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從發傳單、到工地當臨時工……左非凡什麼工作都做。因為不能長時間曬太陽，所以工作時他防晒用品用得特別多，紅色果菜汁更是往日的兩倍。
為了不造成艾蜜莉的負擔，再辛苦他也得咬着牙撐下去。
欲拋開責任享受自由，生活辛苦是必然的，但辛苦同時，他看到更多沒見過的人事物，體會市井小民生活的歡與樂，最重要的是，他和蜜莉的感情緩緩加溫中。
這是他蹺家后，覺得得到最美好的回報。
“左大哥，本來我同學今天要陪我一起賣光碟，但他肚子痛不舒服，我只好找你來幫忙。”
“你賣盜版光碟！”左非凡這時才知道今天要賣的是盜版光碟。
上次介紹他發傳單的工讀生，今天又有份外快讓他賺，他也不疑有他，傍晚七點一到，就到約定的夜市報到。
“對啊，我批了不少貨。但現在MP3隨便就能下載，燒錄機也愈賣愈便宜，相對盜版光碟也愈來愈不好賣。我知道你很缺錢，才把這好康的事告訴你喔，等收攤扣完成本，今天的利潤再以六四分帳好不好？”
左非凡皺起眉頭，“你不知道賣盜版光碟是犯法的嗎？”
“知道啊。”
“那你還賣。”知道還敢擺攤，這小子簡直找死。
工讀生不在意地聳聳肩，“反正有那麼多人在賣，又不一定會抓到我。”
左非凡聽到他僥倖的想法猛搖頭，現在學生的守法觀念愈來愈薄弱，從小到大的法治教育全是紙上談兵。
看到有生意上門，工讀生立即熱絡地招呼客人，甚至還喊出五片兩百元的出血價，引得愈來愈多客人圍觀。
“左大哥，你快來幫我忙啊！”
左非凡搖搖頭，“我有點累，想回家休息，今天就不幫你的忙了。”這種錢他真的賺不下去。
這時，前面的攤販突然有人大喊，“警察來了！”
一聽到警察兩個字，工讀生馬上拿起大袋子將桌上的光碟全掃進去，接着拉着他快跑。
左非凡邊跑邊疑惑地想，他幹麼要跟着這混小子跑？
“左大哥，快跑、快跑！”警哨的聲音愈來愈近，工讀生緊張不已。
“你把東西丟下就可以跑快一點了。被抓到可是公訴罪，不是輕易就可以了事的。”
“我花了好多錢買貨，怎麼可以還沒賺到就被沒收。左大哥，你先去找個地方躲起來。”說完，工讀生抱着大袋子往前跑去，欲擺脫緊迫在後的警察。
警方捉盜版攤販累積不少經驗，早在附近的巷弄裡布下天羅地網，當他一轉進巷子，馬上被逮住。
後頭的左非凡見狀苦苦一笑，看來工讀生這回被自己的貪念給害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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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贓俱獲下，工讀生承認販賣盜版光碟一事。
左非凡雖然沒有販賣盜版光碟，但工讀生幫過他幾回，基於道義，他只好陪他到警察局做筆錄。
到了警局，發現已經十點了，他怕艾蜜莉擔心，於是打通電話回去報平安，哪知她會錯意，立刻驚慌失措地趕到警察局——
“請問左非凡先生在哪？”
經過警察的解釋后，艾蜜莉才明白販賣盜版光碟另有其人，並不是他。
左菲凡借用警局的電話，偷偷地請展哲信帶律師過來處理后，馬上隨臉色沉得嚇人的她離開，一路上什麼話也不敢吭。
回家后，坐在客廳里的艾品鈞立即關上電視，冷眼看向他。
“聽說叔叔進警察局嘍！好像做壞事的人才被警察伯伯捉進警察局。”他的口氣有點幸災樂禍。
左非凡沒心思去在意他的調侃，目光盯緊自進家門就轉進廚房忙東忙西的她。
見他想進廚房幫姑姑的忙，艾品鈞好心警告，“姑姑好像在生氣，我勸叔叔最好別進去。”
“小鈞，有什麼辦法才能讓你姑姑不生氣？”聞言，他停下腳步。
“不知道！”最好能讓姑姑就此討厭他，把他趕出去。這個家裏除了他一個男生外，不許其他男生和他分享姑姑的關心。
左非凡一直想找機會好好解釋，可是看艾蜜莉冷冰冰的表情，話一到嘴邊就吐不出來。
在商場上這麼多年，即使面對大人物他也能侃侃而談，但面對她冷凝的面容，卻不為什麼會心生怯意，開不了口？
事實上他明明就沒錯，到底在心虛個什麼勁？！
左非凡擰着眉看着廚房思索該怎麼開口時，艾蜜莉端了盤熱食從廚房出來。
“在警察局待那麼久，你肚子一定餓了，我煮了些水餃趁熱吃吧！”
“我沒有賣盜版光碟。”左非凡倏地大聲為自己辯解。
他這一吼，嚇了她一跳，水餃差點整盤掉落地上。
看到她驚嚇的模樣，他心生歉意。
“我剛才太大聲了，對不起，你彆氣我。”他可以得罪任何人，就是不敢得罪她。
她微笑坐下，夾顆水餃喂小鈞，邊開口說：“我沒有生氣。”
“那你為什麼都不說話？”一路上她都不開口，令他好在意。
“看一位前途大好的年輕人因販賣盜版而留下案底，我怎麼開心得起來。”她接着笑容有些苦澀地看向小鈞，“你以後要聽姑姑的話，如果做了犯法的事，不只姑姑會傷心，連你在天國的爸爸媽媽也會感到難過的。”
艾品鈞用力地點點頭。
他的乖巧令她開心笑了，又夾了顆水餃喂他，“還好我家的小鈞是位從不給姑姑惹麻煩的乖小孩。”
“我很乖，才不像叔叔專門給姑姑惹麻煩。”總之，他們被左叔叔纏上后都沒好事。
“姑姑不是告訴過你，不可以亂說話嘛！”她低聲責難小侄子。他們相處這麼多天還沒建立好關係嗎？
“小鈞說的沒錯，我真的為你惹太多麻煩了。”
看到左非凡自責的模樣，她趕緊開口安慰，“我並沒有怪你的意思，你別想太多。”
“但……”
“如果你再說這種話，我可是會翻臉。你先吃點水餃，我去幫你放洗澡水。”
說完，她邊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左非凡吃着餃子、聽着水聲，心裏充滿幸福感。
他發誓，這輩子他心裏只有一個女人，而艾蜜莉就是能給他幸福感的好女人。
“叔叔吃太多了。”艾品鈞大聲抗議。
“這是你姑姑特地煮給我吃的，能分你幾顆就不錯了。小孩子快上床睡覺，不要當礙事的菲利浦好不好？”
“菲利浦是什麼？”
“自己去查。”
“我就是不知道才問叔叔。”
艾蜜莉笑聽着他們鬥嘴，自覺孓然一身的孤寂旁徨，都因他們化為雲煙，才曉得自己並非一無所有。
她關起水龍頭，依戀聽着鬥嘴聲，細細品味她期盼很久的幸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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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來早睡早起的艾品鈞八點左右就起床準備看幼幼台，耳尖聽到廚房傳出聲響。
難得姑姑周末沒多睡一會，一大早就起來幫他做早餐。
他喜孜孜來到廚房，看到爐火前忙碌的人影，笑容頓時僵住。
左叔叔一定對他人美心更美的姑姑懷着不良的企圖，他得好好防着他。
“小鈞，早安啊！”
“叔叔早，你今天不出門工作嗎？”
“今天休息一天。”左非凡關起火，討好地將煎好的蘿蔔糕端到他面前，“我今天很早就起來準備早餐喔！等我們吃完后，再去遊樂場玩好不好？”
聽到有得玩，艾品鈞小臉立刻一亮。
“你真的要帶我去玩？”
“叔叔像在騙人嗎？”為了贏得美人心，他已經很努力地籠絡這個現實的小勢利鬼。
艾品鈞皺着眉，努力思索着其中的利害。
左叔叔雖然很煩人，但也沒有像一般小白臉閑閑不做事，前幾天他還偷偷看到他拿錢給姑姑，說要貼點房租及伙食費。
左非凡將忙了一小時的成果端上桌。
“早點吃完才能早點去玩喔。”他誘惑地說著。
果然，小孩子都禁不起引誘的——
他立即坐到餐桌前，“吃快點才能玩久一點。”
“沒錯。”招呼好小祖宗吃早點后，他走到艾蜜莉房間外喊着，“蜜莉，早餐準備好了，快點趁熱出來吃喔。”
艾品鈞急忙跑過來做一個噤聲的動作，壓低聲調說：“姑姑還在睡覺啦！”
“你姑姑還沒起床啊！”對了，今天是周末，難怪她會賴床。
看到小鬼一臉防賊地看着他，左非凡也不是笨蛋，連忙推他到餐桌前坐好。
“我有煎你愛吃的熱狗喔！”
左叔叔果然會投其所好，這是否表示他很會追女生？艾品鈞在心裏暗忖：要更小心地看好姑姑。
左非凡討好地再替他倒半杯果汁，備好衛生紙，像伺候貴少爺地對待他，只求他別太討厭他。
他堂堂左氏集團的總裁低聲下氣對待一個小鬼，若讓他的親朋好友知道，肯定會笑掉大牙。
誰教他是艾蜜莉最在意的人，如果不討好這小勢利鬼，他們怎麼會有美好的將來。
“好不好吃？”左非凡陪笑地問。
“是比早餐店的味道差了一點，但還算可以啦。”
罵不得，左非凡瞪了嫌東嫌西的小鬼一眼，“小鈞，你是不是很不喜歡我？”
艾品鈞捧起奶茶喝了口才說：“我喜不喜歡叔叔並不是重點，重點在姑姑是不是喜歡你。我只是守門員，協助姑姑看要不要讓你入球門。”
左非凡錯愕地看着他。現在的小孩雖然很早熟，但說起話來充滿哲理的並不多，他一定是個天才兒童。
“那我……”
“我想幫姑姑找一位有錢又疼她的男生，但有錢的男人都很花心又花言巧語。我得幫姑姑看清楚未來姑丈是不是披着羊皮的狼，如果是的話，我會從中作梗、努力破壞，讓對方知難而退。”這些都是他從電視劇里學到的。
看見他警告的眼神，左非凡知道他會說到做到。但想到他是為了保護最重要的親人，也不再跟他計較。
“你孝順又勇敢，很有擔當，叔叔欣賞你。”
艾品鈞張大眼新奇地看着他。被大人看重的感覺真得很不錯。
其實左叔叔長得也很好看，高高大大的很有男子氣概，如果他很有錢的話，也算是不錯的對象，他不會反對姑姑和他交往的。
“叔叔做的早餐很好吃。”
見他總算對他釋出點善意，左非凡欣慰自己的努力沒有白費。
“不客氣。”看看時鐘，他納悶地問：“都快九點半了，你姑姑怎麼還不起床？”蜜莉責任心重，應該不會任小鈞起床后餓肚子的才對。
“姑姑昨天很晚睡。”總之，姑姑為了他們倆的生活，很辛苦地工作。
左非凡知道她有接翻譯稿件的工作，且因為她的日文底子好，文字翻譯流暢通順，所以很多人都會指名請她譯稿。
“姑姑有時候都忙好晚才睡覺，白天又要很辛苦工作，我以後也要學好日文，就能幫她的忙了。”艾品鈞喝着奶茶，有感而發地說。
左非凡因為他的童言童語露出笑容，寵溺地揉了揉他的頭髮。這小子真的很孝順。
這時，艾蜜莉的房間傳來一陣打噴嚏聲后，房門隨即被打開。
穿着睡衣、睡眼迷濛的她走到餐桌旁，語氣充滿歉意地說：“小鈞對不起喔，姑姑睡晚了，我刷牙洗臉后就幫你準備早餐。”語畢，還親了他一下。
艾品鈞眼睜睜地看着睡迷糊的姑姑親錯人，氣急敗壞地推開他，“姑姑，我在這裏啊！”
“小鈞，你……”艾蜜莉疑惑看着懷裏神色緊張的侄子，隨後發現情況有點不對勁。
“蜜莉，早安。”左非凡驚喜地承受美女的香吻，果然早起的鳥兒有蟲吃。
艾品鈞齜牙咧嘴地瞪着笑得像偷吃到糖的左叔叔，無奈他人小力氣小，不能對他怎麼樣，只能懊惱氣得在原地跺腳。
“姑姑，你知不知道剛才親錯人啦！”
什麼？！
艾蜜莉這下不清醒也不行。
左非凡故作害羞地捂住嘴，眉開眼笑地說：“但我不介意被你佔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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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不要喝冰牛奶？”
“嗯。”
“蘿蔔糕多吃一塊吧！”
“好。”
“蛋餅很美味，我的份給你吃。”
“呃……”艾蜜莉抬起眼，瞪了臉上帶着笑意的左非凡一眼，“你可不可以別再笑啦！”
見她俏臉羞紅，他嘴角的笑弧又上揚幾度。
佳人獻吻，要他不開心也難啊！經她迷糊一吻后，他覺得和她的距離又拉近幾分。
見他笑容愈來愈大，她羞憤地丟下早餐準備起身離開，左非凡立刻斂起笑容，拉着她坐下。
“我不笑了，你也快點把早餐吃完喔。”他保證地說。
一想到剛才甜美的情景，他的心頓時飄然起來。
沒想到她近視那麼重，剛睡醒加上沒戴眼鏡，竟陰錯陽差地把他當成小鈞。
唉！如果那柔軟的唇能印上他的唇，滋味一定更美。
坐在一旁的艾品鈞，仔細注意着左非凡的一舉一動。
“叔叔，你在想些什麼啊？”看他笑得詭異，八成腦袋裏又在想着邪惡的事情。
雖然左叔叔說他被姑姑佔便宜，但他看來看去，損失最大的其實是姑姑。
要親也要親小孩香軟的臉頰，老男人的臉有鬍子多扎人啊！親起來一點也不舒服，真難為姑姑醒來白白被人吃豆腐。
“蜜莉，等會我們一塊出去玩好不好？”努力的工作后，就是要享受美好的假期，出門踏青不但能增進彼此的感情，還有益健康。
“好！”艾品鈞開心地舉雙手贊成。
艾蜜莉則為難地搖搖頭。
“我前天接到一本下周二趕着交件的稿件，我想趁假日趕工，把稿件翻譯好。”
她對一臉失望的侄子笑了笑，“你可以和左叔叔去玩啊，我相信你們一定可以玩得很愉快。”
“姑姑不去，我也不去！”艾品鈞很堅定地說。姑姑忙着賺錢他卻出門玩耍，這樣他寧願不去。
“你不去玩起來也很沒意思。”左非凡意興闌珊地說。
他原本為他們計劃了個快樂的周六，想帶他們出門散散心，但計劃永遠都比不上變化，今天的行程恐怕無法進行了。
唉！
艾品鈞可不容許玩樂的機會就這麼溜掉，靈機一動。
“幼稚園的小朋友常常和他們的爸爸媽媽出去玩，我聽了都好羨慕。”
聽到他這麼說，艾蜜莉才驚覺自己的疏忽。她忙於工作竟忘了小孩該擁有的歡笑與快樂。
她曾經在大哥及嫂嫂墓前發誓要給小鈞最好的照顧，而她卻沒做到。
左非凡會意艾品鈞使過來的眼神后，接著說：“小鈞也想出門玩，更想和親愛的姑姑一塊玩對吧？”
“對。”他討好地拉着姑姑的手，撒嬌地道：“姑姑，難得左叔叔要帶我們出去玩，你就答應嘛。”
“但我的工作還沒做完。”手上的工作一堆，她哪有心情玩樂。
“出門呼吸新鮮的空氣后，或許你翻譯起稿件會更順也說不定。”左非凡努力地鼓吹，極力要把她拐出門。
艾蜜莉一臉難為地思索着。
“姑姑，求求你啦！”
“看在小鈞那麼想去的份上，你就陪我們去嘛。”
在他們的又勸又求的聲浪中，她只好無可奈何地答應，“好吧！我先去換件衣服，小鈞你也回房加件外套。”說完，她起身走回房。
看艾蜜莉房門關上后，左非凡拍拍艾品鈞的肩膀。
“會用苦肉計，很不錯嘛。”
“叔叔懂得看我的眼色也挺不賴的。”
左非凡開懷一笑后，伸手揉亂他的頭髮。
“兩個男生在對付同一個女生時，就算平時再怎麼看不順眼，也會特別容易達成共識。叔叔傳授的泡妞招數，你要記下來喔！”
艾品鈞皺皺鼻子。“我才不泡妞。”
“話別說得這麼篤定，等你遇到喜歡的女生就知道了。”
他們鬥嘴斗到一半，艾蜜莉走出房間。
她換了件粉紅色的運動衫外加米白色一件外套，下半身穿着七分低腰褲，腳踩白色系的短筒布鞋，看起來青春又有朝氣。
凝視她美麗秀雅的臉龐，左非凡眼神倏地溫柔起來。他的眼裏現在只容得下她的美好、她所散發的溫和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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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踏進到遊樂園，艾品鈞就像脫韁的野馬，大玩特玩了起來。
“姑姑，我想玩水道飛車。”
“姑姑，摩天輪好像很好玩的樣子耶！”
“姑姑，我們去坐海盜船好不好？”
小孩子果然精力旺盛，看到什麼新奇的東西都吵着要坐一回，要不是有些遊戲有年紀的限制，艾品鈞可能拉着他們從頭玩到尾。
艾蜜莉當然沒有太多力氣陪他玩，還好有左非凡在，兩個相差二十多歲的男生玩得好瘋，好不開心喔！
體力不濟的她倚着護欄對艾品鈞招招手，瞧見左非凡稚氣地陪侄子一塊瘋的模樣，深深被他吸引。遊樂園裏不少女性目光都圍繞着他打轉，她盡量不去在意那些眼神，但心頭仍冒着不悅的泡泡。
他長得英俊非凡，十分吸引年輕美眉的注意，但他不會對其他女人眉來眼去，讓她很欣慰。
倏地驚覺自己的想法，她連忙拍拍自己的臉頰。
她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啦？！
玩完的艾品鈞開心地跳到她面前，“姑姑，我們去吃點東西好不好？”
於是他們三人轉至遊樂場的餐廳稍作休息。
飯飽后，艾蜜莉趴在桌上不想動，但她侄子已經迫不及待又想出去玩了。
“小鈞，讓你姑姑多休息一會。”左非凡示意好動的孩子安分點，心疼臉上寫滿疲累的心上人。
艾品鈞識相地不打擾姑姑的補眠，乖乖地吃起未吃完的點心。
“小鬼，我有話問你。”
“幹麼啦？”
“你別擺出這不甘不願的表情及語氣。”左非凡低聲糾正後，又問：“你姑姑還有親人嗎？”
“又不是要調查戶口，問那麼多幹麼？”他們的家事還不需要他來管。
從來沒有人敢看扁他，唯獨這位小鬼！等到他和蜜莉有完美的結果后，他一定要整整這沒大沒小的頑童。
左非凡笑了笑，換了個方式拐他說：“搞不好你什麼也不知道，故意在我面前裝懂。”
“我比任何人都了解姑姑。”他喝完杯里的可樂，偷偷打量睡着的姑姑一眼，壓低聲音說：“看在你帶我和姑姑出來玩的份上，我把這個秘密告訴你，你不能再告訴第三人喔。”
“好。”
艾品鈞像怕吵醒姑姑似的，小屁股移近左非凡的身邊坐，低聲開口，“其實我還有一個奶奶的，爺爺過世后，爸爸和姑姑就被我那個沒良心的奶奶丟給曾奶奶撫養，而她自己很快地改嫁，除了定時匯款提供姑姑、爸爸的生活外，根本不在意爸爸及姑姑的教育及成長……”
他低低細訴父親及姑姑從小到大的成長經過，左非凡聽了十分感動。
原來蜜莉是由奶奶及大哥撫養長大的，不過她也很努力向上，取得獎學金赴日留學。若不是她大哥和嫂嫂出意外，現在她可能還在日本繼續深造。
而她會收養小鈞，努力工作提供他最好的一切，無疑是想報答她大哥對她的恩情。
“有叔叔在，我會保護你和姑姑的。”左非凡發誓地說。他絕不會讓蜜莉再受到任何委屈。
聽到他的話，艾品鈞看了他一眼。
左叔叔除了會陪他玩耍，最重要的是還說會保護姑姑，說實在的，他雖然不是什麼有錢人，但做人還挺不錯的。
“很多大人都光說不練，希望你能說到做到。”
這小鬼的確有氣死人的本事！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說到一定做到！”左非凡咬牙切齒地道。
“別用我聽不懂的成語。”他是小孩子，不是天才。
眯了好一會的艾蜜莉移動趴着不舒服的姿勢，加上環境有點吵，醒了過來。
艾品鈞見到姑姑醒來，立即擺出乖巧的臉色，“姑姑怎麼不多睡一會？”
“我剛才好像聽到有人吵架，是你們嗎？”她微笑地看着他們。
兩人難得有默契地異口同聲道：“不是。”
“那可能是我聽錯了。待會我們再去玩好不好？我有帶相機，咱們多拍幾張照片。”難得出門，她要讓小鈞玩得開心，乘興而歸。
趁艾蜜莉先去上洗手間時，艾品鈞斜睨左非凡一眼。
“假惺惺！”
“你也很小人啊！”
其實逗逗嘴可以增進他們的感情，而且他們也知道，他們有個共同目標——要好好保護他們最在意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