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該死!吵死人了!
沈郡皓在心裏不停地低咒,但是那擾人清夢的噪音依舊在門外急促的響着。他將枕頭覆蓋在耳上,死賴着不肯起床。
他為了美國分公司的事已經三天沒睡好了,好不容易可以補眠,卻又被吵得不得安寧,他現在的火氣已經足以媲美一座火山了。
梵築薰用力地捶打門板,絲毫不打算放棄。她一大早跑來找沈郡皓,可不是要被他關在門外的,她非要吵到他起床開門不可。
他要揍人了!
沈郡皓低咒一聲,用力地掀開棉被,忿忿地踏着步子,猛然打開大門。
“哪個人活得不耐煩了,一大清早……小薰?!”
“哎呀!”
門外的梵築薰因為整個身子靠着門,沈郡皓毫無預警的開門害她一下子重心不穩,狠狠地往他身上撞去,痛得她齜牙咧嘴。
沈郡皓所有的怒氣因為看見來人而消失殆盡,只剩重重的疑惑。
“一大清早,你來我家有什麼事”他疼惜地揉着她被撞疼的臉頰。
“你沒穿上衣?!”她沒回答他的問題,因為眼前赤裸的胸膛攫住了她所有的注意力。
沒想到他的身材這麼棒,沒一點贅肉。她死盯着他精瘦的上身,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大色女,你看夠了沒?”沈郡皓讓她進入房間,調侃地問道。
“誰是大色女?我肯看你是你莫大的榮幸?!更何況是你自己有暴露狂,要露給我看的。”她為自己丟臉的行為申辯。
“是,是我自己要露給你看的。”天知道,他承認得有多冤枉。“如何,對於你所看到滿不滿意?”他隨意抓起一件襯衫套上。
“我又還沒看夠,怎麼知道滿不滿意?”梵築薰沒細想這話有多曖昧,誠實地咕噥着。
“放心,以後你會有很多機會看到,不必急於一時。”他意有所指,笑得非常邪惡。
梵築薰的臉頰驀地飛上兩朵紅霞,極為迷人。
沈郡皓迅速移開視線,以免自己會情不自禁,以餓虎撲羊之勢抓她上床。
“你大清早跑來找我,到底有什麼大事?”他坐在藤椅上,重複剛剛的問題。
對喔,她是有事要來問他的,差點忘記了。可是這種事該怎麼啟口哩?總不好直截了當地問吧。但是除了這個簡單的方式之外,她腦中又擠不出其他方法,真傷腦筋。她的臉不自覺地皺成一團。
看見她那副表情,沈郡皓嚇了一大跳,趕緊拉她坐在自己腿上。
“怎麼了?到底發生什麼事?快告訴我。”
梵築薰深吸一口氣,決定豁出去了。她抓着他的衣襟,用可憐兮兮的口吻問道:“你是不是真的愛我?”
“別告訴我,你一大早來我家叫我起床,就是為了這件事。”他實在服了她,這問題的答案明顯不過了,為什麼她還有疑問?
“就是這件事。我想了一夜,仍不敢下定論。”
“什麼?!你居然為這個問題一夜沒睡!”他開始考慮要不要打她屁股以示懲罰。
她嘟着嘴解釋,“因為人家一直想不到答案嘛!”
他凝視了她一會兒,才慢條斯理地開口問道:“這個問題對你而言很重要嗎?”
“當然重要。不然我哪會為它而失眠?”
昨天和小怡聊過之後,她像是領悟了什麼,許多難解的問題都有了答案,而這些答案也將她以前主觀的想法逐一推翻。她知道自己的內心深處已開始改變了。
“不過,可能要讓你失望了。我不打算回答你,因為我認為我在你面前已經表現得很明白了。更何況我也曾告訴過你,不是嗎?”他是真的愛她,但是他要讓她自己去肯定這個答案。
“為什麼你和小怡最後都把問題丟還給我?我如果知道答案,又何必多此一舉的問你們?”她不禁有些火大。
“因為答案就在你心裏,只要你夠誠實,一定會找到解答的。你別再故意漠視心裏頭真正的情感,我可不允許你再逃避下去了。”
梵築薰嘆了一口氣,決定不再問下去。
“和我在一起很辛苦,對不對?”她靠在他懷中問道。這麼偎着他真舒服。
“怎麼會呢?別胡思亂想了。”他笑着回答。
她像是沒聽到他的話,仍自顧自地說下去。
“我既不溫柔也不體貼,更不會撒嬌,你為什麼還肯和我在一起?”
“因為我喜歡你。”他不管她有沒有聽進去,還是回答她。
“還有,我根本無法對你承諾什麼,卻自私的希望能聽到你的承諾,更希望你可以愛我。我這樣很過分,對不對?”
“不會。”
“可是我也不希望自己這樣啊!以前我從沒有過這種想法,一遇上你,這種自私的想法就自然的冒出來了。”
“這是我的榮幸。”沈郡皓打趣地道。
他對他們這樣的對話方式覺得好笑,還有更多的喜悅。她會有這麼多疑問,不正代表她已經有些開竅了嗎?
“你會不會離開我?”梵築薰突然抬起頭瞅着他,語氣中有絲緊張。
沈郡皓聞言有些哭笑不得,原來他剛剛的回答全是在對牛彈琴,她根本全沒聽進去。
“我這輩子最不可能做的事就是離開你。”他答得斬釘截鐵。
“真的嗎?”她有絲懷疑,“你會一輩子陪着我,不會離開我,即使我沒辦法給你任何承諾?”
“我絕不會離開你,我會守着你一生一世。”他半她的頭壓向自己寬闊的胸膛,輕聲允諾。
窩進他溫暖的懷中,她開始有一絲睡意,意識漸漸模糊。
“你要守信哦,不能食言,否則你會變成一隻大肥豬……”她的聲音愈來愈小,最後終於抵抗不了瞌睡蟲的呼喚,夢周公去了。
沈郡皓盯着她甜美的睡容,眼神充滿憐愛。他滿足地摟着她,喃喃道:“我保證絕不食言。”
“怎麼回事?”沈郡皓一見到邱仲霖,劈頭就問。
邱仲霖臉上的表情凝重且嚴肅,不復以往的嘻皮笑臉。“美國分公司出現財務危機。”
“誰搞的鬼?”沈郡皓冷靜地問道。
“這次情況和三年多前台北總公司一樣,所以我懷疑是同一個人乾的。”邱仲霖說得義憤填膺,“都怪我們太沒危險意識了,以為這三年來風平浪靜,就代表什麼事也沒了,讓那傢伙有機可乘。”
沈郡皓略微思考了一下,才沉聲道:“現在不是懊惱氣憤的時候。該讓那食髓知味的傢伙得到教訓。三年前沒加以追究,是打算網開一面,沒想到他居然得寸進尺,自尋死路。”
“沒錯,所以我訂了晚上的機票,打算殺得他措手不及。”邱仲霖已樣樣準備齊全了。
“這麼快?!”沈郡皓有些訝異,“這邊的事我都還沒交代就飛去美國,似乎不妥。”
“沒啥不妥的。”沈柏雄推門而入,“你忘了我這個老頭子了嗎?放心吧,我不會讓公司倒閉的。”
“既然這邊有沈伯父負責,你還有什麼放心不下的?”怎麼他還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邱仲霖頗納悶。
“放心不下我那未來的兒媳婦啊?”畢竟在社會上打滾多年,沈柏雄立刻猜到了原因。
“對喔,你要快點通知小薰,免得她找不到你。我們這一去,可能會在美國待上一段日子。”邱仲霖連忙提醒好友。
沈郡皓考慮了半晌,“我不打算通知小薰。”
“為什麼?!”另外兩人異口員聲地問道。
“我不在的這段日子,是她能理清自己心中感覺的最好時刻。讓她獨自思考我在她心中地位,比我分秒表示心意要好得多了。”
“這樣做好嗎?”沈柏雄有些擔心。萬一她思考過頭,決定放棄兒子,那他豈不沒了兒媳婦了?!
“伯父,放心啦!說不定等我們一回來,您就可以準備發喜帖了哩!”邱仲霖倒是顯得信心十足。
不過結果恐怕只有老天爺才知道了。
騙人,這絕不是真的!梵築薰無法接受自己所聽到的消息,她拒絕相信!
沈郡皓不可能一聲不響地丟下她去美國,不會的!他親口答應過她,絕不會離開她的。
“他答應過我的,他說他不會離開我,一輩子都不會,他保證過的。你為什麼要騙這種謊話來騙我呢?”她認定是沈柏雄說謊。
“聽我說,小薰。”沈柏雄安撫着她,“阿皓因為美國分公司臨時出了狀況,不得不趕到美國去。由於事出突然,來不及通知你。不過他很快就會回來,你別緊張。”他實在沒料到她聽到這消息時,情緒會如此激動。
看來阿皓在她心中所佔的分量,可能比她自己所以為的要重上好幾倍呢!
梵築薰仍不願相信,使勁地搖着頭。
“阿皓不是丟下你,他這叫……出差。他只是出差去了,很快就回來了。”他一再保證。
“那他為什麼沒告訴我要出差?如果他在乎我,即使再忙,也應該告訴我一聲啊!犯不着這麼偷偷摸摸地出國去,連隻字片語也沒留下。出差只是個藉口,他其實是想甩掉我!”她非常氣憤地指控。
糟糕,小薰誤會了。他就知道這麼做一個不小心就會弄巧成拙,偏偏他那笨兒子還要一意孤行。這下可苦了他這個做老子的,得替兒子收拾殘局。
“小薰,你可別誤會阿皓,他是想讓你有足夠的時間去想……想清……唉,怎麼說呢?”他詞窮了,不知該怎麼替兒子解釋。
突然,他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
“哎呀,瞧我這記性。阿皓有留下東西,說是如果你來找他的話,就交給你。”
他在抽屜里翻找了一會兒,將一卷錄音帶遞給她,“阿皓留給你的。他說你只要聽了,就什麼都明白了。看吧,他雖然沒留下‘隻字’,卻留下了一大堆‘片語’,這下你可不能再誤會他了。他從沒打算要甩掉你,更何況他向你求婚了,不是嗎?”
接過錄音帶,梵築薰反倒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緊握着手中的錄音帶,靜靜地站在一旁。
良久,她才抬起頭來,輕聲地說道:“對不起,我之前的態度太差了。謝謝你替阿皓把這卷錄音帶拿給我。”
“不用這麼客氣啦!”只要當我兒媳婦就行了。沈柏雄在心中加上這一句。
錄音機緩緩地轉動着。
梵築薰懷着一顆忐忑不安的心坐在床上,手環抱住膝蓋,下巴輕靠在上頭,仔細地聆聽著錄音帶的內容。
沈郡皓低沉且充滿磁性的聲音自錄音機流泄而出,訴說著他的情話……
“小薰,原諒我沒告訴你一聲,就突然出國去了。我並沒有忘記答應過你的事——絕不離開你。我想,這是個很好的機會,給你一個自由思考的空間,好好整理你心裏那一團理不清的迷霧。
“說到這兒,我突然不確定了起來。你是因為找不到我,跑到我家,從我父親手上得到這卷錄音帶,抑或你根本不在乎我是否離開你?太多的不確定讓我的心也跟着害怕起來,我會因此而失去了你嗎?”
“還記得那天清晨,你坐在我懷中,問我愛不愛你,但我沒回答你,要你自己找答案。那時我知道你的心已經漸漸察覺到某些東西,而你並不確定那是什麼,所以想從我這兒得到答案。但是我希望的是由你自己去發現,而不是讓別人告訴你答案。更重要的是,我自認已經表達得很清楚了——我愛你,很愛很愛你。”
“其實,要愛上一個人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一直以來,我都很珍惜對你所付出的愛。儘管你的心始終不肯為我開啟,我卻依然努力着,絲毫不肯放棄,只因你值得我這樣付出,只因你是我此生唯一的摯愛。”
“也許你會懷疑,我為什麼會愛上你?記得第一次和你相遇時,你的笑容像燦爛耀眼的陽光,讓我神迷不已;再次見你,你那不加掩飾的怒容更令我傾心。大廄就是在那個時候,我的心便停駐在你身上,不再飄蕩無依了。”
“嫁給我,好嗎?我好想擁有你,讓你一生一世都屬於我。我不會逼你,只等你答應我的求婚,等你成為我今生今世唯一的新娘。”
“一個人只能有一顆心,只能愛一個人,既然我的心和我的愛全給了你,我就再也無法為別的女人付出了。相信我,弱水三千,我只取你這一瓢飲。
“曾在某次失意的時刻聽到一首歌,這首歌撫平了我的難過,使我在不知不覺中愛上它。我想將這首歌送給你,希望你會喜歡。
“這段日子裏,不管你作了怎樣的決定,我都會接受。等我回來,好嗎?”
接着,錄音機慢慢傳出悅耳動聽的歌聲——
慌亂城市中連風都不自由
熱鬧的街頭就屬我最寂寞
是愛的蠱惑讓我又興起貪求的念頭
有多愛我夠不夠久會不會走
藏在柔順背後你忠於自我
情愛里遊走從不曾見你低頭
我卻常犯錯像一個太忙太累太傻的陀螺
轉個不休只放不收停不了手
太想愛你是我壓抑不了的念頭
想要全面佔領你的喜怒哀愁
你已征服了我卻還不屬於我
教我如何不去猜測你在想什麼
太想愛你是我壓抑不了的折磨
能否請你不要不要選擇閃躲
只想愛你的我太想愛你的我
難道只能在迷霧中猜你的輪廓
(作詞:厲曼婷)
聽到這兒,梵築薰早已泣不成聲。她將額頭輕靠在膝上,任淚水沾濕雙頰,宣洩內心的感動、難過、心疼與濃烈的——愛。
深夜,梵築薰獨自坐在窗台上,哭得紅腫的大眼空洞無神地望向遠方。她無心欣賞天空皎潔的月兒及點點繁星,心中唯一牽挂的只有他——沈郡皓。
她早在不知不覺中習慣了他的陪伴,時間一久,便視為理所當然,從來沒有真正想過這當中的原因,以及她真正的心意。他總是這樣溫柔體貼,不忍心逼她,只是不停的付出,期盼他的愛能傳遞給她。
而她卻只是自私地接受他付出的一切,從不肯給他承諾。因為害怕,所以她選擇了逃避,不肯正視自己的感情,讓愛她的人痛苦。
但她從未料到,自己的心早在不知不覺中淪陷。直到此刻,她才猛然驚覺到對他的愛。
是的,她愛他,在很早以前就愛上他了。
從前之所以無法發現,全是由於她的逃避。如今他的離開使得她赫然發現這項事實,心裏頭那一團迷霧總算散去了。
既然理清了自己的心情,也肯定了自己的感情,那她便沒必要獃獃地在台灣等他回來。她要去找他,她不能失去他。
打定主意后,梵築薰跳下窗檯,打開衣櫥,開始收拾行李。
第二天天一亮,她便跑到沈家,向沈柏雄要了美國分公司的地址,並請他動用關係訂妥機位。由於來去匆忙,所以她也無心理會沈柏雄古怪的笑容,當然更沒聽到待她離開后,沈柏雄吆喝管家開始籌備婚禮的聲音。
之後,她馬不停蹄地到醫院去找俞怡凡。
“小薰,一大清早的,你拎着行李要去哪?”一見面,俞怡凡便大呼小叫的問道。
“我就是要來告訴你,我要去美國,所以短時間內你會找不到我。”梵築薰簡單扼要地說道。
“去美國幹嘛?”俞怡凡又問。
“找阿皓。”
“他怎麼跑到美國去了?你們兩個到底在搞什麼鬼?”
“他到美國出差,所以我要去找他。”她伸手制止俞怡凡出聲,“我現在沒時間回答你滿腦子的問題,一切等我回來再說,OK?”不待她回答,梵築薰拎起行李往大門走去。
俞怡凡見狀,連忙快步追上。現在她可是有孕在身,還是淑女一點得好。
“喂,等一下啦!你走這麼快乾嘛?”她的“快步”都快追不上了。
梵築薰翻了翻白眼,停下腳步,無奈地轉過身子。
“大小姐,你又有什麼事?”她語氣很不耐煩。
“瞧你緊張的,幹嘛,動了凡心啊?”俞怡凡調侃道。
“對啦對啦!這回答你滿意了沒?”她敷衍地回答。
俞怡凡轉了轉眼珠子,“小薰,你老實說,你是不是想通了,準備要和沈郡皓結婚?”
“賓果,你答對了。”梵築薰一反常態,給了個肯定的答案,“所以,現在我要去把我的新郎綁回來結婚。”
“你怎麼突然改變心意了?”哇啊啊,待會兒她要放一大串鞭炮以示慶祝。
“因為我愛他,所以我願意將我的一生投注在婚姻上,我相信他會給我幸福,他值得我為他賭上這一局。好了,我該走了,不然飛機就要放我鴿子。”梵築薰笑着向俞怡凡揮手道別,翩然離開。
這次俞怡凡沒攔住她,而是帶着笑容及祝福的心目送好友離去。
啊!梵築薰真想仰天大叫。
該死的,她居然忘了自己是個標準的路痴,還單槍匹馬地來到紐約,真是自尋死路!
到紐約已經三天了,她只知道飯店的位置,其他的她全都不知道,這教她如何找起啊!
走過一條又一條的街道,此刻她正無助地站在十字路口,不知道走哪個方向才好。考慮了半晌,她決定右轉。
再次拿起手中快被捏爛的地址,她沒抱啥希望的對上眼前的門牌號碼。突然,她眼睛一亮。
“一百零七號,那九十八號不就在附近?哇!真是皇天不負苦心人,我快找到了。”她興奮地再看看其他的門牌,發現這一帶全是單號,那雙號不就在對面?她高興得快飛上天了。
趁着綠燈,她快步穿過馬路。不經意地抬起頭,她猛然煞住了步伐,怔怔地看着從前方大樓里走出來的人。
怎麼會這麼巧?!找了三天的人,竟然會毫無預警的出現在眼前。她站在馬路中間,着實傻住了。
“阿皓。”她喃喃地喚着。
彷彿聽見她的叫喚,沈郡皓突然回過頭,看到站在馬路中央的梵築薰,他也嚇了一跳,一時無法反應過來。兩人就這樣對望着,任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
“叭!叭叭!”一陣喇叭聲喚回了兩人神遊太虛的靈魂。只見一輛貨車正朝他們疾駛而來。
梵築薰好不容易恢復了神智,又再度被眼前朝她衝來的貨車嚇得失了魂。她看着離自己愈來愈近的車子,一時之間慌了手腳,不知如何反應,只能閉上眼睛,等待着那即將來臨的疼痛。
沈郡皓動作敏捷地跳過欄杆,直直衝向馬路中央,一把抱住梵築薰,兩人一同跌在地上,滾向路旁。貨車急速的從他們身旁駛過。
“笨蛋!怎麼不躲?”沈郡皓生氣地罵著趴在他身上的梵築薰,驚魂未定。只差那麼一秒,他就失去了她,教他怎麼能不發火?
梵築薰彷彿沒聽到他的話,只是睜大眼睛看着沈郡皓,怕一個不小心,他便會消失。
“真的是你。”她趴在他身上,摸着他的臉,感受到他的體溫,“我終於找到你了。”直到這一刻,她才確定自己找到了沈郡皓。喜極而泣的淚水滑下臉頰,滴在沈郡皓臉上。
“怎麼哭了?”他溫柔地拭去她的眼淚,“怎麼突然來找我?”
她不回答,只是一徑搖頭,將佈滿淚水的小臉埋進他的胸膛,聞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
沈郡皓笑了。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絨布盒,拿出一枚璀璨精緻的鑽戒,輕輕地套在她的手道上。他非常確定,這次她不會再拒絕他了。
感到一股冰涼自手指上傳來,梵築薰抬頭望向右手,赫然發現一枚戒指正安穩地圈住她的無名指。
“嫁給我。”他再次求婚。
原來他無時無刻都將戒指帶在身上啊!這個發現令她開心的露出笑容。
“我願意。”她又哭又笑地許下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