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天際灰黝、驟雨密織,連綿的雨陣就像直達天際般地接連不息。

「這雨不知道還要下多久。」站在窗邊,古絳楓嘆息的問。

「不管下多久都無妨,反正我們又不急着趕路。」卓定敖拿了一件披風讓她披着,邊道。

披風裏傳來一股熱氣,瞬間解除了古絳楓的冷意。

「你真的要到長平去啊?」她抬頭問。

從那天受到惡徒圍攻事件后,古絳楓對他的態度明顯的轉好,不再處處與他針鋒相對,而卓定敖對於她也加倍的體貼溫柔,悉心照顧着,就像在呵護着稀世珍寶般,兩人之間的情誼進展的十分快速,這是他們都始料未及的。

「我可不許你不去。」他霸道的一手攬住她的纖腰,「你非去不可。」

古絳楓臉上輕輕地漾出一個笑容,他的這份霸氣里滿載着獨一無二的柔情,只對她一個人,她好喜歡這種感覺,獨佔着一個人注意視線的感覺。

「離窗邊遠些吧!小心着涼了。」卓定敖提醒着。

「我在賞雨呢!」

「賞雨?雨有什麼好賞的?」

古絳楓又露出淡雅的一笑道:「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覺得這場雨特別美,我希望它就這樣一直下個不停。」

「真的那麼討厭去長平?」他懷疑。

「不是。是比起任何一個地方,我想,我最喜歡的還是這裏。」

因為這裏有他獨一無二的疼愛,她想盡辦法希望能留住此刻,她希望有個人能夠專心愛她到永遠。

「陪我賞雨嗎?」她含着期望地看着他問。

她所提出的要求讓他稍稍一愣,隨即便道:「沒問題。」

她笑得更加燦爛了。

═══════════════豪雨一連下了好幾日後終於停歇了,可惜的是縱使卓定敖一再小心地注意着,但體質原本纖弱的古絳楓還是惹上了風寒,使得他們被困在小鎮上無法動彈。

為了照料她,卓定敖一直都守在她的病榻前,深怕有個萬一。

她真像是個水做的女人,病榻上的嬌弱人兒,眉清目秀、柔美清絕,縱使病着也無損她那渾然天成的靈秀純然,反而增添楚楚可人之姿。奇怪的是,她與孿生姊姊雨楓長得同個模樣,但卓定敖卻未曾在雨楓或任何一個女子身上看到她這特質。

輕輕撥開覆在她嬌顏上的髮絲,看着她清雅如白瓷般的臉蛋,他不禁被強烈吸引着,對她好真的只是為了想證明自己是沒有任何女子可以抗拒的,不容許任何女子的忽視嗎?

卓定敖越來越懷疑自己了。

「爹、娘……別不理我,別不理我……爹娘……別不理我……」

忽然,從她的口中傳來陣陣的夢囈,手也向四處狂亂的急抓。

「爹娘……姊姊的失蹤不是我害的;我不是兇手,別不理我……你們……你們別不理我……」晶瑩的淚珠由緊閉的眸邊滑下,她的手仍不斷狂亂地抓着。

「絳兒,你怎麼了?你醒醒啊!」卓定敖被她那突如其來的夢囈給駭着,急忙輕推她道。

「別不理我……你們、你們別不理我……」她的眼睛眸沒有張開,只是緊緊抓住卓定敖伸來的手,將他緊攬在懷中。

「絳兒……絳兒……」

由她的喃喃自語中,卓定敖驚然的發覺到一個秘密--這外表冷傲的女子竟是這般地無安全感,難道她的冷漠只是自我保護的原色?

雨楓的失蹤根本跟她扯不上關係,但在她不斷地聲聲低喃中,他才明白古雨楓的失蹤對她造成多大的影響,難道她一直將那過錯歸於自己,因而封閉自己嗎?

這小女子的心裏究竟承受着多大的壓力負擔呢?

沒來由地打心裏對她升起一股憐惜心疼之意,他更加小心翼翼的守在她身邊照顧她,不眠不休。

朦朦朧朧間,古絳楓忽然看到他床邊有個高大的身影,他正輕靠着床柱,似乎累極正在休息。

她看不清那個男人的面容模樣,但下意識里她直覺是--「淮哥--」

其實早在床上的人有所動靜的當兒,卓定敖就醒了,但沒想到他日夜的守護着,而她醒來的第一句話竟然是……「淮哥,淮哥,真的是你嗎?真的是你……」她的嬌靨上漾出了一朵燦美輕柔的笑容。

淮哥?!

那帶着迷離的笑容,幾乎能奪走每個男人的心智和呼吸,但卓定敖卻相反地怒火中燒。

「清醒點,看看我是誰。」他飽含怒氣地對她道。

「淮哥,你凶我,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是不是?」她的頭好痛、好沉。此刻的她脆弱的禁不起任何的離棄,那會教她難受而死的。

卓定敖真的生氣了,這麼細心的照顧她,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但她的心始終只有另一個男人的存在,這讓他的自尊心大大受創。

就在他轉身要離去的時候,背後一雙小手突然拉住他。

「別離開我……別離開我……」

那楚楚嬌態和軟語讓人不忍心違背她的意思,但他不願做另一個男人的替身,除了滿腹的怒火,他的心還有失望,她真是太傷他的心了。

「淮哥--」

似夢如幻,從小爹娘就不愛她,而那唯一對她好的鄰家大哥聶宥淮此時也不要她了,他和她父母一樣都遺棄她了,望着那抹身影斷然離去,古絳楓覺得心好痛,沒有人愛她,這個世界只剩下她自己了。

═══════════════「不吃。」古絳楓再度重申。

「那怎麼行呢?姑娘,你就好歹吃一點吧!你身子這麼弱,不吃東西病怎麼會好呢?」受了卓定敖之託,王大娘苦口婆心的勸着。

古絳楓依舊搖頭。她才不在乎自己的身子好或不好,反正也沒有人會在乎。

「姑娘,姑娘……要不你將這葯喝了,別吃東西。」王大娘商量着。

古絳楓仍凝着臉,「不要。」

「你就別這麼固執嘛……」

被王大娘吵得受不了了,古絳楓索性把棉被一拉高,將自己埋進棉被中,來個相應不理。

「唉!真是個拗脾氣。」王大娘喃喃叨絮着。

卓定敖在門外將一切看在眼底,心裏也分不清是生氣還是心疼,總之他遣走了王大娘,接過她手上的那碗葯和食物。

「你是不是想悶死自己?」他的語氣冰冷。

聽到卓定敖的聲音,古絳楓才將棉被給放下,露出小臉來。

「你很討厭我嗎?」

躲雨的前幾日,卓定敖極盡其能地呵護着她,他的專心護衛讓她感受到一股從未有過的愛意。但不知道為什麼,自她生病醒過來后,卓定敖又恢復了以往那倨傲的態度,這點令她非常不能適應,她已經那麼習慣性的依賴着他了,他可別告訴她前一陣子的溫柔都只是他的計謀,吸引了她的心以後,他--就不玩了。

卓定敖並沒有回答她,只是將一碗苦藥端到她面前,命令道:「喝下。」

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人都特別脆弱,淚水在她眼眶裏打着轉,她卻驕傲地不讓它流下。

「為什麼?你既然那麼討厭我,又何必管我的死活?」她不解地哽咽問。

她的聲音中除了哀楚還帶着控訴,卓定敖強迫自己別讓她的假意給騙了。

「我是不想管你,我更後悔想帶你到長平去,你的一切都與我無關。」他語態冷酷的道。

他真狠,居然對她說出這麼殘忍的話!為什麼?到底為什麼他前後的轉變會如此大呢?

「是啊!都與你無關,都不關任何人的事。」他有脾氣,難道她沒有?她又習慣性的用冷漠將自己給武裝封閉起來。

那個任何人包括聶宥淮嗎?每次只要一想到她的夢囈,他就覺得妒火中燒。

「等你病好我就送你回古家,你愛怎麼任性、愛怎麼耍小姐脾氣都行,現在將這葯給喝了。」他將裝葯的碗拿到她唇邊。

他真的想趕她走,他不堅持了,他不要她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會自己喝的,你不用管我了,你走吧!」

不管她?是的,他沒有那義務去承受她的脾氣,他大可一走了之的,但不知為了什麼,他就是走不開。

索性拿起那碗葯仰頭一喝,然後在她尚搞不清情形下,將口中的葯灌入她口中,硬逼她吞下。

「你……」她白皙的臉蛋在瞬間被染紅,張開口不知該說什麼。

「如果你希望我一直這麼喂你的話,別客氣,我絕對願意效勞。」話一說完,他轉頭走了。

望着他離去前那冰冷無情的眼神似凝聚了千年的寒霜,她的心也跟着跌到了谷底。

奮力地下床走到窗欞邊,推開窗望着那一片迎風搖曳的花草,那花草邊甚至還殘留着那晚她賞雨時,豪雨摧殘所遺留下的殘枝落葉,而那一晚陪着他賞雨的人呢?他的心已遠馳至何方?

═══════════════古絳楓的病情又加重了,當卓定敖發現她的時候,她已經開着窗坐了一夜,當然也吹了一夜的風,整個人又陷入昏迷狀態。

她為什麼那麼不愛惜自己?就算生他的氣也不該如此自殘吧!

「爹、娘,別不理我別不理我,你們大家別不理我……別不理我……」

病中的她十分沒安全感,手總是瘋狂的亂抓,卓定敖只好將自己的手臂借給她攬着,以免她誤傷了自己。

「絳兒,醒醒,吃藥了。」他將她半抱起,並將裝葯的碗就她的口。

她皺起了眉頭,硬是不合作。

「不喝我可要喂你了。」明知道她現在有些神智不清,他仍低着頭要脅着。

古絳楓似懂非懂地看了他一眼,突然伸手將他的頸子給用力圈抱住,「別離開我……」

「我沒有要離開你,放開我,我只是要你將葯給吃了。」卓定敖沒想到生病中的她力氣這麼大,抱住他的手將他緊勒着,害他快不能呼吸了。

他一掙扎,她更是害怕的將他又抱得死緊,「我一無所有,我只有你……」

我只有你?!

她的話讓他心裏一陣沸騰蕩漾,狂喜緊緊擄攫了他,所有對她的怒意也在轉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絳兒,你是全天下最麻煩的人,而我偏偏惹麻煩上身。」他嘆了口氣乾脆再一次「親口」喂她喝葯。

當他的唇再度接觸到她那柔軟的香唇后,突升的一股慾望令他感到恐懼,怎麼會這樣?他不該這麼沒自制力的。

不料當他退卻時,她卻反過來緊緊的纏着他不放。

「別離開我,別離開我好不好?好不好?」她的話不斷的在他耳邊重複,不斷的問着。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卓定敖用力的吸了口氣,輕推開她,「乖!別再引誘我了,我保證不會離開你,我會一直在你身邊護着你的。」

「真的?一直在我身邊?」她不安的問。

「真的。」他回她一個堅定的笑容。

他的笑容好好看喔!她張開一雙迷□NFDAB□的大眼一直望着他,並柔順地投入他的懷裏,抱着他時也沒那麼用力了。

「淮哥,我就知道只有你才會記得我,我想全天下只有你記得我……」淚水毫無預警地突然由她臉上滑落。

她的話像是一記又狠又猛的悶雷,將卓定敖滿腔的熱情給完全打散,整個人恍如掉入冰冷的地獄中,使他失去了應有的冷靜和理智。

「放開我,古絳楓,你別以為生病就有傷人的權力,你給我仔細的看清楚,我是誰?

我到底是誰?」他拚命地搖晃她問。

「你……」古絳楓知道全天下也只有聶宥淮對她最好,只有他才會記得她,可是眼前的人卻不似聶宥淮那樣的輕朗,而是帶着令她有些害怕的陰鬱。但奇怪的是,她卻感覺到十分熟悉,好象相識已久。

「算了。」等了好一會兒,他仍是失望了。

「不,你別走。」古絳楓發現他竟然想離開,一股藏在心裏的恐懼和不安全感又排山倒海的向她襲來。「你別離開我,我不讓你走……」

卓定敖已經心灰意冷。「放開我,你就守着你那個永遠不會實現的夢過一生好了。」

聶宥淮對古雨楓可謂深情繾綣,這輩子心中不會再容納別人了,古絳楓註定要夢碎的,就像他此刻一般的難受。

「不,別走--」

她仍死命地緊抱着他,完全不讓他有機會逃脫,但眼淚卻像禁不住的洪濤,決堤奔流。

「別哭,別哭了……」他大喊,粗手粗腳地為她擦了擦臉上的淚。

但他越是勸,她越是哭得厲害,似乎要將這些年心裏所堆積的委屈完全都給哭出來般。

「我……」卓定敖吸了口氣,輕咬了一下她的紅唇,懲示地鄭重道:「我不是你心中的那個人。」

古絳楓搖搖頭,對她而言身邊的這個男人給了她一股從未有過的安全感,她不管他是誰,只想牢牢的將他給抓緊,不讓他有機會離去。

卓定敖凝視了她一遍又一遍,「讓我走,否則你一定會後悔。」

她美麗的大眼睛對上他的,堅定地道:「我不後悔。」

她的眼淚竟那麼容易地融化了他的心,他不忍、更無法坐視不管,低下頭,他吻拭着她滿布臉上的淚痕,是那麼輕柔,似乎怕碰壞了她。

而她給他的響應也是絕對的熱情,嬌軀緊緊地糾纏着他,她滾燙的體溫漸漸地燃燒了他所有的理智,就恍若火山在他們之間爆發開來,清欲急流來得又凶又猛,令人心蕩神馳。

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氣,卓定敖用了極大的自制力才能強迫自己離開她。

「別走……」她驚慌地將他抱得更近。

「不,絳兒,放開我--」卓定敖用喑□的聲音警告道。

她的舉止足以撩動所有正常男子的慾望,他想要她的強烈感受令他自己都快無法控制了。

「不放,一輩子都不放了。」她的臉上有着堅定的執着,動作更是充滿了誘引,雖然青澀,但就是有辦法使他為之瘋狂、理智全失。

「那你看着我。我是誰?」他輕捧起她嬌嫩的臉蛋問。

他是誰?古絳楓專心的凝視他,自然而然的由口中溢出了一個名字。

「定敖。」

是的,這些天她每每睜開眼看到的總是他,她當然記得他,他的身影跟夢中那男子的身影重疊,而後夢中那男子的影子漸漸模糊;但眼前的他卻越來越清晰。

她知道是他?

「再說一次,再叫一次我的名字。」他欣喜若狂地輕哄道。

「定敖。」

「很好。」

就在她喊出他名字的同時,理智也同時離他遠去,她的體溫燃燒了他,她的甜美誘人也教人不忍釋手。

再也無法控制自己了,他的吻由柔情似水轉為霸氣又強悍,自她姣美輕靈的臉蛋蔓延至潔白的頸項;那股火熱的觸感擾得她無力抗拒,腦子裏更加暈眩的厲害,只能虛軟地接受他給她的一切,任情焰將她燃燒吞噬。

他的手靈巧地解開了兩人間的束縛,她白皙無暇的嬌軀散發著誘人的氣息,高聳的雙峰挺立着,似乎正在邀請他的品嘗。

他的唇吻住了她渾圓飽滿的蓓蕾,大手也極力的挑惑、探索她的神秘之處。

一波波的狂喜情潮向她襲擊而來,令她忍不住地嬌吟連連,更不由自主地迎向他,需索着他的愛憐。

他着迷的看着她那嫣紅的肌膚,欣賞她為他而迷醉的模樣,炙烈的眸光轉為深濃,驀然,佔有地進入了她緊窒的禁地--「痛--」突如其來一股撕裂的疼痛刺激着她,讓她禁不住地痛喊了出聲。

「別怕。」

他極盡溫柔地攫吻住她的唇,親昵又小心翼翼地吮吻着她,直到她的疼痛消失,變為愉悅的呻吟。

火熱狂野的身軀交纏下,在這一刻里,他們都迷失在彼此瘋狂的濃烈甜蜜中,無法自拔,更無力去多做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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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艷嬌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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