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激烈的拚斗在驅魔高昂的戰鬥力下結束,紅魔與邪雲所領的煞魔族人敗得難看,慌忙逃走,他們低估了驅魔的魔力,她竟已學會了奪魄魔法!這是巫魔族中最高的魔法,就算是資質甚高的大魔師,最少也要百年才能練成如她那般精熟,而她也只不過二十歲吧,她的潛力大驚人了!現在能對付她的,怕只有森羅。
他們不得不重新評估驅魔,看來他們要消滅煞魔族人,並非全然無望。
「驅魔,做得好,我們能不能為死去的族人報仇,全系在-身上了。」青陽忍不住滿懷興奮的期待。
為什麼現在怎麼看,都覺得是辟邪好看?辟邪!她一定會搶回他的!驅魔暗暗發誓。
「莫折,你發什麼愣?」莉晴注意到他的眼神獃獃望着煞魔族人遠去的身影。
「那個女子……長老臨死之際曾說過一件事,力雨,你記得嗎?」他轉問另一人。
「你指的是哪一件事?」力雨一臉茫然不解,長老說的豈只一件事。
「長老臨死時前說過,他懷疑是我們巫魔族出了內奸,聯合了煞魔族人,所以我們才會中計,全族險些覆滅。」
「記得。」恍然大悟的點頭。
「她……好像是我們巫魔族的人。」莫折轉對浣琦問道:「浣琦,-有這種感覺嗎?」她是占魔師,對這種事,她的感覺會比其它人靈敏。
「我……有,第一次見到她時,我曾有過此種感覺,但後來旋即一想,她與煞魔族人為伍,甚至領着煞魔族來逼害我們,不可能會是我們巫魔族的人。」沉吟片刻,浣琦又這:「但是,若你方才說的是真的,那麼她也許真是……」
「不會的,我們巫魔族中怎麼會出這種陷害族人,狼心狗肺、冷血殘酷的人。」莉晴直覺道。
浣琦的面色驀地發白,默然無語的離開。
青陽急急追上她,伴着她走到河邊。
莉晴自知失言,無趣的閉上口。
驅魔不解的瞪着他們,不明白為何空氣突然僵凝住了,不過,只要與除滅森羅無關的事,她也不想花心思明白,現在她一心只想消滅森羅。辟邪!辟邪!她得早日搶回他,再回到山中,與他過着兩人的生活。
「我想到了一件事。」莉晴驀地呼道:「我記得南魔長老曾說過,當年煉魔聖珠是由護魔師看顧,甚至還設下十道魔網,就算護魔師戰死,森羅根本也不可能闖得進去,對這件事,南魔長老一直十分不解。」
「以年紀推算,那女子極有可能就是當時的護魔師。」由她的發色看來,莫折推算她至少也有百歲以上了。七星八月國的人,除非已屆二百七十之齡,否則不易由面容看出真正年歲,只能由發色的潤澤分辨。
「若這是真的,當年就是她助森羅得到魔寶,害我們巫魔族差點全族覆滅,但是我不明白,她為何要這麼做?護魔師在巫魔族中地位崇高,僅亞於大魔師而已,這麼做對她有什麼好處?」力雨不明白的問道。
「這隻有問她才知道了,不過,若她真是當年的護魔師,我會把她碎屍萬段。」莉晴咬牙切齒的道。
「不管是什麼原因,她就算是死一萬次也不足以彌補她的罪,全族幾近滅亡的罪。」莫折冷凝的道。
「但是我們要如何證實,她就是當年的護魔師?」力雨問道。
「這就要靠驅魔與浣琦了。」莫折望向獃獃望着遠方出神的驅魔,他雖沒見過辟邪,但他卻知道她此時正在思念他,他們方才的話她是一句也沒聽進。
「為什麼?」他們同聲問。
「我記得安魔長老曾說過,凡歷任護魔師均得習會一套魔法--追魂魔法,這套魔法乃是護魔師萬一在敵不過想竊取魔寶的人的情況下,與竊取者同歸於盡的魔法。」莫折頓了一下繼續道:「當她再與驅魔遇上,只要驅魔封死她,在緊急的情況下,她一定會使出這套魔法;若她真是護魔師的話。」
「我們又沒見過追魂魔法,怎知道她使的是不是?」莉晴問。
「所以才需要浣琦,她擁有占魔師的血統,她可以認得出來。」
「但是這樣一來,驅魔會不會有危險?」莉晴追問,自她歷劫歸來,她早已與她盡釋前嫌,因此對驅魔的安危,自是十分關心。
「不會,在她使出追魂魔法之際,只要驅魔施出奪魄魔法,她就傷不到驅魔。」
神遊回來的驅魔,張眼望向他們,冷不防問道:「我們何時去找森羅?」
「時機還未到,我們得先找出當年出賣族人的人。」莫折實在不想澆她冷水,她的心思他很明白,她一心只想去仙星國找回辟邪,但是--「驅魔,辟邪他是仙星國人,其它的姑且不論,-非仙星國人,若無人領路,-根本無法再踏入仙星國一步,要再見辟邪,只怕是遙遙無期,何況他尚且是仙星國的仙主,仙星國的人不會容許他再回來的。」莫折挑明了說,是想讓她死心,別再苦苦抱着奢望,否則到時奢望破裂,她會更無法承受。
「不……」驅魔震愕住半晌,她從未想過這些,「我一定會想到辦法的,辟邪一定會再回來的。」平靜的心,波濤洶湧的翻騰,她一心只想再搶回辟邪,莫折說的這些事,她一絲也不曾思及,是的,她要如何進入仙星國?不,她一定會有法子的,一定會。
「驅魔,-別擔心,到時我們一定會幫-的。」莉晴友善的道,驅魔不自覺流露出的深情與焦慮,令她深深動容,以前她還譏諷驅魔不懂情為何物,其實真正不懂的人是她自已。
「為什麼這樣看着我?」莉晴陡然發現一雙疑惑的眼神。
「-好似變了一個人,以前-從不會這麼柔聲和我說話的。」驅魔再遲鈍,總算也感受到她的改變,以前她只會冷言冷語的諷刺她,而現在竟主動要幫她,天下紅雨了嗎?
莉晴尷尬一笑,以前對驅魔,她真是做得太過分。
「以前的事是我不好,從現在起,我一定好好待-,我們做個好朋友吧。」
「好朋友?」驅魔驀地眼眸一亮,感覺得出她的誠意,她開心的道:「好,我們就做好朋友。」以前雖有不快,但並不曾在她心中留有任何痕迹。
「好朋友!」莉晴欣喜的抱住她。
「好朋友。」兩人抱在一起,又跳又笑,這份意外的喜悅,略略驅離了驅魔心頭的陰霾。
※※※
「-太令我失望了,不過是個小小丫頭,-竟然收拾不了!難道還要我親自動手嗎?」冷峻的聲音,迴響在幽暗的殿中,兩把火炬的光影,在牆上晃動,殿上的人無聲的移動身體,停在她而前,比雪還冰的手指畫過她的面頰。
「我……」紅魔深吸一口氣,原本冷艷的面容,盈着款款的痴情,「她天賦具稟,竟練成了奪魄魔法!所以我……」
「不要對我說任何借口,就算是奪魄魔法又如何,憑-是巫魔族的護魔師,難道-也奈何不了她嗎?嗯!」他勾起她的臉,在她的唇上輕吻一口,「我對-一向很有信心,也最倚重-,別讓我失望!」
「森羅……」
「嗯!」冰冷的眸子如冰劍般射來。
「魔主。」紅魔急急改口,不想惹怒他,這是他的忌諱,自從他得到了魔星國,他不許她再這麼稱呼他。大膽的探向他幽眸,冷若寒霜的眼裏,再尋不到往日溫存的柔情,他對她已無情了嗎?
「做給我看,我相信-能辦到的。」掠奪的狂吻住她,他不可置疑的道。
她再次淪陷自已,即使失去生命也甘願。
「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只要他能再次這麼對她,死亦無悔啊!
※※※
如莫折所料,他們果然很快便有機會生擒那名女子。
一旦面臨生死之際,苦求生無門,那麼至少也要求個與敵人同歸於盡才甘願啊!
「驅魔,快!奪魄魔法。」浣琦的嬌聲在混戰中仍清晰可聞。
霎時兩種巨大凌厲的光球在半空碰撞迸裂,激揚起漫天塵沙,所有的人也均被光球的勁力震撼,後退了數步,不得不停下對峙,站穩身子。
半晌,當塵沙復歸平靜,煞魔族人看清情狀,驚嚇得拔腿便跑,除了被五花大綁的人外,能逃的均逃得一個不剩,只因戰前主帥被擒,這場戰還能再打下去嗎?
「我既然落入你們手中,要殺便殺吧。」紅魔嘴旁仍殘留血潰,明知再掙扎也是徒然,她不想枉費力氣,但卻要死得有尊嚴。
「我方才聽-的手下叫-紅魔統頷,-叫紅魔?」莫折面無表情的問。
「哼。」她倨傲的甩頭,沒有回答他的話,死則死矣,何須多言。
「我們先將她帶離此地。」為了擔心煞魔族反撲,青陽謹慎的道。
「好,找個地方再細細審問她。」莫折說完,大夥迅即撤離。
煞魔族人一定料不到他們竟敢藏身在此王都城外的民宅。民宅的主人早已棄宅逃離王都。
「你們要殺便級,帶我來此做什麼?」他們的眼神令她驚懼。
「我們想查明一件事。」莫折冷冽的瞪視她,緩緩道。
「什麼事?」他的眼神令她背脊泛起陣陣涼意,寒慄不止。
「誰是巫魔族的大罪人?誰令王族被禁?誰讓魔星國陷入腥風血雨之中?」莫折一字一句冷然的道。
倒吸一口涼氣,紅魔只覺自己的心跳倏然停止,這一連串的罪名……他們知道了?!
他們怎會知道?知道這件事的人二十年前那一役都已經死絕了啊!
不需再問,她慘白駭然的神色已說明了一切。
「是-!-就是當年那名失蹤的護魔師!」比雪還冷,比霜還寒的聲音,直刺入她的耳膜,悲憤是眾人共同的情緒。
「……」吐不出任何一個字,是震愕還是……愧疚?
「是-出賣了巫魔族,使我們全族險些覆滅!」激憤的人早已按捺不住,挑起利刀直逼向她。
莉晴急急攔阻住力雨。
「別殺了她,就這樣讓她死了,太便宜了這萬古不赦的罪人。」
是的,這麼讓她死了,真是太便宜她了,力雨陡然動手,將利刃划向她的艷容,鮮血迅即自她粉嫩的肌膚滲出。
「我要看看-的血到底是不是熱的?-竟能做出如此喪心病狂的滅族慘事?!」
「力雨,先別激動,讓我把話問清楚。」莫折拉過他接下他手中的利刃,他想知道是什麼原因讓她如此狠心,竟然連自己的族人都能減除,應該有個「偉大」的理由吧!
「為什麼-要將魔寶交給森羅?為什麼-要為他減除我們巫魔族?是什麼原因使-甘心成為他的殺人工具?為權?為利?這些-在巫魔族中早已享有了,甚至當時的身分比之現在更為尊崇。」
紅魔無言以對。
「-沒話說?-做了這樣的事竟沒話說?!」力雨激憤的衝到她面前,憤怒的踹她。
青陽拉開他。
「力雨,別激動。」
「我怎能不激動?她滅了我們族人,還幫着煞魔族人苦苦的追殺我們,這筆帳,她要怎心么算?她縱使死一萬次也無法贖的。」力雨語調激昂。
「是情!」浣琦驀地開口,「-愛上了森羅?!」唯有情才會使人不顧一切做出瘋狂的事,就如她之前……
紅魔驚愕的望住她,她怎知……
所有人也都錯愕的看着浣琦。
不用問,由紅魔的神情大家均瞭然。
「-的愛竟使我們全族滅亡!這愛太殘酷了!」莫折震驚的道。
「這不是愛,是愚、是笨、是傻。」驅魔突然道。
紅魔呆愕的看向她。
「-竟蠢到毫無自覺地湮滅良心,愚到任人玩弄在指掌上,仍呆笨的毫無覺醒,可憐、可悲、可嘆!」驅魔接着道。
這些話字字敲在心上,敲醒她沉迷已久的心,她被震得無法成言,淚水不受控制的潸然落成珠串。
醒了!醒了!但為時已晚,他不曾愛過她,只為利用她,為何到最後一刻她才看清呢?多麼的罪大惡極!不值啊!陪上全族無辜的命,萬死莫贖!
隨着淚串落下的是悔恨的血,由她口中淌過她的頸、她的衣。
「她咬舌自盡了!」浣琦趨近紅魔,「她終於悔悟了!」
「就這麼死太便宜地了!」力雨不平的瞪向紅魔。
「臨死之際的恍然與悔咎,已是對她最嚴厲的處罰。」青陽解開綁在紅魔身上的繩子,「接下來我們該面對的是森羅!」這是一場生死之博,但是他們的勝算……
「驅魔,-真是厲害!竟說得出那些話,活活把她逼死。」莉晴敬佩不已的道,果然不愧是大魔師的傳人。
驅魔怎麼也沒想到紅魔竟然會自裁,她只是依着自己心中所想,說出自己的看法,卻造成這種結果,太意外了。
「驅魔,要如-所願直接挑戰森羅了。」莫折雖笑澶,笑中卻有着無比的沉重。
「很好。」驅魔簡潔道,這一天她盼了許久。
「森羅得到魔寶練魔聖珠,練成了無上魔法,我們恐怕不是他的對手,所以對森羅,我們只能盡量智取。」莫折說的含蓄,怕激起驅魔的爭勝心,非要力敵不可。
青陽望住莫折。
「你有法子?」
「暫時沒有,我們必須從長計議。」
「怕的是森羅不會給我們太多時間。」浣琦憂心道,不是怕死,而是怕他們巫魔族人真的全族滅絕,儘管驅魔稟賦絕佳,畢竟還不可能是森羅的對手。
「若真遇上他,非到必要,絕不要正而交鋒,能逃則逃。」莫折加強誥氣慎重道:「就算不為自己,也要為巫魔族想,我們不能全族滅絕啊!」
驅魔心想,是的,她不能死,她還要再見辟邪,所以無論如何她也要保住命,活着!除非必要,絕不逞能。
辟邪!辟邪!她如此思念他,他可曾想過她……
※※※
一陣狂笑,笑聲卻溢着濃得化不開的無奈與煩悶。
「力雨,別這樣,現在這種情形只是暫時的。」一起長大,莫折明白力雨這笑其實是想宣洩苦悶的情緒。
「暫時?你能給我一個期限嗎?」連日來如鼠般的窗逃,磨得他控制不住自己焦躁的語氣,「莫折,你向來聰明,安魔長老在世時,便常誇只要有你在,要報滅族之仇必指日可待,但是現在呢?我們至今猜想不出對付森羅的法子,森羅的無上魔法沒有任何的弱點破綻,我們沒人打得過森羅,難道就要這樣一輩子過着竄逃的日子嗎?我快受不了了!」
「力雨,你怎能這麼說?不只你受不了,我們大家何嘗不是呢?誰願意這樣東奔西逃?莫折已經儘力在思索法子,尋找森羅的弱點,這些不是一時半刻便能辦到的,否則我們其它的族人又怎會慘絕在他魔手下呢?不要再發牢騷讓莫折不好過。」莉晴為莫折不平的出聲。
「莫折,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怪你的。」心知理虧,力雨收斂了脾氣低聲道。
「我不會怪你的。」莫折拍拍他的肩,「再忍忍,我們一定會消滅森羅的。」
「辟邪,辟邪……」所有人的注意力被這微弱的囈語吸引。
「驅魔怎麼樣了?」
昏迷的驅魔臉色依然慘白,口中斷斷續續的混濁呢喃着。
浣琦忍不住拭去眼角的淚。
「她……如果辟邪在,她就不會有事。」換言之,此時的情況危急。
「-說了不等於沒說嗎?辟邪根本不可能在這裏的!」按捺不住心頭的焦急,莉晴衝口道。
「大家先別焦急,驅魔天賦異於常人,我相信她一定能撐下去的,況且她還要去仙星國找回辟邪,這個信念會支持地渡過這個難關的。」雖這麼安撫他們,但青陽着實也沒把握驅魔是否真能撐得下去,森羅的無上魔法不同於一般的魔法,中者無不立斃,驅魔還能挨到此時,已十分不容易了。
那日,在沒有任何示警下便與森羅正面遭遇,除了全力一拚,便再無其它生路,他們也首次見識到無上魔法的威力,若非驅魔擋在前面,他們早都無法倖免,幸靠莫折機警的揚起一陣塵沙,他們才及時得以逃脫,只是驅魔……
聽着驅魔昏迷中的喃喃呼喚,浣琦心咎的垂淚不已,若非她之前的胡塗事,驅魔如今也不會和辟邪分開,是她害苦了她。
「如果可以,我情願用我的命換回她的。」
「浣琦,」明白她的自咎,莉晴摟住她,「過去的事別再想了,重要的是我們要趕快想想有沒有什麼法子可以救驅魔。」
「浣琦,-佔個卜吧,看看驅魔到底可不可以……」下面的話力雨不說,他們也了解他的意思。
「我……」她不敢,怕占出來的結果是……
「不論結果如何,我們能早點知道,至少也能有心理準備。」溫柔的話給了她力量,望向青陽,她點了點頭,走入暗室。
守在外面,他們惴惴不安的期待她是笑着走出來。
可惜森羅並不打算給他們機會,不一舉殲滅他們,他永遠睡不安寢,他怎能留一根芒刺在背上?
前後在毫無所覺下被包圍,森羅正面出現在他們面前。
「驚駭嗎?你們以為可以逃得出我的手中嗎?本來你們規規矩矩的躲在某個角落苟且偷安,我倒也不會如此狠心趕盡殺絕。」森羅陰惻惻的話聲是絕對的無情冷血,「但是你們太不自量力了,既然你們活膩了,我就成全你們吧。」
「我擋住他,你們先走。」莫折沉靜的道。
「不,你們先走。」莉晴率先橫在他們面前。
「不要逞能,別忘了我們巫魔族不能死絕呀!莫折,他們交給你了,這裏有我,你先帶他們走。」將莉晴拉向莫折,青陽以身擋在前。
「對,還有我,莫折,巫魔族以後靠你們了。」力雨慨然這,與青陽並肩。
「你們都別爭了,你們既然如此情深,我怎忍心留下你們任何一個呢?」森羅冷然狂笑,「邪雲,記住,一個都不許放過。」他優雅的立在一旁,準備欣賞這場廝殺。
「你們先走,這裏我還可以撐下去。」昏迷中的驅魔陡然清醒,蒼白苦臉走到他們身前。
「驅魔,-沒事了?!」令人意外的驚喜。
「森羅老魔豈能奈何得了我。」驅魔看向正陰森望着她的森羅,「別瞪着凸眼,你以為你的無上魔法有多厲害,也沒有什麼嘛,比起我的奪魄魔法,實在差太多了。」是差太多了,她差他太多。那日她的奪魄魔法根本無法傷他分亳,而她卻……
「-不會再有機會說這話了。」冰寒的話聲由森羅口中送出,奔竄的魔光也由他掌中發出。
「你們快走!」驅魔瞬間推開他們。
「驅魔……」她會沒命的。
「若有機會,替我去看看辟邪。」驅魔的話與掌中的魔光同時送出,將他們推送至遠處,殘留的魔力不夠她施展奪魄魔法,就算勉強施出,也奈何不了森羅,不如將他們送走,沒必要死在一起呀。
辟邪,永別了!
「是吉兆!」暗室的門幽幽開啟,浣琦興奮的話聲還梗在喉頭,卻陡然轉為悲然的尖呼:「不要!」明明是吉兆……
「辟邪,永別了!」
驅魔仍挂念着辟邪。
為何一點都不痛?難道人死前或死後是不會痛的?而且竟還能見到她日夜思念的人,真好!只是……為什麼他的唇邊有着紅紅的液體?還熱熱的。
「辟邪,你怎麼了?」驅魔的手揩去他臉上的液體,「是血!你流血了?!」
「驅魔,-沒事吧?」
「你是辟邪!真的是辟邪!」又笑又哭的緊緊抱住他,怕一放手他便飛散在空中。
「是我,真的是我,我回來了,但是現在-先放開我,有人正很不高興的瞪着我們。」
驅魔戀戀不捨的放開,揪着辟邪的衣角,擔心他轉眼便不見。
「你不是魔星國人!」森羅驚異的瞪視他。
「是,也不是,我在魔星國長大,也讀算是半個魔星國人。」
「你是仙星國人!」唯有仙星國的仙力,方能擋得住魔星國的魔力,而他竟能擋得住他的無上魔法!他的仙力……似乎不是普通的仙星國人。
浣琦驚異的瞪着驟然改變的情勢,吉兆?原來是指辟邪,巫魔族有救了!
「正是,也正是你無上魔法的剋制者。」辟邪沉穩的俊顏沒有任何的表情。
「哼!仙星國人從來就沒攻擊能力,只有防禦的本事,你以為你能奈何得了我嗎?」森羅挑釁的冷哼。
拭去唇角殘存的血債,辟邪含笑望住他。
「有一件事我也是近日才得知,一旦仙星國人遭受強大攻擊危及生命時,我們的防禦力便能轉化為攻擊力,防禦力有多大,攻擊力便有多強,你能藉著練魔聖珠練成無上魔法,而我也有紫晶聖珠增強我的仙力,再告訴你一件事,紫晶聖珠正巧是練魔聖珠的剋星。」
很滿意的空着森羅震懾的神情,辟邪逼近他笑道:「試試看呀,看我說的是真是假?」見森羅遲不出手,辟邪嘲諷的道:「怎麼?你怕了!」森羅不先出手傷他,他是無法化防禦為攻擊,這叫置之死地而後生。
「我豈會怕你,我會讓你後悔的。」奔騰的魔光如潮般直撲辟邪。
辟邪將驅魔拉至身後,他不想驅魔被森羅的魔光波及。
「呃!很好。」辟邪口噴鮮血狂灑了一地。
「辟邪!」她慘呼。
「驅魔,我沒事。」辟邪仍將她護在身後。
胸前的紫珠激射出萬道紫光射向森羅,辟邪見狀喃喃念咒,霎時紫光化成無數利刀刺透森羅,隨着紫光穿出森羅的軀體,森羅的身上霎時噴射出無數血柱。
「我不會死的!我是最偉大的魔主,我不--會--死的……」不甘心的怒號在森羅倒地后,倏然而止,所有的煞魔族人驚駭的慌亂作鳥獸逃散。
「呃!」辟邪捧住胸口,唇角不聽使喚的淌出鮮血。
「辟邪!」
「別哭,驅魔,我不會有事,紫晶聖珠會療好我的傷。」辟邪胸前的紫珠果然泛出淡淡紫金光。他不舍的拭乾她的淚,「-受傷了!」她蒼白的臉和微弱的氣息教他心疼。
「快坐下,我幫-治。」
「傻瓜,你自己都受傷了,怎麼幫我治?」驅魔淌着淚偎在辟邪胸懷,「我以為你不會再回來,我以為你不要我了。」是怨對也是欣喜。
「喔!驅魔,我怎會不要-,我想-想得心都碎了。」辟邪深深的擁住她。
「那你為什麼要別人當你的仙后?為什麼我喚你你也不理我?」驅魔所有的淚似乎都要在今天流完似的,視線又模糊了。
「不,我沒有。驅魔,-當時看到的是幻影,因為-誤入幻仙石林了。」扶她坐下,辟邪細細擦乾她的淚。
「幻仙石林?」她晶瑩大眼怔怔望着他,眼底仍殘存着淚痕。
「就是那座怪石林,如果在心緒極不平穩的情境下走過那座怪石林,眼前便會幻化出心頭所思所疑的幻象,-當時看到的就是幻仙石林幻化出來的幻象。」
「你怎麼知道我看到幻象的事?」小手不安的撫上他的臉,這張讓她夢着、睡着都牽繫的面孔呵。
經過這些天的生離,辟邪更確定自己不能失去驅魔,將她抱坐懷中,輕柔的吻住她,驅魔反應熱烈立時吮住了他的唇,狠狠的「蹂躪」了一番。
「那日我才要對八位護仙和四位靈仙提我們要離開的事,他們卻先嚴厲責難,指責我身為仙主,行為竟如此放肆不檢,公然在『好言堂』和-做出……有辱私德的事。」
說的是驅魔啃吮他唇的事。
「什麼叫有辱私德的事?」驅魔不解。
「就是……指我們相吻的事。」以後他得好好與她談談男女之間的事。
「這是有辱私德的事?!」驅魔不平的叫道:「那他們躲在一旁偷窺,難道就有德?」
「-知道他們在一旁偷窺?」他奇道。
「我早就發現了,只是那時我太想你了,所以才沒空揪出他們。」望着被她糟蹋得紅腫的唇,她輕柔的撫摸着,「我好像太用力了。」
辟邪愛憐的輕笑一聲。
「嗯,-的技巧確實要改進,否則往後我很難見人,不過我們有的是時間,可以慢慢讓-磨練技巧。」然後他言歸正傳:「後來為了我們要離開的事,我和他們產生劇烈的爭執,在我堅持要走的情形下,他們居然命人把我關在房間裏。他們天天來勸說我,要我打消離開的念頭。我不為所動,央求他們讓我離開,但他們卻說,除非我肯負起仙主的責任,他們才會放我出來。」當時,在他們歷歷指責下,他仍不為所動,是因為以前沒有他,他們也過得很好,而他卻不能沒有驅魔。
「他們太壞了!」驅魔咬牙罵道,害她也受了許多苦。「若讓我再見到他們,我一定打扁他們。」
辟邪輕撫她氣嘟嘟的小臉,好笑的道:「-彆氣了,我已經替-教訓過他們了。」
也就是因此,他才被八位護仙、四位靈仙聯合議決,「驅逐」出境。
驅魔驚異的盯住他。
「你教訓了他們!你是怎麼教訓他們的?」辟邪一向不會主動打人的。
「我被他們關得無計可施,諾說的話都已說盡,他們仍不肯放我,我又擔心-的情況,所以只好……」
整間房間被他破壞殆盡,他甚至對他們破口大罵,所有他知道能罵人的話他全都罵了,還拿被他砸爛的花瓶碎片丟擲他們,最後他點燃火把準備燒了房間,只見他們慘白着臉,一臉驚駭直道:「仙主染了魔氣!他已中魔太深,沒救了!不配再做我們的仙主。」
最後他們押着他來到碼頭,準備將他「驅逐」出境。
臨上船之際,火耀靈仙對他說了驅魔的事,還道:「或許你真不適合做我們的仙主,因為你已經決定了自己以後的路。」便把紫晶聖珠的用法也一併告訴了辟邪。
「他們早知道你的用心。」聽完,驅魔綻出陽光般一笑,「他們到底還有可愛的一面。」她決定不打他們了,他們既然把辟邪還給她,好吧,以前的事就一筆勾銷。
想想,驅魔不解的又問道:「但是你不是魔星國人,你是如何回來的?」
「我在外海盤旋了許多日,最後終於等到一艘魔星國的船,為了不想驚動船上的人,我跳進海中悄悄潛入,便與他們一起回來了。」
「事情已結束,辟邪,我們回山中吧,回我們的家。」驅魔不再眷戀外面的世界,只想和辟邪平靜過一生,最重要的是,要學會好好「照顧」他的唇。
「對,我們回家。」辟邪高興的附議。
夕陽的溫煦令她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她一定要問清楚。
「辟邪,你愛我嗎?」驅魔渴望的眸子閃動期待的晶瑩神采。
「-懂了?!」辟邪驚喜的凝睇她。
「你快回答我。」驅魔迫不及待的催問。
「-真傻!我若不愛-,我為誰回來?我愛-!驅魔。」
「我也愛你!」她再次「蹂躪」他的唇。
兩人相攜,在夕陽相送下消失於路的盡頭。
「-還放不下是嗎?」青陽關切的問浣琦。
浣琦抬起淚眼,淚中帶着的是欣喜的笑。
「早在辟邪跳入魔河時,所有的奢望便已破滅,沉迷也已覺醒,我是為他們高興。」浣琦拭去淚,釋然的吁了一口氣。
「其實,」青陽深情望着她,「我一直在-身邊。」
浣琦凝望着他,含淚投入青陽懷中。
莉晴倚着樹,唉聲嘆道:「只剩我孤零零一人。」
「誰說的,巫魔族此時人丁凋零,正急需我們努力增產。」夕陽輝映着莫折的笑顏。
力雨不平的叫道:「原來真正孤零零的人是我。」
沒人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