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他為什麼不相信她的真心話?!
杜小蟬鎖起家門,甚至還把自己反鎖在房間裏,心痛神傷地不想面對任何人。
至於風騮已經癱在沙發上半小時了,想起剛才小蟬眼眶含淚,倔強地甩上門的模樣就令他很不舍。
他承認,剛才的話他說得太絕,但不這麼說她豈會痛到心裏。
從朋友走到情人這一路,他怎麼會走得如此艱辛?只想好好與她談場戀愛怎麼會這麼難?
唉!
是該過去隔壁安慰她,順道把話說清楚了。
風騮走出家門就瞧見一臉緊張的杜家母子倆。
「杜媽媽,發生什麼事嗎?」
「小蟬把大門栓起來了。」杜媽媽一臉擔憂。
「我和大媽站在家門口十幾分鐘,但老姊還是不開門。」
十點多,跑去找同學玩的杜智辰和下班回來的大媽在門口碰到,赫然發現就算有鑰匙也無法拉開門上的栓子,而大姊房間裏亮着燈光,他猜想她可能在家裏,但試圖打了幾次家用電話及她的手機,沒接通卻聽到耳熟的鈴聲,於是他判斷大姊一定發生什麼事,才把自己鎖在家裏。
「我先打個電話!」
風騮連忙拿出口袋裏的手機急着按鍵,可是試了幾次,接通卻沒人接,他忍不住口爆粗話,急得額頭全是汗,然後他失去理智,把手機往地上重重一摔,手機就這麼被摔爛了。
杜家母子看得心驚膽跳,心想,他們之間一定出了什麼問題。
「是不是小蟬給你氣受?」
風騮眼神閃爍,搖搖頭不打算回應。
「小蟬那孩子總是對你使性子,請你多多包容她吧。」杜太太好心好意幫女兒說話。那孩子如果錯過眼前這麼好的男人,一定會抱憾終身。
「我們之間是有點小問題,需要坐下來談清楚。」風騮抬頭看向她房間的陽台,提氣丹田放聲大喊,「杜小蟬,你把自己鎖在房裏做什麼?」
過了三十秒,仍沒動靜。
他再也無法剋制地失控大吼,「我擺在你面前那麼多年,不管我怎麼表現,你都只把我當成朋友,從來沒有看清楚我最真的心意,如今我和子瑄成為男女朋友,杜小蟬,你在底在眼紅些什麼?」
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他的話當場嚇呆杜家母子倆。
風騮平時溫文儒雅,從沒發過大脾氣,看來他們這回真的吵僵了!咦——剛才好像聽到他交了位女朋友,風騮該不會決定放棄小蟬另尋美好的春天?!
至於坐在房裏抱着枕頭哭泣的杜小蟬,聽到窗外打雷似的吼聲,錯愕的丟下枕頭。原來她在他心裏比不上林子瑄那傢伙。
她拉開落地窗,失控對他尖叫。「我買了一大鍋薑母鴨,想好好跟你吃個晚飯,沒想到你卻帶林子瑄回家卿卿我我起來!你喜歡她就去啊,就算我杜小蟬有眼無珠愛上你!」氣死她了啦!
她說——她愛上他?!
「小蟬,你把剛才最後那句話再說一次?」
「還有什麼好說的!你喜歡誰那是你的事,還有,我根本不希罕你!」話落,她用力開上落地窗,這才筋疲力竭地癱倒在地板上。
杜小蟬望着天花板,雙手掩住臉哭泣,愈哭愈大聲,整個人激動得不得了。
風騮表情僵化,情緒也被她激到最高點。
「子瑄去PUB里找朋友聊天,她邀我晚一點過去,她要把我這個男朋友慎重地介紹給她朋友認識,我也答應要去找她。」他頓了一下,決定給她最終的一擊,「女孩子都喜歡精巧的金飾,待會我會去金飾店買樣小禮物送給她,希望她能明白我想套住她的感情。」
套住她的感情!
杜小蟬錯愕地張大嘴巴,馬上聯想到風騮深情款款把手鏈系在林子瑄手上,身旁的朋友給予他們鼓掌及祝福的畫面。
Goodbyemylove我的愛人再見
Goodbyemylove相見不知哪一天……
那首「再見我的愛人」像詛咒似地在她耳邊盤旋。
她不要失去阿騮。
「小蟬,如果你還不出來,我就開車走人了。」風騮威脅地發動汽車,賭她一定會出來。
不要!她淚如雨下的衝出房門。
「阿騮……你不能喜歡別的女人,你是我的……阿騮……」
她沖得太快,跌下樓梯,撞痛額頭,但她此時已經顧不了疼痛,跌跌撞撞往大門跑過去。
風騮露出一抹淡笑,步伐優雅地朝杜家大門前進。
「都過了三十秒還不出來,小蟬,難道你真的不在意我嗎?」
不是的,我很在意你啊!
她拖着疼痛的腳來到大門前,淚眼汪汪地解開鎖,可是兩個小門栓其中一個卻在這個時候卡住,不論她怎麼用力都拉不開。
「你真的不理我嗎?」
「阿騮,我不是不理你……」她淚流滿面,手腳並用地使勁拉開門栓,可是那門栓像是和她作對到底,依舊栓得死死的。「我不是理你,阿騮,等等我,別拋下我……阿騮……」
終於,她拉開門栓,衝出大門時,一個大大的懷抱適時抱住向前沖的她。
「小蟬,我終於抓住你了。」風騮放下心中的大石,閉上眼摟緊她。
棲靠在她最熟悉的懷裏,她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滾滾而下。
「阿騮,你……不要不理我……」
「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怎麼可能不理你。」他心滿意足地抱緊她。
她正在風騮的強健臂彎中,他剛強的氣息,那深邃又柔情的眼眸,真的近在咫尺!
她如釋重負的放鬆心情,將身體全部重量讓他承受。
「我這個大笨蛋非常愛你這號小笨蛋。」他揉揉她的發,溫柔承諾,「當我知道你喜歡我後,我再也捨不得放開你。」
杜媽媽眉開眼笑地看着這對相擁的孩子,她期盼許久的事終於實現。
「阿騮,你先把她帶到你家,我和智辰先回去了。」她刻意製造他們談話的機會。
風騮點點頭,抱起哭累的杜小蟬到他家裏的客廳暫時休息,抽了幾張面紙輕拭她哭得紅腫的眼睛。
「來,把淚水擦一擦。」
她搖搖頭,「讓我多哭一會,發泄壓力。」
風騮溫溫一笑,放縱大哭有助抒發心情,他輕輕摟着她,極有耐性地等着她淚水流盡。
「我記得你十歲時躲在陽台哭過一場後,再也沒看過你哭成這樣。」
他永遠記得當年她父親告別式過後,她躲在陽台上那柔腸寸斷的哭泣聲。
當年小女孩哭過那一場後,在他的守護下,沒人敢欺侮她,天塌下來也有他頂著,所以他已經十多年沒見過她的淚水;沒想到最不想讓她掉淚的他,為了這出她的真心,再度與她的淚水打招呼。
杜小蟬淚水頓停,眼眸晶亮地看着面前那張微笑的俊容。
「你還記得啊?」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那天所發生的事,我始終謹記在心。」他的手環在她腰上,眼神多了溫柔。「從那天起,我暗自發誓不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
她瞧見他柔情萬千的眼瞳,稍停的眼淚又滑了下來。
「阿騮,我、我……」
梨花帶淚的臉蛋,讓他有股衝動想低頭吻去她面頰上令他思緒紛亂的淚珠。
「先深吸幾口氣,穩定好情緒後,想說什麼再慢慢地告訴我。」他溫和地哄著。
她深吸幾口氣後,哭紅的眼睛筆直的看着他。
「我有些問題想問你,你不能有所隱藏,要老實地告訴我。」
「好。」
杜小蟬按下那隻正為她拭去淚痕的手,「你和林子瑄有沒有……什麼?」
「我聽不懂你的問題,可不可以說明白點。」
「就是你有沒有和林子瑄有不清不楚的關係!」這夠明白了吧。
「讓我想想。」他一手搓著下巴,歪著臉認真地回想着。
一分、兩分過去,他想愈久她的臉色愈難看。
有就有、沒有就沒有,想這麼久他們肯定有過什麼!
「你——」
正當杜小蟬要破口大罵之際,他眼神滿是戲譫地握住她的手。「放心,我和林子瑄什麼都沒發生。」
「那你是故意吊我的胃口?!」
「沒錯,我愛看你吃醋的樣子,很有趣。」
杜小蟬滿臉通紅,瞪着那張要笑不笑的俊容,一時間又擠不出話來反駁。
一想到林子瑄那女人霸佔阿騮好幾天,要她不吃醋也難。阿騮是她在管的,別的女人看到她出現,大多會打退堂鼓,唯獨那和她較勁多年的林子瑄敢跟她搶!
她什麼都輸得起,唯獨不能把阿騮拱手讓人,對她而言,他是她很重要、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說她吃醋她也不反駁,反正她就是喜歡風騮,不想有人分享屬於她專有的愛。
「我警告你,以後絕對不能背着我去找別的女孩子!」
「你一個就夠我忙的了,我哪有精力再去應付別的女人。」她宣示主權的模樣真可愛。
「世上沒有絕對的事,搞不好哪天有一位條件比我還優的女子讓你……」話未說完,她的唇被他溫柔地堵住,截斷她剩下的話語。
男性的氣息灌入,侵襲她的思緒,令她頭昏目眩。
他用盡所有意志才將奔馳的心給拉回來,離開被他吻得紅艷艷的唇。
「阿騮……我連接吻都不會,很笨對吧?」杜小蟬臉紅紅地微喘,首次體會這種驚心動魄的鼻息交流,感覺還挺不賴的。
「因為你說出令我生氣的話,低估我對你的真心,我只好以嘴堵去那些我不愛聽的話語。」他目光溫柔地揉揉她的發,目光寵溺地看着她,「至於接吻嘛,如果想讓技巧進步,我們有空得多多練習喔。」
她笑得格外甜蜜,快樂的望進他溫柔似水的眼。
「你曉得我父母的婚姻讓我對愛情及婚姻有着恐懼,生怕有一天會重蹈他們的故事,所以我一直規避所有感情。」
「我會——」
食指點住他的唇,笑睇他的眼。「先聽我把話說完。」她對他淺淺一笑,說出內心一直想說的話。「我經過這幾天的沉思,發現你其實一直在向我暗示你對我的感情已經不再是單純的友誼,我卻也粗神經的沒注意你那雙炙人的眼神;其實你只要坦白的告訴我,你想追求我,或許我會點頭答應你。」
「如果我坦白告訴你,我怕我們連朋友也做不成。」風騮親親她的鼻子,溫柔地望着她。「我很珍惜你,更不想失去你,這幾年只好強顏歡笑當你的好朋友。」
杜小蟬瞪大眼,淚水再度泛濫成災,也為自己的心盲感到深深抱歉,主動摟住他。「你知不知道你好獃……」這傢伙從小就這樣,老是為她着想。
風騮動容地把她擁在懷中,他細心照料的感情總算開花結果了。
「愛你卻不敢說,在我那票兄弟的眼底,我太過保守的態度常被他們取笑。」微笑地拭去她眼角的淚水,「我真怕你哪一天飛離我的身邊,不但沒發現我對你的愛意,還喜歡上別人,於是我聽從啟峰他們的建議,請子瑄陪我演幾場戲,果然激出你的醋意,才發現你對我是有感情的。」
她恍然大悟。「原來你和林子瑄只是演戲給我看?!」
「子瑄也是受我所託,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別再為難她了。」把她拉下來蹚這淌渾水,他對她感到萬分抱歉。再說,沒有林子瑄的協助,他們也不會換來美好的結果。
「阿騮,我的心結需要點時間來調整,我們慢慢地培養感情好嗎?」
「好,我們就像平時相處的模式,循序漸進地培養我們的感情。還有件事請你放心,我不會三心二意,不會學時下男人腳踏多條船,我會對你非常非常非常好的。」他一臉認真的保證著。
她凝視他認真的俊顏,感動得說不出話來。
他就是風騮,是她獨一無二的守護者。
「我餓了。」
「等會把你買回來的薑母鴨熱一熱,吃完後,我再送你回家。」
一提起回家,杜小蟬臉一紅。
這下可真的糗大了,她剛才像瘋婆子狂怒的模樣,肯定會被杜智辰那死小子取笑一輩子的!
「還有件事。」
她嘟起嘴,「什麼事啦?」
「你不能只靠一張嘴,也得出點力來廚房幫我的忙。」他拉起她,啐啐念地說:「杜媽媽要我不能太寵你,所以你得為你的男朋友做點事情。」
她的男朋友!挺新奇的名詞。
他們攜手合作分享熱好的食物,偶爾交換溫情眼神令她臉色緋紅;他眼裏的情意纏綿,令她意亂情迷。
他多清的眼睛,及他們第一次分享的親吻,叫杜小蟬的心為之輕盈。
還好她很小的時候就巴緊阿騮,擁有這份溫暖的感情……
杜小蟬變美了!
熟知內情的人都知道她有一位外型優、家世優、前程優的青梅竹馬,兩人認真談戀愛後,杜小蟬像朵盛開的玫瑰,神清氣爽也更加美麗。
時間過得很快,聖誕節又快到了。
由於很多人趕著回家過節,班機增加,又有同事因急事與杜小蟬換班,害她任務有所變動,她必需飛往L.A.,在那裏停留三天後,再飛回台灣。
由於這次行程是臨時被調來支援國際線班機,機組人員大多不是她所熟悉的同事,當休息時間眾人想邀她出門走走時,她以畏冷為由挽拒了他們的好意。
風騮在兩星期前已經向她預約好今年的聖誕節要一起過,可是事出突然,昨天托著行李要前往機場時,她知道阿騮的那聲「再見」說得有多不甘願。
空姐的工作就是這樣,就算飛完基本時數,在旺季時她更不能想休息就休息,對於阿騮,她真的感到好抱歉喔。
算算日子,他們從友情晉陞到男女之倩已經有一個多月了,這段時間她多了個重心,他們也很小心翼翼的經營著。
她的工作很忙,常常要出國,沒有太多時間與他相聚。
好在風騮很體諒她,即使她人在國外,他也會打電話和她聊上幾句,以慰相思之情,而現在她正在等着他的來電。
和弦鈴聲響起,杜小蟬立即按下通話鍵。
「小蟬?」風騮低沉好聽的噪聲傳了過來。
熟悉的聲音聽在她耳里,撩起她快樂的心情。
「你在聽吧?」他對那頭的沉默感到質疑,試探地問。
她心生惡作劇地不想回應,不作聲響地將手機貼緊在耳邊貪戀地聽着他的聲音。
「L.A.現在的時間應該是晚上,你不休息在幹麼?」風騮輕笑地詢問。
杜小蟬還是不回應他。
「你不去睡覺該不會是在想我吧!」
她逸出一記笑聲。這傢伙真的愈來愈臭屁了!
聽到她的笑聲,他心情愉悅。「昨天平安夜沒和你吃成聖誕大餐已經很嘔了,今天還開了好幾個小時的會議只換來一盒燒肉飯,今年的聖誕節我好可憐。」
他自哀自憐的口氣令她不客氣地笑出來:
「我心情不好,為什麼連你也要欺侮我……」
她只是不說話,哪有欺侮他啊!
「小蟬,我想聽聽你的聲音,出個聲好不好?」他低聲懇求着。
聽到這動容的話,她也不想再捉弄他。
「阿騮,這裏正下着雪,細雪滿天飛,這是我第一回過著有下雪的聖誕節喔。」
「那景色一定很漂亮。」聽到她的聲音,風騮原本沮喪的語氣全都不見了。
「是很美。」她喝了口咖啡,笑問:「我飛行的任務突然變動,你會不會怪我爽約?」對無法與他共進聖誕大餐一事,她仍舊感到很抱歉。
「會。」他老實回應,那時心裏的確有點埋怨。
「人手不夠我得幫忙,我……對不起……」
「我知道你快升副座艙長,考績不能太差,這點我能體諒的。」他嘆了口氣。
「工作忙碌是空姐的宿命,獨守空閨是我的命運,你啊,要好好保重身體知不知道?」
杜小蟬整個心都暖了起來。
「我後天就回家了,到時我有五天的休假,我們再補過聖誕節好不好?」那時正好是元旦期間,他們有足夠的時間出去玩。
「上次是你爽約,這回得由你請客喔!」
「沒問題。」
她再次言而無信,風騮一定很生氣。
原本計畫二十八日可以飛回台北休息,可是美國氣候不佳,暴風雪肆虐,害班機延遲一天半才起飛,回到台灣已經是十二月三十一日了。
杜小蟬回到家已經是傍晚七點多,她洗好澡,打了幾通手機給風騮都被轉到語音信箱,她的心情有些落寞。
這回她又爽約,風騮該不會氣得不想接她的電話吧?
為了迎接新的一年到來,今天各處都有跨年晚會,整個城市顯得相當熱鬧。老媽今晚有飯局,老弟也跟女朋友出門跨年,她一個在家很無聊,於是躲在房裏看電視節目。
寒流一波接着一波來湊熱鬧,山區的氣溫都接近零度,也飄下細雪。瑞雪慶豐年,相信今年一定會是個平安有進展的好年。
突然,外頭天空綻放一朵朵璀璨的煙花,跨年節目正歡天喜地慶祝新年的到來。
她站在陽台欣賞黑夜中美麗燦爛的煙花,雙手交握對繽紛的夜空喃喃祈禱,「希望明年我和阿騮過得順心如意、健康平安。」
忽然,眼睛飄向緊鄰的陽台,心想打電話都找不到風騮的人,乾脆到他房裏等他。於是杜小蟬身手俐落的翻到隔壁陽台,輕手輕腳地拉開落地窗,悄悄的潛入他的房裏。
咦!原來他躲在家睡覺。
下次他再不接她的電話,害她找不到人,她真的會痛揍他一頓。
她躡手躡腳走到床邊,看見他恬適的睡臉時,她決定今晚就抱着這個大暖爐好好睡一晚吧。
她悄然地掀起被子,在不驚動他的前提下享受他棉被裏的溫暖。
但畢竟是彈簧床,她動作再怎麼小心還是驚動熟睡的男人。
風騮睡意朦朧地睜開眼。
「小蟬……」他低喃一聲後,又閉上眼睡覺。
但過一會兒,風騮整個人彈坐起來,瞪着霸佔他一半床的女人。
「你怎麼在這裏?!」他低吼。
「我七點多就回家了,打電話找不到你,沒想到你卻在家裏睡覺。」
「那有必要鑽進我的被子裏嗎?」他低吼。這呆瓜知不知道男人剛睡醒時,意志力是很薄弱的。
她雙眼如小鹿班比,很無辜的望着他。「天氣很冷耶,你既然已經暖好床,借我睡一下不行嗎?」虧他是她男友,竟然這麼小氣不分床讓她睡!
「我不是黃香,沒必要幫你暖被!」他咬牙切齒的說,不由得懷疑她到底有沒有把他當男人?
「我睡相還算不錯,也不會打呼,絕對不會打擾到你。」她可憐兮兮地瞅着他,雙手揪緊暖呼呼的被子不想放。「阿騮,這趟行程我飛得好累,別趕我回去睡冷冰冰的床鋪嘛。」
她難道不懂孤男寡女唾在一塊很容易出事嗎?如果他把持不住自己,對她伸出魔爪那該如何是好?
風騮頭痛地掩住臉。他很珍惜她,也很努力把持自己別做出嚇壞她的行為,現在她卻自動爬上他的床,最難受的是,他竟然還不能對她怎麼樣!
今晚他該怎麼辦?!
她拍拍他的枕頭,「阿騮,快躺下來睡啊。」
還邀他「睡覺」咧,他今晚鐵定失眠。
風騮躺下,拉起被子將兩人蓋得緊緊的。
「我以為你和你那群好兄弟出門跨年了,沒想到你卻躲在房裏睡覺。」
「我趁放假前趕緊把手邊的工作收尾,忙了兩天一夜終於把那些事做完,下午就趕著回家補眠。」
杜小蟬打了個哈欠,靠近他的懷裏取暖,「為什麼把自己搞得這麼忙?」
她還敢問為什麼?!
「你怎麼了?」
他沉默好一會,瞪着她無辜又帶著濃濃睡意的眼。「『某人』原本向我說好要陪我補過聖誕節,害我興高采烈訂好餐廳,還計畫好兩天一夜的溫泉之旅,正好可以趕回台北參加跨年晚會,哪知道我再度被『某人』爽約!」
責怪的語氣,嚇跑她所有瞌睡蟲,她一臉抱歉。
「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但我安排好的一切全都白費了,說沒有生氣那是騙人的,所以我把所有怒氣投注在工作上。」
杜小蟬覺得好慚愧,咬咬下唇,他是那麼盡心地計畫他們的假期,她卻老是因工作辜負他的心血。
自從認識她後,他已經學會什麼叫忍耐、什麼叫包容,況且這也非她所願,不能責怪她。
風騮認命地嘆了口氣,順手將她的腦袋瓜壓回他的懷裏。「這是你的工作,不必跟我說抱歉;我只希望你能記住,不管你在哪個國家,有空就寫一則簡訊交代給我,讓我知道你人在遠方,心裏仍惦念着我。」這要求不過份吧?
杜小蟬眨掉眼眶的水氣,用力地點點頭,然後,在池臉上吻了一記。
他也親吻她的秀額,建議地說:「為了讓今年有新的開始,我們明天早點起床去參加元旦的升旗典禮好嗎?」
「參加完,我們去吃早餐,再回來睡回籠覺。」她道,顯然極度需要補充睡眠。
風騮輕輕地摟住她,讓人安心的溫暖氣息令她很快沉入夢鄉,傳來平穩的氣息。
還好他從下午睡到現在,精神好得很,可以安心守在她身邊直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