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接下來的兩天,雲翼宇不是在創作曲子,就是真的帶花羅衣開車到附近的湖邊去釣魚。

花羅衣很訝異,因為這是她第一次和屈紅萼以外的人一起住,卻沒有發生任何不快的事情。

呢,只除了第一天,她發現他躺在她的床上,而且抱着她睡,她嚇得只能睜圓大眼定住一個小時,等候他醒來。

她本來以為,她的夢遊症一定會很快的發作,然後又……又讓她被雲翼宇厭惡,但這一兩天卻安然無恙?

然而這種有點甜蜜而幸福的日子,反倒令她開始有點忐忑不安,卻又不明白原因為何。

也許,她是在害怕……害怕雲翼宇會像以前說喜歡她的那個人一樣,因為她的夢遊症而離開她吧?

“羅衣,我用十塊錢買你小腦袋裏想的東西。”坐在駕駛座上的雲翼宇分了神,邊開車邊問她。

見她老是發獃忽略他的存在,他很不是滋味,更討厭那種明明就近在咫尺卻有相隔天涯的違和感。

花羅衣猛地回神,不好意思地瞥了他一眼。“呃……也沒什麼,我只是好奇,你這個大明星為什麼沒被認出來?”

昨天她終於和屈紅萼通了電話,雖然當她曉得她是和雲翼宇在一起沒多大驚訝,卻告誡他們要小心八卦記者。

依照屈紅萼曾告訴她的情報,雲翼宇可是紅遍東南亞的超級大明星,雖然出道比同公司的紀津綠晚了點,但他竄紅的速度可是沒人比得上。

可說也奇怪,雲翼宇和她一同住在小木屋裏卻沒有人任何的記者上門,的確是挺奇怪的。

不過雲翼字似乎不這麼認為,低笑了幾聲道:“那是因為我堵住了他們的嘴。”

“怎麼說?”

“我告訴度假中心的小姐說,我需要安靜的創作空間,請他們不要打擾,也不要把我的消息告訴記者,我就送我的簽名CD給她,如此而已。”

“就這麼簡單?”花羅衣狐疑地問道。自從上過他幾次當之後,她對他的話都懷疑三分。

“當然是真的。”雲翼宇睨了眼她那不太信任的表情,幾乎舉起右手來發誓了,她才勉強信了他。

但事實上,還是有一點差距的。

他是拿了簽名CD給那位服務小姐,也要求她不要說出他在這裏的事情沒錯,不過他也付出了其他代價。

那就是在她臉頰上親一下,應她的要求留給她一個終生難忘的回憶,不過他可不敢告訴花羅衣。

而且就算有人泄漏這些事給新聞記者,他還有嚴覲揚這道最後防線,嚴覲揚如果覺得這些消息對他是負面的,那麼他會負責處理照片的。

不過,壞恐怕就壞在他覺得那並不是什麼不利的消息,而且炒作新聞,對增加專輯賣量有些許助益吧?

否則上回他從花羅衣的公寓裏出來的照片,他早就處理掉了,根本不會讓花羅衣的經紀公司藉此提升了知名度。

“那麼上回去逛街呢?”花羅衣再度提出她的疑問。“我可不認為你戴上墨鏡,別人就認不出你來。”

至少對她而言,不管他的周圍有多少人,她都能夠一眼就認出他。

雲翼宇那天是戴上墨鏡,但那完全遮不了他俊美的臉龐,而他的身高原本就比普通人高了點,身材修長到連她都想流口水的地步,再加上他很會搭配衣服,好像不管什麼衣服穿在他身上都好看,自然是更加引人注目了。

但是雲翼宇聽了,只是聳聳肩。“這個我真的就不曉得了,因為我還是跟平常一樣沒變。”

同樣的,他這一番話又和事實有點出入。

事實上,他們雲家的人多多少少都有點不怒而威的氣質,裝出一副酷臉來嚇跑想接近他的人,對他而言是件很容易的事。

當然,他的父母親例外,不過其他的親戚就是了。

花羅衣皺皺鼻子,又問:“那剛剛那個釣具店的老闆又是怎麼一回事?他是男生,你的魅力應該對他沒用吧?”

知道他拿簽名CD去送給其他的女人,她的心頭居然有點酸酸的,但她當然不會說出來。

因為一旦他知道了,搞不好會嘲笑她。

“你是說店老闆?我跟他是舊識了,我以剛來台灣沒多久,他是在台北開釣具店,後來因為娶老婆,為了遷就老婆的工作就搬到中部來。”

“真的嗎?真看不出來他居然是個疼老婆的人。”花羅衣訝異地說道。

那間釣具店的老闆有個性地留了滿臉鬍子,看起來挺大男人的,想不到竟是這麼一個體貼老婆的人。

“哈哈哈,你跟我一樣,去年我聽到他要搬家的消息,也是笑了老半天,氣得他差點不肯賣我釣餌。”

“咦?真的嗎?”

花羅衣也笑了起來。

愈是了解雲翼宇這個人,她就覺得愈是受他的吸引……不過她還是很討厭他老是騙她。

“我們到了,今天就在這裏釣魚吧!”

說罷,雲翼牢把車停在湖邊,將擱在車后的釣具拿了出來,而花羅衣則帶着她準備的餐點,兩個人往湖邊走了過去。

然後彷彿相處多年般的戀人,有默契的一個打開摺疊椅,熟練地裝上魚餌后,將釣線甩進湖裏;而另一個則在地上鋪好塑膠鋪布,開始準備吃的。

一種和諧的沉靜和親呢的氣息瀰漫在他們之間,讓他們盡情地享受着這寧靜又貼近的垂釣時刻……

傍晚,兩人帶着愉快的心情開車踏上歸途,但是才剛到小木屋就下了場大雨,讓他們只好以最快的速度停好車,然後跑回小木屋。

“雨下得好大。”雖然只淋了一點雨,但她還是有點冷得發抖。

“是呀,山區的天氣本來就比較陰晴不定,我們快進去。”

但是他們才剛進門,就發現正等在客廳里的不速之客。

花羅衣一見到他,吃驚地怔愣在原地,幾乎動彈不得的像根柱子,雲翼宇見狀,攏緊了眉,擋在她面前。

“你是誰?你又是怎麼進來的?”

那名男子戴了副金邊眼鏡,一瞧見他們,就熟絡地向他們靠了過去……不,該說是向花羅衣靠了過去。

“羅衣,是我,你忘了我是誰了嗎?”他開心地指着自己說道,但花羅衣卻仍是步步退縮。

“羅衣,這是怎麼一回事?”雲翼字來回在他們的臉上梭巡,並阻止這個男人靠近花羅衣。

但花羅衣卻變得支支吾吾。“我……他……”

“我是羅衣的男朋友,我叫林柏資。”

這個男人一見機不可失,一個搶先自我介紹,讓雲翼宇炯炯的兩眼眯了起來。

花羅衣略帶抗拒的表情,張口想對雲翼宇解釋些什麼,但又住了口。因為,她不知道該怎麼提起過去那段迷糊又青澀的戀情。

不過雲翼宇可沒有花羅衣好欺負,而且向來是只有他欺負人的份,因此在嘴皮子上,他也絕對不輸林柏資。

“男朋友?你胡說什麼,她的男朋友是我,難道你都不看八卦雜誌的嗎?”

雲翼宇氣焰囂張地說道。

雖然他還弄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但他仍是絕對站在她這一邊的。

花羅衣吃驚地看着雲翼宇,見他寬闊的背為她擋在前頭,她感動了……

但是林柏資雖然懼於他的氣勢,卻仍嘴雜地說道:“我是看過雜誌,但是我來這裏,是為了要和羅衣重修舊好。”

他對花羅衣討好地笑着,可她不領情,臉撇到一邊去。

見狀,雲翼宇很確定這個男人不受歡迎,便下了逐客令。

“你快滾吧!別在這裏礙眼,打擾我們談戀愛。”雲翼宇反身緊緊抱着臉紅的花羅衣,挑釁地笑着。

林柏資咬牙切齒,但也不示弱。

“我不回去。”

他喊道。

“羅衣,難道你不喜歡我了嗎?你還在怨我嗎?當年的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眼見花羅衣皺着眉不答話,雲翼宇喝了一大桶乾醋,乾脆自己開口了。“滾,不要再讓我說第二次。”

他一副想扁人的模樣,總算是讓林柏資退縮了。

“羅衣,我……”

林相資本來還想再說什麼,但是雲翼宇竟真的動手打人,在他略顯蒼白的臉上,揍了一拳。

“滾!”

雲翼宇再度冷眸如寒地怒斥道。

“是……是……”沒想到對方真的動手的林柏資,連滾帶爬的來到玄關,還仍不忘喊道:“羅衣,我會……我會再打電話給你。”

接着,他頭也不回地逃了,淋了一身雨。

關上門,花羅衣戰戰兢兢地偷瞥了雲翼宇一眼,發現他的臉陰沉沉。

她從沒看過他生這麼大的氣,因此心中有了些許懼意。

她怕……

她怕她一旦說出自己有夢遊的怪毛病,就會像林柏資當年不要她的時候一樣,毫不留情的嘲諷她。

她好怕,因為她是如此的愛他……

她愛他呀!

雲翼宇靜靜地凝視着她,並且用力地深呼吸着,企圖以此來緩和此刻充斥在自己心中決堤的怒氣。

十分鐘后,他平靜了下來,卻發現她在顫抖。

她為什麼要害怕?

雲翼宇在心底問着自己。她不是明知道,他從來都沒有傷害過她嗎?

那麼她為什麼要發抖、要害怕?

難不成,她真的對那個男人余情未了?

不,那怎麼可能,以他的魅力會比不上一個渾身酸臭味的男人嗎?

但僅只一秒,雲翼字又推翻了自己的認定。因為花羅衣從來沒有說過喜歡他,不是嗎?

一直以來,都是他強迫她跟着他走,而他也以為,只要讓她習慣他的存在,她遲早會愛上他的,但是現在他不確定了……

不,他需要時間好好想想。

於是他留戀地看了她一眼,害怕自己伸手抱緊她會嚇壞了她,反而握緊拳頭,反身走進自己的房內。

而花羅衣在聽到房門合上的那一剎那間,淚水也奪眶而出。因為愈是害怕失去,她愈是裹足不前。

她想告訴他,她愛他,但是卻開不了口。

因為她是個膽小鬼,徹頭徹尾的膽小鬼,害怕被知道弱點,也害怕受傷,所以只能躲在角落自舔傷日。

她好希望自己有勇氣說出口,好希望……

當天晚上,兩人都各自接了一通由度假中心轉來的電話。

第一通是給花羅衣的,而打電話的人正是林柏資。

他先是用可憐兮兮的口吻請求她的原諒,希望與她複合,但是她搖了搖頭,堅定地回答他。

“我不愛你,又何來複合呢?”

沒錯,那隻不過是段幼稚到極點的戀曲罷了,他只牽過她的手,然後想盡辦法要和她上床,但都沒成功。

所以他們在分手的時候,他惱羞成怒,故意用惡毒的話來傷害她,以致於她的感情生活在這幾年裏,空白一片。

“不,我們可以慢慢適應,我相信你還是愛我的。”林柏資顯然還是對自己很有自信地道。

“我不愛。”

“難不成你……對雲翼宇動情了?”

而這,是他所能料想到最壞的情況了。

“是的。”花羅衣嗚咽地道。

一想到雲翼宇,她就心痛的想大哭一場。

話筒的另一端沉默了幾秒,就再度傳來譏諷的聲音。“難不成你以為……你配得上他嗎?”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花羅衣突然發現,他又變成了那個用言語傷害人的惡毒男人,而皺眉問道。

“那還用說嗎?他知道你有嚴重夢遊的事嗎?他又曉得你是個浪女,曾經坐在我朋友的大腿上,任由他吃豆腐嗎?他又知道,你……”

“不!不要再說了!”

花羅衣無助地搖着頭哭泣,心痛得讓她快不能呼吸了。

“哦,那麼他就是還不曉得了。”他蔑笑了幾聲道。

她不懂,為什麼他又回頭傷害她?

他們早就毫無瓜葛了,不是嗎?

然後他得意地說道:“要是你不想讓他知道,還是早一點離開他吧!”說罷,他即刻掛上電話,只剩淚流不止的花羅衣,哭濕了衣襟。

第二通電話,是打給雲翼宇的,就在花羅衣結束通話的一個小時以後,打電話的人同樣還是林柏資。

“等一下,別掛上電話,我可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是有關於羅衣的……”

雲翼宇臉上儘是煩躁,只好繼續聽他那噁心的聲音。“快說,如果讓我聽到廢話的話,小心你臉上的鼻子被我打斷。”

聽到他冷冽、絕斷地這麼說,林柏資下意識地摸摸鼻子,咳了聲道:“我是來告訴你,花羅衣是一個有夢遊症的女人,而且她的夢遊……”

他還講不到一半,就被雲翼宇給打斷。

“這個我早就知道了,換點別的。”

“呃……你知道了?那你還……”

“你廢話說完了嗎?”

雲翼宇的聲音裏帶了點笑意,不過是令人起毛的那種,因此林柏資只好再補上話。“你知道她是怎麼跟我分手的嗎?那是因為她背叛我,在我的背後跟我的好朋友亂來,所以我們才會……”

“等一下,你剛才不是來要求複合的嗎?怎麼現在一直在講她的壞話?”

這會兒,林柏資卻突然慌了起來。

“我……那個……”

而雲翼宇從方才就覺得不對勁了。

首先是林柏資出現得太突然,也許他們來到這裏的保密功夫還不到家,讓他找到了這裏,但他又是怎麼進到小木屋裏的呢?

再者,他要是真要求複合、真愛着花羅衣,又何必打這通電話,把她講得如此不堪?他的用心為何?又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這一個個的疑問,在突然間都指向一點了。

“是我爺爺叫你來破壞我們之間的感情,對不對?”雲翼宇用一種低沉到像是從冷凍庫里出來聲音說道,讓林拍資不自禁地打了個冷顫。

“你怎麼知道?”

既然事情被拆穿了,他乾脆全盤托出,否則他還真怕被雲翼宇打斷鼻樑。

“他媽的!我就知道是那個死老頭!”雲翼宇勃然大怒。“我早該知道他來台灣絕對沒好事!”

他一邊罵,話里還一邊夾雜幾句流利的英文髒話,讓林柏資睜大了眼。

因為他從來沒有想過,一個在熒光幕上風彩翩翩的明星,居然會罵這麼多令人臉紅的髒話……

太教人吃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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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愛通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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