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拓跋毅大踏步,走進寢宮。
小艾慌忙要叫醒熟睡的飛婷,拓跋毅搖手,並示意小艾出去,小艾含笑退出寢宮。
然後,拓跋毅輕悄走近床沿,盯往熟睡的飛婷。
只見她杏臉蛾眉,鮮紅小嘴,不點自紅,模樣比初見時,更成熟、更有韻味,也更吸引人。
拓跋毅轉眼,看到她肩胛包紮處,想到她竟然為拓跋真,捨身擋槍,拓跋毅心中,真是愛、很交加。
這個深深打動了他鋼鐵心腸,據獲了他全部的情愛的美嬌娘,到底是何時變心?
她和拓跋真之間,又是怎麼一番纏綿交加?
思緒混雜中,拓跋毅只感致陣陣心絞疼……以他不可一世的身份與個性,他實在不知道該忍?抑該……
“嗯……”睡夢中,飛婷翻個身,轉向外,正巧面向拓跋毅。
看到姣美、可人的容顏,拓跋毅忍不住,低頭吻住她芬芳小嘴……
“嗯……啊!”飛婷被吻醒過來,倏然大驚,慌措坐起身,卻引發肩傷,她忍不住申吟起來……
“疼得很厲害嗎?我召御醫……”
“不……”飛婷拉住他:“不必忙。”
“哼!看你以後敢不敢代他受過。”拓跋毅既憐且恨的說。
他沒安慰,反而責備,飛婷也生氣了。
“你把他怎樣了?”
“這時候,你還擔心他?”
想到他誤會自己,飛婷更忿恨自己瞎了眼,怎會愛上他?他對她根本不了解,她哪是個見一個愛一個的人?
“他日,你喜歡另一個姑娘,也會對她……是不是?”
“你把我當成什麼樣的人?”
“你自己心裏有數,我不想再談。”
“那麼,總歸一句,你還是想出宮,離開我,去找他。”
飛婷沉默着,她只想離開日珥宮,他要誤會她與二殿下,也由他了。
“告訴你,你作夢!”
飛婷抬眼看他,只覺得憤怒中的拓跋毅,非常陌生。
“你聽清楚了,我不可能讓你出宮。”
“為什麼,你已有妻子,為什麼還不放我走?”
“放你去找別的男人?不!我做不到。”
“你到底想怎樣?”
“想怎樣?我想殺人!”話罷,拓跋毅怒氣沖沖的轉身而去。
這時,飛婷再也忍不住,流下淚……
突然,她想到他最後那句話,想殺人?
殺誰,殺二殿下?
天啊!
這事太嚴重了,如果他真殺了拓跋真,那她顧飛婷就是兇手了。
我不殺伯仁,伯仁為我而死。
飛婷慌忙下床,抹掉眼淚,奔出寢宮。
然而,偌大日珥宮,拓跋毅到底會去哪?
飛婷逢宮女就問,特勒呢?他往哪走?
他遇見內侍也問,看見特勒沒,他去哪?
小艾追在飛婷身後,她只擔心飛婷傷勢,御醫交待過,病人不能激動、不能亂跑、亂動。
“小姐,求求你,回寢宮休息吧。”
“特勒呢,看見他往哪走?”
“明天再找他,好不好。”
“明天,不行!明天就來不及了,快告訴我,他往哪走?”
“好像……那邊吧。”小艾其實也不記得。
飛婷聽了,馬上向小艾指的方向而去,小艾則在她身後跟着……
迴廊盡頭,有明亮的燈火,飛婷心中大喜,以為找到了拓跋毅。
她加快腳步,走近了,兩名宮女上前問:
“你,你們到此有何事?”
“這是哪?”
“臨春閣。”
這時,閣內閃出—個人,是慕容飛燕:
“誰在說話?”
“參見特勒妃。”
“小飛,啊!你,你是姑娘?”其實飛燕早聽說了,只是當面見了,還是吃驚。
“請問,特勒在嗎?”飛婷硬起頭皮問。
“他……不在,”飛燕柔腸寸斷,“進來坐會,我有話問你。”
飛婷、小艾跟在飛燕身後,跨入臨春閣。
臨春閣小而溫馨,角落點了卷檀香,裏面充滿怡人香味。
飛燕中心充滿矛盾,她,飛婷是丈夫的新寵,一直以為他二人不正常,原來竟然是姑娘?
“坐。”
兩人對面坐在氈子上,宮女奉上茶后,偕小艾,悄然退下。
“你焦急的找特勒幹嘛,特勒跟你,不是一起在寢宮?”飛燕委婉的嬌聲問。
原來,特勒回後宮后的一舉一動,早有人向飛燕稟報。
飛婷小臉訕訕然的發紅,好像她跟特勒偷情,被元配質問似的難堪。
“你們的事,我早有耳聞,我以為特勒有斷袖之癖,既然你是姑娘,我可以理解……”
“不,請你別誤會。”飛婷急忙說:“奴才絕不敢,也不會搶走特勒。”飛燕素手一揮:
“不必解釋,特勒有三妻四妾,是很平常的事,我不會怪你。”
看飛燕坦然而幽怨的臉容,飛婷不禁自慚形穢。因為,是她在吃醋,她無法像飛燕有那麼大的度量。
“事情已到了這地步,你對我不必隱瞞,這樣一來,我們才好談話。”
飛燕畢竟年長飛婷幾歲,深思熟慮地說。
飛婷頷首,豁出去了:
“我要求特勒,讓我回二殿下處,特勒大怒,我擔心他會殺了二殿下。”
“啊!”飛燕動容地:“特勒這麼說的嗎?”
飛婷點頭。
飛燕心好急,但表面還是平淡,因為她想證實拓跋真的事。因此,她口氣淡然地:
“你……為什麼想回二殿下住處?”
“我不想待在日珥宮,我由何處來,還回原處去。”
飛燕深深看飛婷一眼,後者的回答,飛燕不甚滿意:
“你和二殿下,又是怎回事?”
飛婷—怔,接着,說出她與拓跋真的相遇因緣,以及拓跋真對她的大恩情。
聽完,飛燕乃不甚滿意,又問:
“那麼,你和二殿下,究意到了什麼程度?”
“什麼?什麼程度?”飛婷大訝。
“他二人今早比武,不就是為了爭奪你?”心思慎密的飛燕,依然想聽飛婷的心裏話,雖然,拓跋真已向她說過。
“唆!這是一場誤會,天大的誤會。”
“喔!怎麼說?”
“實際上,二殿下並不知道,我是姑娘,他認定我是奴才,小飛,是男的。”
“啊,”飛燕攢緊眉心,想了好一會:“這麼說,是……特勒誤會,所以他發這麼大脾氣?”
“害了二殿下,我很抱歉,這並非我的本意。”
飛燕跌入沉思,認真思考好一會……似乎,她有些明白整件事的大概了。“你這麼做,也不對。”飛燕道。
“願聞其詳。”
“你向特勒一再表示,要回去找二殿下,特勒當然誤會,你這不是害了二殿下嗎?”
“可是,我沒地方去,就算我想回南方,也得先到二殿下住處,再計議。”
“你在日珥宮不是過得很好,何必離開?”
飛婷沉寂了好一會……依聲道:
“坦白說,我……不習慣搶別人相公,也不喜歡跟別人共有丈夫,這樣我會很痛苦。我很佩服你的雅量,這一點我絕對無法做到。”
飛燕不可置信的盯住飛婷,好一會,飛婷不畏縮的迎視着她……
飛燕倏然一笑:
“你這種果決的個性,我也做不到,說真的,我更佩服你。”
“不敢,不敢!”飛婷笑了。
話題一旦敞開來,就沒有顧忌了,飛燕也說出她的心事。她嘆口氣,幽幽地說:
“你看我表面風光,其實我過得並不好。”
“真的?”飛婷雖然知道她與二殿下的事,但聰明的她,卻不說破,希望飛燕自己說出來,因為,這關係到飛燕對特勒的貞節。
“特勒對我相敬如賓,向來很尊重我。可是,你知道嗎?我好像活在虛無飄渺的太虛中。我吃好穿好,地位崇高,卻像一具不着邊際的傀儡。”
“這……怎麼說?”飛婷訝然了。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和特勒成親了,可是至今我乃是處子之身。”
“啊?”飛婷杏臉大變,這是真的嗎?看飛燕空幽幽的眼神,她不得不信。“不只是我,後宮有好幾位嬪妃,特勒卻從沒在她們住處待過一宵。”
飛婷震撼不已:“為……為什麼?”
“不知道,當你以男奴身份,在南書房服侍,特勒天天去找你時,我認為,特勒偏愛男人。”
飛婷又羞又訝,若是拓跋毅向她說這些,她一定不會相信,然而,出自飛燕之口,飛婷才乍然明了,拓跋毅竟然……
飛燕淡然一笑……
“看來,我們宮裏的嬪妃們,都誤會特勒的嗜好。只是,我不懂……”飛燕深深看一眼飛婷:“你我容貌相似,為何特勒獨會看上你?”
那是我捫以前在顧府的一段因緣吧?飛婷想着,卻沒有說出口。她先將這件事放在心理,現在,她要挖掘另一段秘密,屬於飛燕心底的秘密。
於是,飛婷調皮道:
“特勒看上我,你心裏一定在吃醋。”
“你從哪裏看出來?”
“不用看,想也知道,你是元配,貴為王妃,當然心裏不好過。”話罷,飛婷緊盯住飛燕。
飛燕倏然一笑:
“我找過你麻煩沒?或曾對你有不好的舉動沒?”
“沒有,”飛婷更頑皮的逼迫道:“那是有原因。”
“哦,說來聽聽。”
“因為我是特勒的新寵,你擔心特勒怪罪,你當然不敢,對我有太過份的舉動。”
“哈,哈!”飛燕抿嘴笑了:“錯了!你錯得太離譜了。”
“是嗎?”飛婷心中暗喜,她居然中了反間計。
“告訴你也無妨,其實我倒很喜歡目前的狀況,特勒不來煩我。否則,我就真的不知該怎麼辦。”
“你這麼說,我搞不懂?”
“不懂也罷!總之,我這輩子跟特勒,是挂名夫妻掛定了。”
“你怎麼向命運屈服?”
“不然,你教我,我該怎麼做?”
飛婷機靈的閃轉黑白分明大眼,道:
“我是決定出宮,你呢,為了保有王妃的地位與身份,應該……主動向特勒獻身。”
“嗟,”飛燕瞪飛婷一眼:“不可能,你走了,特勒除非再找其他嬪妃代替你,我絕不可能向他獻身……”
“為什麼?王妃這位子,可是許多人夢寐以求的。”
“唉,馮太后把我指配給特勒,固然榮華富貴。卻可惜,這不是我要的。”
“那你要什麼?”
“要……”飛燕動動嘴,卻沒說出口,畢竟她年紀大,老成多了。
飛婷眼看她沒上道,不想再打啞謎,繞圈子,迅速接口道:
“你要二殿下?”
飛燕花容失色,忙轉眼看周遭……
“你們的事,二殿下已全會訴我,只是我不知道,你心裏究竟想什麼,要榮華富貴?還是只要跟二殿下,廝守一生。”
飛燕目泛淚光。
“我早就想替二殿下,傳達他思念之意,但二殿下嚴拒了……”
飛燕睜圓眼眸,只見她淚光浮動……
“他顧及你,擔心你為他抗旨,而招來殺身之禍。”
天呀!二殿下的情深意重,已表露無遺,而今,自己還處在高位上,二殿下不但被貶黜,很可能會招來殺身之禍。
飛燕嬌軀抖簌不止,珍珠似珠淚,大顆大顆的滾下來……
她站起來,突然向飛婷跪下去。
“你……你幹嘛,快別這樣。”飛婷大驚。
“請你救救二殿下,拜託你。”
“快起來,二殿下是我的恩人,我當然會救他,問題是……”
“沒有什麼問題,只要你肯,放眼宮內外,能救二殿下的,只有你!”
“好,好,好!我一定儘力,請你快起來。別這樣,內侍、宮女看到了,不好,你千萬不能泄露你的秘密。”
飛婷扶起飛燕,飛燕感激涕零的頷首。
“我不能再待下去了,我得趕快去找特勒。你請保重,等我好消息。”
拓跋毅踱着方步,他剛才差點殺人!
好在他雖然霸道,卻是個講理的人。而今,思慮再三,他覺得問題不在拓跋真,而是顧飛婷。
只是,他始終想不透,拓跋真哪一點比他強?
他不平,既惱又恨,更痛心,他實在無法割捨所愛。
然而想到飛婷恩斷義絕的要求出宮,他無法割捨,又能怎樣?
一面想,他同時也漸漸平靜心緒,尤其想到“君子有成人之美”時,他差點想下令:立刻派人送飛婷出宮。
他心已不在了,何必強留她的人呢?雖然萬分不舍,他有椎心刺骨之痛,但畢竟他是個謙謙君子呀!
宮內舉了亥牌,開始宵禁了。
拓跋毅睡不着,依舊坐在案前冥想,若送她出宮,他一定會十萬分痛苦無奈;然則不送她出宮,空留她的軀殼,又有何用?
回想逃向南方,與飛婷邂逅時的種種,有驚險、有趣味、有溫馨、有深情……拓跋毅不禁星目泛出淚光。
忽然,門響起輕叩聲……
他擦擦眼角,凝神細聽……心想,都宵禁了,哪可能有人叩門?尤其他還下令,不準任何人來吵他,誰有天膽,敢觸犯他的命令。
“叩,叩。”
唷,這回更響了,他怒聲道:“誰?”
沒人應聲,不會是風聲吧?沉寂了一會,門又響……
拓跋毅生氣的打開門,正想怒罵,忽然一道嬌小人影撲倒下來……
拓跋毅迅速接住,只見她臉容蒼白,肩胛包紮處滲出殷紅血漬……
“飛婷,飛婷。天呀!你怎麼了,怎麼是你?”
“我……夠聰明吧,我就知道,你一定在……南書房……”飛婷虛弱的笑了。
“你夠笨的,御醫不是交待你,不能亂動。看!又流血了,我召御醫來。”
拓跋毅讓她平躺在貴妃床上,說完話就要轉身,飛婷更快的拉住他:
“不礙事,不要叫人,今夜我只想單獨跟你談……”
談什麼?她跟拓跋真何必?拓跋毅臉色黯下來,他伸手替她按緊肩胛,好一會,血止了。
“咦,不是宵禁嗎?你怎麼進來?”
“你忘了?以前我跟你說過,玩捉迷藏,我最在行。”
“你……珥宮戒備森嚴,你……?”
“很簡單,”飛婷調皮的笑了:“小艾跟我合作,我耍一招聲東擊西,守衛被小艾引走,我就摸進來。”
“你摸進來幹嘛?”
“找你呀!我問遍宮女、內侍,沒人知道你在哪?然後,我想了好久好久,想到,除非你出宮去,否則應該在南書房。”
拓跋毅心弦一緊,只有她最能明白他,可惜……
拓跋毅看她肩胛不再滲血,便嚴着臉,退回書案坐着。
“怎麼,不歡迎我?那你下令殺我,或者下令趕我出宮去,或者……”
“對,我正想下令,派人送你出宮。”拓跋毅深吸口氣,企圖將酸楚吸進肚內。
由飛燕那裏,知道了他的一切,這會,看他嚴冷又落寞的神色,飛婷不禁偷笑了……
看她那麼高興,拓跋毅心更寒了:
“你其實不必急着來找我,我並非小人,絕不會殺了你的二殿下。”
“嗤……”飛婷更忘形的笑出聲。
拓跋毅鐵青着俊臉,星目瞪住飛婷……
飛婷由懷裏摸出那塊翡翠龍紋玉佩,拓跋毅的臉,由青轉白,他料定她要物歸原主。
“為了它,我千里迢迢走到盛樂城,為了它,我歷盡千辛萬苦。不料,它的承諾,卻是假的。”
拓跋毅冷然盯住玉佩,憶起在顧府後院的一切,猶如夢中。
“你說,為什麼要騙我?”
“我騙你什麼?”
“你明明告訴我,是元毅,為什麼現在變成拓跋毅?你存心讓我找不到你?”飛婷一雙美目,瞅着他。
“現在談這些,沒什麼用,不過我依然要說,我沒有騙你,當初改姓、變妝,只想掩飾身份。”
接着,拓跋毅詳述起南涼、西秦夾攻北魏,他領兵出戰,中了埋伏,才渡江逃向南方的晉國,哪知又遭人追殺,遁入顧府。
當他述及驚險處,飛婷聽得花容失色。
“我回國后,為了早日去找你,在短短時日內,掃平鄰國,統一北方。”
“啊!”飛婷心神震撼的睜圓眼眸。
“戰事一平定,我立刻派人去顧府,想不到,我得回的消息,讓我徹底絕望。”說到此,拓跋毅星目紅通通地握緊雙拳。
“什麼消息?”飛婷忙問。
“顧府的人,向我的手下說,你已出閣了。”
“啊!”
“我以為你背信,聽從你爹安排。”拓跋毅忍不住星目泛出淚光:“那陣子,我整天魂不守舍。剛好,馮太後下了旨意,要我舉行大婚典禮。”
“結果你娶飛燕,卻又將她冷落,你還像個丈夫嗎?”
拓跋毅一怔,凝眼看她。低聲道:“你……你怎麼知道?”
“哼!你也太過份了。”
“沒人能抗太后旨意呀,我身不由已,又能奈何?”
他冠玉似臉,充滿無奈與痛苦。
飛婷看得芳心都抽疼起來了……
傍晚在寢宮與他相談,距現在不過短短几個時辰,而心情的差距,直如天壤之別,人世間事,變化何其大啊!
“我決定不走了,”飛婷清晰的說:“我要留在宮裏。”
拓拔毅沒有預期中的高興,他冷冷瞥她一眼:
“擔心我會殺了他?放心,留不住你的心,空留你身有何用?”
“喏!你,你誤會了,二殿下,並不知道我真正的身份。”
飛婷解釋,可惜,拓跋毅聽不出來她的話意,他說:
“我會成全你。”他更想到,要恢復拓跋真原有的一切。
飛婷原想說出拓跋真與飛燕的事,又覺時機未到,終究不妥。她收好玉佩,美目睇視着拓跋毅。
只見他冷肅着俊臉,正襟危坐。其實這是他表面,責則上他內心正備受煎熬,卻又說不出口。
眼看再耗下去,不過浪費大好辰光,於是,飛婷下了貴妃床,裊裊步向桌案旁。
拓跋毅連眼皮都不曾動,他對她,徹底冷了心。
飛婷唇角漾着笑,繞到他身後。
拓跋毅忽地聽到一陣悉卒聲,傳自身後,他好奇的微側着頭……
只看一眼,他臉容乍變:“你……”
只見飛婷除盡身上衣物,只剩粉色肚兜,遮掩住重要部份。她白皙、光滑的凝脂肌膚,在宮燈照耀下,特別吸引人。
拓跋毅不禁心旌搖蕩……繼而,一整臉色,轉回頭來,依然正襟危坐。
“嘻——”飛婷伸出柔荑,由背後圈住拓跋毅頸脖,一股美人香直衝入他鼻息,他忘形的輕撫她柔若無骨,嫩如白藕的手臂。
但只一觸,他立刻收斂心神的輕拉掉她的手:
“你這是幹嘛?”
“人家喜歡你,愛你嘛……”
“你不必如此,我既已決定成全你,自然會放你出宮,我……包不會對二殿下不利,你盡可放心。”
“我說過,我不出宮了,這輩子,我賴定你了。”
說著,飛婷再度伸臂,圈住拓跋毅,拓跋毅掙扎了一下,只是做樣子,並沒有真的掙脫,卻掙不開飛婷的臂膀,他只得轉身向她:
“我不會趁人之危,你放手!”
“你不喜歡我了嗎?”飛婷乾脆偎入他懷中,吹氣如蘭地問。
“喜……歡……”真想永遠這樣擁住她,拓跋毅輕輕抱住她,又將她推開。
“為什麼?”飛婷再次面向他:“為什麼喜歡我,還要推開我?”
話罷,飛婷更是坐到他腿上,他被她壓到重要處,竟起了反應。
“求求你,別作弄我,也別折磨我……”
“我沒有,人家愛你嘛。”飛婷嘟起小嘴,黑白大眼閃出無辜狀,模樣惹人憐愛。
“去!穿上你衣服,別這樣。”
飛婷輕搖螓首,同時抓他的手,碰觸自己胸前兩團高聳而綿軟的……
她引人暇思的笑顏,再度讓他眩亂了,他的心極力掙扎着……
他不是柳下惠,對於懷中的溫香軟玉,哪能不心動?大手不禁輕握、揉捏綿軟的胸脯。
“哎……喲……”
飛婷的申吟,驚醒了拓跋毅,他忙放下手,同時推開她,她卻緊緊纏住他。“你……到底什麼意思?放開我!”
“人家愛你,也不行嗎?”
“不,不是不行,你……得先把話說情楚。”
“嘻,嘻!沒聽過做這種事,要先說清楚。”說著,飛婷調皮的伸出小手,隔衣搔癢的捏弄他:“瞧!小弟好想我呢?”
“哎!你別這樣,否則……我要生氣了。”
拓跋毅猛吸口長氣,企圖壓抑竄升起來的慾念。
“你討厭我?”飛婷果然住手,不依道;“不再喜歡我了?”
“不是,你現在這樣子……”拓跋毅無法控制的眼睛看着她生香活色的軀體:“跟你剛進宮時,大相逕庭。”
“是嗎?”飛婷頑皮的扭動腰肢,並伸手欲拉肚兜帶:“好熱……”
“別,別拉……”拓跋毅俊臉紅通通地,忙抓住她的小手。
他不知道她拉掉肚兜后,自己會變成什麼狀況,因此他怕……
“為什麼?”飛婷故意挺起,胸前肚兜隨之顫晃不已,彷彿快掩不住春光外泄了。
拓跋毅果然忍不住低眼看她胸脯:
“我禁不起你的挑逗,好不好?”
“那就來啊,我等你吶!”
“不要,”再深吸口氣,拓跋毅感到自已清醒多了:“我不想和我皇弟,爭一個女人。”
“喔!原來如此,你早講不就得了。”
調皮的飛婷,覺得如此誘惑他,好玩極了。不過,她同時也發現,他果然是位正人君子,即使美色在前,他也有他的原則。
“快穿上衣服,五更一到,宵禁解除,我立刻派人送你出宮。”
飛婷疾快的湊近小嘴,吻住他底下的話,再放開他,說:
“二殿下,並不知道我是女的。”
拓跋毅怔然,嘴徑猶留着她芳香的吻痕。他真的眩亂了,好一會,才說:
“騙人,我不信!”
“你不信,也得信,二殿下,早有意中人。”
“真的?”想了好—會,拓跋毅用力搖頭:“我還是無法相信,我問你,你為什麼想出宮?”
飛婷幽怨的盯住他,娓娓訴出心意:
“我愛你,全心全意的愛你,我無法和別的女人共享我的最愛。可是你身份不同,我不能獨佔你,又無法看你和別的女人親親蜜蜜,這樣子,我會發瘋……”
拓跋毅不可置信的望住她。
“兩相權衡之不,我只能選擇……”
“逃避?”拓跋毅接口說:“想不到你對我的愛,這麼霸道。”
飛婷搖頭道;
“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
“喔?”拓跋毅饒有興味的看她。
“你已有妻室,我不能奪走你,害了慕容妃。”
拓跋毅感動的緊抱住她:
“你這小鬼靈精,居然這麼善良。”
飛婷熱烈的湊上香唇,倆人如膠似漆的吻住了,好久……好久……拓跋毅放開她:
“現在呢?”他浮起促狹的笑,反問;“慕容妃還在,你……怎能這麼大膽的引誘我?”
“嗯……我發現我忘不了你,我還是深深的愛着你,所以決定不出宮,我賴定你了。”
看飛婷慧黠的眨閃着眼眸,拓跋毅道:
“我不相信!你趁早說,為什麼今晚,對我這麼熱情?”
說著,他大手伸向她胸前,不輕不重的揉捏媳締軟肉球。
“哎……喲……”
“快說,不然我還有下一招。”說罷,他的大手向下移,滑過她腰際、臍眼、平坦的小腹……
“好,好!我招供。”
飛婷嬌笑的阻止他的手。
“快說,我的耐性有限。”
他這倒是真話、由剛才到現在,已是極限,“我傍晚要找你,闖入臨春閣,慕容妃找我談話、我才知道你們的一切。”“她是不是很怨恨我?”
“這……倒沒有……”飛婷考慮着,要不要說飛燕與拓跋真……
輕吐一口氣,托跋毅道:
“她要怨我,我也沒法子,千錯萬錯,錯在她不該是特勒妃。”
“這不能怪她,又不是她願意當特勒妃。”
“難道怪我?我跟她就是不來電,我無法當她是妻子似的對待她。”
“那,怎麼辦?她讓你這麼冷落,很可憐咄!”
“喔,你的意思呢?”拓跋毅凝眼,口吻促狹:“要我去陪她!你呢?換你吃醋,怨死、氣死,我可划不來。”
“唉呀!你真壞。”
“跟你說,我還要更壞。”拓跋毅在她耳鬢廝磨,使得她心神不禁一盪。
“你……想怎麼樣?”
飛婷昵聲問。
“我忍不住了……”說著,拓跋毅輕輕一拉……飛婷僅余的粉色肚兜滑落,她全身的春色,完全暴露無遺……拓跋毅的熱情,完全被挑起來,冠玉似臉紅透耳根,星目貪婪的飽餐秀色,同時,他抱起光溜溜的玉人。
“嗯……哼……”
飛婷低聲申吟。
“咦,你肩胛還疼不?”
飛婷搖頭,杏臉充滿惑人的紅艷,撒嬌的偎人檀郎懷中,曼聲道:“就算疼……我今晚也要陪你一整夜。”
拓跋毅心都酥了,迫不及待轉入內室,將伊人安放在床上,七手八腳的脫掉衣褲,餓虎撲羊似趴上床榻。
一場男與女的戰爭,又將開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