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張勝男睜開雙眼,躺在床上想起昨晚綺麗的夢境。
真是羞死人了!居然做這麼有顏色的夢!
她翻開被子下床,感覺一陣涼颼颼的,低頭一看,"啊……我怎麼沒穿衣服,全身光溜溜的?"是不是夢境太逼真,不自覺的就自己扒光衣物?嗯!一定是這樣!
原諒自己后,她下床準備梳洗。一下床,頓時腳下一軟,差點摔倒在地。
怎麼回事?兩隻腳為什麼痠軟無力?難道昨晚的夢是真的?
不可能!芊慧說他今天才會搬進來啊。
她甩甩頭,打散腦中亂七八糟的影像,快速梳洗后,輕快的步出房門。
一開房門,她驚訝的僵在原地,廚房那個高大的身影不就是……
圍着圍裙的尹寒聽到聲響轉過身。"男男,你起床了,再等一下就有早餐吃了。"他的聲音讓張勝男雞皮疙瘩掉滿地。
"你……什麼時候來的?"昨晚的春夢又浮現眼前,讓她臉紅心跳。
"昨天晚上呀!我來的時候剛好聽見你在叫我,我還進去陪你呢。""你陪我?"完了、完了!昨晚的事一定不是春夢,否則怎會記憶猶新?人家不都說春夢了無痕嗎?"那你有沒有……""有沒有什麼?"尹寒邊煎荷包蛋邊偷笑。
"就是……就是……"這教她怎麼問得出口?
尹寒將做好的早餐端上桌。"就是什麼嘛?"他就愛看她發窘的樣子,那樣的她最有味道。
算了,換個方式問好了。"你一整晚都在我房間?"希望他別說是。
"是啊!"尹寒把塗好奶油的麵包拿給她。
"那……你睡著了嗎?"她問得極小心,擔憂之色全表露在臉上。
"我整晚都沒睡,而且很忙。"他要討回她加諸在他身上的痛苦。
這下她欲哭無淚了,七年前她是預謀,可是昨晚,她簡直就是淫蕩!
mmm
也許是厭倦了當男人的日子,能擁有做女人的感覺,讓張勝男全身輕飄飄。
陽光照射在她每一寸肌膚上,活躍了每個細胞,讓她整個人都精神起來。
和尹寒提着菜籃,來到人潮洶湧的菜市場,看着他與菜販殺價,順帶要一些蔥、辣椒作為附贈,買魚時,他仔細翻開魚鰓,看看魚是否新鮮。此時髒亂嘈雜的傳統市場,在她的眼中卻變成嘉年華,連平日厭惡的魚腥味都變得不再難以忍受。
張勝男恣意的享受這一切,不浪費一分一秒,也不再壓抑逐漸升起的幸福感覺,假想自己已經擁有一個美滿的家庭。
就這麼迷迷糊糊的幻想着,也不知道幾時到家,直到飯菜的香味刺激她飢腸轆轆的肚子,她才由太虛中回神。
尹寒圍着圍裙在廚房裏忙着,很難將現在的他與七年前身穿阿曼尼的他聯想在一起。
"回魂了!"尹寒叫醒兀自發獃的張勝男。
桌上擺着三菜一湯,不過他瞧見張勝男的眉頭皺在一塊兒。"怎麼了?"張勝男厭惡的指了指桌上的苦瓜。"這麼難吃的東西也擺上桌?"她小的時候被母親逼着吃苦瓜,結果吐得連膽汁都出來了,連着三天都食不下嚥,從此苦瓜成為她的拒絕往來戶。
尹寒伸手夾了一口進嘴裏。"不會呀!很好吃,你吃吃看。"說著,也夾了一口要她試試看。
張勝男看他吃得津津有味,不禁讓她懷疑,是不是她把苦瓜醜化了。
她張開口,盛情難卻的吃下嘴邊的苦瓜。
嗯!還不錯,入口即化的感覺,完全沒有苦瓜苦澀的味道。
"你怎麼做的?和別人煮得不一樣!"張勝男意猶未盡的又吃了一口。
尹寒洋洋得意的說:"偷偷告訴你,這是一家餐館的招牌菜,我去吃過一次之後,回來加以改良就成了現在這道菜,而且你是第一個品嘗的人。怎麼樣?想不想學?"張勝男眼眶含着淚水,感動莫名。
從小她就與所有跟女人有關的事務絕緣,因為父母要她像個男孩子,所以她必須遠離所有啟人疑竇的動作、神情。而尹寒是第一個把她當女人看待的人。
想不想學?這一句話撼動她的心!
他竟然瓦解了她二十五年來的武裝,是他觀察入微?還是自己太剛硬?
剎那間,心底的痛、心底的傷、心底的孤獨無助,在他那一句話里得到解脫。
"怎麼回事?"尹寒坐到她身邊,輕輕的摟着她。"不想學就算了。"他輕輕拭去她臉龐滾燙的淚水。
"不!我要學。"好不容易有學做女人的機會,她才不肯輕言放棄。
"真的?"尹寒懷疑的看着她。
"當然是真的。"張勝男興匆匆的拿出紙筆。"你告訴我材料和作法,下次換我做給你吃。"尹寒開心的將作法與材料告訴她:"記清楚喔!材料:新鮮苦瓜一條,粗味噌四大匙,辣豆瓣醬兩大匙,醬油一小匙,沙拉油兩碗,水兩碗。作法:將苦瓜縱切為二,去籽、洗凈、瀝乾。沙拉油加熱至一百八十度,放入苦瓜炸兩分鐘,然後撈起來。再將苦瓜置於盤中,依序將粗味噌、豆瓣醬、醬油淋上。電鍋的外鍋放入兩碗水,將苦瓜連盤子一起放進去蒸,這樣就大功告成了。""就這樣?這麼簡單!"張勝男不相信做菜這麼簡單。
"沒錯!就這樣而已。"尹寒邊說邊替她盛了一碗飯。
"嗯!好香喔!這又是什麼?"怎麼他煮的飯和別人煮的不一樣?
她越是好奇,尹寒就越開心。"這叫懶人飯。有時候懶得下廚動鍋鏟,又不想吃外食的時候,只要將自己喜歡吃的材料切成丁,和洗好的米一起下鍋加一點油翻炒一下,再依自己的喜好加點鹽、冰糖、胡椒粉,再放進電子鍋,照正常的煮飯方式煮熟,就是一道營養美味的懶人飯。"味道真好!飯裏頭有香菇、雞肉、芋頭還有丁香魚,淡淡的胡椒味,果然是營養美味兼顧。
"我也要學做懶人飯。"張勝男興緻勃勃的說。
尹寒在心裏慘叫!女人如果學會做懶人飯,男人不就命苦了?
不一會兒,兩人將三菜一湯吃光光。
張勝男摸摸肚子歎道:"好飽哦!如果你在這裏多住幾天,我一定會變成大肥豬。""我不會讓你有變成大肥豬的機會。"尹寒毫不掩飾的現出詭譎的笑容。"我會教你做床上運動,保證將你一天吃下的卡路里全消耗光。""什麼運動這麼有效?"那些胖女人是不是沒人教她們做床上運動?"你這麼厲害,為什麼不開班授課?現在想減肥的人這麼多,一定會賺翻。"尹寒可憐兮兮的看着她。"我如果開班授課,你就註定獨守空閨,再不然就等着守寡。""獨守空閨是有可能啦!守寡?太離譜了。"張勝男傻傻的落入尹寒的陷阱里。
"親愛的老婆,你知道在床上能做什麼運動嗎?""我怎麼會知道?不是說好你會教我的嗎?"她尚未發現尹寒對她的稱呼。
"要不要我現在就教你?"尹寒放下正在收拾的碗筷,一步步向她逼近。
直到尹寒貼近她的身邊,她才發現事有蹊蹺。"你想做什麼?"尹寒聞言,立即攔腰抱起她往房間走去。
察覺到他色迷迷的笑容,張勝男的臉紅到耳根子去了。原來他說的床上運動是那碼子事。
他將她輕輕放上床,悄悄的將手伸進她的上衣中,隔着胸罩,輕輕的挑逗她的情慾。
尹寒忘了他要教訓她的事,他訝異自己對她的愛戀。
他不是一個好色之徒,除了偶爾解決生理上的需要之外,從來不曾迷戀任何女人;可是張勝男卻讓他像個欲求不滿的發情野獸,多情又衝動。
尹寒無法滿足隔着胸衣的觸感,一把探入胸罩內,握住盈盈柔嫩的雙峰。很快的,柔軟的胸部在他的撫弄下,立即有了反應,他的嘴角揚起滿意的笑容。
她總是能讓他的冷靜自持消失得無影無蹤,雖然不斷的提醒自己,這個女人只是利用自己報復她的母親,對他根本沒有愛!否則她怎會輕易的獻上處子之身?
雖這麼想,他還是不由自主的迷戀她。
尹寒的手有着莫大的魔力!
張勝男警告自己,千萬別讓情慾牽着她的感情走,但是她沒有能力阻止。才兩天,他就在她的身上處處留下痕迹,像在宣示她是他的領地。
"我喜歡你的味道。"他將頭埋入她的頸項,深深的吸取屬於她的芳香。
她驚覺自己又陷入情慾的洪流,急急的想推開他。
"我……"她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在張勝男猶豫的同時,尹寒扶着她起身,解開她全部的衣釦,佔有性的吻住她胸前的粉紅花蕾,柔柔的唇在乳房周圍流連繾綣,舌尖挑弄着蓓蕾的頂端,讓她的身軀輕顫。
尹寒俐落的除去她身上的衣物,也拉着她的手,要她照着做。
當兩人褪盡衣物赤裸相對,張勝男仍不禁害羞的別開臉。
尹寒見她手足無措的羞紅了臉,疼惜的將她擁進懷中。"為什麼不敢看着我?"張勝男推開他,羞怯的低下頭。"我……我……"不料這一低頭,又看到了雄赳赳、氣昂昂的……這下她眼睛真不知道該往哪裏看了!
見她尷尬不已,尹寒好笑的托起她的下巴。
"你越看它就越興奮,說不定會馬上將你吞吃入腹。"她決定看着他的臉,這張臉是他全身上下唯一不會讓她難為情的地方。
尹寒不讓她有思考的時間,低下頭又吻住她的唇。他非常有耐心的挑逗她,他知道女人需要較長的時間醞釀愛的感覺。他的舌尖滑過她的每一寸肌膚,連腳指頭都沒放過。與她做愛沒幾次,他已經清清楚楚的知道她的敏感地帶在何處。
當他再次吻到她的兩腿之間,她害羞的以手遮住重要部位。
尹寒輕輕的拉開她的手。"你不喜歡嗎?"他確定她愛死了。
"你不會覺得髒嗎?"張勝男不好意思的問。
"傻女人,這裏也是身體的一部分,只要平時注重清潔,這裏不會比嘴巴髒."他的吻再度蒞臨她珍貴的私隱處。
張勝男的整個靈魂都出竅了,腦中一片空白,覺得自己迷失在他的柔情與兩性的激情中。
很自然的,她捧起了他的堅挺,愉悅的以櫻唇摩挲,學着他用舌尖舔弄,最後含進嘴中……
一種歡愉的滿足感瀰漫在兩人的擁抱中,尹寒受不了她的引誘,捧起她的臉親吻她的唇,以腳撐開她的雙腿,讓自己的堅挺滑入她的兩腿之間,輕柔的感受人間至樂……
一番雲雨過後,剛從情慾波濤穩定下來的尹寒,正想好好補充流失過多的精力,電話鈴聲卻在耳邊大作。為了不吵醒身邊的張勝男,他快速的接起電話。
他尚未答話,對方就開始講一堆:︵大事不妙了!克凡今天晚了十分鐘到學校,浩浩就讓不明人士帶走了,現在下落不明。︶沈芊慧急得哭了。
"別緊張,我來處理。"尹寒快速掛掉電話,起身穿衣裳。
"怎麼回事?"張勝男張着惺忪睡眼問。
"沒什麼,兄弟們的事。我回去處理一下,你乖乖睡覺。"張勝男輕哼一聲又進入夢鄉。
尹寒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眼神在瞬間冰寒。
尹國忠最好識相一點!要是敢動浩浩一根寒毛,就別怪他不念手足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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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寒步出張勝男的公寓,雲龍早在樓下恭候多時。
該死!他多希望此刻雲龍不要出現,起碼還有一絲希望讓他自我安慰,也許是浩浩貪玩忘了回家!雖然那是不可能的事,因為浩浩不是一個會讓人擔心的孩子。
雲龍靠在牆邊,一看見尹寒出來,立刻迎上前去。"浩浩被王標拎着逛街。"尹寒氣得渾身噴火。"他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我還以為你不知道親情兩個字怎麼寫呢!"雲龍挖苦他。
"那要看是寫給誰看。"尹寒火爆的抓住他的衣襟。"到底有沒有派人去救浩浩?"ˉˉ"沒有!"雲龍一副無所謂的表情。"他們只是想試探浩浩對你的重要性,不會傷害他。"ˉˉ"你怎麼能這麼肯定?"尹寒擔心死了。
"我已經打電話報案,而且很明確的將地點通知警方,相信要不了多久,唐克凡就會打電話報平安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才會有個兒子可以擔心?
"幹嘛不早說?"尹寒正想賞他一個黑輪,不料行動電話正好響起。
"尹寒。"按下通話鍵,他報上大名。
︵我是唐克凡,浩浩已經回家了。︶"我想和浩浩說句話。"尹寒忽然渴望浩浩叫他一聲爸爸。
他聽見唐克凡在呼喚浩浩。不一會兒,童稚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叔叔。︶ˉˉ"浩浩乖,有沒有受傷?"浩浩如果有擦破皮,就拿王標的左手來換。
︵沒有。叔叔,我什麼時候可以看媽咪?︶他好想媽咪。
"隨時都可以,但不可以告訴媽咪你認識我,不然媽咪會很生氣。"浩浩在電話那端猛點頭。︵浩浩是乖孩子,不會惹媽咪生氣。︶mmm
"別人的手下個個精銳,我怎麼拿錢養一群飯桶?"尹國忠發出尖銳刺耳的吼叫聲,蒼老的模樣實在不像是個四十齣頭的男人。
他從泳池邊站起來,身旁的美女隨侍在側,茶水、毛巾、雪茄立即奉上。
"連個小孩都搞不定!""大少爺,我沒想到小孩的媽媽有一個很夠力的男朋友,小孩只不過失蹤三個小時,他就能出動大批警力搜尋。"王標畏畏縮縮的回答。
"這麼說是你弄錯對象,抓到一個沒用的東西,引起警方的注意?"尹國忠氣得啤酒肚都在震動。
王標聽得臉色蒼白,一旁的手下馬上接話:"大少爺,既然抓小孩沒用,不如再試試上次沒抓到的調酒師,最近小少爺都住在他家裏。""尹寒跟他住在一起?"難不成他那個同父異母的弟弟有特殊癖好?
"大少爺,那個調酒師也不是省油的燈,上次以一敵五,我怕抓不到他。"王標囁嚅地道。
"這種話你也說得出口?"尹國忠氣急敗壞的破口大罵:"你們這些蠢蛋,如果抓不到人,你們也不用回來了!"
"是、是!我們一定把他抓回來。"王標帶着手下惶恐的退下去。
尹國忠的眼裏泛出狡詐陰險的光芒。
尹寒,你總會有弱點,我就不信你能躲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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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天氣就如同張勝男的心情一樣好。早晨的空氣嗅起來格外清新;陽光有朝氣地從落地窗折射出斑斑的金影;白雲舞動着優美的姿勢,而她的心在飛揚。
是心理作用也好,是愛情在作祟也罷,她就是覺得整個世界在瞬間變得萬般美好。
輕柔的音樂在客廳悠揚的流瀉而出,張勝男一個人在客廳里聽音樂、喝咖啡,很久不曾這麼優閑了。
拜尹寒所賜,她得到了從未有過的從容與優雅,窗外的藍天白雲,搭配手上的聖多士咖啡,心情隨着悠揚的樂曲而飛翔。
想起這幾天夜夜纏綿,她就情不自禁的臉紅,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容易受誘惑,只知道自己一直沉醉其中無法自拔,這個她深愛的男人呵!
他在廚房的背影,散發著微微的文人氣息,俐落的動作顯現出他桀驁不馴的氣質,偶爾他也會有孩子氣的一面,做起事來的認真表情總讓她的心悸動不已。
"昨晚睡得好嗎?"曖昧的語氣,讓人一聽就知道他意有所指。
"睡得很好!"壓抑心中微微的不自在與尷尬,她逃避他眼中近乎了解一切的神情。
張勝男終於體會到,"有情人喝水也香甜"的感覺。
他將手上的培根、荷包蛋放在桌上,雙手捧起她的臉,俯下身,密密實實的吻住她正要出口的驚愕呼聲,他的舌尖靈巧的探入微張的小嘴,品嘗式地撬開她毫無防備的貝齒,長驅直入與她羞怯不已的舌尖纏綿不休,一雙手不着痕迹的撫上她的腰和臀,往他的身上緊貼……
體內的狂亂騷動,陣陣襲上她被挑逗的身體,全身似乎沐浴在滾燙的溫泉里,不在乎熾熱的水溫,一直的往下沉、往下沉,讓自己沉浸在萬劫不復的情慾里。
"你是個魔女,讓我萬劫不復的魔女。"尹寒在她耳邊輕聲細語。
曾經痛恨自己學不會溫柔,把"愛"字壓在心裏最底層不敢輕易表露,用自尊囚鎖愛情。是尹寒,讓她找回失去的女性尊嚴,慢慢引導她回歸到一個真正女人的路。
"謝謝你。"張勝男輕輕將顫抖不已的冰冷唇瓣,主動的覆在他的雙唇上。
"謝什麼?說你是魔女嗎?"說著,尹寒又霸道的吻上她,將她整個人緊緊鎖在懷中。
兩聲咳嗽聲在鐵門外響起,尹寒不由得皺皺眉,不情願的結束這個熱吻,依依不捨的輕咬了下張勝男的耳垂,在她耳畔說道:"不知道是哪個冒失鬼這麼不會挑時間!"張勝男被他吻得天旋地轉,整個身子酥酥麻麻的,體溫不斷的升高,軟軟的身子癱在尹寒身上起不來,而他也樂得緊抱着她,順便欣賞她百年難得一見的羞怯窘樣。
"進來吧!雲龍。"尹寒懶得替他開門,那小小的鐵門鎖還難不倒他。
"太不夠意思了!"沒一分鐘,雲龍已經進門。
雲龍大剌剌的在舒適的沙發上坐下,並往桌上的培根下手。
"我去烤吐司!"張勝男乘機掙脫尹寒的懷抱。
張勝男離去的空檔,雲龍望了廚房一眼。"我是來提醒你,尹國忠已經將矛頭指向張勝男,你要小心防範,免得張勝男受傷害。"雲龍的話讓他心驚。在不覺靜止的時間中,腦海翻轉着他不曾遺失的回憶,童年的失落,又要再上演一次……
從不懂人情世故的少年開始,他便只相信自己,在嘗遍錯誤的人生遊戲中,雖然他已經盡量壓抑自己,但仍無法抑制地什麼都想要……如今他擁有了,卻有可能眼睜睜的看着她消逝!
"還沒有辦法將他繩之以法嗎?"尹國忠一天不伏法,張勝男就多危險一天。
"他滑溜得很,到目前為止都無法掌握有效的證據。""巧取豪奪不污雙手,打人乾凈俐落不留痕"是奸詐小人的生存秘訣。法律講究科學辦案,只要有辦法讓警方找不到證據,即使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大奸大惡之徒,依然能逍遙法外。所以證據是智慧犯罪者的防護罩,法律是高明人的溫床。
mmm
張勝男手捧着溫熱的咖啡,以優閑散漫的姿勢,慵懶的俯卧在沙發上。徐徐的風,由遠而近,透過窗戶飄進了屋內,夾雜着淡淡的花香。耀眼的陽光自由的揮灑,結伴的與風透過潔亮的窗,凝聚成一道金黃的光束。
一切的喧鬧嘈雜,似乎都隨着她心境的平穩而絕跡。偶爾飛過窗前的鳥兒,發出清脆悅耳的鳴叫,在靜謐的空間裏,奏出鮮明的樂章。時間彷彿靜止不前的流連在寧靜的屋裏。她的心靈澄凈得如同一泓無痕的泉水,清明、澄透。她的思緒完全沉溺在這份難得的優閑中。
徐風輕輕的吹,鳥鳴聲漸漸停歇,張勝男的眼皮也漸漸沉重起來。眼眸合了又開,開了又合,反覆的掙扎,企盼意志能戰勝一切,因為她要等尹寒回來。但是睡魔戰勝了意志力,她終於發出均勻的呼吸聲,胸前規律的起伏,形成一種與自然脈動協調的韻律。艷陽貼心的轉弱了陽光,收歛起張狂的光束,轉換成柔和的橙黃。
突地,一陣刺耳的門鈴聲,驚醒酣夢中的張勝男。
走到門邊,張勝男伸手打開鐵門,只見門外一個蒙面黑衣人手拿着槍,筆直的朝她前進。
"你是誰?想做什麼?"張勝男告訴自己要冷靜,邊說還邊想着要如何脫困。
"想請你去作客。""我不認識你,不想叨擾。""還是乖乖跟我走,不然別怪我手下不留情。"那人冷冷地道。
他一直將她逼到屋內,打開手槍的保險,不疾不徐的將槍對準她的心臟。就在他將要扣下扳機的那一剎那,她退到沙發旁,將身子一低滾進廚房,而他那一槍打中了沙發。
"看你往哪兒逃!"那人對着廚房的門把開了兩槍,打開廚房的門搜索。
奇怪!明明看見她躲進廚房,怎麼會不見?
窗戶吹進徐徐的風,那人探頭往下看,這裏是十樓,不可能跳下去啊!
張勝男窩在天花板的暗格內,見他伸頭往窗戶外望,一個完美的翻身,雙腳優美的往歹徒的上半身踢去。
正當歹徒想縮回身子,被她這麼一踢,整個身子往外飛出去。
在他飛出去的同時,轉頭看了她一眼,槍枝也在此時走火。張勝男一個側身,還是被擊中了她的左肩。
當尹寒回到住處,壓根也沒想到會有眼前這副景象,鐵門敞開着,客廳的沙發上有彈孔,廚房的門把被槍擊碎,張勝男則倒卧在地……
他來不及思索,飛快的抱起張勝男往外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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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自信是那麼容易粉碎,現在已被殘酷的現實馴服了。
別再強於偽裝自己,面對現實吧!否則心愛的女人將會無意義的死去。尹寒這樣告訴自己。
他已經儘力在擺脫一切,卻仍無法修補昨日的傷痕,但是為了讓心愛的人更安全,惡鬥是無法避免了。
尹寒冷着臉,一言不發的將手上的佳人放在病床上。
醫生還沒到,雲龍自作主張的先查看傷勢。
"你做什麼?"尹寒見他撕開張勝男的袖子,噴着火的怒眼直射過去。
他看見雲龍碰觸張勝男的身體,心裏莫名其妙的產生排斥的感覺,這種感覺從未有過,所以一時之間他還不清楚心裏的奇怪感覺是什麼,可是雲龍瞧在眼裏可十分清楚,臉上不由得漾開了笑容。
他不知道寒龍愛張勝男已愛得草木皆兵,竟莫名其妙的吃起飛醋!
"你笑什麼?"尹寒佔有性的擋在病床前,不准他再越雷池一步。
舞龍堂里有眼睛的人都知道,雲龍一張嘴愛佔人便宜,只說不做的"戀愛經"重達百公斤,卻沒有一頁是他親身的經驗,女人是他連理都不想理的動物。但是他對張勝男卻不同,對她的種種似乎有着極大的興趣,不但主動查浩浩的身世,而且喜歡浩浩的程度不亞於他,種種跡象顯示,他們倆的眼光一致。
天哪!雲龍不會愛上他未來的三嫂吧!
"當然是笑你。""我有什麼好笑的?"尹寒低頭檢視張勝男的傷口,藉以掩飾心中那股無端的醋意。
"笑你成天在女人堆里翻滾,視女人為無物,竟然也會有為女人吃醋的一天。"他嘴巴咧得大大地嘲笑尹寒。
這傢伙在張勝男面前一副溫柔樣,卻專愛擺臉色給兄弟看!他怎麼也沒想到以冷酷、無情馳名的摧花手,竟然會為了一個男人婆,徹徹底底的改變形象。
很不可思議,五龍中最冷靜、最沒溫度的傢伙居然碰上愛情就成了毫無判斷力、觀察力的廢物。
尹寒僵直背脊,因為此時他發現張勝男肩頭的槍傷只是輕微的擦破皮,而被他判斷為昏迷不醒的她,以此刻呼吸均勻的情況看來,也只不過是疲累得睡着而已,而且她還嘴角含笑的睡到不知今夕是何夕!
雲龍知道他終於發現了張勝男的傷勢並無大礙,好不容易止住的笑聲,瞬間又爆發得更響、更亮。
他的笑聲驚醒沉睡的張勝男。
"你們在笑什麼?"好像很好笑的樣子。
尹寒見她轉醒,迫不急待的詢問:"發生什麼事了?""什麼什麼事?"一覺醒來,她早忘了發生什麼事。
"誰開槍打你?"尹寒激動的抓住她的肩膀,她疼痛的叫出聲。
張勝男這才想起是怎麼回事。"我不知道,不過你可以去掀開他的面罩看看他是誰。""你知道那個人在哪裏?"尹寒露出詭異的笑容,找得到人就好辦了。
"知道啊!在我們家樓下的後院。"從廚房的窗口掉下去,應該在樓下的後院裏。
太棒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他住幾樓?""他不是大樓的住戶。"張勝男不解的望着尹寒,他為什麼肯定歹徒是大樓的住戶?
雲龍聽出了一點端倪。老天,張勝男真是個奇葩,普通的女人碰上這種事,醒來后一定會抓着男人的肩膀猛哭泣,她居然會忘了發生什麼事,還能雞同鴨講的哈拉半天?
難怪寒龍會為她癡狂,她確實有着令人無法抗拒的魔力。
"那他到底住在哪裏?"尹寒問得快抓狂了。
"我怎麼知道他住在哪裏?"張勝男看見他臉色不悅,她的心裏也有不快。
"你剛剛不是說你知道他在哪裏。"他急着替她報仇,她卻在這裏浪費時間?
"我是知道,而且也說了!"還是旁觀者冷靜,雲龍重組了一些他們對話的片段后,冷靜的問:"你說的是屍體還是人?"張勝男沉思了一下:"除非他命大,否則從十樓摔下去,應該是一具屍體吧!"房中的三個人,有兩個人的下巴快掉到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