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雙魚座男人的金錢觀——
雙魚座的男人對錢不是大在意,他們重視物質生活享受,而且很不切實際。
如果你想要安定的生活,最好還是不要碰這種男人為妙。
第二天晚上,江若溪又再次出現在昨夜遇見陌生男子的街角。
她告訴自己,會出現在這裏,是因為她突然肚子餓了,想吃消夜。
雖然她從來沒有吃消夜的習慣…
她告訴自己,之所以會繞到這條街上,是因為這裏的燒仙草很有名。
絕對不是因為要來看“他”…
她捏緊了手中裝燒仙草的塑膠袋,象是種防衛。
鮮明的、獨特的小提琴樂音傳來,她知道他在那裏。
只不過和昨夜的冷清不同.今夜他身邊圍滿了聽眾。
江若溪站在人牆的後面,雖然告訴自己沒有在這裏逗留的理由,她仍是無法剋制地被他的音樂所吸引。
不只是他的音樂,他整個人就是一個發光體。
昨天是因為太晚了才沒有人駐足傾聽,今夜不同,才八點多,正是人潮聚集的時間。
看來他不需要她了。被包圍在人群中的他看來更加耀眼活躍。
他是那種天生的表演者,他纖細修長的手指在琴弦間彈跳撥弄,就讓人不由得屏氣凝神,聳然動容。
雖然聽得懂古典樂的人不多,可是人們很自然的為他的音樂所懾服。
她默默打量着他——一頭長發扎在腦後,黑色的緊身T恤、泛白的牛仔褲、球鞋,頸間掛着一條又粗又重的金屬鏈子。
他的打扮像個搖滾樂手,卻不是彈電結他,而是拉古典的小提琴。
本以為他不會注意到在人群中嬌小平凡的她,但顯然他注意到了。不只注意到了,一見到她,他的眼睛倏地一亮。
若溪的心陡的漏跳一拍。
她說服自己那只是一種正常反應,任誰被這樣俊帥的人看上一眼,都免不了心跳加速。她不是十幾歲的小女孩,不會把它當真。
“嗨!”
一首曲子既停,他擠出包圍他的人潮走向她。
所有人的視線追隨着他,自然也隨之移轉到她身上,江若溪覺得尷尬,她一向不習慣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
“你覺得怎麼樣!”
他雙眼燦亮地看着她,像個期待讚賞的大孩子。
“很好…”那一刻她恨自己的笨拙,恨自己年輕的時候為什麼不多去了解音樂。她說不出什麼高明的讚美,只有單薄的兩個字。
然而他卻好似很開心。
“你知道嗎?我現在突然好有靈感!對了!你聽聽看,我幫你作了一首曲子!”他將琴架在肩上,開始演奏。
那音樂好美,帶着淡淡的憂愁…很溫柔…溫柔的好像一個…一個呵護備至的擁抱……
那不會是他即興作的曲子!江若溪告訴自己,那也許是某個她沒聽過的名曲——那機率太大了,畢竟她對音樂的了解實在貧乏。
可是…這樣一個俊美的男人正專註地凝視她,為她一個人而拉琴——
她忽然願意去相信,願意暫時拋開理性的分析,就只是單純地去享受一下這浪漫的氛圍。
人們在看着她,奇怪的是她已經不太在乎他們的目光。她變得不像自己…不像那個保守、謹慎、害羞的江若溪……
“喜歡嗎?”他結束了那首曲子,問她。
“很棒,謝謝。”
“不客氣。”他露齒微笑。“你是我第一個聽眾,你是特別的!”
她很喜歡聽他說她是特別的,不論那是不是只是客氣話。
他走回人群,繼續演奏。
江若溪發現他不只拉琴拉得好,還很懂得掌握聽眾的情緒。這樣才華洋溢的人,好像不應該只是個街頭藝人。
他的目光不時掃向她,害她想走也不好意思走。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於停下來休息,而若溪袋子裏的燒仙草也冷掉了。
人群漸漸散去。她想,她也該走了吧!
這次,她一樣在他的琴盒裏擺了一張五百元的鈔票。
她正低着頭準備要走,忽然一個聲音從她頭頂傳來——“呼!好累!”
是……在跟她講話嗎?
江若溪抬頭,正好看他轉額甩手。
“而且也好餓。”她什麼話也沒說,而他卻好似老朋友般地對她抱怨。
好餓……這麼說的話……
“我這裏有燒仙草,你……呃…愛不愛吃?”
怎麼她會說這種話?若溪自己都大吃一驚。不過既然話已說出口,就沒有反悔的餘地。她遞給他燒仙草。
“這是什麼東西?”他先是張大眼看着那坨黑糊糊的東西,接着嘗了一口——
“哇!好好吃!”
看他的樣子會以為他三天沒有吃東西了。一杯平常的燒仙草在他眼裏,好像是什麼美味非凡的料理。
她的一點小小貢獻,居然能讓一個大男人那樣滿足,若溪不禁微笑。
雖然正大啖美食,他還是看見了那抹微笑。
“嘿,我第一次看你笑耶!你應該常笑,你笑起來很漂亮。我可以從你聽我演奏的表情感覺到,你是感情很豐富的人,可是為什麼你平常都繃著臉裝出冷漠的樣子呢?”
她的笑容消失了。
“我叫石燁,你叫什麼名字?”
“江若溪。”
“很好聽。”他解決完那杯燒仙草。“你明天還會不會來?”
“明天是星期一,我要上班。”
“沒關係啊,反正我晚上才會在這裏,我會等到你來。”
她訝異地看着他。有必要嗎?他明明有了這麼多的聽眾了。
若溪聳聳肩不置可否,這次她還是沒許下任何承諾就轉頭走開了。
她不習慣跟一個陌生人交談,她不喜歡讓一個才見過兩次面的人剖析她的內心。
這個叫石燁的男人超越太多她的界限。他令她害怕,卻又不自覺的被他所吸引…
自那晚以後,來聽他的演奏,似乎已經成為江若溪固定的習慣。
她開始有了牽絆,平常枯燥無味的生活有了值得期待的事。
以往的江若溪總是辦公室里最晚離開的一個,現在一到八點,她就開始看錶,八點半收拾包包下班。
九點左右她會步出捷運站,九點零五分就能在街角看見他…
石燁見到她,必定誇張地眨眼或露齒微笑。
她會臉紅!這兩個禮拜以來,她臉紅的次數似乎比過去十年還來得多。
來聽他演奏的人越來越多了。若溪不多話、不引人注意,她總是悄悄退到人牆的外圍,靜靜看着。
等他收工了,她才會走向前,默默遞給他一瓶礦泉水,或是她下班后在公司附近買的消夜…
他們的交談很少,除了名字以外,對彼此的了解可以說是一片空白。可是,他們之間卻存在着微妙的默契。
從來沒有人這樣注視她,從來沒想過自己在另一個人眼中是特別的,這個男人給了她這種奇妙的感覺!
理智告訴她,他們之間不可能有更進一步的發展。他們太不同了!他是個沒有固定工作的街頭藝術家,他太年輕、太英俊、太顯眼,他甚至還留長發、打耳洞…
他是那種她避之惟恐不及的男人類型,她理想的伴侶應該是跟她一樣平凡、穩重、謹慎的男人。
但儘管有這些理性的分析,她還是無法否認一天一次的見面,帶給她的快樂。
她的精神氣色變好了,她每天哼着曲子去上班,面對客戶的抱怨,她微笑以對。
以往除非有客戶來她才會化妝,現在她每天總擦着淡妝,花很多的時間去描唇線。
她想,這些變化對她而言,應該是好的吧…
“嗨!”他的聲音把她的思緒位回來。
若溪這才發覺表演已經結束,人潮逐漸散去,而他正向她走來。
“你今天給我帶什麼東西?”
他已經迫不及待地翻找她手中的提袋了。
“小籠包!”他發出驚喜的呼聲。他興高采烈的像個大孩子,讓人很難把現在的他,跟演奏時那個專註高貴的他聯想在一塊兒。
江若溪微笑着看他將一個小籠包放進嘴裏,細細咀嚼。
他不像大部分的男生,縱使再餓,也不會狼吞虎咽——這是他好教養的證明。
“咦?另外一袋是什麼?”
若溪手裏除了自己的小皮包外,還提了一個百貨公司的提袋。
“你今天去shopping了?”他試着跟她閑聊,因為他這個聽眾實在太拘謹、太少提到自己了。
“不。”若溪一僵,然後才很不情願似地將提袋交給他。
“這是給你的。其實沒什麼,我只是去逛街看到就順便買了。現在天氣越來越涼,你老是穿得很單薄——呃……你是拉琴的,手的保養很重要…”她用很稀鬆平常的語氣說,只是閃爍的眼神透出她的緊張。
石燁從袋中拿出兩樣東西,一雙溫暖的深藍色手套,和一條顏色稍淡的喀什米爾圍巾,望着它們,久久不能言語。
他的聽眾里有人給他錢,有人送他鮮花,但從沒有人送他這個…沒有一個人像她,細心照顧到他所有的需要。
見他沒有任何錶示,若溪不安地移動雙腳。“樣式是普通了點——不過,我想還是蠻保暖的…如果你不喜歡就算了,我——”
下一秒,她發現自己被卷進一個令人窒息的男性懷抱中。她一下子無法反應過來,只能僵硬的地他抱住,震驚地直眨眼。
“謝謝你!你對我太好了!我好感動……”
他之後在她耳畔喃喃說了很多,但那些都是她聽不懂的德語。
她的頭很昏。掠過鼻間的,是他身上淡淡的沐浴乳味道;耳中聽到的,是充滿磁性的低沉嗓音;緊貼着的,是男人寬厚結實的胸膛。
這只是外國人表示禮貌和感謝的一種行為,沒有任何意義。
儘管她不停這麼說服自己,卻怎麼也無法讓狂擂的心安靜下來…
這晚,八點半,江若溪接到徐妍從外面打來的電話。
“若溪!若溪!槽糕了!我剛接到Mr.Roberts的電話,他把我罵到臭頭,說什麼我們一個貨櫃的鉛箱全出錯了。他們要的是有附肩帶的.我們出成沒有的。怎麼辦啊”
“Mr.Roberts是你去德國親自接洽的客戶,你的會議紀錄里明明就寫着不附肩帶,我們照這樣出貨有什麼錯?”若溪把所有細節都記得清清楚楚,這點可比老闆徐妍還要厲害,這也就是為什麼徐妍在若溪面前還比較像個屬下。
“嗚……我也不知道…可是他說得理直氣壯——我想……是不是我記錯了?”
若溪臉上出現三條黑線。
“別鬧了!貨都已經到對方倉庫了。”
“就是這樣啊!所以我才會被他越洋電話罵了三十幾分鐘。拜託啦!若溪,你去幫我跟他溝通!”
“什麼?”
“我已經跟他說你會打電話給他。”
“這明明是你自己闖出來的禍…”該死,她怎麼會跟到一個這麼沒有擔當的老闆?
“就這樣啦!你跟他說,要賠償還是怎樣的,由你全權處理。”
“不行!我要下班了。”
“騙人!你以前沒這麼早走的!拜託嘛!你知道
Mr.Roberts是我們公司最重要的客戶。”
“那不是應該由你這個老闆親自去溝通?”
“可是我…我不敢…他好凶…”
若溪氣結。這是什麼話?!
“你、自、己、解、決。我要下班了,我會趕不上——喂?喂?!喂!”她居然掛她電話!
若溪看了一下表——九點。他會不會已經在等她?她撥徐妍的大哥大——居然關機!該死!
沒錯,她以前沒這麼早下班,她也從不介意為粗線條的徐妍收拾爛攤子。可是現在不同,除了工作,她的生活開始有了可以期待的事,有想去的地方,想見的人……
怎麼辦?不管徐妍?不管什麼Mr.Roberts?不管公司是不是會因此少了個大客戶?
她有很強烈的衝動要走。徐妍也該體會到自己該負起當老闆的責任,不能因為她一向任勞任怨,就把所有的事都丟給她。
可是最後責任感畢竟戰勝一切。
若溪嘆口氣,拿起話筒…
若溪步出捷運站時,都已經接近十二點了。聽Mr.Roberts嘮嘮叨叨地念個沒完,又要緊急調歐洲那邊其他客戶的貨去換,整個事情處理完,都已經十一點半了。
他應該走了吧?
除了相見的第一晚,他一向都十點就收工回家。
她走得很急,心裏很慌,不知道為什麼…
還是直接回家算了!何必繞道去看他?他不可能等你的,他有什麼理由等你?
心裏這麼想着的江若溪,越靠近那個街角,越有種轉身逃走的衝動。
她低着頭向前走,就要到他演奏的地方…
每天只要過了這家7—eleven,就會聽到小提琴的樂聲。
可是今天沒有……好安靜…
他真的走了…
她竟沮喪地想掉淚…天!她真厭惡這樣的自己。
跟霍勁維分手的時候,都不曾這麼難過的她,怎麼會為一個說不上熟的男人,而有這麼大的情緒波動?
回去吧!什麼都別想了!以後也不要再來了!
正當她下定這樣的決心時,她突然看見他——
在角落裏,一個高大的男子坐在地上,懷裏緊抱着琴盒,長長的腿弓起來,好似很不舒服的樣子。
他睡著了,幾縷柔軟的長發披落在白皙俊美的臉上。
若溪屏住氣息。
她在他身邊蹲下來,搖晃他。
石燁慢慢睜開眼,看見她,似乎還沒完全清醒似的露出模糊的笑意。
“嗨!你好慢。”
低沉的嗓音讓江若溪一震。
“你怎麼還在?”她的聲音有些不穩。
“等你啊,我知道你會來。”他答得沒有任何猶豫。
相對於他的篤定,若溪反而疑惑了。
為什麼自己這麼急着來見他?他只是個陌生人,
她對他的了解頂多只是他拉得一手好琴。
為什麼擔心他走掉了?為什麼看見他居然在等她,會讓她心裏酸酸的、甜甜的?
這些問題她找不到答案…她也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想找到答案…
“我好餓。你今天晚上沒有帶東西給我吃?”
若溪搖頭。“今天公司臨時有事,下班以後我急着跑過來,所以沒買東西。”
“喔——”他看來很失望的樣子。
“一起去吃消夜吧!”話說出口,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好啊!”不像她還為此考慮許久,他一下子就答應了。
他們來到附近的一家清粥小菜餐館。
“嗯……”石燁把一塊鹵豆腐放進口中,閉上眼睛,感受香滑鬆軟的豆腐在口中融化的滋味。“真不錯!”
他又試了好幾種小菜,有時候會加上一兩句評論,有時只是單純的享受食物。
她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吃飯可以這麼用心的,對她而言,吃東西只是為了要填飽肚子,但他是用全心全意感受食物。看他吃飯的樣子,讓人覺得普通的東西,都像是美食珍饈!
他突然意識到她的目光。
“你怎麼光看我吃?你吃得好少,像小鳥一樣。”
“我不餓。”她搖搖頭,微笑,將她的那一份推到他面前。
他不客氣地接收它們,風捲殘雲地掃光了。
“看你的樣子,好像一整天都沒吃飯。”
“差不多。只有早上喝一杯牛奶——”
什麼?!
若溪訝異的表情讓他苦笑。
他聳聳肩,很大方地承認:“我沒錢。”
“可是…我看你一個晚上的收入也不少啊…”
“那些光付飯店的錢就差不多了。”
“你住什麼飯店?”
“凱悅。”
凱悅?!有人會餓着肚子在街邊拉琴,卻去住五星級大飯店嗎?
“凱悅最便宜的套房,一個晚上也要四、五千塊!”
“我知道啊!”
“那你還住在那裏?!”
“有什麼其他的選擇嗎?”
她瞪大了眼。他在開玩笑吧?!
不,看他的表情不像。果真如此的話,那他簡直就是個生活白痴!
就算他是外國人,也不該無知到認為台灣只有一家旅館吧?
“以前我每次來台灣,都是住同一家旅館。”
江若溪實在看不過去了。
“你瘋了嗎?居然把辛辛苦苦賺的錢砸在住飯店上,然後餓着肚子!你不會去住比較便宜的賓館嗎?不,賓館還是太不划算了,如果你打算在台灣待兩個月以上,你應該租個含傢具的小套房,地點最好在捷運站附近。你知不知道只要用你現在兩天的住房費,就可以付一個月的房租了?”
她講完之後有一些喘。她很少這麼雞婆的,可是對他,她就是忍不住。
石燁撐着下頦,微笑地看她激動的表情。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然後呢?”
他聳聳肩。“我不知道要怎麼找房子。而且,還要花精神去挑,太麻煩了!”
她沒辦法理解這個男人在想什麼。有人會為了怕麻煩,而寧可餓肚子的嗎?對於每一分錢都細心規劃的江若溪而言,這種人簡直是不可思議!
“你到底幾歲了?”若溪問出這個她一直好奇的問題,他看來是個成熟男子,但心智上卻像個大男孩。
“二十八。”
他的答案讓她有些訝異——他居然跟她同年齡!
若溪搖搖頭。
“真懷疑你是怎麼長大的。你從來都不曾為錢傷腦筋嗎?你不知遭儲蓄的重要嗎?”
“我的錢一直有人幫我管。”他說。在離開那個環境以前,每個月固定有一筆六位數美金的信託基金匯入他的戶頭,再加上好幾張白金卡,他隨時可動用的現金就有上千萬。
他是從來不曾為錢煩惱過,他總覺得這種事太瑣碎,不值得他浪費時間,所以他都把錢的事交給他的經紀人跟會計師。
一直到他斷絕和家裏的關係,從奧國來到這裏“嘿!”他看着她,突然腦中靈光一現——
“你幫我好不好?你看起來就是很聰明的樣子,一定能幫我的對不對?”他的手越過桌子握住她的。
江若溪瞪着被他抓住的手,許久,她甩甩頭,勉強自己收拾心神。
“可以。你首先要告訴我,你身上有多少錢、在台灣要待多久,我才能幫你打算。”她試着讓聲音變得公式化。
他咪咪笑着似乎頗得意。“今天來聽我演奏的人很多,瞧!”他從口袋裏抓出一把皺巴巴的紙鈔和零錢,放在桌上。
不用數,江若溪光憑目測就看出那些差不多有四千多塊。以街邊演奏來說是不錯了,只是……
“這……就是你所有的錢?”不會吧?!
“是啊!我想付了明天的房錢,還有剩幾百塊吧!”他很樂觀的說。
江若溪的額頭上浮現三條黑線。
不用說,一個不知道怎麼租房子的人,當然也不可能知道租房子還要付押金。
“怎麼樣?照你這麼說,這些錢可以夠我住半個月了,那麼,你可以告訴我,我今天晚上應該住哪兒嗎?”他滿懷期待地看着她。
一個不需要付押金、不需要添購傢具,而馬上能住的地方…
她腦中浮現一個地方是符合以上條件的,但她不確定這是不是一個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