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場 新任務

第四十一場 新任務

關於自己應該是救了卜冠遂一命的事情,似乎何田還沒有意識到,他只是驚魂未定地說道:“這傢伙好陰險,如果不是我湊巧削斷了導火索……”

“現在你對於邪神信徒的狡詐殘忍,應該有着更清晰的認識吧?”卜冠遂半跪在地板上,一邊搜查着那混沌戰士的屍體,一邊說道,“如果他們真的已經下定決心要同歸於盡的話,那一定是不動聲色的,而不是嚷嚷得讓大家都開始防備。.如果他們是想着要逃跑,倒是有可能虛張聲勢。不過這也不是絕對的,要是有人傻到相信這是一成不變的,那一定會害死自己。”

何田點了點頭道:“是的,我想起來了。上次這傢伙想要逃跑的時候,扔了個煙霧彈。但卻是裝出一副要拚命的架勢,還在喊什麼偽帝?”卜冠遂的動作停了下來,看着何田說道:“今後你最好不要再說那兩個字,即使你只是複述的而已。但是你要知道,總是有些審判官很敏感。”

“偽帝?應該就是這個詞不能夠隨便說吧。當然了,這可以理解。”何田暗自想着,然後問道:“謝謝提醒,我知道了。不過你所說的審判官,那是什麼?”

卜冠遂的臉上出現了一點懷念的神色道:“關於審判官啊,你不需要知道太多,只是要記住,他們擁有很大的權力。他們審查文件、探聽情報,以保證帝國不會被叛徒和**分子蛀空。任何一名行星總督都害怕他們,實際上,幾乎所有人都害怕他們。他們清除掉帝國身體上的一些瘡癤,如果有必要的話,也許會毀滅掉整個行星。”

“聽起來像是我大萌帝國的錦衣衛,不過似乎權力大多了。”何田這樣想着,追問道,“那麼這次到達……嗯,我是說降臨的,也有審判官嗎?”

卜冠遂搖了搖頭道:“應該是不會的,他們如果下來了,看到了這樣腐朽的世界,又無法簽署滅絕令,一定會氣得瘋吧?不過這也說不定,也許他們會派遣更溫和一點的審判官。誰知道呢,審判庭做事情很難讓人猜中。”

“滅絕令?這個我可以理解,應該就是毀滅掉一個星球的命令,但是為什麼你說他無法簽署呢?”何田放緩了呼吸,他感覺自己像是要接觸到了一點什麼真正的秘密。可惜卜冠遂狡猾地說道:“那是因為我們就是來幫助你們的啊,這裏根本就不是帝國的疆域,所以是不可能那樣做的。”

何田沒有料到卜冠遂這種看起來只有肌肉,沒有頭腦的傢伙,竟然也會如此守口如瓶,並且還可以算是官方回答了。對於他所的話,何田越來越懷疑。當然了,何田懷疑的是一些細節,並且無論怎麼懷疑,還是要服從卜冠遂的命令才行。

實際上,何田還有點懷疑。按照卜冠遂說到滅絕令時的輕鬆語氣,他們一定對干這樣的事情沒有什麼心理負擔。那麼既然邪神開始對這個世界施加影響,而帝國降臨下來又並不容易,他們為什麼還要這樣做?按照常理來講,他們應該是可以直接摧毀整個地球的。那樣要省事多了,什麼邪神信徒,全都得完蛋。

何田當然不相信卜冠遂那些鬼話,外星人會對滅絕一個他們稱之為腐朽的世界感到不忍嗎?一定是有什麼原因吧。或許是卜冠遂所提到的,地球外圍那種奇特的屏障在起作用。

不過也有可能,是地球上有什麼東西,是他們也想要的。並且那種東西極其寶貴,以至於他們寧願用人命來填,也要降臨下來。這種想法讓何田感覺很不舒服,自己的所作所為,如果是真的為了抵抗邪神,那還好一點。如果是為了讓侵略者好掠奪財富,那自己真是當定球奸了。不過這些只是自己胡思亂想而已,希望也只是胡思亂想吧。

卜冠遂搜查了一陣,把那混沌戰士身上零零碎碎的東西都掏了出來,全部放在自己身上。然後在房間的柜子裏翻了一通,找出了一張床單,就把屍體裹了起來。他也不多說什麼,就夾着屍體向外走去。

何田急忙跟上了,看着卜冠遂直接開了門,然後一直向上走。到了樓頂后,把屍體藏好了,才對何田說道:“好了,這件事情對於你來說,已經結束了。剛才你已經證明了,你是可以執行一些任務的,那麼就在最近幾天,會有新的命令給你。”

“是的,我會等候通知的。”何田現在把姿態放得很低,他覺得自己算是明白了,卜冠遂這人並不是很在意下級要對上級畢恭畢敬,所在乎的只是能否完成命令而已。在任務下達前,可以講述自己的實際困難,只要是真實存在的,那卜冠遂也不會生硬地堅持自己的命令。不過在說到關於命令、任務之類的事情時,至少態度還是要堅決一點。

卜冠遂點點頭道:“那麼你可以走了,做自己的事情去吧。”何田巴不得馬上就走,但還是假惺惺地問道:“那要不要我去關下面的門?”卜冠遂只是點了點頭,並沒有說話。

何田知道他應該是不耐煩了,所以就訕笑着下樓去了。但他並沒有馬上關門,而是進去后掩上了門,然後在裏面檢查起來。他很想找到一點蛛絲馬跡,以利於自己了解這撲朔迷離的局面。若是卜冠遂問起來了,何田也可以解釋為自己是想看看,房間裏是不是留下了什麼東西,會泄露自己的身份。

因為這裏是出租房,所以看起來空蕩蕩的。沒有多少傢具,也就是床和桌子,還有幾張板凳而已。並且客廳裏面的傢具基本上都成碎片了,看過去一目了然。

何田仔細地找了找,在那些殘骸中什麼都沒有。其他的房間裏面也一樣,並且連床上都沒有床單,所有的床上用品都是放在柜子裏的。這說明了那個混沌戰士也只是剛到這裏沒有多久,所以還沒有使用床鋪。

但是這沒有多大用,依舊無法幫助何田了解當前的迷局。看起來這個混沌戰士很謹慎,什麼東西都沒有留下。這個時候何田才想了起來,剛才卜冠遂把屍體弄到樓上去,應該就是想要找個機會帶走吧。

何田當初殺小白娘,殺那個毒人的時候,都沒有想過要毀屍滅跡。而卜冠遂依舊如此謹慎,難道就是因為在普通的法醫檢查中,也有可能現他們身上的機械之靈?

這個推測把何田嚇住了,如果是真的話,那麼政府方面就有可能很快獲得相關的消息,並且作出針對性的動作。這可不大妙,所以何田馬上跑到了樓上。他鬼鬼祟祟地站在樓上,到處看了看,然後低聲喊道:“導師,你還在嗎?我有重要的事情,你在哪裏?”

“什麼事?”聲音突然在背後響起,何田轉過身來,看到果然是卜冠遂站在剛才還是空無一人的地方。

何田走了過去,焦急地說道:“我突然想起來了,以前我殺過的那兩個人,他們的屍體落在了警方手裏。我現他們的屍體上,也有類似於機械之靈的東西。如果他們對其進行檢查的話,會不會現機械之靈,從而提前知曉我們的存在?並且他們也許可以研究出對策,甚至消除機械之靈的作用。”

卜冠遂搖頭道:“你不需要為此擔心,屍體上的機械之靈會自然分解掉,所以他們什麼都得不到。”

“那麼這具屍體也沒有必要帶走啊。”何田驚訝地說著,又獻策道,“只要把他扔在那裏就是了,別人要現也得至少好幾天的時間。並且警方很有可能會認為是犯罪團伙內訌什麼,然後不了了之。即使他們懷疑了,也沒有任何證據可以找到我們。”

卜冠遂沉默了一下,然後說道:“我要帶走這具屍體,是因為其他的原因。這件事情你就沒有必要管了,下去關了門,然後離開吧。”

何田愣了下,然後連連點頭,跑下去關了門,然後就真的離開了。他不但是離開了這棟樓,還離開了這個小區。然後他在路邊順便找了個台階,就坐在那裏思考起來。

這件事情太奇怪了,卜冠遂既然不擔心機械之靈被人現,那麼為什麼還要堅持帶走那具屍體?想去想來,何田覺得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因為那具屍體上有什麼秘密,並且必然不是關於機械之靈的。

那麼還能夠有什麼秘密如此重大?何田突然想起來了,卜冠遂說過,這個邪神信徒已經是混沌的戰士了,這聽起來像是小白娘的升級版。難道這樣的話,就會導致在身體上有些變異,從而被人輕易地辨別出來?

可是這樣的話,也可以正大光明地說出來啊,何必如此呢?何田感覺到自己的呼吸急促起來,他心中出現了一個可怕的推測。難道說,是因為那個混沌戰士,是和小白娘他們那種邪神信徒完全不一樣的?

是了,當時卜冠遂根本就不覺得奇怪,為什麼敵人也會有機械之靈。但是他也根本就沒有對自己解釋,而這種事情,恐怕應該是說清楚比較好吧。

那麼很有可能,這種混沌戰士是另外一種來源,並且卜冠遂應該很清楚才對。當初他面對這個混沌戰士的時候,還說了句奇怪的話,好像是提到了什麼才墮落不久。那是什麼意思,何田並不清楚,但是他現在回想起來,卜冠遂的語氣中有些悲哀和懷念。

“那個混沌戰士,是因為帝國才出現的?”何田作出了這樣一個令自己也吃驚的推論,“並且卜冠遂應該和他有點關係?”

也就是說,什麼邪神先對這個世界施加影響,然後帝國就本着星際主義精神前來救援,完全是胡扯了。很有可能事實完全相反,是帝國先到達,然後邪神乘虛而入。這樣說的話,會不會帝國不來,邪神的勢力也就不會出現?

這樣的想法讓何田感覺到全身冰涼,雖然現在天氣很熱,但是他卻感覺到自己的手指頭都僵硬了。明明是暖風吹在身上,卻沒有任何暖意。

前門拒虎,後門進狼?或者是蛇鼠一窩?或者更大膽地設想一下,會不會那個所謂的帝皇,其實就是第五邪神?他們現在的戰爭只不過是窩裏鬥而已?

不,這樣的想法太瘋狂了。何田大口大口地喘着氣,感覺自己的腦部嚴重缺氧。他回憶着以往的情景,應該不會是這樣的悲劇吧。當初何田在感覺到那四名邪神的誘惑時,可沒有同時感受到什麼帝皇的誘惑。實際上,到目前為止,何田還是感覺到帝國一方,看起來算是比較正統的。

雖然他們在某些方面看起來比較極端,但是那也可以理解。對於地球人來講,那些政體啊,口號啊,審判官什麼的,都可以在歷史上找到相對應的。

好吧,也許他們是有些秘密,但是誰說他們就應該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自己呢?對於差距那麼大的文明,他們恐怕在骨子裏還是對自己這些土著有些輕蔑吧。所以在整體上講,帝國應該還是沒有問題的。看看他們各自行事的風格就知道了,雖然卜冠遂看起來雷厲風行,其實是冷血殘酷,但是總比邪神信徒那邊好多了。

何田覺得再想下去,就是鑽牛角尖了。警惕心是要保持,但是也不要草木皆兵。雖然對於帝國的懷疑還是不會消除,但是卻不會敬而遠之。要當心,別被他們真的蠱惑住就行了。何田這樣想着,感覺心情好多了。

然後何田繼續自己的行程,剛才那個小區顯然是沒有必要再去了。畢竟自己剛剛離開了,去而復返的話,也許會讓人產生一些不好的聯想。

不知道是不是邪神信徒之間,也有心靈感應什麼的。何田一路走來,都沒有現目標。幸虧他還在不停地收集新聞線索,遇到了合適的,馬上就開始採訪。否則的話,那真是一無所獲了。不過這樣一來,度就更慢了。

但是何田並沒有為此感覺到煩躁,他在剛才見識過了那場戰鬥后,一心求戰的心思淡了很多。他知道了在人群中,應該還有些像那混沌戰士一樣的人。而那些人,是何田萬萬無法對付的。

之所以何田現在還沒有放棄,主要還是因為自己這樣做,確實可以採訪到不少稿子,其中一些還有潛質進行深度報道。卜冠遂他們不管說得多麼高尚,表現得多麼強大,也沒有給自己工資啊。若是以為自己勾結到了外星人,那就可以這樣把工作放棄掉,才真是自尋死路呢。

並且現了什麼疑點的話,自己對付不了的,也可以通風報信啊。在卜冠遂那邊,應該也有印象分吧。

所以何田堅持着自己的行程,讓報社的一些人都感覺到吃驚了,他們當初可是認為何田堅持不了幾天的。畢竟這樣大的強度,不是一般人能夠跑下來的。那不止是意志,還要實實在在的體力來支撐。

只不過在周末的例會上,洪雲浩並沒有把這個當成典型再次通報表揚了。應該是他覺得自己想敲打的,已經知道厲害了,沒有必要再趕盡殺絕。本來何田這點成績對於老記者而言就不值一提,只不過是看着沒有多少技術含量,好拿來刺激一下某些成天嚷嚷着沒有新聞線索的人而已。

何田對於這種口頭表揚本來就沒有多少期待,所以就也不會有什麼失望了。他還是一如既往地計劃着,在周末與沈溪的見面。她現在身上的那些異變,已經不是隨便胡扯幾句就可以安慰的。也許這次要把瀋河搬出來?每次這樣做都很有效呢。

此時何田正在下班的路上,還沒有等他想個明白,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拿起來一看,是個陌生的號碼。記者是不可能只接熟人電話的,所以何田只是看了眼就接通了,然後聽到了一個冷冰冰的聲音道:“你在哪裏?”

這個聲音……是卜冠遂?何田急忙說了個地名,那邊就說道:“你等在那裏,我馬上過來。”然後電話就掛斷了。

何田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心裏覺得這可能是有什麼大事吧。要馬上開始訓練了?還是又要去堵門?傷腦筋啊,雙方處於一個完全不平等的位置上,這就導致了對方可以什麼都不說,自己卻只能夠瞎猜。

幸好何田所站的地方,旁邊就是個街心花園。雖然是小了點,但是站在這裏等人,也不會顯得很突兀。何田抬起頭來到處看了看,果然找到了幾個監控攝像頭。雖然從安裝的位置上看,很明顯那是用來監控交通狀況的。但何田還是調整着自己的位置,讓街心花園的樹木和石柱擋在自己前面。

沒有等多久,卜冠遂就來了。他也是很聰明地看了看周圍,避開了那些監控攝像頭,從另外一個位置接近了何田。如果有人在監視他們的話,這顯然沒什麼用,但是這樣卻可以很好地避免在監控錄像上留下相貌特徵來,將來也許這就可以讓他們少很多麻煩。

“現在有一個任務給你。”卜冠遂開門見山地說道,“我們決定現在就開始,逐步滲透本地的一些部門。這裏的警察局長,由你去負責。”

何田愣了一下,急忙問道:“那麼我需要做到什麼程度呢,是讓他加入我們?有這個目標的資料嗎?”卜冠遂搖頭道:“沒有資料,這需要你自己去搜集。另外,他不會成為我們的一員,只不過是讓他服從我們的命令而已。”

“也許,讓他同意在一定程度上進行合作會比較好。”何田大膽地建議道,“如果對他強行下達命令,很可能會受到抵觸的。”卜冠遂的嘴角**了一下,似乎是在嘲笑道:“那是你的問題,不管你使用什麼方法,都需要保證,在我們需要他做什麼事情的時候,能夠得到迅準確的執行。”

既然話都這樣說了,何田也無話可說,他問道:“有時間限制嗎?”卜冠遂回答道:“沒有限制,但是如果我們覺得你拖延了太長時間,也許會接管這件事情。”

何田感覺到,也許卜冠遂還是有點好心的,故意在周末布任務,這樣他就不需要請假去完成了。那麼這樣來分析的話,恐怕他們是不會願意自己拖到下周去,所以才留出這點時間。

可惜啊,自己的周末被毀掉了。何田摸出手機來想要給沈溪打電話,但是卻又停了下來,他實在不想聽到沈溪那失望的聲音。好吧,那麼短訊好了,何田自欺欺人地想着。出短訊后,何田強迫自己不再去想這件事情。他向家裏走去,同時在計劃在該如何行動。

本地的警察局,何田是知道地點的,這也許算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優勢。要知道許多人根本就不知道當地警察局的地點,如果要問過去的話,顯然不是很好。

那麼下一步,就是找到那個局長了,然後才能夠對其威脅利誘。不過何田想了想,威脅倒是可行,但是利誘就不好說了。難道要對他描述一下,在外星人領導下的地球新秩序?這個恐怕就會起反作用吧。

能不能夠讓他相信是一回事,就怕他相信了,但卻會陷入恐懼中,擔心外星人拿他當成飼料什麼的。沒辦法,將心比心,人們還是認為,當自己擁有絕對力量的時候,是不會對那些土著講什麼真正的平等友愛。對於外星人來說,自己不就是土著嗎?那些潛移默化的感受,有時候甚至會壓倒近在眼前的恐懼。

好吧,這個想法也許是多慮了。何田決定去監視那個警察局長,也許可以用一天的時間,來大致分析出他是個什麼人。然後還有一天時間,來將其馴服。

是的,就是馴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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