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這支手機，你收著。”

送她到片場拍片時，龍爾亞遞出一隻銀色手機給她。

“哇，好別緻、好漂亮喔。”轉玩著新手機，古采艷讚歎着。

“它是我們公司新研發的商品，可以用來拍照跟上網，有需要時，還可以拿來當麥克風兼錄影，跟我現在用的是同一組。”

“真的?那要怎麼拍?”她想拍一張兩人合照。

龍爾亞笑着細心軟她手機操作。

簡單易學的步驟，古采艷一聽就會。

“我們合拍一張照片當螢幕，快，笑一個。”拿起手機，采艷將手機鏡頭對準自己與爾亞，按下攝影鍵。

“你看……”看着轉成手機螢幕的兩人甜蜜合照，采艷開心的直笑着。

突然——

“采艷，你該準備羅!”帶著笑容，何娜款擺柳腰走向角落的兩人。

怎麼又來了?看着再一次出現的何娜，古采艷全身感覺不對勁。

不知道是巧合還是何娜有心接近，她發現近來不論她在哪裏工作，都可以碰到何娜。

甚至，從來不願意與她有正面接觸的何娜，也總在爾亞在場時，刻意親近她，好像她們兩人交情有多好似的……

“你們在聊些什麼啊?看起來好甜蜜喔。”她嗲著嗓音說道。

“沒什麼。”對何娜一連串的異常舉動，采艷就是想忽略也十分困難。

幾次偶遇下來，她幾乎已經可以肯定，何娜是針對爾亞而來的……

“好了，快去吧，別讓工作人員等太久，早點拍完，我們就早點走。”輕順過她的發，龍爾亞催她。

“嗯。”忽略何娜的存在，采艷對他輕揚笑靨，即快步進化妝室準備。

拍片時間不短，足足有兩個鐘頭，但，龍爾亞的目光，始終駐留在拍片中的古采艷身上，完全無視一旁對他搔首弄姿，還猛拋媚眼的何娜。

為了接近龍爾亞，而一直委屈自己跟在古采艷身後的何娜，不甘長時間受到他的忽略，決定下猛葯。

“龍先生，你還記得我嗎?”將呼之欲出的豐胸，貼向他，何娜嗲著嗓子，抬手撫上他的臂膀。

濃郁的香水味，與緊貼而來的豐滿，教爾亞神色不悅。

“我不認識你媽，怎麼記得?”轉頭，他冷眼看她。

“不是的，我的意思是說……”她臉色漲紅，一臉尷尬。

“你不要再說了，以前我的女人雖然不少，但是，也沒誇張到會生下你這麼大的一個女兒，所以如果你真想當我女兒，就得先去死一死，然後再重新投胎，才有這個可能。”他語帶譏諷，目光嘲弄。

“龍先生，你……”她明白龍爾亞此刻正在生氣，也聽說他脾氣向來不好，如果她夠聰明的話，就應該趕緊閃人才對。

只是，可以跟龍家搭上線是難得機會，如果她運氣好，說不定還可藉此紅上國際伸展台……

“龍先生，我是何娜呀，上次我們在富視酒會上，曾經見過一面的，你真的忘記了嗎?”為了想紅，何娜決定厚著臉皮拚了!

“何小姐，你……”見她還賴著不走，龍爾亞一臉不耐煩。

“對了，龍先生，我現在跟采艷是同個經紀公司呢。”不想被趕，何娜靈機一動，抬出古采艷，“在公司里，采艷跟我交情很不錯呢。”

“真的?”聽到采艷的名字，他臉上厭惡不見，還有了迷人笑容，“你們平時在一起，都聊些什麼?”

“還能聊什麼呢?當然是聊你了。”注意到他態度的轉變。

知道自己已經抓到他的弱點，她便隨口扯謊。

天知道，采艷根本就從不在他們面前，提及與龍爾亞相關的感情事。看見古采艷朝兩人方向看來，何娜笑得特別美麗，還更加偎近他。

“你氣度大方，人又長得帥，家世好，對采艷又這麼溫柔體貼的，難怪她會喜歡你，看到你們兩人在一起，我們大家都好羨慕呢。”

“真的嗎?”聽到采艷曾在同事面前談起自己，龍爾亞在言談間變得更為熱絡，“她不是在你們面前說我的壞話?”

“當然不是，她呀，整天都說你的好，每次只要有人提到你的名字，她就笑得好甜，直說你是男人中的男人，對她多好又多好……”

“真的?她會跟你們聊起我的好?”依她的個性來想，爾亞有些意外。

不過，想像她在他人面前談起自己時的甜蜜笑顏，爾亞心底—陣感動。

雖然采艷從沒給予他正面的回應，更沒說過一句喜歡他，但事實上，她會跟同事聊起他，就表示她心裏還是很在意他，很喜歡他。

“當然了，她愛死你了，在我們面前，開口閉口都是你……”

“真的?”龍爾亞越聽越得意，只是……既然愛他，為什麼不肯答應他的求婚?想着一連兩次被拒的求婚，龍爾亞心裏有些嘔。

“我為什麼要騙你?喜歡一個人當然會想和所有人分享，難道說，采艷她從沒對你提過這些事?”一道算計閃過何娜的眼，她探問著。

“你們是同事，你會不知道她的性子嗎?”注意到何娜眼底的異樣，龍爾亞蹙眉，對她的詢問，他有意略過。

“說的也是啦，對了，你可別告訴采艷，說我把這些話都告訴你喔，不然，我怕她會生我的氣，到時我可就慘了。”謊言被拆穿，她不慘才怪。

“這，好吧。”對她游移不定的眼神，龍爾亞濃眉緊擰，但也隨即點頭道，“我知道她生氣起來，有多難說話，有多難纏。”

“那就好。”特意看了下表，何娜故作惋惜道：“啊，時間已經這麼晚了，龍先生，真是對不起，我跟人有約，得先走一步。”

“這麼快?”他想多知道一點采艷對自己的感覺，想知道她為什麼要拒絕他的求婚。

“龍先生對采艷真是有心。”知道自己的話題成功釣上他，何娜像中樂透一樣的笑開臉，“不然這樣好了，如果你有興趣多知道一點采艷對你的感覺，那我們可以約個時間一起吃頓飯，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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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正在拍片中的古采艷，情緒低落，NG連連。

自從發現何娜糾纏住爾亞不放，還一再親密貼向他，采艷氣得想上前狠甩她一巴掌。

都已經暗示過她，別打爾亞主意了，她現在竟還敢大膽地當著眾人的面……

看着眼前所上演的親密戲碼，古采艷氣得快吐血。

尤其再見到爾亞的注意力，已經不在自己身上，直與何娜有說有笑的，她情緒大受影響，表情僵硬。

察覺到她的失常，導演上前關心。

“采艷，你怎麼了?”

“我……對不起，導演，我們重來一次好了。”知道自己的情緒，已經影響到拍片進度，采艷一邊低頭猛道歉，一邊猛瞪遠處的一對男女。

順着她的視線看去，發現何娜舉動的導演，頓然明白問題所在。

“你放心吧，龍二少愛的人是你，從來就不是她。”導演呵呵笑。

“導演……”她臉色紼紅。

“感情嘛，不就是這麼回事?你要對自己有信心，也要相信他。”

“我不是對自己沒信心，也不是不相信他，我只是……只是……唉，算了，其實也沒什麼事。”

無法順利表達出心中想法，古采艷轉移話題，向正注視著自己的工作人員行禮致歉。

“真對不起，耽誤到大家的時間了，我們繼續工作吧。”現在她再氣也沒用，還不如早點拍好片子，然後——找他算帳!

轉看正朝自己方向看來的龍爾亞，原想送他一記白眼的古采艷，突然高揚紅唇，對他一笑。

以為她會馬上跟他發脾氣?喔，不，她古采艷跟其他女人最不一樣的地方，就在於她對自己眼光的自信。

她相信自己的眼光，當然同樣也相信自己喜歡時人，所以，她大方送他一個解釋機會。

但，他要是不把握機會對她講清楚、說明白，一直跟她裝迷糊，就看她還理不理他，哼!

收工後，古采艷快步朝龍爾亞奔去，她滿心期待爾亞會主動告訴她，剛才與何娜的談話。

只是，等了許久，從片場走到他停車處，他什麼都說，什麼都聊，就是不提剛才跟何娜的談話內容，數她心情直降谷底。

站在行人路上，龍爾亞拿着她的手機，耐心教她使用手機事項特殊功能。

“記住了沒?”

“記那麼多做什麼?”一把搶過手機，扔進皮包里，古采艷瞪他，“不就是手機嗎?能打、能接就OK了，會那麼多做什麼?”

“你……”

“喂，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忘了告訴我?”

“有嗎?”他愣了下。

“沒有嗎?”

“怎麼了?看你好像有些不對勁。”注意到嬌顏無笑，龍爾亞抬手撥弄她的發，“是誰惹你了?我幫你出氣?”

想到剛才采艷一直對導演低頭說抱歉的事，他臉色一凜。

“導演?是不是那個導演!?”難怪剛才他看她一直對導演及工作人員猛點頭，他還以為他們是在討論劇情!

“媽的!他居然敢罵我龍爾亞的女人，他到底是沒長眼睛，還是給老天借膽子呀!?我去劈了他!”他怒目憤瞠，轉身就想回片場揍人。

“龍爾亞!”

“不拍了、不拍了!拍他一部片子才多少錢?錢我給，以後不准你再拍他導的片子!”想到她可能受到委屈，龍爾亞怒火攀升。

“不關導演的事；人家對我很好，才不像你!”

“我?我怎麼了?”他怒火暫熄，一臉莫名看她。

“你真的沒事要告訴我?”

“這……”想起答應何娜的事，龍爾亞想繼續否認。因為，他還想從何娜那裏探出她不答應他求婚的原因，所以目前還不能出賣她。

不過，如果采艷自己肯說出答案的話，那他也不在乎她和那個濃妝艷抹的女人絕交。

“你為什麼一直不答應我的求婚?”他問得直接。

見他將話題扯遠，古采艷氣炸了。

“你!?這是兩碼子的事，你怎麼可以混為一談!?”

“什麼兩碼子的事?追根究底還不是同一件事。”

“什麼同一件事?你到底在說什麼?”她答不答應他的求婚，跟他與何娜的談話有什麼關係?

“只要你回答我的問題，我也會告訴你，你想知道的。”他擺明了就是要交換答案。

“你不要轉移話題，現在，是我先開口問的!”

“你不說，我也不說。”雖然他已經猜到她指的是何娜的事，但，他可不想錯失這個可以問出答案的機會。

要不然，誰知道他還得當多久的“王家老五”，夜夜獨眠，投妻可抱。

“你真的不說!?”緊抿紅唇，她憤眼蹬他。”

“你說我就說。”龍爾亞輕鬆以對。

他手中握有好牌，他就不信這樣她還不肯說出拒婚的理由。

龍爾亞得意洋洋，雙手環胸，等着她開口，但，出乎他意料的——

“你!?好，算你行!”

一把推開他，采艷冷著容顏，疾旋過身，憤步往回走。

但，走沒幾步，記起今天並沒開車來的采艷，轉身又往行人路走。她伸手攔下計程車。

“采艷!?”龍爾亞一驚，追上前，想攔下她。

叭，一輛計程車靠邊停。才拉開車門，龍爾亞即上前制止。

“后，先生，你混哪裏的啊?居然攔偶的客人!?”

見客人被攔住，司機阿華一臉不爽，開門下車，捲起袖子，就想理論。

但才走到兩人面前，他眼睛頓地發光又發亮。

哇，速國際名模古采艷耶，嘿，他運氣好好喔，可以跟美女同車耶。

“嘿、嘿、嘿……”盯着美女，阿華開始傻笑。

“我送你回去。”

送你回企?那不是要搶他生意嗎?阿華轉頭瞪人。

“先生，你……”居然想搶他阿華的美女客人?過分喔!

不理會他，龍爾亞只記掛著一心要走的采艷。

“你走開啦!”古采艷臉色難看，想推開擋在車門口的龍爾亞。

“喂，先生，小姐都要你讓開，你就快讓開咩，偶還要做生意耶……”

“走開!”龍爾亞心情惡劣，揮開他。

“走開?偶怎麼可以這樣就走開，如果你再攔偶的客人，當心偶叩一百台‘小黃’來這裏給你‘汪汪汪’!”

謹遵同事前輩教誨“人多勢眾，好辦事”的真理，阿華當真拿出車內無線話機，打算Call同事前來助陣。

“給我閉嘴!再說一句，我就宰了你!”

“哇!你混黑道的喔?這麼凶!?”突來的一聲吼，嚇得阿華差點摔壞手裏的通訊機。

“想偶阿華在道上也速個響叮噹的人物，南北縱貫道上也有粉多認識的兄弟……”阿華說的口沫橫飛。

他沒有說謊喔，他阿華在“車道”上，真的也是個“叭叭響”的響叮噹人物，按喇叭從不輸人，而且在南北車道上，也真的認識粉多小黃弟兄。

“偶看，今天大家兄弟一場，你就不要擋偶的財路，讓偶難堪咩。”不想被人看扁，阿華開始抖腳裝兄弟。

他右腳抖抖，抖左腳，左腳抖抖，抖右腳，看抖一腳不夠說服力，他乾脆兩腳一起抖，一邊抖還一邊說話。

“對了，兄弟，啊你貴姓啊?怎麼稱呼?”抖抖抖，裝出流氓臉，阿華決定跟他稱兄道弟，拉關係。

“我混你他XX的黑白兩道!你再不讓開，我就替天行道!”

見阿華一再打擾他與采艷的談話，被惹火的龍爾亞，衝動的想把他抓起來摔。

“混尼它馬的黑白梁道!?”阿華嚇到，倒彈數步，“靠!先生，你的名字怎這麼長啊?你速哪一國的人啊?”

龍爾亞顏面神經嚴重失調。

“對了，先生，啊你速姓‘混尼它馬的’?還是姓‘黑白梁道’?你這名字粉特別，粉夠力喔，一吼出來就豬道速那種大哥級的字號!贊啦!”阿華一臉敬佩，對他豎起大拇指。

“你要是再打斷我和采艷的談話，我就劈了你，送你上靈車，滾!”已經受不了他的龍爾亞，氣得動手推開他。

啊?劈他，送他上靈車?阿華傻傻搔著頭。

靈車不速給鼠人坐的嗎?那……霍地，阿華張大一雙小眼睛。

靠!那意思不就速要他鼠嗎?

后，這個男人真的粉狠，肯定速壞人，速混無間道的，不可以得罪。

阿華乖乖地自動閃回駕駛座。

推開龍爾亞，古采艷拉開車門，坐進計程車裏。

“采艷，別這樣，我們有話好好說。”扳住車門，他不讓她關上。

“小姐，對啦，有話好好梭咩，不要這麼不給男人面子嘛。”不想被送上靈車，阿華精明的決定幫“混尼它馬的黑白兩道”說話。

“你走開，你不要管我!”她咬唇怒瞪。

“采艷……”他無力。

“你行、你厲害、你欺負我!”紅着眼，古采艷厲聲控訴。

“啊?什麼?‘混尼它馬的黑白梁道’欺負你喔?”聽到國際級的美女被欺負，司機阿華好心疼。

雖然前輩有交代，“日頭赤炎炎，隨人顧性命”，口速，他阿華速個有理想、有抱負的好青年，怎麼口以不替漂亮小姐梭話?

“先生，你這樣就不對啦，你一個大男人，怎麼口以欺負美女?”他正氣凜然，仗義執言。

“先生，偶跟你梭啦，偶們都速男人，速男人個性就要漂撇一點，讓她們女人一下下，不會員的啦。”

他那一口爛到不行的台灣國語，聽得龍爾亞又當場發飆。

“你懂個什麼!?”

“啊!?”突然又被吼，阿華張大眼睛，嘴巴開開。

“再不閉嘴，我真的就把你砍了！”采艷都快跑了，這個不知打哪冒出來的死大白目，竟還在這裏跟他嘰嘰歪歪!?

“司機大哥，你不要理他，我們走!”得到司機的注意力，古采艷使勁推開龍爾亞，砰的一聲，用力關上車門。

“好、好、好，偶們走、偶們走!”再不走，他擔心自己小命會不保。再看目露凶光的龍爾亞一眼，阿華右手俐落打檔，方向盤一轉，油門踩，就咻地一聲，載著美女一起閃。

“采艷!?”驚望揚長而去的車影，龍爾亞是又氣又急。

該死的，他竟把她給氣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