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穩下心底的一切激情愛欲,龍司摟住懷中的纖細,拉過一旁被單覆上兩人。
“還好吧,會不會不舒服?”他慵懶揚笑,在她粉嫩臉頰上印下一吻。
才剛褪下的羞紅,又染上了她的臉龐。昭榆羞搖了頭。
“這麼羞?”瞧見她的羞紅臉龐,龍司突地縮緊擁住她的手臂逗着她。
“龍司,不要這樣——”她羞笑一聲,伸手想拉開他對自己的鉗制。
看着他盈滿溫柔而溺愛的眼眸,昭榆知道現在的他,該是最不設防的,也是她最能問出自己心底疑問的時候。
他笑着鬆開手臂,還她些許自由。
“龍司,我能問你一些事情嗎?”她背過身,望向窗外。
她知道,龍司從不為自己的作為多做解釋。但是,她真的希望能聽到龍司親口否認。
森田龍司微愣一下。似有所預感,他認為她現在想問的事,自己並不想回答。坐起身,他背靠床柱,伸手從床頭柜上的煙盒裏,拿出一根煙點燃。
“你確定想問?很多事,還是不知道比較好。”他希望她能就此打住。
“我……”她深吸口氣。“不管怎樣,我希望能知道事實。與其由別人口中得知,我寧願是你親口告訴我。”
他突地冷下臉龐。他已然猜到,她想問的是那天他與龍二的談話。
只是,他厭惡有人質問他的一切行事動機,也討厭自己的決定受到懷疑。因為,他所有的決定,都是通向成功的快速道路,都是當時最為有利,也最為正確的決定。也因此,他不接受第二種聲音!
“那一天,我……我聽到你和龍二的談話。”她緊緊抓住蓋在身上的被單。
突然,她臉色轉白。昭榆以為自己會真的想知道事實,但是話才說出口,她就已經後悔了。
因為,她害怕所得到的答案,會太過傷人,也太過殘酷。
“不,你不要說,也不用回答,我現在已經不想知道了。”在他出聲之前,陸昭榆已急急說道。
因為,現在她還沒做好任何心理準備,可以接受他當年的求婚,不是一時的權宜之計,而是為坐上高位的應變措施。這樣深沉的心機,教她……
心中的驚懼,教她快速起身下床。拉整身上T恤長衫,她想走進換衣間,暫時離開有他的空間。
“原來,你那天真的聽到我和龍二的對話,難怪你這些天情緒不對。”他冷冷一笑。
“我……”頓地停下腳步,她轉身面對他,急切否認:“沒……沒有,我什麼也沒聽到,我什麼都沒聽到……”昭榆一再否認,自己曾出口的話。
“否認有用嗎?”看見她眼底的驚慌,他吐出一口白煙,撇唇一笑。
她不知道否認有沒有用,因為,除了否認,她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她害怕事實會教她失去所有。
她好不容易才得到龍司現在這般的全然注視,難道現在她要讓他過往所做的事,來破壞自己目前的幸福與快樂?
“我……”驚駭攫住了昭榆的心。
“說說你那天聽到了些什麼?”像是話家常,龍司噙笑問着。
雖然他唇角含笑,但她卻在他冷色眼眸里,瞧見令人心寒的冰冷無情。
“我……”
“墊腳石?”似不以為意,森田龍司揚眉說道。
那自他眼底所射出的森冷,教昭榆呼吸頓地一停。她緊閉起眼,極想穩下心中突起的難受。
“你說……你說我們都是你的墊腳石……”她雙唇微顫。
“終於承認了?”陰森的黑眸,緊凝着她的眼。
褪了血色的臉龐,蒼白如紙。
“沒錯!”他毫不遲疑的承認,教陸昭榆全身一顫。
她以為,龍司至少會婉轉一點、至少會顧慮她的心一點、至少不會教她太過難堪。但是……沒有,他說得鏗然有聲、說得斬釘截鐵、說得再肯定不過。
望着她黑瞳里突升而起的痛意,森田龍司感到心口不適。只是,他仍不認為有隱瞞自己言行的必要,因為,他並不認為自己有錯。
嫁給他,就得接受這樣真實的他。
“若……若子當時不是你的未婚妻嗎?你怎可以……”眨着微有濕意的眼眸,昭榆一再要自己冷靜。
“我可沒逼她。當時,是她自願跟別人上床幫我拿回土地,鞏固我在父親心中的地位。”彈掉煙灰,他輕笑一聲。“她真的是自願的嗎?沒有你的開口,哪個女人願意這樣作賤自己,就只為換回一塊土地?”突然間,昭榆覺得這房間變得好冷。她顫着手,環住自己。
“那你該問她的。畢竟,我當時還蠻重視她,況且,我事後也不記前嫌地願意娶她作為補償了,不是嗎?”他抽了口煙,吐出白霧。
她的心微微顫着。她強作鎮定,她該相信他的。
“再說,她在婚禮當天,不顧我的面子跟別的男人跑了,我也沒怪她,還大方成全了她的愛情,那就算之前欠她一份情,這樣也應該算還清了,不是嗎?”
“是嗎?”她突然諷笑一聲。“那我呢?”
她突然轉變的帶諷語氣,教他冷下眼,繼而一笑。
“你?喔,我差點忘了,你也是我攀上高峰的墊腳石之一呢!”他裸身跨下床,行至她身邊,噙笑說道。“我該感謝你的,是你的出現,我才能順利占上這執行長的位置,對你,我可是心存感激呢。”他單手采捏着她纖弱的肩。
“你——”
“我可是真心感激你當時的偉大情操。”他俯身探舌舔過她的臉頰,似讚美、似迷戀。“在完全不認識我的情況之下,竟有膽子把自己交給我,你還真是教人驚訝啊,我的昭榆。”
那舔過她臉頰的濕潤,教昭榆因害怕而輕顫。
再抽了一口煙之後,森田龍司笑着,對她那顯得有些驚顫的蒼白臉頰,噴出一口白霧。
“我知道你很在意,也很在乎我,你自己不也說過愛我?那——”他俯身舔舐她的唇。“你現在又何須在意那些往事?那些往事,對現在的你我來說,都已屬過往雲煙了,不是嗎?”
她側過臉,緊抿雙唇。她知道龍司說的沒錯,她不該讓那些舊事破壞自己現在的快樂日子。
就如他所言,她是愛他的。她愛他,就該包容下他以往的言行作為,不是嗎?
注意到她心裏的掙扎,也感受到握於掌中的身子微微輕顫,森田龍司知道自己真給了她一道難題。
但他知道,昭榆最後還是會傾向他這邊的。她說愛他的,不是嗎?得意之情,自他黑沉眼底緩揚升起。
吸了口將燃盡的煙,吐出一口白霧,他向前傾身,將它捻熄於她身後茶几上的煙灰缸。緊貼觸上的渾圓雙峰,教他眼眸頓地一沉。
順着烙有他吻痕的頸項,他眸光移往昭榆因呼吸而起伏的胸口。
“那些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你還要和我討論嗎?”他伸手將她緊納入懷,埋首於她柔細黑髮里。
“如果事情能重來一遍,你還會那樣做嗎?”垂下了頭,她看着潔亮地板。
“你說呢?”倏地,他縮緊臂膀,臉色陰沉。“如果有人將你心裏所想要的一切,雙手捧到面前,你說,你會捨得推開不要嗎?你的心會毫不在意,而任那一切自你眼前飛走?”
像是被人硬推了一把,陸昭榆神情驚駭,步子一跟。他怎麼可以這樣,他怎可以連考慮也沒有,就反問她這樣的問題?
他怎可以為了自己想要的一切,就犧牲別人、利用別人,踩着別人往上蹬?
像是被人掐住了頸,也似沒了呼吸的空間,昭榆猛地推開他——
“那龍三的事呢?!”她突然失聲叫道。“就算若子和我都沒有其他選擇,就算我和她都是自願成為你的墊腳石,那龍三呢?他也是自願的嗎?那天,龍二說你心狠手辣,就連龍三也不放過,你說,龍三是不是你害死的?!”
“你說什麼?”他惡聲道。
“我說——”她尖聲叫道。“我說龍三他也是自願讓你害死的嗎?!”
森田龍司臉色難堪。他沒料到,她竟連龍三的事也聽見。昭榆的憤怒質詢,熊熊點燃他胸口的憤恨火焰。
除了他自己,誰也不能為龍三當時的意外車禍下斷語。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他冷冷一笑。“你有什麼資格干涉我?你又有什麼權利評斷我?”
見龍司眸光陰冷,昭榆全身不寒而慄。
“親愛的,你可別忘了,是我——”勾抬起她的下頷,龍司冷看眼前駭然黑瞳。“是我森田龍司,讓你有今天這樣舒服的好日子過,給你現在所擁有的一切,讓你有一個美滿幸福的家庭,這樣你了解,也記清楚了嗎?”像是要提醒她真正該知道,也該珍惜的事,森田龍司手指自己,一字一句的強調着。
似要魅惑她的神志,也似要再品嘗方才的激情,他俯身吮吻她的頸子,以裸露的健壯摩蹭着她引他遐思的纖細身子。
他似乎太習慣她的存在,也眷戀着她的一切。就像現在,即使她令他憤怒,他還是想接近她,還是想確定她屬於他。
“我喜歡溫柔的你膩在我身邊,但是,我可一點也不喜歡,會質問我的女人。”他放柔了聲調。
“你!”
“以後千萬不要再犯了,知道嗎?”龍司伸手探入她衣衫之內。
“放開我!”啪地一聲,陸昭榆猛拍掉他的手。
緊揪住領口,她臉色慘白,步步後退。
“你!”他危險地眯起雙眼,冷語陰寒。
“我……我要靜一下……”四周不斷向她襲來的陣陣寒意,教她抬手緊緊環抱住自己。
那冰冷的空氣,那冷冽的眼眸,教她……顫抖……
***
不只她要靜一下,就連他自己也需要思考的空間。
“加勢,到歐洲的事安排一下。”
一通電話,讓他在最快的時間裏遠離東京。只是,即使遠離東京多日,即使有人正滔滔不絕地對他講述着,未來商業聯盟的理想藍圖,他的心卻依然浮躁。
立於飯店奢華套房的觀景音之前,森田龍司緊凝着窗外一片迷陰暗。
“龍司先生,不知道你對這個合作案有什麼看法?”說完心中將來聯盟合作的型態后,義利士企業總經理雷多蒙喜形於色。
打從知道名揚日本商界的森田龍司,應邀參加歐洲商會舉辦的二十周年慶宴后,雷多蒙立即透過友人與他搭上線,想洽談兩人未來的合作。
所以,一查出他下榻飯店,他即興匆匆的跑來。但是……
窗外的一片陰雨,教森田龍司心情直降谷底,而倍感煩悶。而一旁那個不請自來,還自說自話得十分興奮的雷多蒙,幾乎要耗盡他僅存的耐性。
“終於說完了?”那是一聲足以比擬室內清冷氣息的陰冷語調。
“龍……龍司先生?”雷多蒙微愣。
驚覺自己話里的譏諷意味與不耐,龍司頓地緊擰了眉。
他在做什麼?他最重視事業了,不是嗎?那他怎能在談論公事之時,如此不耐?
“我的意思是,還有要補充說明的嗎?”深吸口氣,他抬手耙過一頭短髮。
雷多蒙鬆了一口氣。因為他剛才的冷臉模樣,還真有點嚇人。不過,經森田龍司這麼一提,他倒想起另外一件事——
“有有有……還有一件事。我想,如果我們合作成功的話,有關未來利潤——”
雖然,雷多蒙要說的是他所重視的利潤問題,但,腦海里一閃而過的纖細身影,卻教他……
“等一下!”重呼出一口氣,森田龍司因為心情躁悶,而抬手制止雷多蒙再有的說明。
他背轉過身,以手拄牆,臉龐酷寒。
他到底怎麼了?昭榆不是惹惱了他嗎?那為什麼現在,他還是直想着她?還定不下心,直牽挂着她那當時的幽怨模樣?
嫁給他,就該學着適應他的生活型態。對他,昭榆實在不該有太多的意見,她該習慣這樣的他才對。
只是細想之下,他竟覺得這多年來的相處,昭榆並未適應他的生活方式,依然擁有她原有的單純生活。
單純生活!她至今的單純生活,還是他所給予的!心中頓時升起的憤然情緒,教森田龍司突地握拳,重力擊向牆板。
被打斷話而站於森田龍司身後的雷多蒙,被他突然的動作給驚震住。
似完全忘了雷多蒙存在,森田龍司逕自沉浸在自己的鬱悶心緒里。他沒想到自已多年來,昭榆一心的呵護,竟成了兩人此刻感情的阻礙。
他氣她,但他更氣自己對她依然挂念的心。他不該這樣牽挂她的!
就算她是他的妻子,他也不該這樣牽挂她;就算她是他孩子的媽,他還是不該這樣想她;就算他愛她,他還是不該時時刻刻眷戀她!
愛?!頓地,他全身僵住。
像是被突然清空了腦子,他思緒呈現一片空白。森田龍司極想抓住腦海里,那些忽隱忽現的字眼。
愛?他愛她?突地,森田龍司拄額悶笑。那還倒不如說他愛的是權勢與財富。
為權勢財富,他可以犧牲所有;為昭榆,他又捨得犧牲什麼?森田龍司笑搖了頭。因為,他好像沒有捨得為她犧牲的需要。
所以,這樣的他,哪有可能會愛上昭榆?他只不過是習慣她的存在,習慣她的溫柔,習慣看她為自己綻笑的模樣而已,那,他怎有可能會愛上她?
只是,如果不是愛,那又是什麼?悶笑的表情,於瞬間僵住。突然之間,他覺得自己的世界像是變了,變得讓他有些難以掌控。
愛?他真的愛昭榆嗎?他不是最愛權勢財富的嗎?亂了,亂了,真的亂了……紛亂的思緒,擾亂了他一向精明厲害的腦子。
突然,他身上的手機響起。
還來不及重整思考能力,龍司站直身子,拿出手機按下通話鍵的同時,一通急切的告知,已如驚濤駭浪般,自手機彼端向他翻湧襲來——
“龍司先生,夫人被綁架了!”江口加勢的傳達,驚愣住他。
自背脊直竄而上的冷意,教森田龍司因心顫而失神。他身形一晃,手一松。咚地一聲,手機落地。
加勢在開什麼玩笑?!
雖直覺認為那只是一句玩笑話,但他臉龐微微顫動。像遺失了什麼似的,驚駭臉龐不住向四處張望,略顯驚惶失措。
瞪看他摔落於地,卻不斷傳出顯得焦急的日語手機,雷多蒙雖然聽不懂其中意思,卻也因擔心那電話會破壞自己的好事,而有些急躁。
“龍司先生,如果你對利益的分配有意見的話,我們可以再……”沒注意到他的異樣,雷多蒙一再想遊說他。
龍司頓地回神。他倏仰起頭,深吸一口圍繞於他四周的清冷氣息。
“出去!”他語氣冷硬。只是冷硬之中,卻又交雜着微微的顫音。
“龍司先生,我們談的是未來可高達一億美金的年凈利……”雷多蒙驚聲說道。“剛才,你不是也很有興趣的嗎?你想想看,只要我們可以聯手……”
“滾出去!”他憤旋過身。
他知道自己真的對雷多蒙的提案有興趣,更對高額的年凈利有所期待。
但是現在昭榆生命都已經受到威脅,他還要那些做什麼!就算他擁有再多財富,坐擁世界那又如何?!
驀地,森田龍司全身一震。他的腦子再次被斷然清空。
昭榆生命都己經受到威脅,他還要那些做什麼?就算他擁有再多財富,坐擁世界那又如何?!
突然緊揪住的心口,救森田龍司喘不過氣般的直挺僵立。
他不惜犧牲一切,就為換取權勢與財富,在昭榆生命受到威脅之時,這一切竟變得這般不重要?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他不是最愛權勢與財富的嗎?
那為什麼在昭榆生命受到威脅時,那一切卻又變得不重要了?為什麼?震駭的臉龐,有着受到驚嚇的慌亂。
愛!突然強擊入心的“愛”字,教他情緒頓時沸騰且激動。
這應該就是愛了!也就是這多年來,他眼裏始終只有昭榆存在,而不屑看其他女人一眼的原因。
難怪他常會不知不覺的想到她,就像她滯留台灣那段日子,他度日如年;還因擔心她會不願跟他回東京,而把孩子帶到台灣,就為喚她回來。愛,就是這一切的主因!
回想往日,兩人一塊生活的情景,憶起有她在的每一天,那一次次的開懷暢笑,都教森田龍司更顯震驚。因為他竟不知道,自己是何時把她擺放進心裏。
原來,他早已不是單純的喜歡她、在意她,與習慣她而已。他的心,似早已為她活躍於每一天。
確定自己的心、肯定對她的情、證明對她的愛,森田龍司震愕地抬手捂住自己因這事實,而急驟起伏的心口。只是——
“龍司先生!龍司先生!你聽到了嗎?夫人她出事了——”得不到回應的江口加勢,一再呼喊着。
那一次次的明白告急,似冰冷寒霜,凍住了他的心。
僵視凝看靜躺於地,卻仍不斷傳來加勢焦急,且不停重覆她失蹤訊息的銀色手機,在這一刻,他的心跳……好像停了……
他聽到什麼了?他的昭榆……他的妻子……他的愛人被綁架了?垂於身側的雙手,倏地緊握成拳。那似被凍住而停了跳動的心,像受到殘忍的碾壓——
痛了……也碎了……
***
沒有多餘的思考時間,他立即更改回程班機時間。
拿到最近一班飛往日本的班機座位,並通知加勢抵達時間后,森田龍司立即要飯店為他備車趕往國際機場,搭機返回日本。
臨上飛機之前,他突然心驚想到一事。
如果財大勢大的岩倉家,在與警方盡一切努力后,也只能找回岩倉貴子的屍體,那他又如何能確保昭榆可以平安歸來?想到貴子被撕票的事,他的心駭然。
不!他不要昭榆有任何不測!他要爭取時間以援救昭榆。交握胸前的十指,關節頓時泛白。
只是,有誰可以幫他?誰誰誰?誰有辦法幫他找到昭榆的下落?
只要能安全救回昭榆,要多少贖金他都可以給!但……但他怕極了那萬一。萬一對方拿了錢,卻仍不放人,那他該怎麼辦?
誰?究竟誰能幫他?混亂的腦子、驚慌的心,教他幾乎無法思考。
這時,旁邊一陣交談,傳入他耳里。
“如果是白色的,就更漂亮了。”等待上機的少女,惋惜的看着手上的絲巾。
“對呀,我也覺得白玫瑰花樣,看起來最出色。”一旁的同伴,猛點頭附和。
“嘿!別打我主意喔。”另一同行少女,得意的摸着圍在頸上的絲巾。
森田蒼玄一愣,轉頭向她們看去。一見圍在該少女頸上,印有白玫瑰式樣的絲巾,一個人名突閃進他腦海。
他深吸一口氣,走往通向頭等艙的空橋。行走間,他拿出手機打回東京。
“記得你曾跟我提過韓爾揚的事吧?”他冷靜的開口道。
“是。”加勢知道上司指的是韓爾揚為女人失去大片江山的事。
“那快幫我找到她。”
“找韓爾揚?”加勢一愣。他不知道韓爾揚對這事,會有什麼助益。
“不是,是找白玫瑰。”他深吸一口氣更正道。
“白玫瑰?”加勢有些猶豫。“龍司先生,聽說白玫瑰索價高昂,而且這次是綁架事件,沒人知道她能不能……”
“只要她有辦法平安找回昭榆,我隨她開價。”鏗然吐出一句堅定,森田龍司斷然切斷通話。
現在的他,已經深刻體會到,韓爾揚當年尋人心情。不惜代價,就求自己心愛的女人,能平安歸來……
***
東京北邊郊區,一處黑暗的角落。
她被綁架了!
被捆綁於屋內一角的陸昭榆,一再的要自己冷靜、一再的要自己不要多想。只是……每當憶起憤離遠行意大利的龍司,一層淚霧又蒙上了她的眼。
她試着想解開緊綁於手腕上的繩索,想對外發出求救的呼喊。
但是,被四名彪形大漢拘禁看守的她,卻什麼也不能做。就算做了,也只會為自己討來一陣毒打。她似乎被打怕了。
還好這種皮肉傷她應該還撐得住,但那深印於心的恐懼,卻教她只想一死了之。只是,額上的撞傷,卻只流了血,她依然活着。
望着滿是傷痕的手臂,她目光頓時迷離而低語喃喃:
“打我有用嗎?沒用的,他不會心疼的,像他那種男人,多的是女人搶着要,那他怎可能會在乎我被毒打?”她自問自答。
“他根本不可能會為我拿出贖金,根本就不可能……”
“他又不喜歡,又不愛我,怎有可能會拿出那麼一大筆錢?”
“我只是有幸當上他攀上事業高峰的墊腳石,現在對他而言,我根本一無用處,那他怎可能會為我傷神?”她憶起龍司之前的話。
“一仟萬美金?美金?”想到剛才他們四人所討論的贖金數目,陸昭榆慘笑一聲。“日幣他都可能嫌多了,還談什麼美金?一仟萬美金足已撼動集團的根基,他哪有可能為我做這種傻事?”
“就算他有一點點愛我好了——”她抿了抿唇。“以他的功利態度,行事作為,也根本不可能會這樣喪失理智……”
“為了權勢財富,他都可以犧牲掉兄弟之情了,怎還有可能會為了救我,而付出一大筆贖金?”晶瑩淚水,緩緩滑落。
“你們錯了,你們真的錯了……他根本就不可能為我付出這樣多,只是……”她緊抿雙唇,硬是吞下一聲哽咽。
“只是……雖然他就是這樣的男人,但我卻還是……”沒有傾訴的對象,她只是一再的低喃着。
像是看開了一切,像是認命即將到來的死期,昭榆不吵也不鬧,安靜的倚牆而坐。只是,滿是淚水的黑瞳,染亮了她心底最深沉的痛意。
她厭惡這樣弱勢的自己,只是那才眨去的淚意,卻在眨眼間又灼痛她的眼,滑落她那早已滿是淚痕的臉龐。
說一句是心傷,說兩句是嘗一次痛,說三句是踐踏自己多年來摯愛他的心。那,她說多少句?又想多少次了?
為什麼她的心口會這樣痛,這樣難過,就像是被人……被人活生生、血淋淋的割剮椎刺般的……殘痛難忍?好痛……好痛……她的心好痛……
孱弱的身子匍趴卧地,微微地顫動着。
***
一見森田龍司走出入境室,江口加勢立即上前,領他快步走向停車位置。
坐上車,加勢立刻發動引擎,打檔加油,將車快速駛往森田宅室方向。為了爭取時間,他一路超速直行。
“這件事,我沒有通知總裁。”加勢一邊開車,一邊說著。“事情應該是前天下午發生的。”
“保母說夫人這些天心情不是很好,所以,前天她說要出去走走,沒人敢多問什麼。”
森田龍司擰緊雙眉,不發一語。
“一直到晚餐時間都沒看到她回來時,他們也只以為她是需要多點時間,調適自己的心情,所以也沒聲張。”
“她向來不晚歸,也不在外面過夜的,他們都不知道嗎?!”聽到他們所給的借口,森田龍司終於咆哮出聲。
“龍司先生——”加勢不知該不該繼續說下去。
“前天下午人就失蹤不見,一直到昨天才通知我?!要是昭榆有個閃失,他們一個個都別想有好日子過!”
聽他口出威脅,加勢蹙緊了眉:“管家在昨天早上,才接到對方的電話。”
“是誰?”他狠聲問道。
“還不知道,希望不是戶高浩正。”江口加勢搖着頭。
發覺自己的擔憂,讓森田龍司臉色驚變,加勢一臉懊惱,急忙轉開話題。
“在我出門前,白玫瑰已經帶人專機趕到,也安排好一切。在你左手側,有一份她的相關資料。如果上面那些事都屬實的話,那夫人一定可以平安回來的。”
“另外,因為我認為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自作主張放宅里的人休假幾天,就連小少爺,也請保母帶回家暫時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