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任丹梨將頭擱在窗口望向窗外,靈動的眼眸瞄向樓下那些熙來攘往忙碌的人群,突然覺得自己好孤單,就像被放逐在孤島,被孤立起來,心中那種苦澀真是難以形容。
「梨兒,從齊王府出來之後,妳已經發獃了整整三天,不要緊吧?」蘭花夫人心疼地看着女兒有些憔悴的臉,關心問。
她不放心女兒,特地親自率領了幾個弟子跟到京城來,沒想到齊燁她那好女婿,還是無法製得住她這如脫疆野馬似的女兒,真是令人惋惜呀!
「沒什麼,我很好啊!」
「是嗎?」蘭花夫人走到她身邊望了一下樓下的人群,才故意道:「這京城跟我們那裏一比,那熱鬧程度真的不相上下。」
她們住的這間客棧剛好在京城中心,其熱鬧的盛況自然不在話下。
「是很熱鬧。」
「那妳為什麼不出去玩呢?我沒欄着妳呀!」她好笑問。
「玩?」任丹梨點點頭。「有啊,早在和阿燁到京城的時候,我們就玩了不少地方了。」
「哦!原來是玩膩了。」蘭花夫人佯裝會意地點點頭。「那妳可要跟娘一塊兒去找妳爹?」
她眼眸一轉,毫無生氣地道:「妳自己去就行了,有我在旁邊,你們要恩愛很不方便的。」
可惡的小妮子,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情調戲老娘,蘭花夫人決定讓她更難過些,誰教她竟傻到放棄了她的好女婿。
「那妳就跟你的師兄師姊們回蘭花居去等我的好消息吧!我一定會將妳爹帶回去,然後我們一家好團圓呵。」她用甜蜜得要命的語氣道。
「我暫時還不想回去。」聽到她娘那種語氣就心煩,任丹梨已經迫不及待地趕人了。「你快去找我爹,要纖雲、阿星他們也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靜一靜?喲!我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麼毛病?妳這頑皮的丫頭也會想要靜一靜?」她女兒果真害了相思病,真是大快人心,蘭花夫人的心情異常的好。
「娘--」任丹梨眼皮一翻,警告道:「妳不去找我爹是不是?那蘭花血玉給我玩好了。」
「那怎麼可以?」蘭花夫人從懷中拿出那塊視如珍寶的血玉道:「這不但是我相公給我的禮物,還是我女兒努力幫我找回來的,意義非凡,不給玩。」
可是任丹梨卻討厭那塊血玉,雖然她最初會到齊王府的確是為了拿回血玉,但後來……後來她卻愛上了那裏,只可惜她永遠也不可能屬於那裏,除非嫁給他……
不,她還沒玩夠呢!嫁人會失去自由,況且要她一直待在同一個地方,她會瘋掉的。算了,地想她的選擇是對的,天下無不散的筵席,她和齊燁的緣分大概已經走到了盡頭,就別再強求了。
可,為什麼她的心一直懸念着他,度日如年呢?
而他呢?她離開后,他還會再想她嗎?
「燁兒,聽說你胃口不好,娘特地囑咐廚子幫你弄了些開胃可口的食物,你快來吃。」齊王妃春風滿面地對着她兒子哄道。
「放着吧!娘,辛苦妳了。」齊燁淡漠而有禮地道。表面上他和以前一模一樣,但其實他正極力掩飾着傷痛。看在明眼的人眼裏,都格外心疼不已。
「怎麼?還在怪娘嗎?」
「不,那不是娘的錯,是我。」他是故意不阻止他娘的,沒想到任丹梨真的拿了血玉就離去了。「是我不好,她才不願留下。」
為了她,他願意放棄一切,包括眼前的名利,甚至他師父所要贈與的寶劍,但是那如風的小女子,她的心卻仍在飄搖,或許真是他不夠好吧!才沒能留得住她。
「誰說我兒子不好?燁兒,你是娘一生中最大的驕傲。」齊王妃敢狂妄地對天下人說,她兒子是全天下最優秀的人。
齊燁苦澀地輕勾唇角,他曾經也這麼以為,但如今他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留不住,他還有什麼好讓他娘引以為傲的?且那善忘的女子,此刻是否早讓別的新奇玩意兒給吸引,而忘了他呢?
「燁兒,別妄自菲薄、胡思亂想了。」知子莫若母,齊王妃焉有不知道他心裏想什麼的道理,她聰明地轉移話題道:「別忘了你皇舅對你寄予厚望,他還等着你將渝熏帶回來呢!」
「放心吧,娘,我已經派人去找了,很快就會有消息的。」他淡淡地道。
看他如此消沈,齊王妃也不好再過度逼迫他了,只希望他心中的傷能快點痊癒,其實經過這幾天反覆的思考,她已經漸漸地體會到,只要兒子能夠快快樂樂地生活,他娶不娶公主為妻似乎已經不再那麼重要……
「煩啊!悶啊——」任丹梨仰天長吼,無病呻吟着。
她娘蘭花夫人和她的一群師兄姊相繼離開了,如今她更加孤單了。
怎麼會這樣呢?她這個走到哪兒玩到哪兒的人,怎麼也會有孤單的感覺?怪了,該不會一直跟齊燁在一起而離開人群太久,所以現在一跟他分開才會有這麼怪的感覺吧!
「不管不管了,今天我……我一定一定要好好給它玩個痛快!」拿出了她娘臨走前留給她的一把銀票,她咬牙切齒地對銀票發誓道。
說走就走,她立刻奔到客棧櫃枱前,跟老闆問明了這城裏好玩之處,大搖大擺地走出門,準備痛痛快快地玩一場。
熱鬧的大街;吵死人有餘的賭坊;舞龍舞獅的廟會;甚至她還女扮男裝地闖進了花閣……
可,無——聊,真是無聊透了。
以前覺得有趣的事物統統不再好玩,她被漫天的孤單感覺壓迫得幾乎快喘不過氣來。既然在人群中感到這麼無趣,她乾脆使出輕功向前飛掠,在城郊的林子裏晃來晃去,甚至還飛上了樹再故意往下跌。
「哎喲!痛,阿燁你不會接……」一回頭,哪裏有齊燁的影子,她竟難過得想哭。
抬起手來,叮叮噹噹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原來是手上那個鈴當手環的聲音。她下意識地拿出脖子上掛着的白玉,看到這些東西,心裏那讓她刻意壓抑的影子就更加明顯了。
她想他,是的,她好想好想他,恨不得立刻飛奔到他身邊,傾訴這幾天的相思。但是……
她突然想起要離開齊王府那天,齊王妃曾開心地對她說,她兒子就要娶當今皇上最喜歡的小公主渝熏了。
是啊!如果齊燁娶了妻,那他……他還會兼顧她這個好朋友嗎?還會陪她遊山玩水,陪她賞花抓蝴蝶嗎?
「阿燁,阿燁——」她硬咽地低喊着。
「嗚!我……我不想活了,我好痛苦……」
突然,不遠處傳來一個更凄涼的女子悲泣聲,沈溺在難過思緒中的任丹梨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給吸引去了,連忙往聲音的源頭探去。
「不要——」任丹梨竟然看到一個女子想要懸樹自盡,差點心神俱制,她大喊着,並奔向前將那名女子整個人由樹上的白緞抱下。「妳別做傻事。」
「讓我死……讓我死,妳別欄着我。」我見猶憐的模樣教人心疼,尋短的竟是個年輕又貌美的女子。
「不,妳還這麼漂亮,又這麼年輕,有什麼事想不開,一定要尋死呢?」任丹梨死命地拉住她,將她拖離那懸有白緞的大樹下。
「年輕貌美有什麼用?到頭來還不是一場空。」女子哭得傷心極了。
「怎麼會是一場空呢?」任丹梨慌忙地替她擦拭眼淚勸道:「別哭別哭了,妳有什麼委屈告訴我,讓我來幫妳好不好?」
反正她現在也難過得要死,有事做多少能轉移一下注意力,更何況救人一命也是善事一樁呢。
「我……嗚!我……我的命好苦。」
「有多苦呢?你快說呀!」任丹梨耐着性子地安撫着。
「我喜歡的人要……他要娶別人了。」那女子終於說出了自己的委屈。
「娶別人?就算對方要娶別人妳也不必自盡吧?是那個渾球負了妳耶!妳應該更勇敢地活下去才是。」她最看不起負心漢了,忍不住氣急敗壞地罵道。
「不,那不是他的錯,是我,是我一直貪玩拿不定主意,他會娶別人也是被逼的,都是我害他的,害他得不到幸福,這是我的錯。」女子說完又想去尋死了。
怎麼她說的人好像是她?
任丹梨沒空去細想,只能死命地抓住想尋死的人,悶悶地道:「那……那個男的到底娶了別人沒有?」
「還沒,他仍對我情深似海,可是……可是我無以為報。」女子傷心地道。
「幸好他還沒娶別人呀,妳有希望了。」任丹梨露出了笑靨道。
「希望?」
「是啊!快回去吧,去向他說明一切,如果他愛妳的話,那事情就有轉圜的餘地了。」這叫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她聰慧地看出事情的癥結。
「真的嗎?」那女子眼中有些遲疑。
「別猶豫了,快回去啊!快去阻止他娶別人,幸福是屬於妳的哦!」說話的時候她腦中突然閃過了一個念頭。
幸福,對啊!在齊王府里也有屬於她的幸福呀!為什麼她這麼傻,直到現在才想通這一點呢?
不行,她一定要趕快回去阻止,她一定要去阻止齊燁娶渝熏公主,齊燁是她的,他是屬於她一個人的幸福,她要獨佔他,永遠也不放手。
「阿燁,你等我——」她對自己喃喃低語。
跑了兩步才想起方才那個女子,誰知道一回頭,那女子早就不見蹤跡了,只剩下一縷白緞在樹下隨風飄揚,證明剛剛不是她的錯覺。
「謝謝妳,姑娘。」她對那條白緞感激地道,隨即奔往齊王府的方向。
倏然,樹上的白緞被解下,方才那想要尋死的女子和始終噙着魅然笑容的闕濯出現在樹下。
「小奴,妳這次的表現很好。」他讚揚着。
「多謝邪君誇獎。」方才那女子——也就是小奴,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道:「也在此恭賀邪君。」
「的確可喜。」闕濯的笑容更加幽詭。「我大師兄該感激我為他所做的一切,呵呵……」
「奇怪的是那位齊少爺似乎對寶劍沒興趣。」小奴有些疑惑。
「他不是沒興趣,而是被愛沖昏了頭。」練劍的人豈會不愛寶劍?只不過在齊燁的心中,任丹梨已勝過一切罷了。
「那現在呢?」
「江南行。」
他的眸中充滿算計,他這些師兄一個也別想逃過他所設下的陷阱,只管乖乖地雙手奉上名劍和「天下第一神劍」的名號給他;他甚至連比武的力氣都可省了,呵呵,這就是他比人家聰明的地方。
「娘,妳放心吧!很快就會有渝熏的消息,妳不必過於擔憂。」一見到齊王妃,齊燁自然地反應道。
「擔憂,我怎麼能不擔憂呢?」齊王妃心疼地看著兒子憔悴的臉道:「但我擔憂的人是你,你是我唯一的兒子啊!」
齊燁抬頭,臉上毫無表情,看不出來他在想什麼。
「燁兒,忘了她吧!天底下的女子這麼多,環肥燕瘦、冷艷嬌俏隨君喜好,你耍什麼樣的女子沒有,又何必一直執着於她?」齊王妃苦口婆心地道。
她受不了了,雖然她兒子還是像平常一樣正常,但就是太過正常才讓她擔憂。她寧願他大吵大鬧或是摔桌砸椅發泄一番,都勝過他一直壓抑着自己的傷痛好。
是她的錯,從小她就一直教他如何壓抑和冷靜,如今會造成這樣的結果,她要負很大的責任。
「燁兒,你聽到娘說什麼了嗎?」一看到他魂不守舍的模樣,齊王妃就更加自責。
「別擔心我,我真的沒事。」齊燁的反應仍舊冷淡,就像個失去了動力的人,提不起一絲勁兒來。
「燁兒,別這樣,你這樣會讓大姊更難過的。」
「是啊!」
一向不過問府中任何事的二夫人和三夫人突然出現幫忙勸說。
「二姨娘,三姨娘。」齊燁禮貌地對她們道。
「乖孩子。」三夫人將一個香囊交給他。「我答應梨兒要幫你做的。」
「另外,這個香囊是二姨娘做給梨兒的,你先替她收着吧!」二夫人也交給他一個漂亮的香囊道。
「謝謝你們。」從任丹梨離開后,她的名字在他面前成了一個禁忌,如今聽在齊燁耳里,他還是忍不住激動。
「放心吧!別擔憂,梨兒是個聰明又有情的孩子,她會回來的。」雖然認識任丹梨沒多久,但二夫人就是知道這點。
「沒錯,她只是一時想不通而已,再多給她一點時間吧!」三夫人也幫着安慰。
「是啊大哥,我們統統到門外幫你守着,等大嫂一回來,我們就立刻通知你。」五個兄弟不知道何時也出現在門口,他們礙於齊王妃在,不敢隨意進門,不過他們沒忘記在朔書樓里幾個兄弟同心協力打拚的情景,和任丹梨俏皮可愛的模樣,如今他們遇上了難題,五兄弟都很想盡自己的力量幫忙。
「謝謝你們,可是我想她……」齊燁實在不怎麼有信心。
「大哥,梨兒一定會回來的,相信我。」齊熠大嚷着,他再也不怕大娘了,他奔到齊燁面前給他加油打氣。「也相信你的魅力。」
等了許久,齊燁終於點頭了。
「她會回來的,梨兒一定會回來。」他道。
「太好了,我們現在就立刻到大門口替你守着。」五個兄弟歡呼了聲,像陣旋風一樣奔了出去。
齊王妃幾乎整個人都愣住了,她作夢也沒想到她兒子齊燁竟然跟二房和三房的人那麼密切,更誇張的是連那姓任的丫頭都與他們建立了那麼良好的關係,無庸置疑地,齊燁一定是受了那丫頭的影響。
只是,任丹梨到底有什麼魅力?竟然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收服了大家的心,讓所有人都向著她,甚至連一向怕她怕得要死的五兄弟都敢公然在她面前挑戰她,竟稱任丹梨為大嫂?
就在她沈思之際,門外突然傳來的喊聲驚擾了她。
「回來了,大嫂真的回來了,梨兒……梨兒真的回來了。」五兄弟欣喜若狂的聲音幾乎響徹雲霄。
突然之間整個齊王府似乎都沸騰了起來,連一堆下人都紛紛湧向大門而去。
「聽見了沒有,燁兒,她回來了,她回來了……」二夫人高興得連眼淚都差點掉下來。
齊燁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這可能嗎?
「怎麼了?你不會不想見她了吧?」瞧見他遲疑的腳步,三夫人憂心地問。
「不是。」他想見她想得簡直快瘋了,齊燁走了兩步,突然回頭望向齊王妃。
「去吧!去將她接進來吧。」齊王妃終於肯認輸了,只要她兒子快樂,她這個做母親的就快樂了。
「謝謝妳,娘。」齊燁欣喜若狂地奔了出去,才剛到門口,就讓一抹嬌俏的身影給撞了個正着。
「哎喲!阿燁,你幹麼?」任丹梨捂着鼻子嬌聲嗔道,她現在才知道他的胸膛原來很壯,撞得人好痛呀!
「梨兒。」一看到撞進懷中的人,齊燁也不管眾人圍觀,像怕她溜掉似的立刻將她緊緊抱着。「梨兒,梨兒,我好想妳。」
「我也是耶!我好想你喔,可是……」任丹梨猛喘着氣道:「可是你快把我給勒死了。」
「對不起。」他放下她審視着。「這些天妳還好吧?」
「不好,沒有你陪我,什麼東西都不好玩了。」任丹梨投入他的懷裏抱怨着。
「我不管,不許你娶什麼公主,你只能娶我,只可以愛我,我再也不要離開你了。」
「真的?」
「當然,你要敢娶公主,我就……我就……」說著她突然眼淚往下掉,想起那個想要自盡的女子。
「別哭別哭,我不會的,我只愛妳,在好久好久以前我就這麼決定了,我這輩子只愛妳一個人,一生一世,不離不棄。」齊燁心疼地為她擦着眼淚,沒想到像她這樣開朗的女子竟然也會哭。
「沒騙我?」她張着一雙淚眼汪汪的眸子問。
「天地為憑,眾人為證,我齊燁一輩於愛妳,絕不食言。」齊燁立誓道。他沒忘記他師父的交代,但擁有任丹梨比任何擁有寶劍、獲得虛名假利都還要值得。迷魂崖上,他註定了是個旁觀者,但他絕不後悔自己的選擇。
「是啊!我也願意幫我兒子做證,梨兒,做我的媳婦吧!」齊王妃突然開口說出讓人差點掉落下巴的語。
任丹梨和眾人一樣愣了一下,隨即笑逐顏開道:「本來我就這麼打算了,燁哥若不愛我,我也要纏他一生一世,直到他投降為止。」
她天真又大膽的宣口,讓所有的人都忍不住欣喜地大叫,並報以最熱烈的掌聲,勇敢的女孩才會有美麗的愛情,大家都為他們祝福,整個齊王府簡直比過年還熱鬧,歡天喜地的景象盛況空前。
爾後識相的閑雜人等自動退開,將這小方天地留給有情人。
齊燁將手中二夫人給他的香囊交到了任丹梨的手上。「二姨娘給你的。」
「好漂亮喔!」她笑得甜蜜極了。
在他身邊,突然間任丹梨覺得自己的世界又變得美好如初。不,應該說更美好才是,因為彼此間更多了一份承諾。
她感嘆地道:「娘臨行前要我多想一想,我總算明白了她的意思,只可惜我不知道她在哪裏,無法親自告訴她這個喜訊。」
「無妨,其實無論丈母娘在哪裏,她都會很放心的,因為她知道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她的女兒。」齊燁深情地對她道。
「丈母娘?」難道她娘早就跟齊燁串謀了?聰慧的小女子總算嗅出了異樣。「你叫得倒挺順口的嘛!」
糟糕!露出了馬腳嗎?
不怕不怕,齊燁用自己最熱情的吻撒下無限情意,讓她迷醉在愛的情濤里暈頭轉向,再地想不起剛剛那句質問他的話。
對有情人就在濃情繾綣里,守護着他們愛情的嫩芽慢慢成長,開花、結果,直到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