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白虎在萬靈村子裏的生活是無比快樂的。

因為蓼蓼蓋的房子實在是太大,就算常常有商人跟文人墨客訂房住幾天觀賞湖光山色,還是有多的房間讓白虎住,並且在白虎東扯一句西拉一句的情況下,房間從最好的那間慢慢地往酒窖附近的房間移動。

千萬不要以為白虎是為了那酒窖里上百瓮的各式好酒,如果是以前,那絕對是他的首要目的沒錯,但是在遇上蓼蓼之後,那變成了次要目的,他之所以想搬到那兒住,是因為蓼蓼的房間就在酒窖旁。那是蓼蓼為了方便,所以蓋的時候請工匠將自己的房間給設在那裏,自己房間床頭旁,下面的拉板拉起來,就通往底下釀酒的地方。

酒窖分上下兩層,地面上那一層專門放一些釀酒的材料跟已經開封的酒,方便人蔘寶寶他們取酒給客人用,下面則是還在等時間發酵到最好最香醇的酒,或是一些材料難取得,他還不想賣的酒。

蓼蓼算是個花妖,雖然木天蓼大半被當成藥草使用,但是到了季節時候也會開出白色的小花朵,還會結果實,木天蓼的果實有人稱之為葛棗,因此不管是葛棗還是木天蓼,說的都是同一種植物。

花妖通常是不需要睡眠的,而早就已經修行到可以飛升境界的妖王白虎同樣也不需要睡眠,因此當白虎發現他的蓼蓼常常半夜不睡覺在湖邊照料各武各樣的花草樹木時,他也跟着在旁邊幫忙,要不是看每天蓼蓼早上都精神奕奕,他真想勸他早睡早起會對身體比較好,他怕蓼蓼弄壞身子。

「白虎,你不去睡嗎?很晚了。」

蓼蓼雖然不睡,但是深夜還是會回房修行,在人類的生活里不要特立獨行,這一點他還是懂得的。

「我平常都很晚睡,所以幫幫你也不錯啊!你喜歡這些花花草草?」他發現這裏種下的花草樹木種類還真是不少,一看就知道絕對不是一開始就長在這裏,但每一株之間錯落的位置卻是相當自然,都處在最適合它們生長的地方,如果這都是由蓼蓼照料的,那代表蓼蓼一定很喜歡這些才會這麼了解。

「算喜歡吧?」

蓼蓼看了一下正值春天百花盛開的同族們,對他們的感情是屬於同族之間的彼此照料,他將他們種在這一片充滿靈氣的土地上,讓他們有機會修行成妖,而自己也可以跟他們拿取釀酒需要的材料,這些花草樹木全部都是他之前在釀造百花、百草、百果酒時,看到有種子就取一些回來種,因為這裏充滿着靈氣,所以幾乎是所有的花草都可以順利成長。

「那蓼蓼還喜歡什麼?」

白虎看着蓼蓼的側臉,臉上泛起了微笑自己都不知道。

我喜歡什麼?

蓼蓼想了一下,還真沒想過這一類的問題,花妖的個性……尤其是長在山林之間的,在慾望上都非常的淡薄,很多事情都是想這麼做就這麼做,很少去考慮會這麼做的原因是因為喜歡或是不喜歡,正因如此,他們的行為都是順着天道而為,在修行上,劫數也比像白虎這樣的獸妖還來得少,但,就因為他們的心思是如此的單純直接,很多時候,一旦真的了解感情時,他們將會是無比專情一條路直直走下去不考慮其它,在這樣的一條路上,若無法得到美好的結局,了解情感是什麼對他們來說,不過是令他們萬劫不復的一條不歸路。

在蓼蓼摘采百花的**當材料時,有個牡丹花妖,看着書閣里的書生,笑着輕輕對蓼蓼說……花妖不是不懂情,天底下只要有心,沒有誰會真正不懂情,當他們懂得情感時,那麼他們的情感的付出絕對比獸妖還要來得單純專一。

那時候,蓼蓼不懂,只是靜靜地聽着,就像每一株花草會做的事情一樣,對於任何的事物,他們總是靜靜傾聽,他們知道很多事,現在不懂,但像現在一樣專心的聽着,也許有一天遇到時,他們就會明白,然後有所依託。

「釀酒吧?」

這好像是他目前唯一的興趣,也是他從山裏往外走時一直在做的。

「就這樣?」

「也許還喜歡看人說說話,我發現在村子裏的許許多多人,雖然忙忙碌碌、來來去去,但是當他們收穫的時候,說著怎麼摘種怎麼採收時,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會露出一種笑容,我不太懂得那種笑容該怎麼形容,但是看起來很漂亮,很舒服。」所以他偶爾會坐在酒店外頭,什麼事也不做,什麼趣聞也沒聽進耳朵里,就只是看着那些來來去去的人們,看着他們臉上各式各樣的表情,他就覺得那是一種活着的方武。

這些人都在用自己的表情,去告訴每一個人自己正好好活着。

「很特別的嗜好啊……那……蓼蓼喜歡看我嗎?」白虎心裏跳了一下,他的確是隨口問問而已,但是話一出口才發現自己對蓼蓼的答案竟然是非常的期待,連心跳都因為等待而加快。

蓼蓼轉頭看了他一眼,看着他睜大雙眼虎頭虎腦的樣子,其實真的跟小虎子很像,只是白虎比小虎子還強壯很多很多,模樣也比小虎子還要好看,鮮明的五官,總是生氣勃勃的模樣,他在這村子裏已經看過不少的人類,但白虎的模樣,算是裏面最吸引人的吧!

他不會形容那是什麼樣的感覺,可是他發現當白虎出現在人群里時,每一個人都會忍不住盯着他看,但是卻又不敢靠近,那讓他想到之前有一個據說是人類皇族的王爺,到這裏來品嘗美酒時的狀況,村民也只敢遠遠觀望,連坐到王爺的身邊座位都不敢……

白虎也是個王爺嗎?

「喜歡,白虎很好看。」他真的這麼覺得,發現自己常常會在突然回神時,才明白自己的雙眼正看着白虎耀眼的樣子捨不得離開。

因為他的答案而樂開了嘴,白虎忍不住又偷偷地移動結實的臀部,微微跨出右腿,假裝幫忙剝剝幾片**,讓身體更靠近蓼蓼一些。

「蓼蓼也很好看,像個小白花一樣,臨風搖曳看起來好想為你遮風擋雨。」

蓼蓼眨眨眼,他的確算是小白花沒錯,但是木天蓼並不是那麼脆弱的植物,他們很耐寒,總是生長在寒冷的地方,不怕寒風吹拂。

不過白虎這算是對他的稱讚,他還是點頭說謝謝,乖巧的模樣又讓白虎再靠近一點。

「白虎?」蓼蓼抬起頭,疑惑地看着他。

「怎麼了?」

「你一定要這麼黏着我嗎?」蓼蓼並不介意白虎跟在他身邊,也不介意他偷偷牽他的手或是抱他,但是現在兩個姿勢非常的奇怪,比自己還要高上一顆頭還多的白虎,幾乎是完全貼在他的身上,遠遠的看起來很像壓在他身上一樣。

「因為蓼蓼很舒服啊!」不管是聞起來,抱起來還是摸起來,都舒服得不得了。

「但是很重耶!」蓼蓼很想嘟起小嘴,木天蓼儘管是耐寒的植物,卻不是粗壯的大樹,可耐不了太重的重量,雖然白虎大部分的重量是自己站着,但是就算只有一小部分,以兩人的體格來說,對他還是稍嫌重了一點。

「好吧……」

白虎委屈地稍微往斜後方退後一點。

蓼蓼看着他稍微直了那麼「一點點」的龐大身體,一雙大眼直直盯着他,彷彿會在深夜裏發出耀眼光芒的模樣,再想起剛剛他幾乎已經在自己身上磨蹭起來的舉動,然後不禁嘆了一口氣。

……怪不得叫做白虎,果然跟只貓一樣啊!

***

「蓼蓼,我說的話你真的不願意多考慮一下嗎?」

酒店客棧里,正演出一幕彷彿生死離別一樣的景緻,一個英俊的男子,坐在椅子上,在蓼蓼經過他身邊時,伸手拉住蓼蓼的手突然這麼說,完全在蓼蓼意料之外的動作,害他差點被腳邊的貓兒給絆倒。

這些貓兒又回來了……

今天他只不過說了一句鄰鎮的泉水聽說很好喝之後,白虎馬上就興沖沖地說他有空,也不等他同意就立刻沖了出去,不用多想也明白八成是真的往鄰鎮上跑了,因此總是在酒店外盤旋的貓兒一看剋星不在,馬上機靈地就沖了過來,一隻一隻全部繞在他腳邊打轉。

自從白虎往這裏住下的幾天裏,再也沒被貓兒給纏繞過的蓼蓼,一瞬間還真不習慣,竟然差點為了這些貓兒,右腳絆左腳不曉得多少次沒給摔得偷昏眼花,幸好過去訓練有素,否則恐怕一個早上下來不知已經踩扁多少貓兒,跌了多少次跤。

除了貓禍之外,白虎走了人禍也跟着回來,他們這些花妖的美貌向來就是比一般妖類還高,因此就算有像朱果姊姊這等美艷的妖類坐陣,他那被村民稱之為出水芙蓉一樣清純可憐的容貌,依然吸引了酒店裏大量的客人,像這樣類似求婚的場面早就已經不曉得發生過多少次,每一次都讓蓼蓼很無奈。

「鄭公子,我是男的。」

他明明記得人類不是很在乎道德禮俗嗎?為什麼還是有一堆的男人跟蒼蠅一樣打轉?

「沒關係,我已經跟我娘報備過了,她說我若是要納男妾沒關係,只要能讓我夫人多生幾個孫子就好,反正我現在也有兩個兒子了,不用擔心後嗣的問題,跟我回去,我會好好的照顧你,讓你錦衣玉食,再也不用這麼辛苦地在這種小村子裏釀酒。」

旁邊一桌桌客人鄙視地看着他,手中捏着的花生米全握在手中,恨不得往「敵人」身上扔,哼!真是有夠不要臉的男人,都已經有妻子有兒子了,竟然還來纏他們的蓼蓼,況且在這小村子釀酒又怎樣!蓼蓼的酒可是全天下最好喝的!

「鄭公子,多謝你的一片好心,但是我喜歡在這小村子裏釀酒。」將手從鄭公子的手裏抽回來,不曉得為什麼,當白虎牽着他的手時,他只覺得溫暖、安全和舒服,而這鄭公子一摸到他,他就覺得那一個掌心裏好像黏黏濕濕的,活像自己根部不小心浸泡到沼澤里一樣,有着說不出的噁心。

旁邊的客人跟着一起點頭,就說嘛!也不自己照照鏡子,蓼蓼可是村子裏最棒的釀酒美人啊!

「你喜歡這村子,喜歡釀酒沒關係,我也可以在這村子裏蓋一棟別院,這樣更好,跟我家大宅離得遠了,我家賤內才不會趁機欺負你,我不在的時候你也可以釀釀酒做點小娛樂,只是別累壞了自己,我會心疼。」

惡!

旁邊的人都快吐了,明明就長了一張還人模人樣的臉,怎麼說起話來就是這麼的噁心,隔夜飯都快吐光了。

蓼蓼很為難,雖然他算是讀過不少人類的書,但是畢竟還是剛從山裏出來不久的花妖,跟人聊聊天說說話還沒什麼困難,但是要他用話反駁拒絕人類的求歡,他就什麼都不懂了。

該怎麼辦呢?

為難的表情馬上毫不掩飾地出現在臉上,讓四周射向鄭公子的殺人眼光又更加的炙熱。

當白虎提着泉水回來,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媽的!那群死貓不長見識也就算了,連豬頭都在大白天裏出來現世!

頓時怒火沖腦,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衝到兩人之間,手裏提着的那桶水直接往鄭公子頭上給淋下去。

混帳!他不過是才離開一個上午的時間而已,竟然就有登徒子來騷擾他家的蓼蓼,看蓼蓼的表情有多為難,仗着蓼蓼純真善良不懂得怎麼揍人就想胡作非為嗎?有他白虎在,想都別想!

蓼蓼看着擋在自己身前的高大影子,剛剛不安的心瞬間靜了下來,尤其是看着那寬大的背影時,有點明白為什麼白虎總是愛黏着他的原因,他也好想趴在那寬大的背上,閉着雙眼去感覺那一份屬於他的氣息。

「我……我……我……」

鄭公子看着眼前壯得跟條牛一樣的白虎,完全沒有被人潑水時該有的怒火,現在他光是發抖都來不及,這個男人好可怕,看看他抓着木桶的拳頭,尺寸是一般人的兩倍,恐怕一拳下去就可以把他給打到天邊。

「你什麼!」調戲蓼蓼者,殺!

「我突然想到好像家裏還有一些事要交代,所以我先走一步,抱歉!」

突然被驚人的殺氣給衝到,為了拯救自己一條小命,下意識地嘴巴快速連續冒出一串話,瞬間拔腿就跑,那速度連白虎都忍不住愣了一下,還以為這傢伙是不是人類口中的江湖人士,有練過那什麼輕功。

「唉呀!還是白虎大哥厲害,一眨眼間就把人給趕跑了,蓼蓼,你要多學習一點,凶一點才不會有那麼多麻煩。」朱果看着落荒而逃的鄭公子,捂着嘴在兩人身後輕輕地笑,白虎轉身沒好氣的瞪她一眼,他可不希望蓼蓼變凶一點,蓼蓼現在這個樣子剛剛好,要是有像剛剛那樣的登徒子,他幫他趕走就可以。

想到這裏,馬上轉過去面對蓼蓼,伸手抱住那個正用乾淨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小腦袋,一顆虎頭虎腦的大腦袋就開始在滑滑嫩嫩的臉龐上磨蹭。

「蓼蓼,別聽那個妖艷的姊姊胡言亂語,你這樣很好,最好了,所以不用改。」

朱果當場額頭三條黑線落下,她什麼時候妖艷了?請不要把所有人的長相都拿來跟蓼蓼比好嗎?跟獸妖比起來,她的長相也算是清純好不好!

「你喜歡我這樣?」

蓼蓼稍微推開白虎的懷抱,仰起頭讓自己可以更清楚地看着他,其實他並不怕那位鄭公子,畢竟一個是人一個是懂法術的妖,不管怎麼樣,自己都不會是吃虧的那一個,可是不怕並不代表懂得該怎麼應付,他很喜歡目前的日子,不希望自己一點小小的舉動而改變,因此他遲疑,心中會有彷徨……但……剛剛看着白虎的背影,真的讓他覺得好安心,好溫暖,尤其是像他現在眼光這樣直直地望着自己,彷彿除了自己之外,再也沒有別的可以入眼的專註,更讓他的心整個都暖了起來,臉,也跟着紅了。

那一份安心,不是在於認為白虎會保護自己,他並不需要保護,那一份安心,只是因為……他在自己的身邊……

「喜歡!最喜歡了!」白虎可不知道他可愛的小蓼蓼心裏有了什麼樣的變化,但是看着他白皙的臉龐泛起可口的粉紅時,他差點變回原形想用寬大的舌頭舔遍他的小臉,粉嫩粉嫩的肌膚,看起來超級好咬。

他的答案令蓼蓼很開心,也不曉得這樣的情感該算是什麼,想起白虎總是愛抓着他的手,愛抱着他的身子,也許這是一種很好的表達方武,因此蓼蓼伸出雙手,張開抱住白虎的腰身,輕輕地將臉頰貼在白虎的胸口,真的好溫暖,好舒服。

白虎眨眨眼,一雙虎眼露出呆愣的表情,接着傻笑石化在原地,從來精明的腦袋,完全忘了去深思自己會變傻的原因,滿心只想着,他的蓼蓼抱着他,蓼蓼正抱着他……

一邊的朱果忍不住翻白眼……

獃子……兩個獃子……

***

「小蓼蓼。」

「什麼事?」蓼蓼坐在屋頂上,看着夜晚的天空,今天接近月圓,所以月亮又圓又大,就像人類詩裏面所形容的一樣,跟個白玉盤似的美麗。

「你有想過白虎是誰嗎?」土精從開始有智慧開始,活在這世界上比蓼蓼還早了幾百年的時間,因此雖然他也不是很懂得人類的感情關係,但是他可以感覺到在短短的幾天裏,蓼蓼的心情浮動比過去都還要激烈,那跟花妖的本性一點都不合,因此他很擔心,白虎那個男人,絕對就跟他看起來的一樣不簡單,他不希望蓼蓼因為那個男人而受傷。

「沒想過,他是白虎不是嗎?」

為什麼還要想他是誰?

「但是你不怕他是壞人?」

「哪一類的壞人?白虎他沒有傷害我,還對我很好,你看,這都是他送給我的,這件衣服是他說春天的晚上還是有點涼,所以買來給我加着穿,這個玉鐲子他說跟我的膚色很適合,所以他幫我戴上,他怕我因為太晚睡,隔天起床沒精神,所以每天早上總是先一步到我的房門前,幫我打好洗臉的水,知道我喜歡喝好喝的水,就特地到很遠的地方幫我提來,雖然這些東西其實我需不需要都沒關係,但是當我接受他的一片好意時,我可以看得出來他真的很高興,我也覺得很快樂。」

他不知道土精說的壞人該是哪一種,但是不管白虎會不會是人類口中那種會偷盜搶騙的人,至少他真的對他很好,真心真意的好。

「唉!」

土精也知道那個壯實的男人對蓼蓼做的事,根本是把他當成小寶貝一樣的捧,但是就是因為這樣他才不明白,白虎為了什麼?

他總是覺得會對一個人好,應該是有原因的,但白虎根本就是在看到蓼蓼的第一面起,就開始了這種可以說是無止盡的付出,好得讓他完全無法理解原因。

「算了,也許是我想太多,看來人界的很多事情,還是要走過了才知道,希望就算不是好事,即使不能全身而退,至少也可以獲得了經驗之後有再次歷練的機會。」修道的過程里,並不是單純的吸收天地精華自己一個人慢慢找尋正確的道路而已,還需要歷練,歷練各式各樣的情,懂得萬物之心,才能找到那一條進化的路。

以上,都是從人類的修道之書上看來的,但是他想這些並沒有錯誤。

「本來就是土精想太多。」蓼蓼才不考慮這些,他只知道白虎對他好,他也想對白虎好,這樣就夠了。

「蓼蓼,你怎麼一個人在屋頂上自言自語?」

說人人到,剛從酒窖里拎着一小壇酒,正準備回房裏好好暢飲一番時,沒想到抬起頭,看着月色,就看到屋頂上那個再熟悉不過的身影。

「今天月亮很漂亮,蓼蓼看月亮。」

「嗯嗯!是很美,只是你不覺得這個時間用來好好睡一覺會比較好嗎?」

對於他這句問話,蓼蓼只是笑着看他手中拎着的酒罈不用多說一句話。

白虎搔搔頭,自然可以明了他眼中的意思,尷尬地回笑了一下,他又不能跟蓼蓼解釋他是一個修行了數千年的妖王,不用睡覺沒關係。

看着蓼蓼雖然穿着他買給他的外衣,但是在夜風中被吹得飄揚的衣衫,似乎沒有太大的保暖作用,於是趕緊跳下屋頂,回到自己房裏,拿了一件披風又跳上蓼蓼身邊。

其實他身為妖王,自己有一個擺放物品的空間,想要什麼東西,直接伸進袖子裏拿就可以,但是因為蓼蓼在土精的靈氣抵消下,讓白虎始終認為他是一個人類,隨便從袖子裏掏出一堆的物品怕會嚇到他,所以才多做了這種跳下屋頂回房又跳回來的動作。

「我不怕冷。」蓼蓼看着披上肩膀的披風,伸手幫白虎因為跳躍而紛亂的頭髮撥到耳後。

「怕不怕冷是一回事,但是生病了總是不好,披着我也比較放心。」白虎在蓼蓼的身邊坐了下來,撈起身邊的酒罈子喝了一口,那是蓼蓼特地留給他的花果酒,聽說釀造起來雖然並不難,但是要把花朵跟果實融合恰當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難得的是,蓼蓼的花果酒,喝起來並不像是那種文人或是姑娘家喝的甜膩,跟一般的花果酒香氣比起來,蓼蓼釀的酒香味道更重些。喝起來不會太酸也不會太甜,順着喉嚨滑下食道,幽幽的清香就漫在鼻間。

「喜歡嗎?」蓼蓼看着他大口喝自己所釀造的酒,心裏面覺得很滿足。

跟酒店裏的其它客人相比之下,蓼蓼喜歡白虎大口暢飲的模樣,比起一小杯一小杯慢慢倒着喝,他覺得酒就是要像白虎這樣暢飲才像是在喝酒。

「當然,我活了這麼久的時間,這可以說是最棒的了。」

直言的稱讚,令蓼蓼的臉頰又泛起微微的紅暈,他很高興白虎能喜歡他的酒,平常也常常有酒客稱讚他的酒有多麼的香醇,但是白虎的稱讚最讓他高興。

白虎看着他誘人的臉龐,覺得自己喝下的那一口酒,奸像從肚子裏熱了上來。

突然間,他很想去正視這個問題。

為什麼蓼蓼不一樣?

蓼蓼的確是一個難得的美人,但是在妖界縱橫了那麼多年,尤其他的性子跟冷漠的飛妖王蒼鷹不同,總是在美人的懷抱里流連忘返的他,早看透了所謂的表相,因此蓼蓼雖然美,但他還不至於因為一個人的表相而想全心全意地對他好。

全心全意地對他好……

這一個念頭,讓他想起了蒼鷹對待他家小雪色時的模樣,何嘗不也是如此?

「白虎?」

蓼蓼看他突然望着自己沉默下來,還以為自己臉上是不是控制不了原形冒出小白花來,指尖摸摸自己的臉,確定還是人類的模樣之後,改伸手過去摸摸白虎的額頭。

那一隻比自己小了一半的手,越來越靠近自己,水汪汪眼睛裏的擔心,就像是自己對他很重要一樣。

「蓼蓼……」心裏的答案呼之欲出。

「嗯?」

「蓼蓼,我喜歡你。」就像蒼鷹喜歡他家的小雪色一樣,雖然自己也不太懂是怎麼開始?為什麼會喜歡?但是過去幾年的日子裏,天天看着蒼鷹跟雪色兩人看着彼此的眼神,如果他再不明了自己眼中出現的同樣感情是什麼,那就真的太過愚蠢了。

「我也喜歡你啊!」

「不是這個意思。」白虎有點想要嘆息,因為連他自己都不太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又該如何去跟比他還要天真的蓼蓼解釋呢?

蓼蓼眨眨眼。

「那是什麼意思?」

白虎又想搔頭了,他擔心再這樣下去,哪天他會變成無毛虎。

「就是這個意思!」鐵下了心,本來要搔着自己頭髮的大手放到了蓼蓼的腦後,另一隻手將整個人給撈進了自己的懷裏,看着蓼蓼凝望着自己的臉,他低頭吻住了那一口他早已經想了很久的小嘴。

蓼蓼睜大眼睛看着白虎親吻自己,感覺到他溫熱的雙唇貼着自己的,也許是自己的錯覺,那兩瓣唇似乎越來越火熱,燙着他的唇,也燙着他的舌尖,那種奇異的熱度,似乎影響着自己連呼吸也覺得困難,不禁閉上雙眼,努力張着小嘴配合白虎的深入,整個人軟倒在白虎的懷中。

沉迷於這一吻里的不只是蓼蓼而已,白虎發現自己的理智在吻上了那香甜的唇時,完全拋在了腦後,不斷的用自己的雙唇、舌齒去**蓼蓼的小嘴,他從來沒有想過一個人的雙唇可以如此甜美,當他吻着蓼蓼的唇,用舌尖纏繞着他的,讓彼此的唾液混合吞咽到自己喉嚨里時,甜美的味道彷彿一道最強烈的春藥一樣,整個身體都熱了起來,不知不覺地將蓼蓼壓在屋頂上,大手也從環抱着蓼蓼的身體,到慢慢地深入衣服底下,撫摸着柔嫩的肌膚。

所有的一切就像是完全失去了控制一樣,白虎紅着雙眼,打翻了剛剛還暢飲着的花果酒,一時之間酒水傾倒滑落屋頂,將滿天的夜空染上一股濃郁的香氣,強壯有力的手臂,抱着蓼蓼,跳下屋頂快速地回到自己的房間裏。

他想脫掉蓼蓼身上所有的衣物,想咬嚙蓼蓼的每一吋肌膚,讓眼睛能看到的所有屬於蓼蓼的部分,全部都歸屬於自己。

蓼蓼軟着身子,任他抱着自己進入房間,他不知道白虎想要對他做什麼,但是因為打從心裏的信任白虎,因此他自始自終都沒有任何的抗拒,即使土精在腦海中抗議,他只是斷了跟土精之間的相通,在白虎抱自己進去房間的一瞬間,讓額頭上鑲嵌的土精落到門外的泥土裏,使白虎關上的房門,隔絕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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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愛木天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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