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女孩的離開,一起帶走他臉上的笑容。
我還在啊!
我還在你的身邊陪伴着你,別傷心別難過好嗎?
這世界上仍有一個人默默看着你、默默關心你、默默祈禱你能夠幸福一生一世,別傷心難過好嗎?
因為看見你傷心,我也會跟着難過………
車子開進木屋的車庫,馬上就看見一個高大的人影從駕駛座上跑出,先打開側座車門抱出裏頭的人衝進屋裏頭,沒多久又衝出來抱起後車座另一個人沖回屋裏頭。
「惡!」白天羽從來沒有坐車走過山路,從半路就開始吐得亂八糟,而岳晨宇則是半路吃太多東西,一搖晃起來也開始吐。
可憐的岳震宇一下子地膠袋一下子遞面紙,然後還要專心開車,差點忙的手腳打結。
「好過了點沒有?」他比較不擔心那個根本就是自討苦吃的兒子,倒是白天羽的模樣叫他一顆心七上八下的,不但人干惡個不停,懷渾身發冷顫抖,冷汗都流了一身。
白天羽讓他扶着,很難受地趴在洗手抬邊將肚子裏的東西全吐光,尤其一大早他吃了不少葯,連累他現在喉嚨裏頭苦得要命。早知道如此,他應該先問問羅傑他的身體可不可以吃暈車藥的。
「你不曉得自己會暈車嗎?」輕拍他的背確定他順過氣後用毛巾吸足冷水替他擦去一臉疲憊,再扶着全身虛軟的他倒一樓的卧室床上躺下。
白天羽搖搖頭,他以前坐車從來沒有吐過,因此從來不曉得自己會暈車。「晨宇他還好嗎?」看他好象也吐得很厲害的樣子。
回頭看看那個吐完后正在洗手台洗洗手洗洗臉又是一臉精神舒爽模樣的兒子。「他好得很,小孩子一向回復的比較快。」
像是要證實他的話一樣,清理完自己身上的岳晨宇人已經蹦蹦跳跳地來到床邊。
「天羽還好嗎?」張開小手輕撫他的臉頰。
有點困難地牽起微笑。「我還好,休息一下子就會好多了,不用擔心。」不過如果還能有下次,他一定會記得要羅傑幫他開些止吐的藥方。
「你下午還有力氣走嗎?」本來的打算是利用車庫裏的協力車一起騎到山裏頭,然後再步行到山頂去看看風景野餐,順便可以讓兒子將作業畫完。
「當然有,我休息一下就好,你們可以先去準備。」他好容易可以來,怎麼也不能讓一次的暈車毀了一切。
「那……好吧!」岳震宇重新換過一條毛巾,瞧見白晰臉龐上顫動的眼睫后再一次剋制不住自己的慾望,俯下身再額上蜻蜓點水般烙下一個吻,換來白天羽驚疑的眼神以及兒子的模仿。
看來他的心已經開始漸漸像事實舉起白旗,雖然對象是個男人,也阻止不了那顆驛動的心。
白天羽撫着被他雙唇親過的額頭,整個腦袋完全空白,蒼白的臉色一下子暈上淡淡的粉紅,只能獃獃地看他離開。
他曉得他在做什麼嗎?
還是說剛剛只是他暈昏的頭所產生的錯覺?
摸摸額際似乎還有熱度餘存的印子,這世上有這麼真實的錯覺嗎?
「爸爸你喜歡天羽對不對?」瞧見父親剛剛對天羽做出來的親密動作,覺得自己辛苦良久的岳晨宇活像個小老人一樣吐了一口大功告成的氣,可愛的小臉蛋上充滿得意之情。
「你又在亂想些什麼?」他不跪是放任自己的心情去做想做的事而已,一切不過剛開始,這個小子居然就用一種老成的口吻對他這個老爸說話,這種個性到底是像誰啊?
「我才沒有亂想,爸爸明明就是喜歡天羽。」他一開始就知道。
岳震宇莫可奈何搖搖頭。「你呢?你喜歡他嗎?」
「當然喜歡!」要不然他這麼辛苦做什麼?
「可是他是男生喔!」這小子的腦袋大概還不夠成熟到明白什麼是現實。
「男生又有什麼關係?」岳晨宇搔搔頭,果然不曉得這跟白天羽能不能跟他父親在一起有什麼特別的關聯性。
「我也是男生,天羽也是男生,兩個男生是不能結婚的。」笨兒子!
「為什麼兩個男生不能結婚,不是兩個人一起睡覺就可以結婚了嗎?」完全不曉得自己把一切程序給顛倒了。
「笨兒子!」他就知道他一定弄錯了某一件事。
「傻爸爸!」岳晨宇不甘示弱地罵回去。
「你敢罵我?」他兒子以前從來不敢罵他的,現在不但敢瞪他反駁他居然還敢罵他?肯定是白天羽最近常帶着他對他惡作劇的關係,才會使他這個作父親的威嚴蕩然無存。
「爸爸本來就笨!誰說男生不可以跟男生結婚的!」
「大家都是這麼說!」這是連幼兒園小孩子都曉得的事情吧?不對,他家這一隻就不曉得。
「他們說關我們什麼事?上次有人罵我的時候爸爸也說過他們說是他們自己笨,我自己知道事實就好了,不用理其它人說什麼,這是你自己說的。」以前有小孩子笑他是沒有媽媽的孩子,那時候爹地告訴他每個人都是有媽媽的,沒有媽媽怎麼會有晨宇生出來?那是他們笨才會這樣亂說,如果跟他們生氣的話,自己就變成笨蛋了。
岳震宇被兒子說得啞口無言。
是啊!他自己說過的話怎麼自己就忘了。
喜歡上一個男人又如何,只要自己曉得自己很正常,彼此相愛那就夠了,曉晨不也常常對他這麼說,他自己不也常常這樣認為?怎麼事情倫到自己身上一切就都忘了?
「你不在乎你的媽媽是一個男生?」
岳晨宇很臭屁地一笑。「如果是天羽,當然一點關係也沒有………啊!臭老爸,你弄亂了我的頭髮啦!」趕緊阻止那一隻在自己頭頂肆虐的大手。
岳震宇大笑,直接將兒子給抓到身邊盡全力弄亂他那一頭剛剛吐得亂七八糟也沒忘記要保持原樣的頭髮。
「臭老爸!放開我,我要跟天羽說你欺負我!」可惡!欺負他人小力氣小。
「就這麼幾根黃毛而已,借我玩一下有什麼關係!」
「什麼黃毛!這是黑色的、黑色的,你一定有色盲!」掙脫不了束縛,乾脆反守為攻,小手用力將老爸的頭髮一起弄亂。
「臭小子,你有沒有一點知識啊!色盲是分不清紅綠色,跟黑色沒有關係!」
臉蛋被岳震宇說得一臉通紅又不知道該怎麼辯駁。「我管你,反正你就是色盲!」最後只好使出小孩子的終極法寶,就是耍賴。
扭在一起的兩個人沒瞧見房門口那一張帶笑的容顏正溫柔地瞧着兩人。
他是聽見外頭的聲音才走出來的,不過沒想到會看見這樣的場景。
其實這才是岳震宇真正的個性,他以前所認識的岳震宇,是一個大男孩似的男人,他也不過才二十八歲的年紀而已,過去的嚴肅是為了掩飾內心的傷痛。他一直希望他能夠忘卻那些傷痛好好重新開始……這也是他來的目的……
「天羽!」岳晨宇首先發現了他的存在。
岳震宇立刻放開兒子轉過身。「你不是要休息嗎?怎麼下床來了?還是我們吵到你了?」有多久的時間他不曾跟人這樣笑鬧過,剛剛看著兒子的笑臉,這才忽然驚覺在自己掩飾傷痛的期間中,他忽略了自己的孩子,如果不是有白天羽不怕他生氣地帶着他的兒子跟他鬧,也許他們父子兩就會這樣漸漸疏遠下去,終有一天,他是去的不但是妻子而已,連兒子都會一起消失。
白天羽沒有回答他的話,半倚在門邊漾起滿足的笑容,笑得父子倆不禁跟着一起傻笑,一切感情流動盡在不言之中。
午後三個人一起坐着協力車上山,不過由於白天羽力氣不大,岳晨宇還是個孩子不能騎車的關係,幾乎大部分的重量都是由岳震宇一個人出的。
「我應該借平常的腳踏車就可以了。」一個坐後頭一個坐前面,這樣他也比較輕鬆。
聽見他的喃喃自語,白天羽有些愧疚,他的力氣本來就受身體所限因此比一般人小,早上又吐得全身不舒服的關係現在更出不了什麼力,讓岳震宇幾乎是一個人很辛苦地慢慢騎上坡。
「我們用走的好了,路應該不會太遠吧?」
「是不太遠。」不過他很擔心他的身體,儘管他對白天羽的一切什麼都不知道,但從平日相處的習慣也曉得他的身體似乎有毛病。
「那我們用走了好不好?」捨不得他這樣繼續勞累,才不過短短的時間而已,汗流了好多。
「可是……」
「用走的吧!」不容他分說,白天羽先停腳小心下車,岳震宇也只好跟着下來,順便將兒子跟綁在車上的畫圖用具取下。
「天羽可以走嗎?」岳晨宇雖然年紀小,可是他也明白白天羽跟一般人好象不太一樣,他不喜歡看他難受的樣子。
「可以,不過你要幫我拿東西喔!」摸摸他的頭,曉得自己的身體狀況很差,他從來沒有讓自己一直處在室外的環境過,不論是空氣還是走動都會輕易使他疲累。
「好!」像要保護他的主人一樣,岳晨宇將白天羽帶來的一大半用具拿在懷中,身先士卒地像父親問明方向如勇士一般朝前方邁進。
那模樣叫兩個大人發出會心一笑。
「你有一個很棒的孩子。」
「我知道。」岳震宇有些驕傲,將另一半的用具跟餐籃拿在手中,三個人裏頭就只有白天羽一個人雙手空空。
「相信他一定能陪伴你渡過很多值得回憶的時光。」他一直在找接替者,現在接替者已經出現,也該是他離開的時候,等他畫完天使畫,他這一趟任性的行動也就該有個終止。
「為什麼這麼說?」他不喜歡他說這句話時的語氣,那令人覺得好象他隨時都會消失一樣。
白天羽不曉得他察覺他內心的想法,有些訝異地回看他。「難道不是嗎?」
「是,但是我不喜歡你的語氣。」在他身邊,漸漸地回復到過去那個率直的性子,講話直接毫不掩飾。
他的話沒讓白天羽生氣,反而有些溫暖。「你終於比較像你了……」
「什麼意思?」
「之前你一直將自己的個性給藏在悲傷之下,讓我看得好難過,其實你擁有的東西很多,好好珍惜的話生活依然是幸福的。」
他的話讓岳震宇身體一頓,驚訝地伸手抓住他的手臂。「你以前認識我對不對?」要不然他怎麼會對他如此熟悉?要不然他怎麼會覺得兩個人認識已久。
他的話令白天羽的心口一跳。
他的話是他所想的那個意思嗎?他難道曾經注意過他的存在?不,這是不可能的,他很確定在過去兩個人的眼睛從來不曾對上過,他不會對他有任何記憶。
「怎麼可能?你的一切我都是聽曉晨說的,以前我們不曾見過面。」他好想對他說實話。
「是嗎?」岳震宇很懷疑。「你知道過去我一直對一件事情非常困擾。」
「什麼事?」聽見他有困擾,馬上習慣地關心詢問。
岳震宇放開他的手臂假裝看相前方,事實上眼睛依然小心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點表情變化,他想證實自己內心的疑惑。
「從我很小的時候開始,我就覺得身邊一直有一道視線追隨在我身邊左右,陪我一起傷心,陪我一起快樂……」
白天羽的心漏跳一拍,手掌心不由地握緊了些。
他真的有注意到他,這怎麼可能?
「而且我覺得那一道視線一直在幫助我支持我,每當我遇到困難的時候他就會伸出援手。」
不曉得岳震宇在觀察自己的神情,握緊的掌心終於忍不住握向胸口。「你有試着找過那個人可能是誰嗎?」
「有!」
一句肯定的答案重重敲在心頭,原來喜悅有時候會帶來疼痛。「那結果呢?」他真的有注意到他,真的有……頭一次覺得自己的存在也可以這樣真實。
「結果就是我總是撲空,他就像個隱形人一樣不讓我發覺他是誰,不讓我有機會報答他的好意,不讓我可以出口詢問為什麼幫我?他這樣幫我為得究竟是什麼?」看見他的一舉一動及眼神的變化,岳震宇幾乎可以確定一直在幫助他的人是白天羽,可是真的會是他嗎?若沒有他的親口承認,他永遠都得不到答案,將無法得知他為什麼幫助他。
「也許那隻不過他的一片好意,想幫助一個有能力的孩子,又或許是你曾幫助過他什麼給過他什麼也不一定。」他不會說的,至少不可以在這個時候說,寧可將秘密藏住一輩子永遠不讓他知曉。
「真的是這樣嗎?」他不記得他給過什麼幫助過任何一個人,更不相信會有誰會好心到幫助一個完全不認識的人,並且給予他所有的幫助,那一切關心的行為,不會是一個僅僅想要幫助一個孩子的人所能給的。
「是啊!也許那個人跟我一樣,單純因為曉晨長得像我所以想要幫助她,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也不一定。」突然發覺岳震宇專註凝視自己的目光,心下一慌,他應該沒有看出什麼吧?為什麼要用那樣看透一切的眼光審視他?
「我不這麼認為……他一定有特別的原因。」
「也許吧!啊!沒路了,我們還要再過去嗎?」被他看得心裏頭七上八下,正好瞧見岳晨宇手裏頭拿着用具站在路的盡頭等他們兩個,連忙藉此轉移話題。
抬頭看向前方。「還要再過去,你還走得動嗎?接下來的路不好走,坡很陡。」如果可以,他想直接背着他上去,不忍瞧見他額際落下汗水。
看見林子裏隱隱約約出現一條小路,白天羽咬牙點點頭。「我可以的。」
「是嗎?還是我背你好了。」
「不…不用了。」目光不自主地飄移到他寬廣有力的背上,臉微微一紅。
「沒關係,上來吧!」
「還是不用好了。」他沒關係,他可有關係,光是想像讓他背着,他的心裏頭就開始暖烘烘的,腦海活向有一股熱流在流動,整個臉都開始發燙。
「你很啰唆!」這一次乾脆不問他的意見,將所有東西先遞給兒子,直接背對着白天羽彎身將人給扛上背後再讓兒子把東西交給白天羽拿着。
「我…我真的自己走就好了…你快放我下來!」白天羽既是尷尬又不敢掙扎。
父子倆沒人理他,小聲確定好方向之後就開始朝山頂前進。
「這樣你會很累,我還是自己走好了。」
「不會比你一個人走上去累,你身上到底有什麼毛病?」他不想將疑問懸在心頭,有個答案他也比較好計較。
「是遺傳上的病症。」白天羽將回答竭盡所能的簡化。
「遺傳上的毛病可多了,你指的是那一種?」想都別想用這種模擰兩可的答案把他打發掉。
白天羽咬唇。「跟心肺有關。」
「是心臟病還是氣喘嗎?」他討厭這個答案。
「可以這麼說。」
又想瞞他,一定有什麼更重要的東西視他沒有說出來的。「可以動手術治療?」
「可以。」
「那你怎麼不去動手術治療?」拖着這樣的身體到處跑惹人擔心。
「我已經動過一次了。」事實上是很多次,最危險的是他十四歲那時的一次。
「失敗了?」要不然怎麼會到現在還一副病厭厭的模樣。
白天羽搖搖頭。「成功了。」羅傑說那是一個奇迹,他們本來沒敢奢望,存活機率連百分之十都不到。
「既然成功了,為什麼你現在還是這樣?」
白天羽疲累地將頭依靠在他的肩上緩緩閉上雙眼。「因為它又惡化了。」惡化的現象在羅傑的預料之中,沒有人感到意外,不過惡化的時間減緩不少,本來他們以為撐不過二十的,可是他到現在仍好好的。
可以感覺到兩個人慢慢向前移動,躺在岳震宇背上一起一伏的很舒服,就像孩子時睡的搖籃一樣。
「那該怎麼辦?」過了好久一陣子,岳震宇才繼續問,為了問這句話,他凝聚了不少勇氣才趕出聲,怕聽見不好的答案。在曉晨得病的時候,他對醫生問過同樣一句話,換來的卻是絕望的回答。
同樣的答案,他不想再次聽見。
白天羽深吸一口氣,決定告訴他多少。「再動一次手術。」這一次的存活率,羅傑說都沒敢對他說。
「有危險嗎?」
「還好………」
「我不准你這樣回答我!」岳震宇突然生氣地朝他吼。
白天羽感覺到眼框發熱,可是他不能說。「是不是已經到了?晨宇在那裏等我們,你可以放我下來了。」
岳震宇將他放下來卻轉身緊抓着他的肩不准他逃開他的身邊。「我不准你這麼敷衍我!」他不要這樣的答案。
「我沒有敷……」
「你就是在敷衍,我要事實!」想要搖晃他的身體,又怕會不小心傷害到他。
白天羽啟唇卻沒說出半句話,瞧着岳震宇的目光有些悲傷。「為什麼?為什麼你會突然這麼關心我,我記得你之前還對我設限,將兩個人的距離拉遠,為什麼你現在卻這樣關心我的一切?」他像之前那樣對他不就好了,為什麼要突然改變得令他無所是從?
「你想知道原因?」岳震宇的雙掌收緊,白天羽可以感覺到肩膀上微微的疼痛,像是在提醒他這一切的真實。
「我要答案!」
他本來不想說的,不想在一切尚未明了的時候說。「因為我發現那些故意疏遠你的舉動根本就沒有意義!即使我一再告訴自己,不過是因為你跟曉晨是那麼的相像,因此我才會對你心動,但是事實仍是事實,我對你的感覺跟曉晨一點關係也沒有,即使你今天長得一點都不像曉晨,我還是……」
「別說了!別再說了!」白天羽猛地推開他的雙手。「這一切都是你的錯覺,別再說了,你怎麼可能對我有感覺,我是個男人不是女人,一切都只是一時的錯覺,等時間過後,你的心自然會慢慢平復,然後等我離開之後,我們兩個人之間再也不會有任何交集,一切就都到此結束!」一口氣將所有的話一次說完,身體跟着喘息,看有不敢看岳震宇一眼,連忙跑到遠一點的地方試圖平息內心的激動。
看着他的背影,岳震宇沒再多說,他早明了此時不是說這些話的時機,現在說了只不過徒增兩個人的煩惱。在他還沒確定一切之前,就照他的話來做,當作一切都是錯覺。
不過一旦他確定自己的心並非一時的衝動之後,他別想要從他的身邊離開,說什麼他都不會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