腳步,待黃衫女子說完,她才笑了一下道:“原來是朱姐姐,怎麼一見面就取笑小妹。”

她這一笑多少有點勉強,遠不如對方笑得聲情並貌旁若無人。

那女子笑道:“怎麼是取笑,姐姐說的可是實話,你這小模樣,不少姐妹都妒嫉得要死呢。”

秦不還站在一旁,見那女子三十歲左右的年紀,皮膚白皙,瓜子臉,彎眉細眼,透過薄薄的面紗,可見她的嘴角處有一顆芝麻粒大小的黑痣,她聲音清亮,說話的時候人未笑眼先笑,顧盼之間,眼波流轉,媚態橫生,真是有道不盡的風情。

若論相貌之美,她遠不如白衣女子,但她絕對是那種更能讓男人心動的女人。

黃衫女子看了一眼秦不還,眼裏媚態更濃:“妹妹這是要到哪去啊,有這麼俊俏個後生倍着倒是不地寂寞。”

白衣女子臉一紅,啐道:“你當姐姐的這般沒正經,小心我到姥姥那裏去告你。宮主最近有一件大事要辦,小妹奉命傳信,這個人跟宮主要辦的事有些關係,小妹不敢自作主張擅自處理,所以,想把他帶去交給宮主。”

“喲,看把你緊張的,”黃衫女子嬌道“到底年輕,一說就當真,姐姐逗你呢,這小子大眼睛雖然挺着人喜歡的,不過看着有點呆,配不上妹子的。”

秦不還在一旁肺都快氣炸了,你說話就說話,扯上我幹什麼?

但他還是忍住沒作聲,也許是受白衣女子感染,他總覺得她心裏有什麼事兒,她可不象是黃衫女子那樣興奮,就算是表現得親熱也是假作的。

這可是不太正常的事。

“不要再開這種玩笑了,你知道,在咱們無花宮,這種玩笑是開不得的。”

白衣女子有些不高興了。

姓朱的女子笑道:“知道了,這不就咱們兩姐妹么,姐姐是看見你高興,跟別人在一起,我哪敢講這個。”說完竟幽幽嘆了一口氣,似心中也有悵惘。

她這嘆氣一閃而過,隨即又笑着道:“你從鎮子裏來,看到本門標記了嗎?”

“標記?我急着要帶這人去見宮主,走的匆忙,並沒有見到什麼標記。”

有問題,她在說謊,那朵小小的**花一定就是姓朱的女子說的標記,她為什麼要說沒見着叫呢?

來她是真的不願意和她的同門相見,那朵花的花莖末端肯定是指示方向的,她看到花就走,走的卻是相反的方向,現在又說沒有看到,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秦不還心裏打上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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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血追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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