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彷彿是無止盡的等待,他們等了一天又一天;期待了一天又一天,棠琛兒的身心在痛苦地煎熬着,如果聶諾真的就這樣死去,鐵痕恐怕再也不願多看她一眼了,到時候她該怎麼辦?怎麼辦?
聶諾,求求你活過來吧!若說一定要有人死,她願意自己承擔。
如果她的死能夠喚回鐵痕的一絲關注,她是眉頭都不會皺上一下,絕對不會。
老天爺,求求你……求你──
“好……好痛──”
就好像上天真的聽見了棠琛兒的祈求,終於在第五天後聶諾慢慢地醒了過來,她在親耳聽到大夫說聶諾沒事後,整個人就昏厥過去──
“主人,你辛苦了,這是我學着做的點心。你吃吃着吧!”棠琛兒捧着盤子到他面前輕聲細語地說。
“我不吃。”鐵痕毫不留情地將盤子給推翻在地上。
棠琛兒沒說什麼。低下身子開始撿地上的殘渣。
鐵痕故意踩住那托盤。“我不是要你滾了,你為什麼還留在這裏?”
“我還欠你九十九年零五個月,我不會走的,主人。”她正色說道。
“哼!你留下來做什麼?”鐵痕仇視地道。“我看你根本就是掃把星。以前我差點讓你給害死,這次阿諾也一樣,幸好是他命大,才能撿回一條命,你到底還想怎樣?”
棠琛兒突然雙腳一跪。眼眶含淚道:“我不是。主人,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害你們……”
“夠了,我願意饒過你,也將你的賣身契給撕毀了,你已經不欠我,回去吧!滾回到你爹身邊去。”他不想見到她了。
他真的這般無情。再也不要她了嗎?
棠琛兒搖搖頭,她無法承受這些。她早已發過誓要永遠留在他身邊,她不要離開他。永遠都不要。
“除非你殺了我,否則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的。”棠琛兒堅決地道。
“你……”
“我再去幫你換盤點心來,你別生氣了。”她溫柔地說完立刻退了出去。
“可惡──”他一拳擊在牆上。
剛剛在門外的聶諾將一切看在眼裏。他忍不住嘆了口氣。“少爺,你這是何苦呢?說你愛琛兒姑娘,並沒有那麼難。”
“誰說我愛她?”鐵痕急忙否認。“我才不會愛上仇人之女,何況她還將我們給害慘了。”
“少爺,這根本是你的推托之詞,你只是害怕承認自己心裏所想的,你在抗拒愛上她這個事實。”聶諾一針見血地道。
“阿諾,別惹我生氣。”
“好吧!我不說了,你自己好好想想。”聶諾無可奈何地離開了。
鐵痕像是發了狂般地將桌上的東西全數掃落……不會的,這跟他剛開始所預期的完全不同。他留她在身邊是要折磨她;折磨棠瀉,然而看看現在到底是誰折磨了誰?
是他,是他自己!
自從棠琛兒被祁興祖以刀押着的那一剎那,他才發覺那小惡女不知什麼時候起竟深植在他的心裏,足以左右他的情緒,讓他為她擔憂而心慌。甚至連聶諾都看出來了,願意捨棄自己的命來保護她,只因為她是他的主人所愛的女子。
愛?!
是嗎?他真的愛上了她,受上他執意要報復的人?
鐵痕啊!烙印在他心頭的恨怎麼這麼輕易就被抹滅了?
不該是這樣的,他們聶家慘遭毒害的那一幕還深刻得好像剛剛才發生一樣,他怎麼能夠愛她?怎麼能夠愛一個兇手的女兒?
“可惡──”掃掉了桌上所有的東西后。他甚至還將桌子給翻了過去。
“啊……”重新端來點心的棠琛兒嚇了一大跳,連忙跑到他身邊關心地抓住他的手臂試探地間:“主人,你沒事吧?沒事吧?”
鐵痕反抓住她的手,突然低頭狠狠地吻住了她……那個吻帶着狂風暴雨似的侵略,甚至激烈地咬傷了她的舌,猩紅的血液在彼此口裏交纏,直到她快不能呼吸。
“你還堅持不肯離開我嗎?我可不會對你客氣的。”他怨聲道。
棠琛兒輕笑,她溫柔地伸手將他唇邊殘留的血液拭凈,主動投入他懷裏。“我是你的,這輩子都是你的,不管你怎麼對我,我都願意承受,我都不會離開你,因為我愛你。”
在這一刻間,心裏似乎有什麼東西崩落了。是死咬着不放的仇恨嗎?
鐵痕不願多想,他將她攔腰一抱,走向自己的房裏──所有的熱情在瞬間點燃,他在她身上烙印下無數屬於自己的痕迹,她是他的,永遠都是他的。
慾望在撕開她的衣衫后更加勃發,他的黑眸轉為深濃,鐵痕快速地進入她,讓兩人纏綿地彼此結合在一起。
是對是錯;是愛是恨,這個時候已經不重要了。
嬌吟和喘息交織成一部誘人的曲賦,在兩人銷魂地燃燒到高點時,同時席捲了他們的心──
***
他真的要這麼輕易地原諒她嗎?其實鐵痕心裏也不確定。
在外人眼中他們依舊是主僕關係,但由棠琛兒滿面春風的臉色看來,她是那麼喜悅,因為她並不奢求太多,現在鐵痕願意看着她,抱她、親她這就夠了。
她已經覺得自己太幸福太幸福了,如果能就這樣跟他廝守一生,就算為奴為仆,她亦甘之如飴。
鐵痕每每看到她那滿足的笑容就覺得有些心虛,可他該怎麼做呢?他的心裏還在猶豫着。
“少爺,司徒公子到。”聶諾進門打斷了他的冥想。
“師父?”鐵痕露出恭敬的表情。“快請。”
“不用了,我老人家還走得動。”輕快的嗓音帶着一絲戲謹,一個年紀比鐵痕大沒多少的俊俏男子由門外走進來。
一身的白衫儒衣,文質彬彬,手上還拿着一把羽扇,看來就好似個出身名門的翩翩佳公子。
“師父,你要來怎麼沒通知一聲,我好派人去接你。”鐵痕對他的態度就像在對一個敬仰多年的尊者,毫不馬虎。
“我不是說了嗎?我老人家還走得動。”司徒未央俊美的臉上帶着一股讓人發噱的表情。
一旁的聶諾再也忍不住地笑出聲來。
什麼老人家、老人家的?其實他的年紀也不過才二十七、八,而且還長得過分年輕,看來根本和他家少爺差不多大而已。
“阿諾,你笑什麼笑?”司徒未央嘴一撇,一把羽扇就這樣往聶諾頭上敲,動作快得讓人猝不及防。
沒錯,雖然他年紀不大,但卻練就了一身驚世駭俗的好武功,當年鐵痕在落江能夠僥倖不死,全是拜他所賜。
之後,司徒未央親自教他武功,還幫助他報仇雪恨,如今鐵痕所擁有的一切可說全是他的功勞,他對他的恩情就猶如再造父母那般.因此不分年紀,鐵痕一向恭散地喊他師父。
“不知師父此次前來。有何指示?”鐵痕問。
“其實也沒什麼,只不過要你兌現對我的諾言罷了。”司徒末央輕搖羽扇,軒昂瀟洒的臉看來就像個風流公子,怎麼看也不像個武林高手。
“這是應該的。”鐵痕早就在等他了。
司徒未央聞言笑得更加快意,而且笑容中還有着一絲難以察覺的詭譎。
他實在不能算是個大好人,因為他才沒有那種付出不求回報的寬闊胸襟,他可是個精明鬼呢!當年和鐵痕的約定就是──當他成功的報仇后,他將來取走他身邊最重要的東西。
而今,他也付諸了行動,前來向鐵痕索取。
“呵呵,看你的模樣,想必你已經準備好了。”
“是的。”
“我要什麼你真的都願意給?”
“沒錯。”鐵痕毫不遲疑地道。當年若不是司徒未央,他早就沒命了,更遑論其他,因此不管他要什麼,他都願意給。
鐵痕山莊是他的一切。這就是他最重要的東西了。他會命戴孤實將一切產業打點清楚讓他過目的。
“請師父多住幾天吧!”
“這個……不行,為師的我不喜歡住在這裏。不過,看在你這麼有誠心的分上,我就在附近“瑋雲山”的小屋等你三天。三天後我就要走了。”司徒未央的口氣有點像任性的小孩。
“三天?好吧!我會儘快處理的。”鐵痕山莊的產業眾多,三天實在有點趕。
“那是你的事,我想要的東西可一刻也不能等。”司徒未央話中有話。說完后立刻朝門外走去。
“恭送師父。”
等他離開后,聶諾才搖搖頭道:“跟個小孩一樣任性,司徒公子這些年的米是白吃的,完全沒長大。”
“阿諾,不許你胡亂侮辱師父。”鐵痕警告道。
“知道了。”聶諾和他家小少爺不同,雖然他也很想要有禮貌,但司徒未央那張稚氣未脫的娃娃臉,再加上他那開朗如陽光般的笑容,害他根本不知道該從何尊敬起,不跟他打打鬧鬧就夠好的了。
“快去吩咐戴總管清點所有的產業,三天後移交給師父。”
“等等……少爺。”聶諾連忙叫住他。“司徒公子並沒有說他要鐵痕山莊。”
“除了鐵痕山莊,還有什麼是我最重要的東西嗎?”他反問。
後來他才知道,原來司徒未央要的根本不是鐵痕山莊,而是──棠琛兒。
***
“阿諾,太陽快下山了,三天的期限也快過了。”鐵痕望着窗外說道。
“是……是啊!管他太陽下不下山,少爺。吃點東西吧!別胡思亂想了。”聶諾緊張地試圖轉移話題。
鐵痕臉上充滿百思不解的神情,問着這三天來相同的問題。“是嗎?你覺得琛兒真的是我最重要的東西嗎?你是不是早就這麼認為了,要不然你也不會捨命救她的,對吧?”
“少爺,求求你就別再想了,你不是說過棠琛兒是仇人的女兒嗎?你就把她當成仇人好了,別再亂想。”聶諾扯開個難看的笑臉道。“其實憑咱們鐵痕山莊這麼有錢有勢,要多好的姑娘沒有呢?司徒公子太傻了,居然捨棄山莊而要棠姑娘。”
傻嗎?若那狡滑得知狐狸般的司徒未央傻,世上恐怕就沒有聰明的人了。
此刻,鐵痕才願意承認,原來棠琛兒在他心中早就勝過一切,他可以毫不皺眉地將他努力多年的鐵痕山莊整個奉送給司徒未央,但她不行,唯有她不行。
失去琛兒的這三天來,他整個人忽然像是失去了生活的重心般,以往只要一張開眼就能看見她甜美的笑容,在她悉心的照顧和體貼下,快樂地完成一整天的工作。
如今她被帶走了,而他的心似乎也跟着離開,整個人渾渾噩噩,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他想她,從她被帶走的那一刻開始就沒停止過,他渴望見到她,就算是死,他也無所謂了,想見她的慾望勝過一切。
鐵痕不再猶豫彷徨了,他立即往外跑。
一直注視着他一舉一動的聶諾嚇了一大跳,趕緊阻止他的去路。“不行。少爺,你這一去只有死路一條,司徒公子外表看來和善,其實個性很難捉摸。我們不能與他賭。”
“讓開,就算是死,我也認了。”
“不,我絕對不會讓你走。”他怎麼能讓他去冒這個險呢?“少爺,除非你殺了我。要不然我絕對不讓開。”
“阿諾,你不聽我的話了是吧?”
“什麼話我都聽,但這次我不得不違背你。”他死抓住他不讓他走。
不可能,什麼事物都無法阻擋他上“瑋雲山”的慾望,他一定要見棠琛兒。一定要見她。
他的手往他肩上一劈,瞬間聶諾立刻昏倒。
“對不起了,阿諾,我非見她不可,我一定要見她。”
***
“小姑娘你說我得先帶你從哪裏玩起比較好?”司徒未央一副絞盡腦汁的模樣。“你想去欣賞江南的穩麗景緻,還是長江的波瀾壯闊,或者是蒼龍嶺的偉岸豪情……”
“我想在鐵痕身邊,他去哪裏,我就去哪裏。”棠琛兒老實地道。
只要有鐵痕在,去哪裏都無所謂。
“不錯,不錯,我果然沒押錯寶,活生生的拆散恩愛鴛鴦真是人不道德了。”
司徒未央的唇邊冽開了快意的笑容,到處亂蹦亂跳。“可是我好開心喔!怎麼辦?
怎麼辦?”
棠琛兒真想大罵他一聲變態,可惜這兩、三天的相處后她已經知道越罵他只是讓他越得意開心而已。
哼!怪物。
“哎呀!太刺激了,追來了,他果然追來了。”司徒未央第一千零一次誇讚自己的英明睿智,哎呀呀!他簡直就是天縱的英才嘛。
真不知道他在哇哇叫些什麼,棠琛兒不想瞪他的,沒想到眼裏卻出現一個她朝思暮想的人。
“鐵痕──”
在她奔上前投入鐵痕懷抱前,司徒未央已經先一步地點了她的穴道,讓她只能着急地站在原地無法動彈。
“哎呀!我親愛的徒兒啊!為師的我教育實在太成功了,你真是太有禮貌了。雖然這麼忙碌還是抽空特地來送我,我真的感動得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司徒未央唱作俱佳地道。
“師父。”鐵痕心虛極了,只能慚愧地對他行禮。眼神卻難以控制地飄向棠琛兒身上。
終於又看見她了,還好來得及,還好!
“怎麼了?別太難過,師父有空一定會回來看你的。”司徒未央拍了拍他的肩膀,嘴角卻不經意地上揚着。
“師父,不瞞你說,我……我是來跟你要回琛兒的。”
“要回琛兒?”司徒未央狀似驚訝。
“鐵痕……”棠琛兒感動地漾出甜美笑容,他還是要它的,她就知道,鐵痕絕對不會忍心讓她跟着他的瘋子師父走的。
可她的開心並沒有持續很久,司徒未央接下來的話讓她差點昏倒。
“鐵痕,你我早有約定在先,如果我助你報了仇,你就任我取走身邊最重要的東西。”他神色一凝,和方才開朗的模樣大相逕庭。“我們言明過如果反悔了,那我隨時可以取走你的命,你還記得吧?”
“命?”棠琛兒膛目結舌。
“鐵痕記得。”來之前他早有了心理準備。
“不……不可以,你不能這樣做。”棠琛兒就知道他這個瘋子師父根本不可能輕易放過他們。
難怪鐵痕到現在才來,想必他一定掙扎許久。
但她不開心,一點也不開心他來,她不要他死,不要不要……“我也不想這麼做,但若有人想自毀諾言,那我也無可奈何。”司徒未央聰明地將決定權交還給鐵痕。“鐵痕,現在你只有兩種選擇,其一就是儘速離開這裏,讓我帶琛兒姑娘走;其二,毀了對我的承諾,但下場就日是──死。”
“師父,鐵痕記得自己說過的每一句話,今天我來這裏早已經過深思熟慮。我的命是你救的,如今我自毀誓言,是我的錯,如果你要我的命,鐵痕絕對沒有第二句話可說,不過琛兒絕對不能讓你帶走。”他堅持地道。
“不──不可以!”棠琛兒呼喊道。
“別說我沒人情味,這樣吧!我讓你們兩個自己商量一下。”司徒未央解開了她的穴道。
棠琛兒立即奔向他,淚水盈眶道:“鐵痕,你走,別管我了,我不值得你對我這麼好,你還是忘了我吧!”
鐵痕伸手撫摸她的臉,這嬌美的人兒,或許早在第一眼見到她時,他使知道了今生再也無法逃開。
“琛兒,這是我的選擇,你就成全我吧!”
“不……不──”她怎麼能夠眼睜睜地看他死呢?
司徒未央此時的表情和之前完全不同,是那麼的凝肅難以接近,根本沒有商量的餘地,想必對鐵痕的悔諾感到相當震怒。
她到底該怎麼辦?怎麼辦才好?
棠琛兒的美眸寫滿哀傷,她突然用力地投入鐵痕懷裏。“鐵痕,記住!永永遠遠的記住,我愛你,我永遠都愛你。”
一句句的愛語深深打動他的心,擁抱着她,以往深切的仇恨早已灰飛煙滅。腦中留下的回憶全是兩人之間的甜蜜美好,可惜他覺悟得太晚太晚,如今面對生離死別才懂得該珍惜。
然而這一切都太晚了,不是嗎?
“我也是,琛兒,記住,我也永遠愛你。”鐵痕在她唇邊印下一個熱吻,深情款款地道。
棠琛兒笑了,她擦乾了臉上的淚,再也沒有遺憾。
一轉身,她立即地奔向了懸崖處鐵痕驚訝地發覺她的目的。趕緊追上去。
“琛兒,你別做傻事,快過來。過來……”鐵痕慌急地道。
她搖搖頭,臉上仍舊掛着絕美堅定的笑容.她水亮的眸子轉向司徒未央。“司徒公子,鐵痕背棄了承諾。如果真要有人死,讓我代替他吧!”
司徒未央冷血地露出笑容。“好吧!沒問題,只要有人為背棄承諾負責即可。”
“師父,你怎麼能這樣說?背諾的是我,該負責的人也是我才對。”見狀。鐵痕的心亂了,第一次用憤怒的口吻對司徒未央說話。
“你這麼凶要嚇誰啊?那是她自願替你死的,干我何事?”這會兒。司徒未央又像個無辜的人般眨眨眼撇清道。
“你……”鐵痕突然有種想要弒師的衝動。
“鐵痕,別說了,這是我自願的,跟司徒公子無關。”棠琛兒願意為他死。“就當我是在償還我爹欠你聶家的命吧!你不用太過傷心。”
站在山顛勁風處,她整個人搖搖晃晃着,似乎隨時會跌入谷中粉身碎骨。嚇得他冷汗直流。
“不……誰要你償還?那根本不關你的事,你回來,你快回來……”鐵痕擔憂地吶喊。
“是嗎?”她飄忽輕笑。“那我再問你一句,你……心中的仇恨──融化了嗎?”
“仇恨?”鐵痕熱切地望着她。“我們之間,永遠不會再有那樣東西存在。”
她迷離的笑容更鮮明了。“夠了,有你這句話就足夠了,欠你的九十九年,找來生再還。”
說完,她毫不遲疑地往懸崖下跳“琛兒──”鐵痕幾乎心神俱制,完全沒有考慮地立刻跟着它的背後跳下崖。
“吸呀……這兩個人也未免太衝動了,我都還沒點頭他們怎麼可以隨便去死呢?”他們生離死別、互訴情衷的模樣好不精采,司徒未央聽得入迷正想鼓鼓掌時,沒想到他們居然就這樣雙雙往下跳,害得他在岸上哇哇大叫,莫可奈何之下,也只好緊跟着跳崖了。
因為他的武功極佳,沿着尖山的石塊借力使力,比他們兩人更快地墜落,停留在一棵突出的樹枝上,將兩個早已抱在一起的人給接住。
不想將他們用力往崖上拋的,但兩個人的體重太重,況且墜勢太強.就算他功力再好地無法如願施展,只好退而求其次,帶着他們慢慢往山谷墜。
好不容易,三人終於平安落地……“鐵痕……”棠琛兒睜開眼睛,懷疑地間。“我沒死?”
“好像是。”鐵痕也感到懷疑。
“什麼好像?是真的沒死。不過你們再不移開,我就要讓你們給壓死了。”可憐的司徒未央正被他們壓倒在地呢!
“師父。”鐵痕趕緊移開身子,順便將腿軟得站不住腳的棠琛兒抱起。“是你救了我們?”
“除了我還有誰?”他真是個倒霉鬼,救了人還差點被壓成肉醬,真是人不划算了。
“這麼說師父你是不怪我了?”鐵痕感激地下跪道。“多謝師父不罪之恩。”
“多謝師父宏量,你心地這麼好,將來必定能夠娶得美嬌娘,共效于飛。”棠琛兒和鐵痕同時對他跪叩了三大拜。
“哎呀!你們這是幹什麼?突然說得這麼肉麻,又跪又拜的,讓我覺得自己剛剛就像是個沒肚量的小人一樣。”司徒未央趕緊將他們扶起。
“怎麼會?我了解這是師父的苦心,為了讓我明白對琛兒的感情,你是逼不得已的。”鐵痕總算想通了。
“不錯不錯,孺子可教也!”司徒未央笑着點頭。“恭喜你心中的仇恨總算完全瓦解了,從今以後,可要好好疼惜我的乖媳婦。”
他的年紀和他們相差無幾,這句話從他口中說出來實在有點可笑,可鐵痕和棠琛兒的心是充滿感激的。
他們互視一眼,雙手緊握。
“鐵痕,謝謝你。”琛兒真心地道。
“你喊錯了吧!該稱我為逸風或送風哥哥才對啊!”他露出久違的開朗笑容糾正道。
棠琛兒晶亮的眼眸閃爍着無比燦爛的光輝,投入他的懷抱里。“是啊!逸風,你是我的送風哥哥,不再是充滿仇恨的鐵痕了。”
“沒錯,從這刻,直到永遠,我都是聶逸風,不再是鐵痕了。”這是他給她永遠不變的承諾。
司徒未央露出欣慰的笑容。“很好很好,為師的就在這裏祝你們白頭偕老。再會啦!”
“慢着師父。”聶逸風突然喊住他。
“什麼事啊?不會要送我禮物吧?那不是人見外、太客氣了嗎?”他開玩笑地道。
“哪裏,這是應該的。”
“哇!真的有禮物可拿?到底是什麼?”這下他可好奇了。
“鐵痕山莊。”聶逸風揭曉答案。“這個禮物,師父就請笑納了”
“不……我才不要,這禮物我不要。”他一個人悠遊四海多自在,抱着個鐵痕山莊多沒意思?
“禮物既出,恕不退還。”聶逸風抱着美嬌娘往反方向走,完全不理會司徒未央抓狂的抗議聲。
其實當初建立鐵痕山莊就是為了復仇,如今他心中的仇恨不但化解了,還贏得一個嬌俏的如花美眷,上天待他算是極為優厚了。
他和琛兒已經歷過太多的苦難折磨,如今兩人能夠圓滿在一起,聶逸風決定好好的把握與探兒相處的時間,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鐵痕山莊就送給司徒未央傷腦筋吧!
“琛兒,想去哪裏?”他深情地望着她問。
“任何一個有你的地方。”她甜蜜地回答。
萬水千山,和風相伴。
你濃我濃,拭煞情多,有情人,牽手共游四乃。各家英雄豪傑縱使獨霸一方,但見了此情此景,恐怕也不得不稱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