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石丞相年過半百,官至頂級,本不欲做這逆天之事,奈何新帝睿智,凡事都制肘於他,堵了石舯晟的官財運,先帝昏庸,大權由他全權掌控,現被一十幾歲的娃娃支使來去,怎肯甘心,他早立意謀反,忌憚少年天子之威不敢輕舉妄動。
四皇爺手握重兵,本是他欲拉攏對象,兩強相逢,卻談得崩了,正趕上這綉龍案,他便存落井下石的心。要早早了結他,一來怕把他牽涉進去,二來也想看他們叔侄相殘,得一個把柄。石舯晟極倚重柳固遠,樹立他做個內應對頭,然終不是親族,這青年深沈難以琢磨,跟自己的年頭又少,言談之中暗示他,他除了表表忠心外,也不向深里問。
這次柳固遠送東風而來,石舯晟也是三分心疑,將親侄子石踝叫來吩咐一番,一起上朝去。
次日來到朝上,石舯晟雙眼通紅,站到當中含淚直呼天子名:「王鑿,我念先帝待我如手足,扶你在殿堂之上,怎料你殘殺親叔,大逆不道,犯下如此人倫大忌,為償天命,對得起我朝宗祖,必要懲治於你。」
天子聽了睇向滿朝文武百官,見有小半數站在石舯晟身後,另有一群疑惑不動,王鑿咳了一聲,帶著笑意說:「丞相息怒,就是你要辦朕逼宮,也要有個真章實據,既然你不願意帶兵直接殺上來,可見還是在乎史書上那破爛兩筆的,何不把證據拿來,也叫列位明白。」
石舯晟見他如此鎮定,心頭不安,見柳固遠也站在自己不遠處,才稍微安心,清喉嚨道:「四皇爺固守邊關,乃我朝壁壘,有人忌憚他重兵在手,誘他還朝,嫁禍給他,蒼天長眼,從犯良心未泯,今天使叫真相大白。」
不用他說,就有人去帶心寶過來,心寶昨天運用法術過多,體力不支,一路似是個圓球,被扯著滾進來,眼睛半開不開,走了這麼多台階,喘氣如牛。
石舯晟見他這樣子也不由泄氣,想到自己不過是做個樣子,又高聲道:「指使這賊子綉了龍袍,賣通了衛兵,藏在四皇叔那裏,如今人證在此,王鑿你還有何話講,想四皇叔文比夷吾,武比衛霍,你竟然為了一己之私而弒殺親叔……」接着灑下幾點熱淚,哭道:「皇爺,我幾番想救你不成,害你慘死,讓我無顏去見先帝,待我整頓好這龍門之鼠,就蒙面去向你們謝罪。」
呵呵笑了兩聲,天子王鑿單肘支著下巴,藐視群臣,石舯晟這老小子也真會演戲,諸葛亮哭周瑜也不過如此,這些臣子也真沒用,見他這番做作,就慌了神,不知該站在哪邊了。他問向心寶說:「你是何人啊,朕可授意你做了什麼?」
朱心寶跪地:「草民朱心寶拜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草民在民間只聽過陛下之名,願為陛下效犬馬之力,天子聖明,人人甘願灑其熱血,只可惜陛下忠臣多得很,用不着我等草民。」
「忠臣多得很啊。」天子哈哈大笑。「你起來,這麼說,你確不曾受我支使了?」
爬起來,笑得天真浪漫,心寶道:「陛下又有什麼能用到草民的地方呢?」
這下石舯晟完全明白自己被要了,他看向不知何時站得遠遠的柳固遠,冷哼了一聲,一個親近站出來喝道:「朱心寶,你胡說什麼,你出身皇商江南刺繡朱家,昨天你還穿針引線,在丞相大人衣服上刺繡,今天你又不肯認帳,不是你講得……講得……」他看向殿上,終究不敢直呼聖名。「講得有人指使你綉龍袍,又說這人是……九五至尊?」
心寶也是哈哈笑說:「我朱家全家在牢房裏,你們叫我怎麼說,我也只好怎麼說,只讓心寶一個人認罪,全家得救也是好的,但心寶今天見了陛下威儀,不敢說些假話,我連剠綉也不會,如何可以綉龍袍?朱家確實世代恩承為皇族制衣,誰有聽說過男子也要捻線刺繡的,譬如那開酒店的,難道非要會掌勺?」
眾人見他突然口齒伶俐,竟連親眼看過的,也不由相信他是真的不會了。石舯晟明白他扮豬吃老虎,解開朝服,露出中衣,指他昨天刺繡的「壽」道:「這卻不是你繡的?」
眾人看去,都不由大吃一驚,昨天那還是個紅色「壽」字,今天就變成了金色的,石舯晟見眾人默默不言,低頭一看,不由也是驚的一跳,看向鎮定的帝君,再轉向笑微微的柳固遠,突然仰天長笑道:「原來,你竟早有準備,豎子,竟使此妖法逼我!」
外面突然響起一陣尖銳的哨子聲,石舯晟微微定下神來,幸好他早叫石踝帶兵接應,這精兵利器是他早選好的,用幾十條船沈在城外護城河水當中,以便有個萬一,方便移動,兵力相同,只在武器上拼,是佔先機的。
殿內再無任何聲響,人人都明白,這層臉皮已經撕破了,只是看誰的拳頭硬,過了一陣,外邊傳了急亂的腳步,石舯晟一見那人,頓覺五雷轟頂,不等那人開口,先跪下道:「陛下,我是遭人陷害……」非是他負隅頑抗,是抄家滅門的謀反罪太重,怎樣也要辯白兩句。
來的卻是侍衛長,也稟:「陛下萬歲萬萬歲,料敵先機,謀反之人已擒獲。」
這下才由心裏笑出來,天子道:「原來只是圖個熱鬧,這麼輕巧就完了,朕還不過癮啊,柳固遠,你聽了你恩師剛才說什麼沒有?」
柳固遠出位說:「丞相說他遭人陷害。」
「朕怕再有人說寡人又辦冤案,你和幾位老臣們去丞相大人家打擾一番可好?諸位大人莫驚,想是確受奸人蠱惑也末可知。」柳固遠領命,皇帝又轉頭笑着看向心寶說:「你雖被冤枉說為朕做了鷹犬,今天倒是幫了朕的大忙,待到事情平穩些,再賞你吧。」
黃門高唱退朝,自有人押丞相去辦不說,固遠卻未曾立刻去查辦丞相這事,轉到宮門口,跟着早等著的內侍,轉回後宮御花園。
經這一役,皇帝更加神采飛揚,雙手扶起跪倒的固遠,叫人賜坐,固遠不敢,站在旁邊聽話。
皇帝道:「柳愛卿,你可相信護國天命這一說?早先有個高儈給朕講經,曾言,國出妖孽,必出護國者。朕請他為列卿看相,單點你會保我天朝。」
固遠淡笑:「陛下信,就是真言。」意下就是他不相信,這卻答得很妙,沒有就杆子向上爬的味道,若他真說些居功的話,或為今天的這些計策討功,說不準又引起君主的不悅。
縱然這樣,也未曾討好了真龍天子,王鑿笑道:「柳愛卿就是不信朕的話,非要走嘍?」
固遠陪笑道:「臣想為陛下更盡其力,才要陛下下放臣去做地方官員,陛下念著天下蒼生,做臣子的若是只每天在陛下眼皮做文章,又算得上什麼忠臣呢。」
知他能言善道,他這樣一個人,若真讓他在眼下掌了大權,早晚也要成忌憚,叫他走,又真捨不得。皇帝取了一個宮女捧的早準備好的物事道:「廣顏,你愛財,與其要這個東西,不如要個免死金牌保身,寡人也保不了你的時候,也有個抵擋。」這幾句卻是真心為他好,又是一嘆道:「朕不明白,你這樣清俊人物,本是不重這些物慾,為何惹這些塵埃?」
聽皇上突然喚他的字,語氣鬆動,柳固遠心內也是感激,低頭雙手高舉領取了那賞賜,握到手裏看,不由露出一絲放鬆的微笑,竟似完全沒聽見那高高在上的又說些什麼。
皇帝的眼神一凜,暍道:「難道你做這些,竟然都是為那個肥豬嗎?」
固遠倏地抬頭,那眼神就是讓皇帝看了,心裏也不由一涼,前傾的身體松下來,屁股一下坐穩了。
確實是為了心頭之寶,心寶就是粗茶淡飯也可養活,但十幾年來,過的卻是喝個水也講究的日子,他不知道為什麼朱家敗落了,就是連水也難喝了,不知道以前的水都是打那一線的泉水,再用竹碳過濾了才給他喝,可是——柳固遠明白。
「臣做錯什麼,陛下只管治臣的罪,還請陛下遵循前諾,放了朱家老少,朱家只朱承祖一子,陛下請許他繼承祖業。」
「朕聽說,那朱承祖不過養子,我若賞賜嫡子朱心寶為官,豈不更好?固遠,你何必為他誤了終身,假若你喜歡男風,什麼樣的人才沒有呢?」
「陛下,那染了線的辦法是心寶想出來的。」固遠小心將佛子舍利裝到口袋裏,這個給心寶,他一定歡喜。「心寶雖獃頭獃腦,沒什麼心計,然而今天這事情,換一個人,誰肯冒這樣天大危險,毫不疑心為臣去做?」
「臣以為大無即是大有。」朱心寶的豬是只他一個人可以叫的,即使是皇帝也不成。
心中鬱塞,皇帝賞他下去,召在其他園子裏的妃子來一起同樂,賞了一會雪,幾杯酒下去,朦朧著倒了,搖晃着突然抓住一個妃子胸口道:「我待你不好嗎?」
一時又清醒了,放開那梨花帶雨的美人兒,趴在軟榻上,恍惚見自己化成一隻龍,騰雲駕霧在天空翱翔,望見四海昇平好不痛快,九轉回京,低頭一看,一處庭院就在眼下,雕樑畫棟好不精緻,再一細看,裏面還有兩個小人,坐在一張矮腳椅上,那下正是柳固遠和朱心寶嗎?
心寶嘴裏還嚼著東西,伏在固遠膝上,固遠輕輕拍着他的背,怕他冷,抱得嚴實,沒了平時刀刃奸詐,只如江南春水柔若霧,那和自己說話獻策的豪傑氣,一分也沒有了,倒好似和朱心寶一樣傻了。
固遠柔聲問:「今天你就不怕嗎?」
心寶的手越過他,拿了塊點心吃,嗚哩著:「有什麼好怕?不是柳大哥吩咐我做的嗎?」
最愛他的全然信任,固遠把他拖下水一次,日後常常耿耿,想自己為何如此幼稚,又怕心寶從此被他改變,直到今天,才完全放下心來。大著膽子乾脆把話都說了。「心寶,你就跟我,再不回朱家,讓你哥哥繼承了你家可好?」
心寶抬頭看他半天,抖着手上的渣,低頭不說話。
固遠着急了,將他緊緊摟住說:「你難道要讓我放你回朱家傳宗接代?」
大眼睛裏一層水氣浮上來,心寶是捨不得朱家的,朱家敗落以後,他才知道朱家給了他什麼,無微不至的保護,真誠的親情,這都是修仙路上沒有的,是他失去以後無限渴望再獲得的,他救朱家的人,也多少盼著能團圓了過以前的日子。
固遠發起急來,將心寶按在椅子背上,吻上他的唇,誘惑道:「心寶,若你跟他們去,可就再不能見我了,我們在一起多快活,要他們多餘的人做什麼?」
伸手探進心寶的衣服里捏弄,心寶張著嘴喘息,淚光點點,忍耐著不肯答應,固遠的手向下伸,掐着他的兩腿內側,心寶被剝掉上面的衣服,露著兩條胳膊,身體被拎得上下起伏,只是忍耐,眼兒微微眯著。
見他這樣子,固遠更將他摟得緊了,手下加力,捏動他的寶貝,套弄根部,心寶被他弄得喘息得似發了急症,半邊身子搭靠在固遠身上,固遠將他依靠在自己身上的頭微微抬起,吐著舌頭在他唇邊留連,待到他忍耐下住,又攥緊根部,咬着他的耳朵說:「心寶,你說好不好?」
上面的真龍看見了,心道好不卑鄙,料想心寶一定浪叫答應,卻不料他的臉都抽做一團了,只是硬著脖子不肯答應,那忍耐的模樣,奸招人憐愛,一身的肉白中染了紅,如那鮮花初開接近花芯的部分,他越晃越厲害,把上面的遮擋都晃掉了,只見固遠的手握着他那水光光的一條,大腿被固遠拉起一條搭在他自己腿上,另一條則被掰到一邊,雪白嫩爽得彷彿入口即化,固遠的手順着他的腿往上掐,掐在腰裏,陷進去一寸,心寶癢得難忍,不斷的扭動,哼哼著求饒。
看的人都不禁食指大動,吃的人卻並不着急,點上唇說:「我何時為難過你,你就答應了吧,不然被你家知道了,終究不是長久之計,你那爹爹還好對付,我只怕你大哥對你也是……哼哼……」
一邊從他腰上將手向後滑,摸到後竅掰開股溝,在那進出的口處打旋,雖看不見,也從衣服鼓動處泄露出春光片片。
過了一刻,又把心寶掉轉身來,撩開下擺,褪去一半褲子,直插入內,心寶終是新手,疼得叫了一聲,那聲音艷且尖,直把人心提到喉嚨眼,固遠將頭上一隻梅花含珠裝彈簧的金釵拔下來,用那花辦戲弄心寶,劃過臉又逗弄他張唇。
運作一會兒,固遠喘息著說:「你要見你家人也可,我就每年想些辦法讓你們見了,只是再不許提什麼修仙,若是想修,到我們也做不動了,就一起去修,也做個伴。」
「啊……」心寶一聲叫出來,算是答應了,臉被他用釵子弄得痒痒,微微抬動身體,咬住那釵上的珍珠,半含到口中。固遠再一頂動,他又是「啊」的一聲放了口,接着,不停的叫起來,被翻弄幾次,陽精直衝了出來。
固遠身材雖瘦,又是個書生,力氣卻不小,你進我緊,兩人玩到一處,彼此貪歡,柔情蜜意不消多說,就是完事之後,也抱着吻成一團不肯放開。
光天化日之下,竟行這苟且,想大喝他們,卻別不開眼,看了這一場春宮圖,天子喉中乾渴,咳了一聲,幽幽醒轉過來,坐在庭上獃獃發怔。
過了半晌,臉上紅暈才退了,罵道:「好一對狗男。」他不怨固遠貪愛逼迫心寶,反倒想,朱心寶這妖精,外表看着憨厚可愛,似是個好男孩樣子,內里卻原來這般狐媚,迷惑我的臣子,雖說是幫了我大忙,卻也要看他有沒有造化領這聖恩,若過了這一關,就放他們去逍遙也罷了,叫來一個親信侍衛,寫了一道密旨,叫他去辦。
固遠抱慣心寶,臂力大有長進,一番歡愛後,將他抱回房內,哄他睡覺,為他暖過腳心,見他睡得熟了,掖好被子,叫花青照顧他,自己更換衣服,坐轎子來到小風塘,小風塘平日裏何等繁華,今日卻燈火全滅,連個夥計也不見,店中老闆見是他忙迎了上來說:「都按大人吩咐,每日裏撒上等吃食到池塘里。」這也算古怪,竟然還要灑酒水的。
固遠一笑,將一錠金子放到他手裏說:「記得這酒樓已被我買下來了,我不日將離京,你需小心照顧這池塘里的魚,這些額外打賞給你。」
掌柜的接了金子,又是拜謝,將給他準備的酒席端上來,識趣的退下去了,固遠執著那銀酒壺,跪在池塘邊向下倒了少許。念:「煩請錦繡姑娘出來一見。」
話音未落,一尾紅鯉跳了上來,落地化做紅衣妙齡女郎,正是那日裏要殺他的錦繡。固遠深深一鞠躬道:「多謝姑娘幫忙,多謝各位水族兄弟。」
錦繡翻著白眼說:「你們人的事,本來我們不想管的,若下是上天護你保國,我輩又怎好妄動,不過是遵循天命罷了。」
固遠再拜道:「若非錦繡姑娘願意幫忙說項,怎麼能勞動得了眾神水族,一夜之間將石逆賊的兵器全換了呢?怕就是知道他藏刀所在,要想不驚動他繳械也是難如登天。」
錦繡冷笑道:「你別好話說得一大把,你可真能保證對心寶好嗎?」
固遠道:「姑娘多心了。」
掠過酒壺,錦繡自飲道:「我這裏算是信你,你還需小心你那頂頭做主的人和那白狐狸吧。」
微微一笑,固遠答:「多謝姑娘指點。」
錦繡側頭看他,見他成竹在胸,不由恍惚想,難道我們都是錯的?我們這些個,都要為心寶好,想着要保護他,卻忘記他有手有腳,自己可走,倒是這個混蛋,把心寶擰得雖說是無法修鍊了,卻活得像個人了,人又何妨,只要心寶高興,不就好了?嘆了口氣,錦繡縱身入水。
固遠又把幾十道好菜倒進水裏,禱祝了一番。
夜深,固遠把百草霜叫進來說:「可都準備好了?」
將燈撥得亮些,百草霜答應說:「京里這些家人,只留大老爺和伺候大老爺的人,其他的都分發工錢打發了,車早備好了,路上吃的行的用的,一應俱全,只等大人說走。」
固遠說:「天一亮你們就走吧。」見她不走,問:「有什麼事只管說。」
百草霜跪下答:「奴婢不跟大人們去了,就在這裏守園子最好,奴婢一向心高,為了向上攀爬,是什麼也不顧的,原本向石丞栢告密,說心寶少爺在府上的就是我,我本想,去了心寶少爺,大人終有一日看上我,如今明白,不過是妄念。」
扶起她一嘆,固遠說:「誰又不是?我難道不是?若心裏頭沒有牽挂,怎麼會如此行事,百草霜,你對我一片深情,多謝。」
百草霜終於明白他為何對自己如此好,原來他們受的是一樣的苦,是她會錯意了,放下也倒釋然,不由也是一笑,固遠看了,心中贊她,這女子手段多,知道為自己打算,能提能放,真是難得,可惜她生為女兒,不然倒可培養她在朝為宮。
固遠回到房中,守着心寶坐了一夜,天還不亮,把他叫起來,親在耳朵上道:「心寶乖,我們要離京了,你跟辰砂花青先走,我隨後就到可好?」
困得厲害,心寶又要倒下,固遠把他生扯起來,親手為他換了衣服,又端碗粥喂他喝下叮囑:「路上自己小心,你誰也不用管,只顧好自己就成。」
心寶又想後倒,固遠默默看他,拉着他的手揉搓,又抬起來用臉蹭了蹭,突然拉他就要走。
知道不能耍賴了,心寶突然哭着叫:「我不走,我一走你就追不上來了!」
就當做沒見到他的淚,固遠狠心將他塞到馬車裏,背對道:「我柳固遠若是人追不上你,就是化成灰也要跟着你。」
車裏的丫頭拉着,心寶掙扎著從車窗里伸出頭瘋狂的去抓他,豬爪子也趕上貓爪鋒利了,拽得固遠的頭髮都亂了,把他抓得不得不扭轉身:心寶號啕:「我能保護你,我有法術!」
固遠抱着他的頭一吻道:「朱心寶,你跟了我就是普通人了,昨是最後一次,從此後我們兩個相伴到白首。」一甩鞭子拍在馬股上。
整理完朝服,固遠想了片刻,又去了東房,在門外跪下一拜,那房裏的人居然也沒睡,柳老爹開門道:「你這是要丟下我走了?」
固遠叩頭說:「兒子不孝,現今已經為爹買下京里最大的賭坊,爹喜歡,什麼時候去賭都好,就讓兒子也賭這一次。」
柳老爹老淚縱橫道:「我柳家幾世才出了你這一個,你又何必,難道沒有個兩全的辦法?」
「天要容我,我自然有活路,若是不容,也能保住柳家,請爹放心。」
「難道柳家就要斷在你這一代?」
兩行淚流下來,固遠磕了三個響頭,柳老爹不由老淚縱橫道:「孽債啊孽債……」
這邊固遠懷著小心上朝,那邊心寶的車快馬加鞭已跑出城外,固遠經昨天那一番話,知道聖上布眼線在他身邊,也不敢多叫人,只讓兩個丫鬟跟。花青見心寶難過,逗着他講些笑話給他,辰砂打開一個點心盒子逗他開心,誰知道他連吃的意思也沒有了,只窩在裏面包著團被子凄慘的哭。
突然馬車一個疾停,趕車的顫聲說:「姑娘,有人攔路。」
辰砂掀開帘子一看,果然有個黑衣蒙面的騎著匹花肚馬擋在路中央,她待要叫,那人已經衝過來,提刀刺進車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