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扼要的述說遇上採風的經過,其他的私事當然是略過不提,水煙好笑的望向嘴張得大到足以塞下一顆蛋的卡洛兒。
“他現在在哪裏?我要看看這個古代人跟我們有什麼不一樣?”卡洛兒興奮的拉着水煙。
“除了我,目前只有你們知道這件事。”
“我知道,我們不會再傳出去。”卜培玄知道水煙的話意。
“水煙,你快帶我們去見見他呀!”卡洛兒追不及待的道。古代人啊,太稀奇了!以現代科學來看,他不就是活化石了!
“他現在不在我那。”水煙轉望住卜培玄,“卜先生,不知道你能否幫助他回自己的時空?”她懷抱一絲希望的問。他既能一眼看出她有不尋常的奇遇,對於這種玄異的事或許會有辦法。
卜培玄搖頭:
“我不知道,這種事千古也難遇上一次,不過若是能讓我見見他,也許能有所幫助。”
“好,我會再帶他來拜訪你。”
“水煙,你說他不在你那裏,他在哪裏?”卡洛兒好奇的問。
“總之他現在不在我身邊就是了,你要見他,我會再安排時間的。”
離開卜培玄的住處,卡洛兒仍不死心的問:“他現在到底在哪裏嘛?”她等不及想見見這位古代人了。
水煙肯定的回答:“台灣。”
卡洛兒杏眼一瞪。
“你這不是廢話。”轉動眸子,她忽問:“阿貝與凌巡他們不是都來台灣了嗎?他們沒去找你嗎?”
“有,他們常來找我。”回程她堅持由她開車。“雷攸與紫桐也來了。”
“他們也來了!發生什麼重大的事嗎?”卡洛兒有些訝異的問。
“不知道,他們說還在等聯盟的消息,他們只是先來熟悉環境。”
夢幻聯盟的總指揮中心位於太平洋的一座小島上,水煙與卡洛兒他們自幼即在夢幻學園中長大,並完成學業。但不是每人皆能進入夢幻學園就讀,只有身懷特異功能的人才能進夢幻學園,而夢幻學園中所有的學員,全是經過學園裏派出的人特別挑選來的幼童,自幼時即開始訓練、教育。
一旦進入夢幻學園,即須經過一連串嚴厲的特異功能強化與激發的訓練,當然,學園還兼顧他們正常的學業,大多數在學園裏的人,不到二十歲就能取得正式的學士學位,而一旦取到學位,也意味他們要離開夢幻學園,加入夢幻聯盟,成為夢幻聯盟的一員,為世界貢獻出他們的超能力——打擊犯罪,凡國際刑警辦不了的案,就是他們的工作。
但是沒有人知道夢幻聯盟真正的主持者是誰,只知道它的宗旨是世界和平。
“他們既然去過你那裏,沒見過那位古代人嗎?”這才是卡洛兒關心的重點。
“見過,不過他們並不知道採風的真正身分,以為他只是與我同住的房客。”
“好吧,那你到底安排他什麼時候與我見面?”她知道水煙現在是不可能讓他一見那位古代人了。
“等我安排好,我會通知你的。”
***
都五天了,他一通電話都沒打回來,他是存心的?還是被曼玲姊迷得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
難道是她看走眼了?他其實是個好色之徒?
為了證明自己是否真看錯了人,她決定到陽明山走一趟。
“曼居”是商界名人王少成六十歲時,贈給新要的第三任妻子楊曼玲,做為新婚的豪華宅邸。
不過在娶了她后一個月,他便駕返瑤池了。
所以楊曼玲便一人“孀居”在她的先夫送的豪宅里,而且繼承了他龐大的遺產,因為他膝下只有一子,卻在一年前因爭風吃醋被人砍死。
“楊小姐,這麼晚你找我來有什麼事?”
“唷,採風,我說了幾次叫你別那麼見外叫什麼楊小姐,水煙都叫我曼玲姊,我不過才二十五歲,我看你應該有二十七、八了吧,你就直接叫我曼玲好了。”她側躺床上,半透明的睡衣若隱若現的展露她美妙玲瓏誘人的曲線。
李宋風有意無意的瞥一眼窗外,雖然夜很深,但似乎有人睡不着出來散步呢。
他走至她床前,坐在床旁。
“曼玲。”低沉的聲音性感至極。
他的一反常態,令她又驚又喜,因為這幾日來他對她一直保持着冷淡的禮貌,對她刻意展現的萬種風情視若無睹,每每與她保持五步的距離,彷如她是會螫人的蛇蠍似的,而現在卻……男人到底是擋不住她的魅惑,呵呵!
“採風。”她覺得自己此時竟然像個情竇初綻的少女,一顆芳心怦怦然的躍動,一雙勾魂媚眼直勾勾望着他挺拔的俊容,還有他衣服底下那副偉岸結實的身軀,這才叫男人啊!自十天前第一眼見到他,她就一直忘不了他,現在總算讓她如願以償了。
澎湃的欲潮直席捲着她,她半坐起,酥胸不安的半裸露出來,一雙纖纖玉手探向他的胸膛,多結實呀!
“誰?”他忽地低喝。
“什麼?”她一愣。
“外面有人,可能就是向你勒索的那些人,我出去看看。”說完他由落地窗追去。
不可能啊,根本就沒這回事,這是她編出來騙水煙的,為的是要他來陪她。由窗外望出去,已不見人影,他追到哪裏去了?
卻不知道他正在他的房中會佳人。
“你不高興?”他揚起愉悅一笑,“你在吃醋?”
“胡說,我才沒……”水煙杏目一瞪,“我是讓你來做她的保鏢,剛才你們在做什麼?”
“你也看到了,我們什麼也沒做,倒是你,這麼晚來找我有事嗎?”他笑意更濃的睨着她,倒了杯茶給她。
“沒……什麼事,我是來這裏辦事,順便看看你在這裏還好嗎?”接過茶,她面無表情的問:“還習慣吧?”
“很習慣,在這裏挺好的,每天只要陪曼玲游泳、打球、喝喝咖啡、散散步、逛逛街,你說的對,她真的對我很好。”他依然笑容可掬。
“那……很好呀。”水煙硬生生擠出了這幾個字,放下杯子,“既然你在這很好,我走了。”為什麼心裏會很不痛快?
他倏地環住她的腰。
“唯一一點不好的是——”他給了她一記深吻,“我很想你,知道你也同樣想我,我很開心。”
“你早知道是我,所以剛才是故意做給我看的?”她驀地了悟。她到底還是沒看錯人。
原來他是故意試她,所以才不給她電話。
水煙突然驚覺到自己對他的過分思念,這是個危險訊號,表示她該自我控制了。
“你身上的氣息我刻骨銘心的記得。”將她抱坐床上,他在她耳畔道:“這次回去后,我不會再讓你為錢煩惱了。”
“什麼意思?”
“我決定出去賺錢養你。”
“你?但是你連身分證都沒有,你能找什麼工作?”不是她對他這份心意不感動,而是他能做什麼?
“有很多工作是不需要任何證件的,我會有辦法養活你的。”他吻着她的頸子,“你拭目以待吧。”既已來到這個時空,他必須要學會這裏的生存之道,所以他決定靠自己的能力,不再讓自己心愛的女人為錢所苦,至於何時能回去,那就交給天意吧。
“好吧,等你回來再說吧,我要回去了。”但是他的雙臂仍沒放開她的跡象,“採風,我要回去了。”
“今晚在這陪我一夜吧!”他的手不安份的探進她的衣里。
“不要,這是別人的地方。”她握住他不安份的手。
“那麼我陪你回去。”濁重的聲音透着他對她的渴求。
“那這裏呢?”
“我明天再回來。”不容她拒絕,他抱起她沒入夜色中。
***
水煙的屋內坐着五人,其中一個半躺在椅上的男子,閉着眼,全然一副頹廢慵懶的模樣,像是許久不曾好好睡一覺,不過他卻擁有着令女人也為之嫉妒的細緻、白皙的皮膚。
“阿貝,二年不見你還是這副死樣子,懶得不像話,能躺着絕不坐着,能坐着絕不站着,能睡着絕不醒着。”卡洛兒瞅着他,拿了一樣東西朝他砸過去。
他動也不動,只嘴唇微動,輕吹一口氣,那樣東西即改變方向,落在水煙腳邊,原來是個小孩玩的彈力球。
“別玩了。紫桐,你不是說聯盟有消息了?”坐在卡洛兒左邊的凌巡正色的問。
“嗯。”紫桐輕脆稚嫩的聲音與她嬌憨的容貌很搭。“上面傳來的消息要我們隨時準備,銀龍再過十天會來台灣。”
“銀龍!你指的是世界三大毒梟之一的銀龍?”原還一派優閑的雷攸,聞言驚詫的問。
“若不是他,我想聯盟也不會要你們來台灣了。”拾起腳邊的彈力球,水煙握在手中把玩着。
阿貝難得的居然睜開了眼,那雙美麗異常的眼睛,教女人看了也為之羨慕萬分,更怪怨上帝,男人沒事怎能長得這麼“美麗”,那身細皮嫩肉已夠讓人不平了,竟還生就一副勾魂媚眼,這還有天理嗎?
“銀龍?他的地盤在南美洲,為什麼會來台灣?”阿貝連聲音也是全然的傭懶,像沒睡飽的貓。
“現在全世界都在強力掃蕩毒品,抓得很緊,據聯盟傳來的消息,他這次是秘密來台灣,要和另外一位毒梟密談合作的事。”紫桐笑望住他,說了一件令他精神為之一振的事,“盈彩和方朔十天後會到。”
阿貝倏地坐了起來,眼睜亮閃閃的問:“什麼時候?我去接她。”他半長及肩的頭髮,更加深他幾分的陰柔氣質。
雷攸也一副神采奕奕道:“我也去。”
“我不知道班機時間,聯盟沒說,她們到了自然會來找我們。”
能令阿貝神采如此煥發,唯有盈彩,偏偏盈彩對他是咬牙切齒恨到極點,每次見到他不是冷臉以對,便是疾言厲色的對他。這叫一物剋一物嗎?否則阿貝對任何事、任何人,都一派的漠不在乎,只唯獨對盈彩……只是有一點令人費解,為何盈彩這麼討厭他?這種情形似乎是從盈彩十三歲時才開始的,之前他們相處的似乎還不錯呀。
他們談他們的話題,卡洛兒卻張眼四下張望,用手撞了撞水煙低聲問:“他呢?”
“誰?”水煙一時不解。
她附在她耳旁低聲說:“那古代人呢?”
“我不知道,這一陣子他早出晚歸,我也很難遇到他。”自他自曼玲姊那裏回來后,就開始忙得不見人影,她根本找不到機會和他好好談上幾句話,他每次回來就是拿錢給她,然後在她要開口時,他又旋風般的出去了。
“怎麼會呢?在我們這個時空他能做什麼?怎會忙得不見人影?”至少在她的想像中,一個來自古代的人,是不可能適應得了這個科技爆炸的二十世紀,他該如受了驚嚇的動物般,乖乖躲在屋裏才對,怎麼可能忙得不見人影呢?
“我也不知道。”他說他要賺錢養她,好像真有那麼回事,他不僅有了呼叫器,還有行動電話,“事業”似乎做得不小,而且才沒多久,居然就有錢能拿給她了。
“水煙,你要看好他,他是‘古人’,對我們這個社會還不夠了解,可不要讓人利用,上當受騙了。”卡洛兒難得好心的道。
“讓人利用?我倒覺得他不要欺壓別人就很萬幸了。”雖然他來自一千多年前,但那可不表示他很“古意”,她相信若他要做一件事,他的手段絕不會輸給現代人的。
卡洛兒可不怎麼認同她的話,他到底是“古人”,就算他在古代是個多聰明的人,也不可能適應得了這個離他千年之久的時代,而且現在光怪陸離稀奇古怪的騙人手法是防不勝防的。
“水煙,你算是他的‘監護人’,你對他的安危有責任,要特別注意他的行為,最好是不要讓他任意在外行走,以免不測。”她煞有介事的道。
水煙忍不住笑出聲。
“等你見到他再下斷論吧!”他豈是能讓人關得住的。
紫桐好奇的探向她們。
“你們在說什麼悄悄話?見到誰?”
“我們在談水煙的房客。”卡洛兒答道。
“對呀,今天怎麼不見採風?”凌巡好奇的問。前幾次來每次都會見到他,他總虎視眈眈的瞪着他和阿貝,而且他所散發的氣質令他對他印象很深刻。
“他最近很忙,連我都很少見到他。”
卡洛兒興緻勃勃的問:“凌巡,你見過那個古……”被水煙擰了一把,她急急改口:“水煙的房客,你覺得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凌巡細想片刻道:“他是個很難形容的人,他天生有一股王者的貴氣與霸氣,我想他應該不是一般泛泛之輩,就算現在是,他將來的成就也應該不凡,只是我覺得他的氣質好像不屬於這個時代,他比較像古代人。”
不止卡洛兒楞住,水煙也征住了。
“我說錯了什麼?你們的表情為什麼這麼怪異?”不止凌巡注意到,其他人也發現到她們異常的神色,紛紛投以詢問的目光。
“就是因為你說對了,所以我們才……哎呀!”卡洛兒低呼一聲,“水煙,很痛耶。”
水煙警告的瞪她一眼。
“我知道了啦,我閉嘴就是嘛。”卡洛兒自動封住口,不再說話。
“水煙,你到底有什麼事瞞着我們?”紫桐深思的盯着她。
“沒什麼,一些個人私事而已。”
她不死心想再追問,但進來一個人吸引了她的目光。
李採風蹙着眉,環視屋內的幾人,阿貝與凌巡他認得,他們曾來過幾次,其他的一男二女他不曾見過。
一見到他,卡洛兒不用再問也知道他就是那位“古人”,果然與凌巡形容相去不遠,而她也頓時相信水煙說的話,他天生有一種王者氣勢,他不要去欺壓別人就萬幸了。
“他們是我的朋友。”水煙簡單的為幾人做介紹。
他象徵性的頷首示意:
“煙,你現在有空嗎?我帶你下去看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
“你看了就知道。”他朝其他人禮貌的拱手,“失禮了。”牽着她走出去。
“失禮?果然是古代人!”卡洛兒忍俊不住笑道。
“古代人?卡洛兒,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紫桐目光炯炯的盯着她。
“我沒……什麼意思,我是說他很像古代人。”她趕緊為自己的失言做解釋。
“不對吧,你的意思應該不是這樣。”阿貝半眯起眼,頗玩味的注視她,“你和水煙到底在瞞我們什麼?”
雷攸銳利的打量她,微沉吟片刻道:“是有關那叫採風的身分?”
“別再問我,我不能說的,水煙會不高興。”她立即閉緊嘴。
“你說了會令她不高興,但你不說我們幾個也會不高興。”紫桐笑咪咪立在她身前,“你是寧願得罪一人?還是同時得罪我們幾人?”
“你們別逼我。”她皺起俏臉,滿面為難。
“我們沒逼你,只是讓你做選擇而已。”
“我不選擇行嗎?”卡洛兒可憐兮兮的望着他們。
他們回她的是搖頭。
在他們的“威逼”下,她是沒得選擇了。水煙,我是被逼的,你不能怪我。
她一字不漏的將水煙說的事重述一次。
除了驚異,他們沒第二種表情。
“他是一千多年前的人?!”
“我本來也是有些懷疑,但是在剛才見到他之後,我已經毫無懷疑了。”凌巡一陣沉思后,忽抬眼。
“你們曾聽說過,我們聯盟的創辦人是個時空旅行者,能自由來去古代與未來的事嗎?”
“聽過,但這只是聯盟里的一則小道傳聞,沒有人能證實什麼。”雷攸正色的道:“關於採風的事,就當我們仍不知道吧。他既然跨越時空來到我們這個時代,我相信一定有着某種意義的。”
***
眼前一輛嶄新的白色保時捷跑車停在她面前,水煙疑惑的回首。
“你要給我看的東西不會就是這輛車吧?”
“不錯,就是這輛車,我送你的,喜歡嗎?”他扶她上車,“試試看。”
“你送我的?”她忽厲聲問:“你哪來的錢買這輛車?”
李採風好整以暇的笑道:“你放心,我既不是偷來,也不是搶來的。”
“但是你哪來這麼多錢?”她詰問。
“憑我的能力賺來的。”他坐在她身邊,俯身親了她一口。“我的每一分錢,皆來的正當,非殺人越貨、非奸淫擄掠。”
“你是怎麼賺來的?用什麼賺來的?”她非弄清楚不可。
“我的煙,你是非打破沙鍋問到底不可嘍?”他笑睇她。
“你今天一定要說清楚。”她肯定的道。
“我的第一筆錢是用我的隨身腰佩賺來的。”他含着笑握着她的手。
“你賣了它?”是那塊雕着龍鳳呈祥的腰佩。
“嗯,幸好它是一塊上好的古玉,所以得了個不錯的價錢,然後我就以這筆錢做本錢做投資。”在楊曼玲那裏幾天,他最大的收穫就是吸收了不少有關這個時代投資理財的訊息,楊曼玲既然繼承了一筆龐大的遺產,她自己當然也有不少理財的觀念,還有不少相關的資訊書籍與雜誌。由古至今一項不變的理財之道,就是以錢滾錢,這是獲取暴利的最快捷徑。
“你做了什麼投資?”她奇怪的問,利潤竟然如此高。
“我陸續做過股票、基金、公債、期貨、房地產,還有……”
“等等,你怎麼說也是生手,你做這些都沒虧損過嗎?何況你哪來的證件可以買那些股票基金?”她雖不諳理財之事,但倒也知道買賣這些東西要有身分證明或公司證明。
“你知道嗎?在唐代我可也是理財高手哦,至於證件問題,我自有方法,但是必須保密,因為說穿了就不值一提了。”他盈滿笑意的望着她,“我發覺你啰唆的模樣很可愛。”
“你覺得我很啰唆?”她也這麼覺得,這是她二十年來最啰唆的一次,但是她非問清楚才能放心。“因為我對你有責任,所以我必須問清楚,免得你不小心誤觸法網或受騙上當。”
“我知道你是關心我,不過,不會再有人能騙得了我,你別擔心。”被設計了一次,他怎還能再容許第二次。“現在放心了?可以試車了吧!”以前從沒有人敢這麼質問他,只有他的煙,不過也因為是她,他才會不厭其煩的回答。
“你會開車了?”她驚訝的問。她發現他的衣服披在駕駛座上。這車是他開回來的?
“開車並不難,比學騎馬容易。”
“可是你沒有駕照,小心被抓到時就麻煩了。”她不得不承認他是個絕頂聰明的“古代人”,短短几天他混得比她這個“小記者”還好。說“小記者”當然是自謙,她揭露了不少的秘聞,早已是報社的當紅記者。
“我真喜歡你嘮叨的可愛模樣。”他忍不住啄了她小嘴一口。
“我嘮叨?”她好像真的變得像個雜雜念嘮叨的女人了,還不是因為他是古代人,所以她才會不知不覺多叮嚀了些話,嘮叨?看來他是完全不需要她為他擔心的了。
“我愛極了你嘮叨的模樣,這表示你開始對我認真了,嗯。”他沒看她,枕着椅背,享受微風輕巧的拂過耳際。
水煙頓時被他的話一震,噤口無語。
他兀自輕笑望着前方。
“我無法預測我會在這個時空停留多久,但我希望在我離開時,我能讓你有一個安逸無虞的生活。”
“我……”她感動得無法成言。
“什麼都別說,是我欠你的。”
***
“看到沒?那棟別墅就是銀龍來台灣時暫時落腳的地方。”在陽明山僻靜的一隅小土丘,卡洛兒指着不遠處一棟佔地約五百坪三樓高的豪華別墅道。
“水煙,你透視看看屋內的陳設。”雷攸拿着望遠鏡勘察附近的地形。
她凝視那棟別墅半晌后道:“地下有二樓,最下面是停車場,再上來看起來像是倉庫,地上一樓則是大廳與廚房,還有一間看起來像監控室,二樓有健身房、彈子房、吧枱、音響室,三樓有七間房間,頂樓則是游泳池,咦?已有幾個人在監控室裏面,好像是在安裝什麼東西。”
“應該是銀龍派來負責打點一切的先遣人員,監控室……”雷攸望着凌巡。不須言語,凌迅即會意。
“我們今晚也來幫他們一點小忙。”
“據聞銀龍做事非常小心縝密,果然——”卡洛兒忽瞥見下方的路上一輛黑色旅行車朝別墅駛去。“水煙,你能看得出那輛車裏載了些什麼嗎?”她忽道。
“我試試。”水煙注視着車,擰起了眉,“全車滿是手槍、手榴彈、子彈,還有衝鋒槍等各種武器。”
“銀龍的火力還真是驚人!”紫桐蹙眉,“我們得先毀了這批武器。”
“我和阿貝去,保證毀得它一個不剩。”卡洛兒笑嘻嘻道。
水煙反對道:“不可以,這麼做會打草驚蛇,讓銀龍有所防備,我們要找到他的罪證及擒住他就更難了。”
“水煙說得沒錯,銀龍做事一向謹慎小心,從不留下任何證據,所以國際刑警才會拿他沒轍,連墨西哥那件轟動一時狠絕殘酷的滅門血案,明知是他乾的,但找不到證據,也拿他無可奈何。”雷攸慎重的道:“這次我們必須特別小心,連同他的犯罪證據,將他一舉成擒。”
卡洛兒望着那輛事道:“但是個那些武器,總也不能讓他留着對我們不利呀!”儘管他們身懷超能力,但到底是血肉之軀,被轟到還是會死人的。
水煙望住她和阿貝:
“卡洛兒,你們不需要毀了那批武器,只要讓它們到時發揮不了作用即可。”
“水煙說的不錯。”凌巡望向他們,“卡洛兒、阿貝,你們應該沒問題吧?”
阿貝一副懶貓模樣。
“做了就知道。”打了個呵欠,眼睛已快閉起來,“可以離開了吧?”
卡洛兒撇撇嘴,瞪向他,沒救似的搖頭。
“睡豬一條。”
他毫不在意的鑽進車裏蒙頭大睡去了。
車經過一片豪華高級別墅區,其中一棟便是楊曼玲住的別墅,水煙不得不想起昨天她打來的電話,交代的事,她還沒告訴採風。
“採風不在?”她電話中的語氣明顯不信,似乎認為是她有意不讓他接她的電話。
“他真的不在,他最近一直都很忙。”
“他在忙什麼?”她尖細的聲音隱隱透着質問。
“我不知道。”若非看在她是房東,而且當時向她租房子時,她沒有向她收取押金的份上,她早已把電話掛斷。
“看來你們的關係最近好像不太好嘛,你是他的同居人,竟然不知道他去了哪裏,莫非……”她高興的咯咯大笑:“你們之間出現危機了?”她自顧自的得意道:“我早就看出你們之間是無法長久的,他不是那種能讓女人拴住的男人,他就像一匹未馴化的野馬,要遇到真正的女人才能拴住他。”
她當然聽得出她的話中之意,她說的真正的女人是指她自己,她不想說話,懶得理這種人。
“水煙,最近又有人來騷擾我,我要再請他來當我的保鏢。”她直接說出她的要求。
“我想他可能沒空再當你的保鏢。”這是她的借口,她很清楚她的真正用意是什麼,上次讓採風去她那裏,是因為欠她房租,現在她已沒欠她什麼,而且她知道他絕不會答應再去她那裏。
“你沒問他,怎知道他沒空?”她怪聲道:“你不是他的什麼人,你不能代他回答我,等他回來你叫他打電話給我。”她命令的說完,“卡”一聲甩上電話。
昨夜她沒告訴他這件事,因為他回來時,她已睡着,早上醒來時,他已不在,只有桌上留給她的早餐,及一張小字條,讓她知道他曾回來過。
凌巡他們送她到樓下便開車走了。
冬日的傍晚六點,天色已一片暗沈,快過年了,這是她在台灣過的第一個年,自她有記憶以來,每年的過年都是在夢幻學園裏度過的。
她應該要採辦年貨了吧,不知道古代是怎麼過年的?
走上五樓,打開門——迎接她的是一顆子彈!
又是上次的那些混混流氓,這是他們第三次來找她,他們這次竟然大膽到敢在她屋內開槍,她靈敏的側身閃過那顆子彈,雙節棍已握在手中。
“哼,我們這次非替老大報仇不可。”五個人,領頭的那人惡狠狠道,似乎非置她於死地不可。
“他被判死刑,那全是他咎由自取,怪得了誰。”上次因她的報導而坐牢的那名毒販,在兩天而被宣判死刑時,她就知道這些人會再來找她,不過比她預估的遲了一天。
“哼,你這臭女人,我撕了你的嘴,看你還能嘴硬嗎?”五個人、五把槍,槍口全對準了她。
子彈在屋內亂射,邊閃躲,她便已撂倒三個人、三把槍,只剩二把;不過有人替她解決了另外二把槍。
取來繩索將他們綁在一起,玻璃窗全碎了,冷風颼颼灌進來。幸好他們的槍是消音的,沒有驚動到其他人,否則在這裏發生槍戰,不早嚇壞住在這裏的人。
水煙打電話報完警,她的腰際驀地被一雙熟悉的臂膀環住。
“這個地方不能再住了。”
“我想也是,明天得找人來修理玻璃。”旋過身子,她笑問:“大忙人,你這個時候怎麼有空回來?”
深吻了她一口,李採風才道:“想你呀。”
“哎唷!這是怎麼回事?戰爭呀?天!水煙,你把我的房子弄成什麼德行了!”拔高的失聲突兀的響起。
楊曼玲瞪着三寸的高跟鞋,款擺妖燒身子走進來,一見到李採風立即換了一張面孔。
“採風,你也在呀,那正好,我正要找你呢!”嬌滴滴的嗲聲直瞅着他,但看到他的手正環住水煙的腰際,魅眼便半眯起,含着妒意的睨視水煙。“水煙,我昨天要你對採風說的事,你是不是沒告訴他?”
“我還沒機會說。”水煙淡然道。
“沒機會?我看你是存心不告訴採風!”
“什麼事?”或許她是許多男人眼中的性感尤物,但是對他,她完全不具任何吸引力,這種女人他見多了,青樓、妓院多的是比她更妖嬈美艷、風情萬種的女子,何況唐朝的女子多的是比她更豐滿的。
她走至他們面前,揚起嬌艷的臉,展露一抹巧笑望住他,嬌聲道:“採風,我昨天打電話找你,水煙說你不在。”
“我確實不在。”對她,他只有不耐。
“我找你是想請你再當我的保鏢,最近又有人來騷擾我。”要找男人必須要有正當的理由,畢竟她丈夫才死不到半年,她若明目張胆的找男人回家,難免會引人非議,悠悠眾口還是要杜的,不能讓人說得太難聽。
“楊小姐,很抱歉,我沒空。”夜風灌入,他發覺水煙略略的瑟縮,脫下了外套為她披上。
他的斷然拒絕令她很難下台,加上這種體貼的舉動看在她眼裏,酸意與怒意直奔喉間。
“水煙,這棟房子當初我是完好的租給你,你竟然把它弄成這樣!你要怎麼對我交代?”她咄咄的瞪視她。
“我會負責讓它恢復原狀。”
“哼。”她忽瞥見正綁在地上的五人,失聲道:“哎喲!你們真的是在這裏打架啊,我就知道你不單純,居然……哇,還有槍哩,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我要報警,天哪!我的房子裏竟然發生槍戰!以後還有誰敢住喔。”她連串失聲驚呼。
“水煙,我的房子不租你了,太恐怖了!你竟然和別人在我這裏亂搞,你明天就給我搬走!”她抓起電話要報警。
“我們已經報過警了,你可以不用多此一舉了。”水煙沒好氣的道。這女人居然公報私仇,要她明天就搬,這麼短時間她上哪找房子。
暢曼玲嬌臉泛紅,氣得陰陰冷笑。
“你現在就給我搬走!”
“你……”
李採風輕柔的握住她的手。
“不要緊,我們現在就走。”
“哪來得及?我的床還有這些傢具怎麼辦?”她攢着眉望住他。
“不要了,我們再買新的。”
“不行,這些傢具跟了我幾個月,是我買的第一批傢具,我捨不得丟掉。”
他拿起行動電話撥了通電話,交代完后笑看着她:
“你去收拾要用的東西,我們待會兒就搬走。”
她聽到他電話中說的話,狐疑的望着他。他要人過來搬東西,還要人去買傢具?
他牽她到房門口,然後轉對楊曼玲道:“我們十分鐘后便搬走。”另開了張支票給她,“這些錢夠修理這房子了吧?”
十分鐘后,來了六個西裝筆挺的男子,在他的指示下搬走了床與傢具。
在楊曼玲恨恨的目光相送下,他溫柔的牽着水煙走出去。
“我們要去哪裏?”坐進車裏,她問。
“到我們的新家。”他熟練的開着車。
“我們的新家?”
“你到了便知道了。”
車子駛進一棟以守衛嚴謹著稱的高級大廈的地下停車場,他挽着她坐電梯直上十樓,有人適時打開大門迎接他們。
約五十坪的屋內已大略佈置妥當,看得出所有的傢具裝飾全是才弄好沒多久。
“由於太倉卒了,所以有些地方來不及弄好。”屋內佇立着七名同樣西裝筆挺的男子,其中一人道。
“我知道,辛苦你們了,你們可以回去休息了。”送走他們,他望着正用目光在梭巡屋內的水煙,拉着她走進一間房間,裏面擺着的床便是剛才自楊曼玲那裏搬來的。“這樣擺設可以嗎?與你原來的完全一樣。”
“採風,這棟房子……”她狐疑的睇着他。
“是我用你的名義買下的。”他自口袋取出一張紙,“這是房地契。”
“你拿我的證件便是要買這棟房子?”她接過來打開看,她雖然來台灣才五、六個月,但也知道這棟大廈的任何一戶都價值不菲,這裏住的多為高官名流,因此守衛特別嚴密。
“你加入黑幫嗎?”她驚問。剛才那些人,還有他短短時間內便有這麼多的錢,只有這個可能。
“我沒加入黑幫。”他肯定的回答。
“但是那些人……”
“他們是我找來的屬下,也就是你們說的職員,別懷疑,我不會涉及不法的。”他別有所指的道:“我知道你的‘工作’,我不會讓你為難的。”
“你知道?”他所指的是……
他輕輕擁她坐在床上:
“你不會以為我對你的事全不關心吧,在這個時空,我能關心的也只有你了。”
她驚疑的望着他,他如夜般漆黑的眸子盈滿的是深不可測的摯情。
“我明天帶你去見一個人。”她幽幽道。
不需要探究他對她的情有多深,因為縱使再深的情,也終抵不過時空的隔阻啊!他們是分屬兩個時空的人,而且她的遊戲規則是——好聚好散,臨別時能瀟洒的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不想為愛受至詁,不想為愛而痴迷。
“誰?”
“一位或許對你回去有幫助的人。”
“你很希望我回去?”他撫着她清雅娟細卻又隱然不羈的容顏。
環住他的頸子,她低聲訴說:“終是要回去的。人生無永不散的筵席,你我能有這種千古奇遇,就讓我們把它收藏在記憶中,等想到時再拿出來細細品味一番,或許會帶來更多的甜美回憶。”
“那麼……讓我更愛你吧,以後所留的回憶會更深刻。”
兩顆心與火熱的身子繾綣的糾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