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那位身材微胖,臉上堆著幸福笑容的女子正是民宿的女主人。

晚飯前,志明和風騮在門口的小桌椅上高談闊論,尤其聊起政治時表情更為激動;杜小蟬和女主人一塊在廚房裏忙進忙出,志明更拿出珍藏的小米酒,宴請他們倆,說著經營民宿的甘苦談,也聊起夫妻之間那份微妙感覺,計畫幸福的未來……

而當杜小蟬進廚房幫忙端湯時,志明太太忽然朝她神秘的耳語。

「我有一道養顏滋陰的好料理,可以分你一點點喔。」

「是什麼菜啊?」那樣神秘,害她忍不住好奇起來。

志明太太從冰箱拿出幾顆泡鹽水的生蚝。「這生蚝很新鮮,生吞有滋陰補陽的效果喔。」

杜小蟬驚訝地看着那幾顆黑黑的海鮮。「生吞生蚝?!」

志明太太拿起水果刀撬開了殼,「要不要吃,很補的。」

杜小蟬猛搖頭,沒煮熟的生蚝好像痰,令她感到一陣噁心。

「不吃?」

「謝謝,但我沒你那麼大的勇氣敢吞生蚝、」她腦筋轉得快,指著外面。「給志明和風騮吃吧,我想只要提到能『壯陽』兩個字,他們很樂意與你分享。」

「這種美好的料理你竟不敢吃。」

「我不是不敢,只是……」

「對婚姻沒信心的人,怎麼會敢吃生蚝呢?」志明太太說完,又吞了一顆。

她皺皺眉頭。「這兩者好像沒什麼關係吧?」

「都是你沒嘗試過的事物,怎麼會沒關係?」

志明太太知道她的心結,一定是風騮告訴志明,他再轉告她的吧。

這事一直是她心中的痛,他幹麼向別人說。

再說下去可能會和主人吵架,她是客人還是先閃一下吧。

「志明太太,我想回房休息了。「

「小蟬。」志明太太擋住她的路,不讓她離開。「先聽完我的故事後再離開也不遲。」

「故事?」

她笑了笑,拿下眼鏡。「你有沒有發現我兩顆眼珠子有什麼不對之處?」

杜小蟬認真一瞧,果然發現左眼球並不太會轉動。

「你的眼睛怎麼了?」

「我只有右眼有視力,至於左眼球是假的。」

她嚇了一跳。「志明太太,你是不是發生過什麼意外?」

「其實我十八歲從高中畢業後,就在我父母的安排下與我的族人結婚了。我前夫非常愛喝酒,一喝酒就打我,我的眼睛就是在那種情況下受傷的,也結束了我兩年的婚姻生活。」

杜小蟬聽完有點感傷,家暴事件總會讓受害者身心受傷。

志明太太微笑地坐在板凳上,「小蟬,你想再聽我接下來的故事嗎?」

「嗯。」

「因為眼睛的傷害,我才能成功擺脫我的前夫,對於婚姻我已經怕了,就算有別的男士再追求我,我也敬謝不敏。直到五年前,一次工作安排我和志明相識,我向他表明我的殘缺及心靈上對婚姻的害怕,但他仍大膽的追求我,當時我心裏想,我的視力僅有正常人的一半又曾離過婚,到底有什麼優點讓這麼一位好男人為我着迷。」

「因為志明很愛你。」

「在看過他的付出及表現後,我鼓起勇氣決定再賭一次,沒想到被我賭到一份真感情。」

「賭?」

「現在想想,要是我當年被第一次婚姻嚇得不敢再接受他,就會因而錯過這段好姻緣。」

「我看得出來你過得很幸福。」杜小蟬微笑的說。光看志明搶著做家務,就能看出這個男人有多愛妻子。

「我的確過得很幸福,再過六個月,我們家裏也會多了位小成員。」

杜小蟬一楞,注意到她撫摸肚子的動作。「你有寶寶了?!」

「嗯。」她笑容很甜。「如今我們夫妻在這遠離塵囂的鄉野間經營民宿過生活,在優美的環境及清新的空氣中,我想肚子裏的寶寶一定能健康地出生。」

「我相信寶寶一定會健康長大的。」杜小蟬開心地說。每個生命都需要眾人的祝福,才能快樂成長。

「小蟬,人生就要像吃生蚝般勇於嘗試,才能體會它的美味,不能因為過去某段不堪的回憶,把自己限制在框框裏,去面對它,突破它之後,回頭看看會發覺這並不是件多難的事情。」

她終於明白志明太太跟她說這個故事,是想幫她克服對婚姻的恐懼,志明太太的用心令她覺得心暖了起來。

「事情有這麼容易想得開就好了……」

「有風騮陪你,你們一定會有美滿的結果。」志明太太又撬開一顆生蚝。「看我的面子上,你吃一個好不好?」

冬天的夜風涼透人心,但鄉間的夜空璀璨迷人。

躺在床上的杜小蟬望着窗外的月亮,看着那美麗恬靜的月亮緩步移動,心有所思的她久久不能入睡。

她床邊的地板上,有人打着地鋪,翻來覆去發出很大的聲音。

「小蟬。」風騮低聲的喚。

「嗯?」

「沒事……」他又安靜地閉起眼睛來。

他翻了又翻,但明明累得快睜不開眼睛,為什麼還是睡不着?

「小蟬。」他又叫了一次。

「嗯?」她同樣以單音回應。

「沒事,快睡吧。」他拉下眼罩,希望在黑暗中能快快睡着。

天不從人願,眼罩下的眼睛睜得特大,一點睡意也沒有。

「小蟬,你睡得着嗎?」他再度開口。

「你每五分鐘叫我一次,你說,我睡得着嗎?」杜小蟬語中帶點火氣,她好想把他趕出房換來安靜。

「小蟬,地板很硬又冷,我睡不着啦,我明天早上骨頭一定會酸痛,你可不可以把床分一半給我?」

「不可以。」她回答得很快。如果在家裏,分享他的溫暖是挺好入睡的,但現在住好友的家,行為舉止小心點准沒錯。

「你怎麼那麼絕情。」

「我就是這麼絕情。時間不早了,快點睡吧,明天還要去采野菜、泡溫泉,得儲備好體力。」

「我辛苦開車把你帶來花蓮玩,卻又不能好好睡一覺;我朋友說得果然沒錯,女人是生來疼的,卻命苦了男人……嗚……我好命苦啊!」

她哭笑不得。「三更半夜別耍寶了好不好?」

「小蟬,床分我睡嘛。」

「好啦!」她實在看不慣他可憐兮兮的樣子,「分你睡,但你不能跟我分享這張被子,乖乖睡覺別給我亂來!」她警告著。

當風騮上床後,開心地佔去大半的床鋪,還不顧她的警告躲進她的被子裏。

「你別亂來喔。」

「今晚月色好美,我怎麼可能不對你起色心呢?」

她瞪大眼睛看着他,正要舉腳把他踹下床,他的腿精準地夾住她的腳。

「你……想幹麼?」

風騮沒搭腔,定定看了她好一會後,唇精準地封緘她微開狀似邀請的唇,內心的激狂全傾注在這吻里。

沒想到一個吻能引出情慾的火花。

他們呼吸急促、血脈沸騰,詭異的氣氛在他們之間流竄。隱約中能感覺到,在對方炙熱的眼底流動一股原始神秘的吸引,呼喚着他們。

熱吻暫歇,她頂著一張紅透的臉蛋被他突如其來的熱情嚇到。

他眸底閃著黑亮亮的神秘光彩,注視滿臉通紅的她。「小蟬,我很珍惜你,所以忍耐了二十多年。」

簡單的一句話,讓她露出一抹淺淺的微笑。「從小到大,你對我所做的事我都記在心裏。」

「那你肯把自己交給我嗎?要不要試試看?」風騮音調感性地低問,決定權全交給她,如果她搖頭他也不敢亂來。

她想起志明太太跟她說過的話,人生有很多事要勇於嘗試,才能體會其中的美好。

「志明太太對我說過,很多事情都要試試看。」她伸手摟住他的脖子,在他耳邊低語。「我一直讓過去的往事牽絆住我的思考、我的感情,對你、對我都很不公平,或許我退幾步,我們的關係會有更大的進步空間對不對?」

「小蟬,你……」

「看志明夫婦幸福美滿的婚姻,頓時我也想擁有一個屬於我的幸福家庭,但我要請你再給我一段時間,到時我會開口向你討一顆訂情戒指的。」

風騮開心的看着她,「請別讓我等太久。」

「嗯。」她點點頭後,羞怯又大膽的吻上他的唇。

這個吻波濤洶湧的擊潰他們,慾望頓時如火竄燒,吞噬他們,光是親吻好似不夠,激烈的情慾讓他們不激動都不行,他們赤裸的抱在一起,他在她身上下了迷人的魔法,令她整個人置身在美夢裏,然後,他進入她……分享情人間綺麗的私密。

飛翔航空飛往香港的班機將在一個小時後起飛,機組人員正在做最後的確認工作。因為是早上去,下午就回來,所以杜小蟬並沒有帶多大包的行李。

在整理機務時,座艙長秀芬看她春風滿面的模樣,賊兮兮笑問:「你休息的這段時間,看來風先生把你哄得很開心嘛。」

她故意鬧杜小蟬,沒想到這女人果然臉紅了。

「你……幹麼問那麼多?!」

秀芬邊整理要發給乘客閱讀的書報、雜誌邊說:「我只是關心你們感情進展的狀況,結果好心問一句就被人嫌煩。你現在感情順利,忘了我這位曾幫你解憂的好大姊,算啦算啦,就當我雞婆多事,我自作孽不可活……」

「說得我好像是過河拆橋的無情人。」她是這種人嗎?

秀芬笑了笑。「跟你開玩笑的啦!我是看你休了幾天假,回到工作崗位後整個人都亮起來,才會多事問一下嘛。」

杜小蟬眉宇染上喜色。「我這幾天玩得很快樂。」

今年的元旦假期她不但認識花蓮的新朋友,也與風騮有更親密的關係。

想到這裏,杜小蟬小臉紅透地掩嘴偷笑,那種驚心動魄的感覺現在想起來仍令她心臟狂跳。

「你的臉怎麼突然這麼紅,嘿嘿……」秀芬笑得好曖昧。

「幹麼笑成這樣?」杜小蟬怕怕地看着她,心生不妙,想快點閃人。

「你這回休假,應該做了一些見不得人的事對不對?」看她臉紅的像煮熟的蝦子,不打自招嘛。

杜小蟬嚇了一大跳,眼神閃躲。「我去廚房幫忙。」

「等等。」秀芬及時拉住她,將她按坐在椅子上,微笑地問:「反正我們是好姊姊,可以分享一些私密問題。」

「我們在工作耶。」

秀芬笑得很詭異。「既然你們已經上床……」

杜小蟬突然捂住她的嘴,不滿地抗議,「我又沒有承認!」

「你是沒說,但你的眼睛已經出賣了你。」秀芬看看手錶。「乘客上機的時間快到了,等安頓好客人,有空我再好好逼問你。」

杜小蟬很無辜地跟在上司身後,來到機艙大門微笑迎接搭機乘客。

班機飛往香港暫留幾個小時後,下午四點多,該班飛機平安降落中正機場,空服人員整理好工作後,閑不住的秀芬又開始為沒有男朋友的姊妹們,辦起我愛紅娘的餐會。

「秀芬姊,這一次我可以不必參加了吧?」杜小蟬笑問,她已經有了風騮,不必再陪姊妹們玩這種變相相親的活動。

現在的她,只想以最快的速度回家,陪風騮吃頓晚飯。

「不行,這次你還是得出席!」

杜小蟬錯愕的瞪着她,「我已經有了風騮,你竟然還要強迫我做對不起他的事?!」

秀芬翻翻白眼,她這口氣好像她是逼良為娼的老鴇!

「因為有一位小你五期的學妹臨時有事無法赴會,只好拖你去湊人數。」秀芬握住她的手,表情慎重無比的看着她。「你不會連這小忙都不幫我吧?」

「這……」杜小蟬一臉為難。

「我知道你很愛風騮,但只是去吃頓飯,多認識點朋友不是壞事啊。而且這次聯誼的對象是別家航空的機師喔!你是眾多學妹的榜樣,一定要出席。」

話說得這麼漂亮,害她很難開口拒絕。

「時間在什麼時候?」總得讓她知道聚餐的時間,向風騮報備一聲,以免他誤會。

「今天傍晚六點,在亞旭飯店。」秀芬看看手錶,驚慌張大眼。「已經四點多了,如果再塞個車,不知道能不能準時到達!」遲到可是件很丟臉的事。

「我剛下飛機,還穿着制服,怎麼可以穿這樣去聯誼?!」

「有什麼關係,大家今天都嘛穿制服去聯誼。」秀芬對路邊一輛休旅車的司機招招手。「我老公的司機開休旅車來接我們了,要參加聯誼的姊妹們,快點上車。」

她現在最想見的是風騮,根本不想參加這種無聊的聯誼會。

天哪!簡直是酷刑嘛。

杜小蟬根本無力反抗,愁容滿面,被秀芬拖進車裏,一票空姐直接殺到飯店去。

今晚的聚會真倒霉。

起來上個洗手間時,一位服務生不小心把濃湯翻倒在她的裙子上,還好聯誼的男士里有位法國籍的機師,正住在該飯店的豪華套房,於是好意把浴室借給她,也好在她的小行李里有一套衣裙,要不然真的會狼狽回家。

杜小蟬回到家裏已經快十點了,她帶著賠罪之意,在路口買了塊香雞排,來到風騮家門口時,竟然發現風家大門竟然沒關。這人也太相信台灣的治安了吧!

「阿騮,我……」她的視線接觸到癱在沙發上閉目養神的男人,玩心頓起,她好玩地躡手躡腳接近他,惡作劇的放聲大吼,「喂!」

風騮掀開眼,對她一笑後,隨即又閉上眼。

她帶消夜過來,卻換來這種態度!杜小蟬將東西擺在桌上。「我買香雞排給你吃,有撒點辣椒粉,很好吃的喔。」

「好。」

只要她飛回來,總會聽到他如棄夫般的抱怨聲,如今這般平淡的回應,勾出杜小蟬的好奇心。

「阿騮,你很沒精神,是不是生病了?」她伸手探采他的額頭,沒發燒啊。

「偏頭痛,很難受。」頭痛讓他心情惡劣、口氣不佳。

「這是小事嘛。」她從柜子裏找到一瓶風媽媽常擦的薄荷藥膏,左右食指各抹上一點後,力道適中的按揉他的太陽穴及後頸。「這樣有沒有舒服一點?」

「好很多了。」藥膏透過摩擦生熱,竄進皮膚里,後頸被她按摩過,緊繃的筋骨得到舒緩。「我該怎麼樣感謝你的大恩大德?珠寶、金飾,還是要鑽表,你想要什麼就自個兒挑一樣。」

杜小蟬不悅的拍一下他的頭。「想不到你把我看成如此膚淺的女人!」

風騮立即站起身,攔住正要離開的她,飛快湊上嘴堵住她微張的紅唇,這個飽含着溫柔與寵溺的蜜吻緩和了她的怒意。

他意猶未盡的移開,發現她的臉有掩不住疲累。

「工作很累對不對?」

「嗯。」她點點頭。

下午飛回台灣又被秀芬姊抓去參加聯誼,已經浪費不少補眠的時間。

杜小蟬用手背揉揉乾澀的眼,極其孩子氣的將頭倚靠在他看起來似乎很好睡的胸膛上,打了個大哈欠。

一早飛往香港,下午又飛回台灣;明天下午還要飛一班前往泰國的班機,緊湊的航行讓她一想起來就頭痛。

「那我抱你到我的房裏睡好不好?」看她愛睏的模樣,令他心疼。

「你的胸膛挺溫暖的,先借我躺一下。」她懶懶回應。

「真的嗎?」風騮受寵若驚的輕問,摟着她坐在大沙發上。「如果不舒服就說一聲喔。」

他柔柔綿綿的聲音具有催眠的療效。「如果我太重你才要說一聲,那我就回家去抱我的枕頭。」

「我巴不得能整天抱着你!」

「那就好,你別吵我,讓我眯一下。」杜小蟬的嘴角漾著燦爛的笑靨。這個懷抱是她今生最大的依戀。

「遵命。」風騮眉開眼笑的摟着她,她最適合在他懷裏了。

「喂,你再悶悶的笑,我就要回家睡覺了喔。」發覺他像是在偷笑,她惱地張開眼瞪他。

「我收斂就是。」風騮調整心律,心滿意足的摟緊她假寐。

自從他們從花蓮渡假回來後,在志明夫妻的開導下,小蟬的心境有明顯的改變,她不再極度排斥婚姻一事,這小小的改變讓他竊喜不已,他的用心與真情能獲得回報,感到無比欣慰與釋然。

他相信順利一點,他們會步上紅毯的。

此時,突然有人推開風家大門,顯得有些紊亂的高跟鞋聲傳來,驚擾這對相擁而眠的鴛鴦。

林子瑄眼眶發紅,面孔扭曲宛如魔鬼瞪着杜小蟬。

「杜小蟬,你給我起來!」

風騮錯愕瞪着眼前失控的女人。林子瑄是怎麼了,一副尋仇的模樣,有別於她平日優雅的形象。

「阿騮,幫我把耳邊的蒼蠅趕走。」杜小蟬賴在他懷裏,愛睏的不想醒過來。

「小蟬剛工作回來很累,如果你有事要找她,可不可以改日再來?」風騮心疼女友累到不想睜眼的摸樣,輕聲細語的解釋。

風騮這一解釋更令林子瑄不平衡,心頭那股怒意燒得更旺,她用力搖著杜小蟬,「杜小蟬,你給我醒過來!」

睡眠被嚴重干擾,杜小蟬火氣頓生,坐好身子正想張開眼看來者是誰時,林子瑄無預警地摑了她一巴掌。

「林子瑄!」風騮驚愕看着林子瑄,不明白她為何要動手。

「你幹麼打我!」她長這麼大還沒被人揮過巴掌,林子瑄是哪根筋不對,竟敢對她動粗!

「我和我男友吵架了。」杜子瑄瞪視她,那哀怨的目光像在指責些什麼。

她莫名投來的怨目讓杜小蟬錯愕。有沒有搞錯啊!他們吵架干她什麼事?

「你和你男友感情不合,為什麼要怪小蟬?」風騮體貼遞上面紙給淚流滿面的林子瑄,女友莫名被人賞巴掌,他當然要問清楚,以免讓她受冤氣。

「如果不是她的介入,我也用不着和安東尼吵到翻臉!」

「你在鬼扯些什麼?還有我根本不認識叫安東尼的男人!」杜小蟬忿忿不平地吼著,她最討厭無故被人冤枉。

「你今晚是不是曾出現在亞旭飯店?」

「我今晚是有去飯店吃晚飯。」

林子瑄抹着眼淚,如泣如訴,「安東尼是我法國籍的男友,今晚我去他下榻的飯店找他時,竟然看到……」她深吸一口氣,眼光狠狠的瞪向林小蟬。「她和安東尼進房間!」

小蟬和別的男人進房間?!

風騮楞了好半天無法思考。這怎麼可能,小蟬從小到大對其他男人不屑一顧,怎麼可能和別的男人有曖昧的牽扯!

當他聽到這個消息,沒有生氣倒是嚇了一大跳,但他相信小蟬,相信她不會背叛他們好不容易換來的感情。

「子瑄,該不會是你看錯人了吧?」

「我才不是那種造謠生事的人,我有證據能讓她認罪!」她從皮包里拿出一隻女用手錶。「杜小蟬,你還認得這個東西吧?」

「這是我的手錶,我當然認得。」當年風騮去當兵前,提前送她的生日禮物,好看又耐用,這一載就快七年。

風騮看到這隻手錶時心冷了半截,他當然認得他親手送的禮物,但小蟬不會無故把手錶脫下,這表示林子瑄的指控有幾分可信度。

「小蟬,你可以解釋這隻手錶為什麼會讓子瑄撿到?」他雖不願相信,口氣卻冷了三分。

「阿騮,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只想請你解釋,你下班機後去了哪裏?」他淡淡的間話里,夾雜著不信任和不願聽到答案的恐懼。

「我下飛機後是和同事到飯店吃飯,服務生不小心把濃湯撒到我身上,一位金髮的法國男士很好心的把房裏浴室借我,讓我可以換下身上的臟衣服。不曉得我這樣的回答你滿不滿意!」杜小蟬氣極大吼。

「只有這樣嗎?」

這句話,徹底涼了杜小蟬的心。他認識她快半輩子,竟然還不相信她的為人。

「信不信由你。」她冷漠一笑,不理會他咄咄逼人的眼神,目光反而移到哭個不停的林子瑄。「俗話說得好,『最了解自己的就是你的敵人』,你應該明白我杜小蟬最恨被別人冤枉!」語落,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討回一個巴掌。

林子瑄驚愕的捂住臉。

「你怎麼可以隨便打人!」風騮將哭成淚人兒的林子瑄護在身後。

「我什麼都沒做,為什麼要挨她那一巴掌,還她一巴掌算是便宜她了!」她瞪了眼躲在他身後的林子瑄。

「文明人就不該亂打人。」

「我說,我只是借個浴室整理臟衣服,不小心忘了拿走手錶就被她說成是奪人所愛的狐狸精。子瑄,你大可拖你的男友來跟我對質,到時就能曉得我是不是和他有一腿。」

林子瑄被她講得啞口無言。

她側過臉,看了風騮一眼。「我們可以說是歷盡辛苦才有機會在一起,想不到認識我這麼久的你還是會對我有所懷疑。風騮,看來我們之間需要一些時間冷靜,思考未來。」說完,她冷著臉離開。

風騮想追出去,可是想到她正在氣頭上,就算他說什麼她也聽不進去。

林子瑄被她吼得滿臉羞愧。「或許杜小蟬說得對,我一味質問安東尼,口氣又很沖,沒讓他有解釋的機會,或許是我誤會了這件事,對不起。」

她了解杜小蟬的心裏只有風騮一人,絕不可能看上其他男人。她真的是被怒火及妒忌弄得失去正常的判斷力。

風騮抹抹疲憊的臉。「我剛才說話的語氣不該帶著懷疑,害她生氣跑回家。」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害你們吵架的。」林子瑄一臉愧疚,她的莽撞破壞了一對情人和協的感情。

為了避免加重林子瑄的愧疚,他笑了笑。「剛才那一巴掌,我代小蟬向你道歉。」

「這一巴掌她打得對。」這巴掌打醒了她,不分青紅皂白就發睥氣,不但惹毛了男友,也破壞別人的感情,她這大小姐脾氣真的要改。

之後風騮幫林子瑄叫了一輛計程車,送她上車後,他站在杜家門口猶豫著該不該進去賠罪。

依她的性子,他實在不敢想像她會怎麼懲罰他的不信任。

他們的感情好不容易有進展,她的心結也解開一點,現在被這事一搞……唉!他揉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決定把這頭痛的問題留到明日再來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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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你,很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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