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步曳鈴天天都可以收到武君璽送來的玫瑰花。

當她看到小小的工作室里幾乎快被玫瑰給淹沒時,就會蹙起眉、搖搖頭。

“他到底把這裏當成什麼地方了?天天送花來,難道是要我改行賣玫瑰嗎?”她不由得嘀嘀咕咕。

不過她身邊的幾個女同事倒是挺羨慕的。

“曳鈴,他到底是誰呀?好像挺有錢的,送了這麼多天玫瑰花,而且還是大把、大把的送。”

最可怕的是,玫瑰花的量並沒有減少過,反而有日益增加的趨勢。

這教人不禁懷疑,那個男人是不是把整個花店買了下來,然後專門請人送玫瑰花來給步曳鈴。

起先,步曳鈴對同事們的問話是一律以微笑帶過,可是這樣過了一個禮拜后,送花攻勢還沒有停下來,她也氣惱了。

“花是一隻害蟲送的,你們要就拿去吧!”

“這樣不太好吧?”見步曳鈴一臉冷淡、事不關己,何毓安倒是挺可憐那個送花的痴情男。

另一位女同事則是玩笑道:“我天天拿花回家去,連我媽都在問我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步曳鈴沒有多說,只是在簽收完花束以後坐回自己的位置,準備一個佈置百貨公司櫥窗的案子。

平常她就是像這個樣子冷靜自持,工作態度認真。

可是不曉得為什麼,只要一碰到武君璽那個自信過頭的男人,她就會大吼大叫,像只母老虎。

“曳鈴,有客戶來找你,你趕快到會客室,我去泡茶。”

驀地,這聲音喚起步曳鈴的注意力,她才驚覺,現在她竟然滿腦子都在想那個該死的大色魔。

“不會吧!難不成……我被他給影響了?”步曳鈴丟下筆,自嘲地自言自語,然後才喊道:“我知道了,那就麻煩你了。”

她快步踱至小小辦公室中忙一的一間小房間前,整理了下衣着,才打開會客室的木門。

這個小房間因為接近大門口,因此一開始他們租下這裏當工作室時,就把它設計成會客室,偶爾也會把它當成會議室使用。

此刻,步曳鈴笑臉迎人走了進去。

“你好,有什麼……”可是接下來的話,全都在她見到訪客的那一刻梗在喉嚨。“怎麼是你?”

武君璽將兩條長長的腿交疊了起來,坐在會客室的小型黑色沙發里,對板著臉的步曳鈴微笑。

當然,還是那抹被步曳鈴覺得很無恥的笑容。

“當然是我。我們要簽約了,你還記得嗎?”

“我知道要簽的,但是你並沒有事先通知我!”步曳鈴毫不客氣地指責道,只希望他快點滾蛋,不要讓她老是胡思亂想。

武君璽只是陡地站了起來,幾個大步走到她的面前,伸出雙手。“曳鈴,你這麼說就不對了,我一直打電話給你,但你不是不在就是有工作,我也打過你的手機,但你的手機根本沒開機。”

步曳鈴退後了好幾步,躲開他的擁抱,沒讓他得逞。

“好吧!這是我的錯,我去拿合約來。”步曳鈴決定速戰速決,又走回辦公桌去拿合的。

當她折回會客室的途中,去送茶的女同事拉住她,興奮地紅着臉問道:“曳鈴,他是誰呀?長得好帥……我的天!”

步曳鈴的反應是冷笑兩聲,然後告訴她,“他不過是個只會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罷了。”

“咦?”

接着她在同事的吃驚目送下,再度進人會客室。

“這就是合約。”步曳鈴坐下,將東西放在桌上。

武君璽沒有先看合約,倒是一直對她靠了過來。

“喂!你做什麼?”“做什麼?你又忘了叫我的名字了。”武君璽一面說,一面動作迅速地挪坐到她的身旁。

等步曳鈴回過神來,就發現這個該死的好色男握住了她的手,還用彷彿可以淹死今天下每一個女性同胞的柔情視線注視着她。

“放開我的手。”

“那好,你先叫我的名字。”

在這種情況之下還和她談條件?!步曳鈴只想用穿着高跟鞋的腳狠狠踹他。

“請你放尊重一點,這裏是辦公場所。”

她可不想到時候被外頭的兩位同事發現,她真的“不小心”踹了他們重要的客戶一腳,那就糟糕了。

但是武君璽向來為所欲為,根本不在乎身處什麼地方,只是一臉興味地問,“那你的意思是說,換個地方就可以了?”

“什麼意思?”什麼叫換個地方就可以?她聽不懂。

“我的意思是說,換個地方你就肯讓我抱你了嗎?”

此語立刻換來步曳鈴的殺人目光。

“你的腦袋裏就不能夠裝半點別的東西嗎!”她氣不過地說。“整天只想着要用下半身,不累嗎?”更重要的是,他若是老“做”個不停,不怕腎虧嗎?

孰料武君璽聽了竟然朗笑出聲,而且還是抱着肚子笑個不停。

步曳鈴這回可是莫名其妙了。

“你到底在笑什麼?”

“沒有……哈哈……沒什麼……哈哈哈……”他笑得直掉眼淚,因為他沒有想到,他只是隨便說要抱抱她而已,她就立刻想到床事上去。

真好笑!難道他有這麼好色嗎?

還是說,在她的眼裏,他真的只有“下半身”可用?

“快說,你到底在笑什麼?”步曳鈴忍不住問道。

“沒什麼……哈哈哈……真的沒什麼……”

步曳鈴只有蹙着眉再度瞪着他,卻發現,這是她第一次見到他放聲大笑的模樣,樣子真的有些打動了她的心……

咦?動心?!

一發現自己心裏想了什麼.步曳鈴厲聲駁斥,“那怎麼可能!”

武君璽看着她。“你說什麼?”

“沒有!快簽合約吧。”步曳鈴掩飾着臉上活似被抓包的表情,催促他道。

武君璽拿起合約,認真的看了一回,突地由口袋裏掏出一枝筆,在合約條約的最後面加寫了一些字。

步曳鈴好奇不已,卻又強迫自己不能靠他太近。

不一會兒,待合約回到步曳鈴的手上,她才在上面發現了一條用筆加上去的奇怪條約。

“這是怎麼一回事?”她眉峰輕蹙地瞧着他道。武君璽佯裝不解。“什麼?”

“就是這一條,它說我必須要在服裝發表會前一個禮拜都住在波塞頓飯店,這是怎麼回事?”

一般來說,只要在模特兒預習台步之前,先借出伸展台,然後等到服裝發表會的前一天佈置要桌椅等道具,發表會當日再擺上細部的裝飾就可以,她根本沒必要進飯店。除非……他這隻害蟲根本是別有意圖,否則她實在想不出有必要拿出大筆金錢去住飯店的理由。

不過武君璽倒是有不同的看法。

“不,這項條約是必要的,因為你們必須配合服裝設計師的要求隨時更改舞台設計才行。”

“是這樣子的嗎?”

“沒錯,就是這樣。”

一想到大筆的飯店住宿費用,步曳鈴頭就疼了。

武君璽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煩惱,將她手中的合約抽了回來,又在方才的文字最末補了幾個字。

“費用全部由‘嘉芙蓮’支付?”步曳鈴念着合約上頭新加的文字驚呼道。

“這是當然了,因為是我們邀請你們來幫忙,理所當然是由我們支付這項費用。”武君璽胸有成竹地道。

飯店是他家的,他要讓誰住進去,任飯店裏的那些高級主管有什麼不滿,都不敢多吭一聲。

“好吧!既然你們這麼大方,那我就不客氣了。”步曳鈴說完,頓了一下又道:“對了,在你簽字之前,我還可以加一項條約上去嗎?”

啜着茶,武君璽聳聳肩。“當然可以。”

只要她能到飯店住,讓他天天都能夠“欣賞”到她,他根本不介意她再多加個十項以上的條件上去。

至於跳上她的床或他的床,則不能在限制條件之內。

步曳鈴則是竊笑地道:“那麼就請你加上,不管有什麼的理由,武君璽先生都不可以進人步曳鈴小姐的房間裏。”

聞言,武君璽又是一陣大笑,只不過這次的笑聲囂張至極。

“這不用寫了。”武君璽用極為危險又低沉的聲音魅惑着她道:“因為到時候如果是你邀請我進人你的房間,那我可就進退兩難了。”

步曳鈴則是磨着牙道:“再過一百年,我也不可能會這麼做。”

因此到最後,這項荒唐的條件還是沒有加人合約內。

不過步曳鈴倒是打好如意算盤,等她住進波塞頓飯店,一定要和他保持距離,以策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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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塞頓”是一個名聞遐邇,且不論是在哪一個地方、哪一個國家,都是濱海而建的國際級大飯店。

而在台灣的波塞頓大飯店,不僅佔地遼闊、建築物高大,更有多達三個可以盡情暢快游泳的地方。第一個乃是與海洋相連的自然海灘;第二個是位於飯店后側的室內海水游泳池;第三個則是位於飯店頂樓的露天游泳池。

這種讓人盡享奢華,卻又相較於其他一般五星飯店的價格,也正是它受到海外旅行家喜愛的地方。

因此,更有一些名門富商花下大筆鈔票,長年在飯店內租下豪華套房,以便出國洽商時可以居住。

坐在游泳池畔的遮陽傘下,武君璽難得沒有女人的於擾,享受了一個下午美好的日光浴。

因為他包下了位於飯店頂樓的露天游泳池,在這廣大空間裏,只有他一個人獨享。

此刻,一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朝他踱了過來。

當他發現這裏只有武君璽一個人時,不由得搖了搖頭,噴噴有聲地道:“你還真是任性,這麼大的游泳他就只有你一個人使用,難道你不覺得很浪費嗎?”

武君璽將墨鏡推至頭上,瞟了駱耀是一眼。

“不會,我一點都不會覺得浪費。”他揚着濃眉說道。

駱耀是再度搖頭、嘆息,並且覺得奇怪。照武君璽這種為所欲為的個性,怎麼沒有把波塞頓集團給搞垮?

駱耀是看到武君璽小腿上未褪的淤傷,問道:“你的小腿是怎麼回事?難不成是被女人踹的?”

他心想,武君璽這個人從小開始就跟全天下的女人糾纏不清,因此只要一有事,肯定和女人有關。

武君璽習慣性地聳聳肩道:“是女人沒錯。”

但他卻沒有解釋傷是從何而來,只是突然目光閃爍地揚起唇角,像是想起了什麼好事,讓他心情愉快。

“果然。”駱耀是見怪不怪了。

“你來有什麼事情嗎?”

武君璽可不認為,駱耀是這個工作狂會遠離他的辦公室跑來這裏,只為了問他小腿上的傷是誰踢的。

“其實也沒有什麼,我剛好約了客戶在這裏見面,順便過來看看你還活着嗎?”駱耀是調侃道。

武君璽沒生氣,只是白了他一眼。

“我當然還活着,而且壞人通常都根長命的。”

駱耀是大笑了幾聲。“是嗎?那我看你還是繼續當壞人好了。”

“哦?”

“今天我的辦公室來了三位嬌客,她們指責我,說我把你藏起來了。”提起這件事,駱耀是的臉部表情就有些扭曲。

“三位嬌客?”武君璽猜都不用猜,答案就出來了,“你說的是官家的那三姐妹吧!”

“對,就是追得你到處逃的那三個姐妹。”武君璽睨了有些幸災樂禍的駱耀是一眼。

“你這麼說還真是壞心。但是我可沒有被她們追得到處逃,是我懶得應付她們,所以才決定避開她們。”

當然,這也是因為她們三姐妹有一個很大的後台,所以他才不想因為當面拒絕了她們而惹出事端來。

否則要是往常,他肯定老早就打發掉她們了。

“是嗎?”

面對駱耀是狐疑的笑臉.武君璽也回了他一個肯定的微笑。“就是這樣。還有什麼問題嗎?”

“當然有,我想請你下次見到那三位小姐時,順便告訴她們一件事。”駱耀是突然板起臉道。

“什麼事?”

“請她們不要再到我的辦公室,但如果她們堅持的話,可不可以請她們不要噴太過濃重的香水?”他的鼻子到現在,還因為三種不同的香水味而嗅不到任何的氣味,感覺簡直是比得了重感冒還糟糕。

聞言,武君璽立即爆笑出聲。“我都忘了你的鼻子和呼吸道不好!真抱歉,下次我會要她們注意的。”

說是這麼說,但是誰曉得下一次他再和那三個女人見面時,會不會又像上一次一樣,乾脆先把她們敲昏再說。

否則,每次一見面她們都一個勁兒的往他身上粘,他就算是再好色,被粘上近半個月也會受不了。

“那還真是謝謝你的幫忙。”駱耀是瞪了他一眼道:“我要走了,不過在我走之前,還有一個忠告給你。”

“說來聽聽吧!”

“女人是一種很可怕的動物,你不喜歡的話,還是趁早解決。”駱耀是爬了爬梳頭髮,看着空無一人的水藍色游泳池道。

“這我當然知道,但是你該不會不曉得,她們的父親是民意代表,而乾爹則是金融界的大老吧?”

這也是先前他為什麼一直避着她們的原因。

畢竟,波塞頓集團在台灣除了飯店外,還有很多的事業在營運着。但是如果她們惹毛了他,那可就不一定了……

“很好,你明白就好了。”駱耀是接着從口袋裏取出一些資料,放在陽傘下的茶几上就離開了。

武君璽將文件拿起來看了一眼,平常凈是慵懶之色的眼瞳閃着銳利的光芒,彎起唇來冷冷地笑了。

“竟然敢教私家偵探調查我,可真有一套……不過,我可不是能夠讓你們那麼輕易掌握的人。”

武君璽將文件丟回茶几上,起身脫下外袍再跳人游泳池內,他像一尾泳技精湛的海中生物,流暢的在水中遊動。

除非他自願降服,否則絕對沒有人能夠讓他俯首稱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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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愛撒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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