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這個樣子，讓我有多心急
***
遠方的娜咪莫名其妙地搔搔耳朵，覺得裏頭有些痒痒的。
「怎麼了？」在她身上運動的修奇停下動作，奇怪地看着她不夠專心的眼神，不喜歡女人在他衝刺的時候不認真……
十幾分鐘過後，娜咪已經在床上坐起身，打開隨身的手提電腦，隨手點了根煙，只抽了一口便讓它慢慢的燃燒，白色的煙霧瞬間在卧室瀰漫。
從浴室中裸着身子出來的修奇，拿毛巾用力擦了濕冷的頭髮幾下，丟過毛巾拈起她手上的香煙抽了一口。
「你怎麼老抽這種薄荷煙？」一點味道都沒有，媽的！果然是女人抽的東西，聽說男人若是這種東西吸多了會陽痿，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娜咪笑了一下沒說話，在電腦螢幕上下了幾個指示。
「做什麼？」他移身探頭看向螢幕。「這不是商氏企業的計劃書嗎？你偷來的？」
「是偷來的。」下完指令之後，按下ENTTER鍵。
「我稍微改了一下他們的內容。」無傷大雅，卻會讓人忙上一陣子。其實她曾經試圖想要修改重要的文件，但是商氏企業里顯然有電腦高手在，才剛侵入就馬上發動IP搜尋系統企圖抓住她，幸好她跑得快，連續通過了二十多個網站才躲過搜尋系統的追尋。
「什麼時候才能弄倒他們，光玩這些小把戲我都煩了。」是她說她能幫他弄垮商氏企業，他才放手讓她做的，可是到現在都已經多久時間了？也不見動搖了對方些什麼。
「就快了！」
娜咪在心中冷笑，笑他不知自己死期快到了，這幾天商氏企業就能贏過他派出去的手下，奪得最後一筆土地開發權，到時候董事會就會把你趕下台，重新選擇新任總裁。如果還能多活一段時間，她可真想看看他狼狽的模樣。
「就快了？」他不滿地抓住她的金髮，「上次你也是這麼回答我，娜咪。」他開始懷疑她有沒有她自己所宣稱的能力，還是一切都不過只是在騙他。她敢騙他的話，他一定會讓她跟老頭子一樣不得好死，媽的！為了迦倫實業他已經花了太多的時間等待，快失去所有的耐心了。
「這次是真的。」你真的快玩完了。「我調查到商氏企業的總裁身體堪虞，只要多下點功夫。」例如讓他多忙點，多擔憂點，在冬天裏四處找人。「他可以說是死定了。」只是寶貝，可千萬別比我身邊這傢伙死得快啊！
修奇笑了起來：「沒想到你真的有那麼點能力，床上功夫又相當不錯……」真讓他捨不得就這樣殺了她，他一向不喜歡知道他太多秘密的人活在這世界上太久，只有白痴才會讓會威脅到自己的人繼續留在這世界上。
「謝謝你的誇獎……」在他注意到電腦螢幕新的顯示前，轉頭吻住他的雙唇，順手關上電腦電源。
奧迪傳來新的通知，瑞士方面的競標，修奇所派出去的人馬已經確定失敗，失敗的同一時間董事會撤銷了修奇的職務，接下來她必須趕緊離開，如果她猜的沒錯，那兩個已經虎視眈眈很久的人已經準備動手了。
「你睡一會兒，我想下去喝杯酒。」推開他不停吻着她雙唇的臉，踢開被單下床。
修奇意猶未盡地拉住她的手：「要酒，叫服務生上來不就好了。」另一手拿起電話，撥通樓下的服務台。
「你總要讓我工作吧？」他唯一讓她難捨的優點就是精力旺盛，技巧也不差，可以說是在床上少有的好玩伴。
「跟工作有關？」不滿地看着她，從小到大他最討厭的就是別人的拒絕，但是，偏偏是為了工作……他媽的！
「當然。」掙開他的手，撿起地板上的衣服穿上。
嘖！真暴力，都破了，這衣服可是她才剛在巴黎搜刮回來，最新一季的CD套裝，不便宜耶！
「你好好睡吧！」我們恐沒有再見面的機會了。
確定四周沒留下自己的東西后，她才轉身給了他一個飛吻離去。
關上房門，等待，不久後房內傳來一陣輕微的悶哼聲。
她微微一笑，如她所料，他們果然馬上就動手了，不愧是嘉德的好手下，連一分鐘也不浪費。伸手取下頭上牢固的假髮，露出一頭淡金色的頭髮，解開上頭層層疊疊的黑色髮夾，淡金色的流光直鋪過腰。
除了奧迪之外，有誰知道她原本的頭髮顏色更美呢？床上的那些遺漏的蜜金色小證據，就留給警方玩玩吧！
接下來的繼承權，就看是嘉德那傢伙夠強，還是她的奧迪厲害……
***
「我要宰了那個女人！」
電腦上錯亂的計劃表，讓魏曜雷發出怒吼，泛着黑眼圈的紅眼睛蹦得老大，快要跳出來了。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水霽雲看了一下電腦打印出來的資料，上頭有一堆的錯誤，有大半的數據全部被病毒變成亂碼，幸好這些中毒的資料並不多，娜咪只侵入了外圍程式，內部她破不了，但是光是這些外圍程式，整理起來恐怕也要花一些時間。
那女人在拖延他們的腳步，她很清楚目前的能力還不足以跟他們相抗。
「算了，這些東西我大概都還記得。」
在電腦桌前坐下，在平常的話他可以立刻修改好，可是他現在頭腦昏昏沉沉的，還不停的咳嗽，咳得他頭痛死了，每一段文字都要想上一陣子才記得原來的文字究竟是什麼。
「先告訴其他人這份資料是錯誤的，開會的時間延後半個小時。」
將錯誤的資料往旁邊廢紙箱一丟，撥電話通知其他人開會的時間延後。反覆的動作中他覺得自己的眼睛快閉上了，那女人根本是純粹攪局，做些孩子般的惡作劇，讓他們多忙上一點時間，這樣有什麼意義嗎？能拖延得了多少的時間？
「加倫實業的新任總裁死了。」
辦公室門一開，從外頭抱着一堆東西進來的沈凌突然說，這是剛才他出去買早餐的時候，從報紙上得到的消息。
魏曜雷接過他手中的東西，從購物袋裏拿出一罐雞精一口喝下，詭異的味道讓他眉頭輕皺，翻開沈凌丟在桌上的報紙，因為迦倫實業的新任總裁是死於謀殺的關係，所以上了報紙的頭條，看着上面刊登的照片，八成會有不少看到報紙的女人在感嘆這世界上又少了一個黃金單身漢吧！這傢伙雖然很討人厭，不過生前的照片還真的是挺帥的，至少那體格就不是他家的總裁比得上的……不過，雲要是有這種身材，到時候在床上被行空壓的時候，畫面很怪吧？
可能自己不是同性戀的關係，他實在沒辦法想像比模特兒壯一點身材的行空，把全身肌肉跟健美先生一樣的雲給壓在身下的畫面。
「不知道下任總裁會是哪一位？」對這個大家都已經見怪不怪，迦倫實業是一個古老的家族企業，繼承權的爭奪百年來履見不鮮，連警方也拿他們沒辦法，才會這樣公然用暗殺的方式。
「誰知道，至少那女人短時間不會有空來作怪。」最近幾天來的惡作劇真的是非常過分，偏偏又抓不到她的把柄，這是最可恨的一點。
「那可不一定，不過三個地方我們都已經確定到手，接下來就有餘力去對付那女人。」就怕她不來而已。
「他們既然拖我們下水，我們同樣有能力搞得他一團亂。」不給點教訓是會被當成病貓的。他們兩人說話中間，水霽雲已經修正完所有的資料，但是腦子卻更加的昏眩。偷偷拿出剛才放到腋下的溫度計一瞧：四十度半，這下可好了！現在他覺得奇迹發生在他身上，居然還沒昏倒。
「東西我改好了，發出去吧！盡量縮短開會的時間。」最好能趁兩人還在注意娜咪的事情時，想辦法在神不知鬼不覺得情況下到醫院檢查。
「你不吃點東西？昨天晚餐你根本就沒吃。」沈凌皺眉，他可沒忘記這件事。
昨天他被他們逼着休息，休息中間醒來他也只喝了半杯牛奶跟幾口三明治就不見他繼續動嘴，要不是看他很累的樣子，決定讓他先睡飽比較重要的話，那時候真該看着他把所有東西都吃完才對。
「開會完再吃。」
從昨天晚上開始，他的胃就疼得不得了，連喝進去的一點牛奶跟三明治都被他在上廁所的時候一起吐了出來，現在光是想到吃的東西，就開始覺得全身不舒服、噁心、想吐。
沈凌猛地眯起眼睛，似乎突然想到什麼要事般，一把抓住他的手把人給拉到身旁，另一隻手摸向他的額頭。
「該死的，你在發高燒，什麼時候的事？」他就覺得奇怪，平常霽雲就算很累，為了不讓別人擔心也都盡量裝出沒事的樣子，但是從昨天開始，他就是一臉疲憊，原來是根本已經病到遮掩不了，他早該發現的！
魏曜雷也立刻過來摸了一下。「昨天就開始了對不對？」他同樣想到水霽雲昨天晚上回來人就怪怪的，工作效率也變差了。問他的時候還一直說自己沒事，又不肯讓他量量身體的體溫。
「我送你到醫院……」昨天是因為太晚，醫院都關門了，沒辦法拖他上醫院，現在都已經是接近中午，說什麼也要送他到醫院，看他咳成那樣子，一定是不舒服很久了。
「等一下，我還可以再撐一會兒，咳咳！會議就要開始了，我答應你們等會議一結束，我立刻去醫院好嗎？」不等兩個人答應，拉着他們的手就往會議室走。
「所以別再拖時間了，等這個會議結束，所有的事情也告一段落了。」他們兩個最好別再堅持下去，他實在是沒力氣再拖他們兩個往前多走幾步了，連他自己都不確定自己會不會在下一刻就昏過去。
「我是很想說好，但是不可能，看看你這樣子……」沒事才怪，這句話一看就知道是白問的，看他光是走路就又點不穩，這樣能算沒事？
「我們快一點結束就可以，不差這一點時間，我想這個會議大概半小時之內就可以結束，讓我待到這個會議結束好嗎？我想有始有終做到最後。」算是他一點小小堅持，要說他固執也好，他從小做事就是這種態度。
魏耀雷跟沈凌彼此互看了一眼。
「半個小時可以嗎？」
「十五分鐘結束，其他細節他們自己去討論，等一下讓他們報告重點就好。」
「那走吧！」
兩人二話不說，往他身邊靠近，像是在討論什麼事一般，以不讓人發覺地方式輕扶着水霽雲，他身上所散發的熱度，即使隔着一層層的衣服都可以感覺得到，兩人心中的憂慮直線上升。
之前也有過類似的經驗，水霽雲的身體一旦發燒，就不太妙。
「等一下開會由我跟沈凌兩個來說明就好了，你能別說話就別說話，看你咳成這樣子。」前幾天只看他稍微的咳嗽，還沒那麼擔心，可是昨天晚上他連睡覺時都會被一陣劇咳咳醒，今天又更嚴重了。
「我想不只是感冒而已。」沈凌很小聲的說，上一次水霽雲因為支氣管炎住院也是這樣子乾咳個不停，彷彿要將五臟六腑都咳出來才甘願，要是又複發，他們肯定會被行空給打死。
「趕快把會議結束！先打電話叫李叔立刻過來接人，會議一結束，正好把人給送去醫院。」他有非常不好的感覺，好像天快塌下來了一樣壞事臨頭。
李伯的車連同商行空一起載了過來。
今天在別墅一大早，他就已經收拾好所有需要拿的東西，叫了輛計程車送他回家。到家之後跟王媽打了聲招呼也沒多做停留，就想叫李伯備車到公司逮人去看醫生，沒想到魏大哥的電話就來了。
魏耀雷還沒有機會跟他解釋，單單是他在上班時間從公司打電話過來的舉動，商行空就馬上猜到云云哪裏必然是出了什麼問題，在聽過魏耀雷的說明之後，馬上讓李伯準備好車子，立刻載他到公司。
進到公司里，所有高階主管仍在開會，他還沒有像個孩子一樣衝動到直接闖進會議室，努力平靜自己的心情在會議室外面等了起來。
因此沈凌一出會議室拿點東西，就看見行空一個人坐在外頭一臉擔憂的模樣。
「沈大哥，云云呢？還在開會嗎？他怎麼樣了。」
「會議快要結束了，可是我很擔心他。其他的主管都只注意到他似乎很累，可是我跟耀雷就坐在他旁邊，可以感覺到他現在的體溫很高，但全身卻不停的冒冷汗，不但四肢都冷冰冰的，而且根本就站不起來。」剛才有一個地方是需要他站到螢幕前說明的，可是在頓了一下沒有反應之後，他跟魏耀雷馬上就發現他無法自己一個人站起。
幸好他跟曜雷馬上見機行事，立刻幫他接下去，才沒讓所有幹部主管跟股東發現有什麼不對。
「怎麼會這樣？」才一天的時間而已，情況又更糟糕了。「會議還要多久才能結束，不能讓云云先出來嗎？我已經讓李伯直接在公司地下停車場等，就在電梯邊而已。」依照他過去的經驗，每次云云身體要是出了什麼問題，都必須以最快的速度送醫，因為每次云云的身體一不舒服，胃口就會不好，胃口不好東西就會吃少，吃少就會胃疼，他很怕又再一次的胃出血，這根本就是一個惡性循環。
「大概在五分鐘就能結束，你幫我去我的辦公室拿A-0147的檔案過來，然後給秘書要他傳真給今天所有開會的人，我現在回去將會議做個結束。」他已經不想管那些股東跟主管最後有沒有把整個題綱討論弄清楚，現在最重要的就是馬上就回去會議室提早結束會議行空點點頭，立刻就跑到沈凌的辦公室，請外頭的秘書立刻幫他找到資料，再拿到樓上的總裁秘書手裏，請他依照名單發送出去。
趕回會議室外頭時，會議正好結束，裏頭的人紛紛走出來。等不及裏面的座位上，不知再跟沈凌他們說些什麼。
「云云，你沒事吧？」跑到他身前蹲了下來，看着他帶着異樣潮紅的臉龐緊緊閉着雙眼，非常不舒服的樣子，伸手摸向他的額頭，好燙！
「行空，你回來了，你跑到哪裏去了，昨天我不是故意……」水霽雲睜開疲憊的雙眼，一看見行空，第一件想到的事就是跟他解釋昨天發生的事，這件事一直放在他心上，不曾松下。
「我知道，我知道不是你的錯，你怎麼會知道我看到那個臭女人吻你？我以為那時候你沒看到我。」他在兩個人有反應之前就跑掉了不是嗎？
「是那女人跟我說的，你還生氣嗎？」摸向他的臉頰，眼神是那樣的擔心。
可惡！就知道那女人不懷好意，故意惹云云白擔心，早知道已經被云云給發現的話，他不該一個人跑到別墅消氣的，云云一定一個人在哪裏擔心了一整天，人發燒又心情不寧，這樣對身體怎麼會好。
「傻瓜，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個性，我的脾氣都是一下子來一下子去的，而且這件事又不是你的錯，我為什麼要生氣。我們到醫院去吧！你的身體好燙。」
蒼白的肌膚失去以往的濕潤，甚是乾燥。
「好。」扶着桌沿，讓他扶他站起，現在的他全身無力，眼前時常出現白點，這是即將昏過去前的徵兆。
「沈大哥跟我說事情都已經弄得差不多了，所以這次回去，你要給我好好休息，最少半個月都不能工作，聽到沒？」撐起他的身體，想辦法讓多一點的重心放在他身上，可以使他不那麼辛苦。
水霽雲微笑。「那他們會忙死的。」旁邊的兩人一聽到行空這麼說，早就露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才不管他們，他們也是公司的人，會忙是理所當然的啊！要不然付他們薪水做什麼？」一邊說一邊對兩人皺皺鼻子，撇了一下嘴。「頂多過年的時候，給他們多一點的紅包不就好了。云云，你還撐的住嗎？我直接抱着你下去搭車好不好？」他雖然扶着他，但是為了避免因起其他人訝異的眼光，水霽雲幾乎都是用自己的力氣在走，可是人都還沒走到電梯前，他的臉色卻越來越蒼白，好像隨時都會倒下去一樣。
他知不知道他現在這個樣子，讓他有多心疼？
每一次在云云的身邊，最讓他感到無助的一件事，就是像現在什麼也幫不上忙，多麼想幫他分擔這一份痛楚，讓他可以健健康康。
「……進電梯再說……」本來是希望至少能撐到醫院，可是他的視線已經完全模糊，眼前白茫茫一片，原本胃部的痛楚已疼得他分不清到底哪裏疼，那股昏眩感讓他好想吐。
四人才剛進電梯，水霽雲的身子已經明顯晃動一下，商行空連忙微微蹲下身子，拉着他的手環過自己的頸間，然後從水霽雲腿彎的地方，一口氣把人給抱了起來。
水霽雲將腦袋枕在他的肩窩，閉着雙眼想開口安慰他：「我沒事……」沒想到一波劇疼突如其來地狠狠撞擊他的全身，瞬間呼吸困難，一個忍不住作嘔，吐出了鹹鹹帶着腥味的液體，根本來不及說些什麼，人就昏了過去。
「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