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場 無奈的意外

第五十五場 無奈的意外

楊月顯然不是什麼堅強的女人,對於她來說,施展那些小詭計也許成為了本能,但是她依舊不會變得視死如歸起來。正因為如此,她所招供出來的東西,讓何田難以置信,但是又不得不信。

“你的意思是說,李雲要去對付瀋河,只是因為你的原因?”何田驚奇地問道,“既然你讓瀋河去對付那些女人,應該是對你有最大好處的,那麼你又為什麼要讓李雲去整瀋河?”

楊月依舊用被子緊緊地裹着自己,委屈地說道:“我……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嘛,李雲那天送給我了一個鑽石戒指,還說再過一段時間,就要和我結婚。我就想着既然這樣,那就沒有必要去找其他那些女人的麻煩了。當時李雲一直在問東問西的,我好像就稀里糊塗地,就把瀋河的事情說出來了。不過我也沒有說什麼壞話,我就是大概說了一下,以前我認識瀋河而已。我也不知道李云然后做了什麼啊,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雖然可以肯定,楊月的這些話應該是相當接近於事實了,但她卻還是幾乎本能地為自己開脫。想必是李雲再次用那個虛假的承諾,來告訴楊月說要和她結婚。同時也許是他心情頗好,所以就給楊月買了禮物。

本來這很正常,按照其本質來看,也就相當於給的小費而已。但是那堅硬的鑽石,無疑很適合來攻破女人那同樣堅硬的心。楊月很有可能是當真了,她應該是害怕瀋河的行動會導致一些不好的事情,那樣李雲將不得不推遲婚禮。所以原來看起來不錯的計劃,因為楊月考慮問題的方式不一樣了,就成為了一個大麻煩。

就是為了那樣一個虛無縹緲的幻想,楊月出賣了瀋河。當然她應該是有選擇地說了一些事情,在她看來,一個副區長要讓一個小警察受到打壓,顯然是輕而易舉的。楊月應該是認為,瀋河這個會惹麻煩的人物一旦被配得遠遠的,就無法再干擾到自己的幸福生活了。

也正因為如此,楊月甚至都沒有通知瀋河中止行動。在她看來,能夠一勞永逸地讓瀋河消失在自己的生活中,顯然才是最省事的。

何田甚至還懷疑着,楊月也許還是準備在將來某一天,再去爭風吃醋的時候,還可以利用瀋河這個助力。所以她沒有讓李雲對瀋河感到痛恨,而只是配到遠處而已。這樣一來,她就可以在什麼時候讓瀋河再次揮作用,對於這一點,她是不會客氣的。

實際上,她幾乎成功了。即使事情沒有如同她所預料的那樣,瀋河也會遠遠地走開。何田看着這個女人,已經說不上自己是什麼感覺了。

當然她可以裝成無辜的樣子,也可以說瀋河都是自願的。不過何田一直相信,任何人都有權力按照自己的方式生活,但前提是不要傷害其他人。

楊月選擇了這樣的生活,那是她的自由,她會承受由此帶來的好處與惡果。但是她不該這樣利用瀋河,其實就連這一點,何田都不是很反感。

畢竟瀋河是自己願意被利用的,就像是在虐戀之中,有了看起來殘暴的施虐者,但同時又有能夠體會到快感的受虐者一樣。旁人是否理解無所謂,只要他們不試圖傷害那個小圈子外面的人就可以了。

讓何田真正感覺到深惡痛絕的是,楊月在改變主意過後,竟然沒有告訴瀋河,而是毫不猶豫地耍了點花招,讓李雲去對付瀋河。本來瀋河就沒有想要糾纏她,又何苦做得這樣絕。對比下瀋河願意做出的自我犧牲,面前的這個女人,就顯得格外惡毒而無情。

何田很想讓瀋河永遠擺脫那種局面,所以他冷冷地說道:“穿上你的衣服,跟我走一趟。只要你對瀋河把事情說清楚,就可以繼續回來做你的李夫人。我可以保證,我們對你的生活一點興趣都沒有。”

楊月只是猶豫了一下,就急不可待地換衣服了。看起來也許是出於恐懼,也許是下意識地想要表現一下自己的魅力,她是當著何田的面換衣服。雖然楊月極力做出一副遮遮掩掩的樣子,但是她很清楚,這樣的姿態,比起一絲不掛地自己分開雙腿,往往更有吸引力。

何田沒有正人君子到因為非禮勿視,所以就馬上轉身。他實在擔心,這個自作聰明的小女人會呼救,甚至是試圖襲擊自己。雖然那不會對楊月有什麼好處,但是何田討厭衝動的傢伙,他們往往是無法用常理來推測的。

看着何田只是平靜地盯着自己,甚至嘴邊還有一絲冷笑,楊月的度就不由得加快了幾分。等到她收拾好以後,正要向何田走過來,何田卻說道:“等一下,就站在那裏。”

楊月迷惑不解地照做了,心裏還有點期待。何田卻只是走過來,將剛才扔過來的那個陶瓷製品,以及分成幾大塊的手機碎片揀了起來,放在自己的口袋裏。然後他站在那裏看了看,確定沒有留下什麼奇怪的痕迹了。

“你的圍巾呢?”何田突然問着,楊月想着何田恐怕是要對自己做些奇怪的事情,心中又是害怕又是期待。她扭扭捏捏地從衣櫃裏面翻了幾條圍巾出來,何田拿過圍巾,卻只是在放在自己的眼睛前面試了下,然後就滿意地點了點頭。

何田將楊月的眼睛蒙了起來,連耳朵都被擋了起來。然後又用幾條圍巾,把楊月捆得像個粽子。他只是用了一隻手,將把楊月提了起來。楊月掙扎了幾下,然後又平靜下來了。因為現在楊月是臉朝下的,所以何田看不見她的表情。不過何田拿定主意,一路上不要管楊月就是了。

還是從原路離開后,何田躲躲閃閃地在別墅外面一個角落裏面打電話。他是想問問瀋河是否在家,然後就好把楊月帶過去。

但是瀋河的電話始終是處於關機的狀態,何田就有些生氣。現在瀋河應該是沒有睡覺的,既然連手機都關着,不用說,肯定是去偵察李雲的情況了。

何田想了想,還是決定先把楊月帶回去。記得以前瀋河說過,因為怕晚上也有任務,所以他的手機一直都是開着的。如果關了的話,那一定是在比較危險的地方,怕別人打來電話就壞事了。

自己可以等到更晚一點,然後再給瀋河打電話,他總不可能整晚上都不開手機吧。何田這樣想着,又提起楊月往家裏飛奔。只要在天亮前解決這件事情,把楊月送回來就也是神不知鬼不覺的。

但是對於如何處理楊月,何田還有點猶豫。本來是只要警告一下她就是了,但是萬一這個女人自作聰明,那又會是個麻煩。鑒於瀋河那讓人糾結的情況,又不能夠滅口。

何田就這樣思考着,回到了自己的家。他把楊月扔到一邊后,就每隔一會兒撥打一次電話。但是那邊一如既往地是關機,何田頹然坐到了床上。他心裏苦笑着,這瀋河還真是努力啊,不知道他在知曉了楊月的情況后,又會怎麼想。

“好難受啊,你把綁我的圍巾松一點嘛,我又不會跑。”那邊的楊月突然嬌滴滴地說著,身體也扭動了幾下。何田冷冷地看了一眼,本來是打算置之不理的,但是馬上又改變主意了。

楊月感覺到何田越走越近,心中大喜,身體更是扭動得誘惑力十足。她心裏得意地想着,只要這個傢伙是可以被引誘的,那自己付出一點東西也無所謂。甚至楊月還想着,要是能夠進一步地控制這個可以飛檐走壁的高手,到時候自己就可以有更廣闊的天地。連現在看起來高高在上的李雲,也不過是個跳板而已。

她就這樣計劃着,然後現自己的嘴被堵了起來。何田很細緻地檢查了一遍,確定沒什麼問題后,滿意地聽着楊月“唔唔”的聲音。

何田拿起手機來再次撥號,然後又失望地放了下來。他想了想,又了條短訊過去,希望瀋河能夠在開機以後就馬上看到。他剛完那條短訊,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何田迅地拿到眼前一看,卻不是瀋河的號碼。

心中忐忑的何田接通了電話,馬上就是瀋河的聲音在說道:“何田?你那邊方便嗎?”何田下意識地看了楊月一眼,趕快走到了衛生間裏面,然後小聲說道:“現在可以了,有什麼事?”

“我這裏出了點麻煩,剛才跟蹤李雲,結果被他現了。”瀋河急促地說著,何田心裏一緊,馬上問道:“他看清楚你沒有?”瀋河有些不確定地說道:“他看到了我的臉,但是也許沒有看清楚。不過麻煩的是,以前有幾次我受表彰,就是他給我的獎,希望他記不住才好。”

對於這一點,何田也不敢下結論了。一般來講,官員們對於這種事情都不會太在意。那些臉孔往往是見過一面,就只剩下一個模糊的印象了。如果還有機會見面的話,自然會有人提醒他。

不過有些官場中人確實有點特殊的能力,說不定李雲就是能夠過目不忘,那問題就嚴重了。所以何田問道:“那你準備怎麼辦?現在就離開嗎?”

瀋河回答道:“現在還沒有那個打算,我當時被現后,他只是有些懷疑,可能對我有點印象。但是我只要不承認,萬一真的調查過來了,我也可以說是當時有什麼任務,剛好過路而已。”

何田皺眉道:“對於這方面的事情,我沒有你懂得多。但是你最好記住,自己的安全最重要。如果只是一些微小的懷疑,應該可以含糊過去。不過如果你被他盯上了,那就離開這裏吧。”

“可是我還有事情沒有做……”瀋河剛這樣說,就被何田打斷道:“你現在已經不需要去做那些事情了,你現在最好到我這裏來,有件事情我想讓你知道。”在電話那頭的瀋河似乎有些猶豫,何田馬上說道:“是關於楊月的。”瀋河就很乾脆地答道:“好的,我馬上過來。”

放下電話后,何田又回到了自己的卧室,耐心地等待着。同時他也在慶幸着,這件事情終於要結束了。雖然瀋河在跟蹤李雲的時候生了一點意外,但只要瀋河能夠從對楊月的迷戀中解脫出來,那這些不過是細枝末節而已。

但是何田越等越不耐煩了,不知道瀋河打電話的時候在哪裏,不過現在也應該到了才對。何田看了看手機,確定是還有一半的電,然後他也只得把手機握在手裏等待着。

突然手機鈴聲響了起來,何田連來電顯示都沒有看,一下子就接通了道:“喂?情況怎麼樣了?”一邊說著,他一邊往衛生間裏面走。瀋河那還有些氣喘吁吁的聲音傳來道:“剛才我又遇到了李雲,他剛好從車上下來,這次看清楚我了。當時他馬上就讓身邊的人來抓我,我知道這次是解釋不清了,只好跑掉。”

何田的手一抖,知道這次事情算是麻煩了。他可以想像到,當時李雲不管是去做什麼的,但是連續兩次都遇到了瀋河。後面一次甚至是剛從車上下來就見了,如果不懷疑,那才真是見鬼了。

任何一個人的自然反應,就是覺得這人是在跟蹤自己。諷刺的是,這兩次意外中,第一次確實是瀋河在跟蹤李雲,而第二次卻算是李雲冤枉瀋河了。但是現在已經無關緊要了,即使李雲當時還有些拿不準,但是只要手下把瀋河的資料拿來給他看,他就會認出來,這是自己女人正要求自己去整的對象。

那樣的話,似乎一切都真相大白了。瀋河就完全有動機去跟蹤李雲,至於跟蹤過後做什麼,那就是可大可小的事情了。

雖然跟蹤一個副區長還夠不上死罪,但是偏偏那人又是分管領導。他想要讓這個小警察生不如死,那實在是太簡單的一件事情。所以從這個角度講,瀋河當時轉身就跑,那也算是當機立斷了。如果他傻乎乎地任憑李雲的人把自己抓住,那就是把自己的生命放在他們手裏了。

想到這裏,何田馬上說道:“你現在趕緊走,身上的錢夠不夠?”瀋河的聲音中甚至還帶有一絲笑意道:“本來我就沒有多少錢,現在全取出來了。剛才又馬上趕回家裏,拿了些東西,現在我已經是在車站了。我馬上就到其他的區去,那邊不可能搜查得很嚴格,我自然有辦法躲掉。”

何田鬆了一口氣道:“那就好,你隨時可以打電話給我。只要是公用電話,我都可以說是有讀者來提供新聞線索的,想必他們還不至於監聽我的手機。”瀋河遲疑了一下道:“不了,現在打你手機是事情緊急。下次我就直接打你們辦公室的電話,他們不會想到監聽那個的。反正現在我也不會有什麼事情,會緊急到必須打你手機了。我記得你說過,一般下午下班前,你都在辦公室吧?”

“是的,基本上都是那樣。”何田悄悄地嘆了口氣道,“沈溪我會去照顧的,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

瀋河那邊沉默了一陣道:“我該走了,再見。”何田說道:“再見。”然後他掛斷了電話,無力地靠在牆壁上。人生的這些事情,果真的奇妙啊。誰又能夠想到,只是在片刻間,就有了這樣的變化。

何田疲憊地回到了卧室,獃獃地看着楊月。他才突然想了起來,自己剛才竟然忘記了告訴瀋河,這邊楊月的事情。不過到了現在的這個地步,也不是很急着告訴瀋河了。按照瀋河的那個脾氣,也是不會將自己的行蹤告訴楊月的。他只是自作多情地怕楊月擔心,但是自然可以防止楊月去告密了。

那麼該拿楊月怎麼辦呢?當然是不能夠殺掉的,只要瀋河沒有明白這一切事情的前因後果,沒有讓楊月親口說出來讓瀋河死心,那麼楊月就不能殺。在瀋河解脫出來后,就更沒有殺的必要了。當然了,如果自己覺得楊月有可能泄露自己的身份,那就該滅口了。

實際上,當時何田去把楊月弄過來的時候,就有了要滅口的念頭了。只不過並不堅定而已,現在更是不能夠殺楊月,但是怎麼保證她不會到處亂說呢?

想到這裏,何田突然擔心起來,如果楊月失蹤被現了,那又會節外生枝。現在何田無比憎恨這種意外,所以必須趕快將楊月送回去。何田急忙提起楊月,又再次在高樓大廈間奔跑起來。

沒有過多久,何田就將楊月帶回了她自己的房間。很顯然,這裏的一切都還和離開的時候一樣。電視裏還在播放着肥皂劇,何田將楊月扔在了床上。然後把矇著她眼睛的圍巾,以及堵着她嘴的圍巾,全部解了下來。

楊月先是條件反射式地蜷縮了一下,然後又在柔軟的床上舒展着自己的身體,不過看起來倒有幾分像是在掙扎一樣。

何田慢條斯理地接着解她身上捆着的圍巾,低聲說道:“本來我是想讓你對着瀋河說出這一切的,不過事情生了一些變化。雖然你現在還不知道,但是我相信你的男人會告訴你的。就在剛才,他兩次遇到了瀋河。在他正式下令追捕前,瀋河逃走了。”

楊月瞪大了眼睛,一副吃驚的樣子,何田看着她說道:“你知道瀋河為什麼會暴露嗎?那是因為他想要找到李雲的一些犯罪證據,然後再交給你,這樣你的地位就會穩如泰山了。”

何田痴心妄想地,想要看着楊月的眼中流露出感動或者是後悔的神色,但是他看到的只是貪戀和恍然大悟。何田苦笑了一聲,繼續說道:“我相信你現在已經明白了,如果瀋河成功的話,你可以得到多大的利益。到了那個時候,你就不再是完全依靠着李雲,隨時可以被他拋棄掉的女人了。”

“我之所以告訴你這些,並不是想讓你回到瀋河身邊。我只是希望你能夠明白,雖然現在李雲能夠給你不少東西。但是如果你想要長久地保有這一切,甚至是想要得到更多的話,瀋河對你很有用。”何田已經完全解開了那些圍巾,他坐在旁邊的沙上,繼續慢慢地說著,“所以你現在應該做到兩件事情,先就是要對我們和你接觸過的事情守口如瓶。你可以設想一下,如果李雲知道了我們接觸過,他會怎麼想?也許最正常的想法,就是我們正合夥想要從他那裏騙得什麼東西。”

何田自嘲地笑了笑道:“其實我們確實就是這樣想的,但是你如果想要出賣我們的話,也無法鞏固你的地位。李雲還是可以隨時拋棄你,因為你並沒有不可替代的價值。”

“並且,你認為那些警察誰可以抓住我?”何田傲然道,又盯着楊月,違心地說道,“你是個聰明的女人,應該知道怎樣做才能夠對你最有利。”

當何田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楊月一直都在很認真地傾聽着。何田一說完,她就問道:“瀋河那邊我不管,你要什麼?”楊月如此直接讓何田很吃驚,他問道:“為什麼你這樣說,為什麼你覺得我需要什麼?”

“這個年頭誰不是相互利用?”楊月冷笑道,“那些男人誰不是想要我乖乖地服侍他,要不然他們怎麼那麼大方?”

何田看着楊月的樣子,已經懶得去質問她,對於瀋河是怎麼看的了。同時他也在擔心着,自己如果說,只是為了讓瀋河能夠從這段錯誤的感情中解脫出來,那麼楊月多半還是不會相信的。她恐怕會認為自己另外有什麼圖謀,那自然會危及到那本來就脆弱的相互信任。

他正這樣想着,楊月卻慢慢地爬了過來。她就像是一條狗或者是一隻貓那樣四肢着地,對着何田爬過來,還在輕微地搖晃着臀部。她用一種慵懶的語調說道:“我沒有什麼可以給你的,但是只要你喜歡,做什麼都可以,隨便你喜歡用什麼地方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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