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久之後,將軍府。
修天厲佇立在院子裏,緊抿著剛毅的雙唇一言不發。而不幸被他揪來的大夫已經進房替笑柔看診去了。
「將軍,這件事我實在是想不明白呢!」榮叔猶豫了半天,終於鼓起勇氣道。
「什麼事想不明白?」修天厲隨口問,他的一顆心仍記掛著房間裏的小女人呢!
「我看得出你也喜歡笑柔,為什麼還要趕她離開呢?」可憐他被他們兩個弄得一個頭兩個大的。
「榮叔你不是我,不會明白我的感受。」修天厲長嘆一聲。
「可是將軍不說,我又怎能明白呢?」看見強悍如將軍竟也會長吁短嘆,榮叔難過極了。
「你知道嗎,就是這隻手昨天差點就掐死了她!」修天厲伸出自己滿是抓痕的鐵臂,告知。雖然他對昨晚的記憶仍有些模糊,可是只那些仍記著的就足以讓他膽戰心驚了。
「昨天晚上只是一場意外啊!只要十五這天不讓人走進你的房間,就不會出事了啊!」榮叔試圖安慰他。
「一場意外,哈哈~~」修天厲雙手抱頭,毫無歡愉的笑聲自他的雙掌間斷斷續續的逸出。「你說,我該如何才能向她解釋,她不幸有一個每到十五就會化身為野獸的丈夫呢?」
「將軍,你別這樣!」刺耳的笑聲刺痛了榮叔的耳朵。他知道對於將軍來說,殺了陳大、嚇瘋陳二的那個夜晚會是他永遠的噩夢。
「榮叔你不是我,你無法明白我的恐懼。我害怕哪天醒來,會發現昨夜還和自己纏綿歡愛的枕邊人已經變成了一堆碎屍或者更糟。」修天厲的語氣很是苦澀。「所以我寧可她誤會我,寧可她恨我的負心薄情,也不願意她遭遇這些。」
說他怯懦也罷,說他不負責任也罷,他就是無法忍受有一天她看自己就像是在看一隻野獸!
「我看得出笑柔她很愛將軍你,也許她……」會不一樣呢!榮叔話還沒說完,卻看見進房看診的大夫跌跌撞撞的從房間跑出來了。
「她出什麼事了?!」榮叔還沒來得及發問呢,修天厲已經衝上前去,一把揪住了大夫。
可憐的瘦小大夫在今天已經是第二次雙腳離地了呢!
「沒、沒了。」瘦小的大夫結結巴巴的擠出了一句。
「沒?」修天厲一怔,隨即丟下他就往房間沖。
房間裏仍有屬於她的味道,卻再也看不見她的身影、聽不見屬於她的呼吸……
「笑柔?!」他衝過去撩開帳子,映入他眼瞼的只有那塊被剪刀剪成了幾小塊的破布。
她已經走了,而且再也不會回來了!
意識到這點,修天厲腳下一軟,竟一個踉蹌坐倒在地上。
「將軍,要不要我派人去找?」跟進來的榮叔看到這一切,立刻就明白出什麼事了。
「榮叔,我讓你放的銀票你都放進去了嗎?」修天厲答非所問的。之前他將她拒之門外時,曾要榮叔往給她的包袱里塞些銀票。
「放了,一共是兩百兩銀票,還有十幾兩碎散的銀子。」榮叔報告。
「嗯。」修天厲點點頭,就不言語了。
「將軍給她買的那件衣裳我也塞進去了。」想了想,榮叔又補充道。
「那件衣裳啊……」記得一切都從自己買了那件衣裳開始,修天厲的思緒幽幽的飄開。
就是在那天,他第一次知道原來他的貼身小廝竟是一個美貌的女子;也是在那天,他第一次知道原來他那顆野獸的心,竟也會為了一個女子而怦然心動;……
「將軍?將軍!」喊了好幾聲都得不到他的回應,榮叔只得自行安排人將被劫持的大夫送回家去。
嗯,還有這滿床的碎布片,也該好好整整了。
「別動!」他才伸手,修天厲的鐵掌就阻止了他。
「將軍,這皇上賜婚的事……」
「我不想談!」修天厲揮揮手,根本不讓榮叔有說話的機會。
「那——我就先下去了。」榮叔摸摸鼻子,沒奈何的離開了。
她的離去是修天厲想要的結果,因為在他看來這是唯一能夠保護她的方式。可是他不知道,知道她離開時他的心會這麼痛!
「笑柔,我的笑柔……」粗糙的大手捧過幾片碎布片,他無法想像她是抱着怎樣的心情剪碎了這曾經維繫他們的信物。
「將軍,將軍!」榮叔急吼吼的又跑了回來。
「我說了不想談,下去!」修天厲終於忍不住咆哮了。
「可、可是列副將有消息傳來,他說修城的罪犯集體暴動,安陽城告急啊!皇上派公公宣召你即刻進宮商討平亂的事宜。」榮叔哇啦哇啦的。
「修大將軍,皇上有詔……」才說著呢,太監特有的尖細嗓門已經從門外傳進來了。
又是平亂嗎?正好,他也覺得煩躁得想殺人呢!
修天厲一臉肅殺的。
「哎喲,我的媽啊!」公公進門時正望進他殺氣騰騰的鷹眸,嚇得雙腳一軟,當場就被門檻絆了個跟斗。
修大將軍將在三天後就從東門挂帥出兵,率兵去平定安陽城的囚犯叛亂。到時皇帝會親自為他把酒送行,以壯軍威。
十九這天,京城最熱鬧的要屬東門了。一大清早東門附近的街巷都被擠得水泄不通,沿街的商鋪里,一樓、二樓、三樓就連屋頂上都站着人哩!
高高的城牆上,龍袍加身的儒雅皇帝和黑色鎧甲的野蠻將軍,成了所有人矚目的焦點。
「修將軍,這杯酒祝願你旗開得勝、凱旋而歸。」皇帝手拿白玉杯,示意他上前來領酒。
「謝主隆恩。」修天厲單膝跪地,接過皇帝手裏的玉杯一飲而盡。
「哐啷」一聲,玉杯被他擲在地上摔個粉碎,以示不破敵軍誓不還的決心和勇氣。
「旗開得勝、凱旋而歸。旗開得勝,凱旋而歸……」戎裝的軍士們揮舞著兵器,大聲嘶吼著。
「萬歲!萬歲!」
「旗開得勝、凱旋而歸!」
感染了軍士們的興奮,現場的百姓也跟着大喊了起來。
「修將軍請起。」皇帝雙手扶起他,又親手脫掉他的頭盔,要他和自己一起面對城樓下沸騰的人群。
黑色的頭盔一除下,刀削般的面容、凌厲的鷹眸,配上他絕對英挺的身材,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這裏面也包括那個自他一出現在城樓,就被他吸引住整個心魂的憔悴女子。
「原來野獸將軍就是長這樣子啊!」
「修大將軍看起來好像不太可怕呢!」
「咦,這不是將我家小寶從馬蹄下救出來的大個子嗎?」
「是貴人,這是貴人啊!」
「……」
霎時間,人群里你喊我叫,喊什麼的都有。不過,皇帝的預期目的也達到了就是。
「陛下為什麼要這麼做?」修天厲微惱的,他並不樂意自己被人像猴子似的觀看。
「朕最器重的修大將軍怎會是這些蠢民嘴裏的修羅、野獸呢?所以朕決心替你粉碎流傳在京城裏的謠言。」皇帝的臉上帶著雍容的笑,很滿意人群的吶喊。他注意到自己事先安插進去的探子,在其中喊得尤其賣力。
之前他對於這些流傳在街頭巷尾的恐怖傳說採取聽任,甚至推波助瀾的態度,只是希望這些恐怖傳說能使他的敵人更害怕他的大將軍。可是現在天下既已承平,再放任這些傳說繼續下去就有些說不過去了,再說他怎麼能忍受未來的駙馬爺是一隻野獸呢?
呵呵,幸好百姓都是盲目的,助長和消弭流言只是舉手之勞而已。
皇帝很得意自己的運籌帷幄,更得意自己能將所有人都玩弄於股掌之間,呵呵~~
「陛下……」修天厲正想表達自己的不滿,卻意外瞥見了一個熟悉的影子。
這些日子有關他要出征安陽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京城,會是她來送他嗎?他探出身去想看個究竟,可是熟悉的身影只一閃就不見,快得讓他開始懷疑這只是自己太過於思念而產生的幻覺。
「朕在此宣佈,修大將軍勝利班師之日就是朕將十九公主許配給他之時。」皇帝忽然神來一語。
「陛下,你……」
「萬歲!萬歲!」
修天厲質問的聲音被淹沒在人們的狂囂聲中。
「朕的修大將軍,你就好好乾吧!」皇帝拍拍他寬闊的肩。
「屬下這就拜別陛下了。」修天厲硬生生將已經到嘴邊的抗議咽下去。畢竟,在三軍將發之際和皇帝起衝突,只會動搖軍心。
「朕為你擂響出征戰鼓。」皇帝親自擂響了出征的戰鼓。
戰鼓隆隆、旌旗飄揚,三軍精神抖擻的往安陽城開拔了。
修天厲至始至終都不曾回顧,也是因此他不知道就在熱賣包子鋪的二樓,有一雙凝淚的明眸正目送着他的離開。
「天老爺保佑,保佑我的將軍平平安安回來。」笑柔雙手合十,默默的向上蒼禱告。
「阿妹,你一定要走嗎?」她的身後,一臉忠厚的包子大哥正依依不捨的挽留。
「嗯,我一定要走。包子大哥,這些天麻煩你了。」笑柔感激的道。
那天她趁修天厲去請大夫之際,悄悄離開了將軍府,卻因為找不到被她丟在府外的包袱,沒了盤纏,結果餓昏在一條小巷裏。幸好包子大哥恰好經過,就將她救了回去。
當她醒來後,包子大哥說他已經救了她三次,也算是彼此有緣了,既然做不成夫妻,不如就做兄妹,於是他們就結拜了。
「你這是什麼話啊!照顧阿妹是阿哥的責任。」包子大哥阿沙力的道。「既然你執意要回去,阿哥也就不留你了。這兩百兩銀票和一些碎銀你帶著,一路上好用。」
「包子大哥,我怎麼能收你的銀子……」
「盤下這家店的錢還是託了阿妹你的福哩!要細算,咱們還保不定是誰欠誰的呢!再說,這也是我開店用剩下的,不給阿妹還給誰呢?」笑柔要待推辭,包子大哥卻不高興了。
「包子大哥,你真是個好人。」笑柔想了想,終於還是收下了。
「我替你雇了輛車,這一路上你自己要小心啊,凡事多個留神。如果實在不行,還是回阿哥這裏吧!」包子大哥撓撓頭,交代道。
等笑柔一一答應了,他才放心讓她走。
於是就在修天厲出征的這天,笑柔拜別了好心的包子大哥,轉道從西門出了城。從此與修天厲一東一西天各一方。
「這位大哥,謝謝你送我這一路。」笑柔跳下牛車,向那位好心載了她一程的趕車大哥道謝。
「我只能送你到這裏了,以後你自己小心啊!」趕車大哥交代了一句,就甩著牛鞭趕車走了。
笑柔的衣裳因為剛才那場雨還有些潮濕呢,不過雨後的空氣特別清新濕潤,讓她覺得舒適極了。
天色漸漸灰暗了起來,黑暗很快就籠罩了四野。
可是她一點都不害怕,因為只要沿着這條鄉間的泥土小路,再拐過一個彎,就是她住過十九年的小屋了。
果然,就像她記憶中的一樣,在小路轉折處露出了灰色的院牆一角。
「我回來了。」離開將軍府這一個多月里,她的臉上第一次浮現了笑容。
「吱呀」一聲,笑柔推開門。她本以為自己會看見滿地的狼籍,卻意外的發現小屋裏還算乾凈,爹爹的牌位前甚至還供著一些還算新鮮的果子。
會是誰呢?她不記得自己有拜託別人照顧這間小屋啊!笑柔有些疑惑的。摸到廚房,她欣喜的發現當初留下的米還能吃,柴薪火種也都一應俱全。
於是在後院的菜地隨便拔了幾棵菜,隨便的洗洗炒炒,她吃了回家後第一頓晚餐。長途跋涉的疲勞征服了她,笑柔撲倒在冷硬的床上很快就睡著了。
她本以為自己會又一次夢見京城、夢見那個她深深愛著的男人,可——這次的夢境是全然陌生的。
咦,她這是在哪裏,為什麼地上會趴着一個男人?
她蹲下身翻過那個虛胖的身體。
一張暴突的金魚眼死死盯着她,而他的身下流出了越來越多的血。她這才發現他的後腦上破了一個大洞,汩汩的流着紅白相間……
「啊啊啊啊啊~~」笑柔嚇得尖叫着從噩夢中驚醒。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天哪,她怎會作如此恐怖的噩夢?笑柔輾轉反側,再也睡下着了。
「哐啷」一聲,外邊的堂屋有什麼東西翻倒在地上。
「誰、誰在哪裏?」笑柔摸起特意放在床邊的一根粗柴,壯起膽子出去查看。
「天哪!小柔,你怎麼回來了?」撞翻凳子的粗壯男人,看見她從屋內走出來,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
「阿虎哥,是你啊!這屋子也是你幫忙照管的吧,這些日子讓你受累啦!」笑柔感激的道。
在爹爹被惡霸打死、她被惡霸逼婚時,她充分體會了什麼是世態炎涼。在眾多漠視忽略,甚至是助紂為虐的環伺中,和她青梅竹馬的李虎是唯一還算關心她的人。
「以後我就回來長住了,不用再這麼麻煩阿虎哥了。」雖然他沒有勇氣幫她逃出惡霸的魔爪,不過看見他幫自己照顧了父親的牌位,笑柔對他仍是心存感激的。
「你、你真要回來長住?」
「是啊!有什麼不對嗎?」李虎的表情很是驚恐,讓笑柔很有些不解。
「可、可金爺……」李虎欲言又止的。
「金爺他不會再找我麻煩了。」笑柔篤定的。
金爺只喜歡找處女尋樂,這是大夥兒都知道的,所以她不以為自己現在還有危險。
「你、你根本不明白啦!」李虎急得直跳腳。
「不明白什麼呀?」她都被他弄糊塗了呢!
「你走,你馬上就走!」李虎抓過放在桌子上的包袱一把塞進她懷裏,抓着她就往外拖。「你不能在這裏待着,得馬上走。」
「可這是我的家,我為什麼要走啊?!」笑柔用那隻自由的手緊抓着門框,不肯鬆開手。
「他們會來抓你的!你一定會死,一定……」李虎語無倫次的。
「阿虎哥,你在說什麼呀,我都不明白呢?誰想要我死啊?」笑柔越聽越糊塗了。
「你走就是了!最好走得遠遠的,別再回來!」這次,李虎終於如願將她扯出了屋子。
「呃,那是……」
笑柔看見泥濘的小路上那條蜿蜒而來的火龍。
她依稀辨出領頭的正是李虎那位素有母老虎之稱的娘,而跟在她後面穿着皂衣的,倒像是縣衙府的衙役呢!
究竟出了什麼大事?在惠遠這小縣城裏,最多是偷竊了,根本看不見衙役們如此嚴陣以待的樣子。
「來不及了,來不及了!」李虎搓着手,在原地急得團團亂轉。
「阿虎哥,你怎麼……」笑柔不解他的煩躁。
「你傻了?還不快逃啊!」李虎猛地推了她一把,卻將猝不及防的她推倒在地上。
大雨才過,路上都是積水,她這一跌頓時那些水啊泥啊的糊了一身,整個狼狽不堪的。
「可是……」
「你是耿笑柔?」笑柔還在可是呢,為首的衙役已經來到她面前,劈頭就問。
「嗯,我是。」笑柔點點頭。
「耿老頭的女兒?」為首的衙役又確定了一句。
「對。不知各位差爺找我……」
「帶走。」笑柔的話還沒說完,為首的衙役手一揮,有人衝上來扭住了她的胳膊。
「啪嗒」一聲,她抱的包袱掉落在泥坑裏。
「出、出什麼事了?」笑柔驚慌失措的。
「差爺,我的賞銀呢?」母老虎伸出手,貪婪的舔舔舌頭。
「嗯,你提供消息抓住了殺人犯一名,賞銀二十兩。」為首的衙役手一揮,手下就有人將二十兩紋銀放在那雙貪婪的手裏。
「謝爺的賞。」母老虎樂孜孜的。
「殺、殺人犯?」她、她怎可能會是殺人犯呢?笑柔整個懵住了。
「是啊,看不出你這麼個細細弱弱的小姑娘出手還真狠呢!金富貴的整個腦袋都快給你砸扁了,鮮血和腦漿噴得滿地都是。真慘哪!」有衙役一邊搖頭,一邊嘖嘖的道。
「鮮、鮮血和腦……」笑柔呢喃。
那龐大的身體、恐怖的破洞、噴濺的血漬……難道不僅是一場噩夢嗎?可——為什麼她什麼都記不得了呢?
剎那間,她的頭又痛了起來。
「就是、就是,怪不得人家都說最毒婦人心呢!」又一個衙役插嘴道。
「說這些有的沒的做什麼,還不快將人犯押回縣衙去,大老爺還等著呢!」為首的衙役不快的道。
這惠遠縣城難得出了大案子,平常最大不過是偷盜了。沒想到三個月前居然冒出個殺人大案,死的還是城裏有名的大戶金富貴。最嘔的是,還讓兇手給連夜逃走了。
金富貴的家人往縣太爺那裏施加壓力,縣太爺就往他們身上施加壓力。環環緊掃、層層施壓,這三個月弄得他們焦頭爛額的。現在好不容易抓住人犯了,少不得要弄回去好好整治整治。
「是是是是。」手下的衙役趕緊應道。哼哼,既然這小娘們害得他們這麼慘,對她自然也不必手下留情了。
笑柔只聽得手骨「格啦、格啦」的一陣響,刺骨的疼痛已經讓她疼得快要昏過去了呢!
這時,她的身後傳來了李虎和母老虎的聲音。
「娘,你怎麼可以這樣做?」
「我這還不是想給你娶個媳婦嗎?」
「可是金爺他明明就是……」後面的聲音變成了嗚嗚嗚聲,卻是他被母老虎一把捂住了嘴巴。
「阿虎哥,希望包袱里的那些銀票能夠幫你娶到一個好媳婦。」雖然是母老虎告密害得她被抓,可是笑柔卻無法遷怒於李虎。
她相信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到了縣衙就能還給她清白了。畢竟,她沒做過的事,總不能強迫她承認吧!
可是不久之後,當笑柔置身於縣衙的大堂時,她終於明白自己的想法究竟有多麼天真、多麼單蠢了。
縣太爺怎麼會為她這個一文不名的平民女子,去得罪自己的衣食父母呢?
望着自己被拶子夾得血淋淋的十指,笑柔幡然省悟了:果然,青天只會是戲文里的故事啊!
天厲,不知他現在怎樣了?
平亂可還順利?他可曾受傷……
她發現自己的心裏裝得滿滿的都是他。如果早知道她回來就會死,她一定會告訴他她有多愛他。即使會被他嘲笑為恬不知恥,她也不會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