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李察離開父親的書房時已是午夜十二點，在得知自己將晉陞總裁的職位后，他的第一個念頭是——告訴麥琪。
他踏着愉悅的腳步走進卧室，發現裏頭空無一人，而浴室里、服飾間，都不見芳蹤。
於是他找雪兒要人去。
“表哥，麥琪沒有在我這裏。”雪兒才剛約會回來；明顯的，麥琪也沒來找雪兒。
“小妮子跑哪兒去了？”他有些許不悅。
“不好了！不好了！少爺！少奶奶昏倒在梧桐樹下！我們不敢移動她，不知道該怎麼辦？”警衛巡視宅院時發現了昏迷不醒的麥琪，急忙進屋來稟報。
李察錯愕的三步並做兩步衝下樓，跳上警衛用的吉普車。
“雪兒，快請醫生！”他急忙下令。
李察向來的冷靜自持一瞬間全消失了，他焦慮的發動車子，急速的倒車，全速前進，直奔梧桐大道，他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他不要她受到任何傷害！李察焦急的在房外踱步，深郁的眼睛不時盯住房門，雪兒一走出來，他立刻上前去。
“她怎麼樣了？”
雪兒一臉沉重。“還沒醒，醫生、護士還在急救。”
“天啊！這是怎麼一回事？”
雪兒從未見過那從小風度翩翩的表哥也有罩不住的時候。
但這並不影響她對他的尊敬；李察一向是她與密兒心目中的王者，她們心甘情願的當他的臣子，永遠服從他。
“放輕鬆點！表哥，麥琪沒事的。”
雪兒的安慰無濟於事，而此時愛德華正悠哉悠哉的從他自己的房間走出來。
“那傢伙什麼時候回來的？”李察蹙眉問。
“我不曉得！”雪兒一臉茫然，她瞥見李察眼中那種慍怒的光芒。
“你們不要再起衝突了，表哥！”雪兒擋不住李察，只能任他走向愛德華。
雪兒暗自祈禱他們不要再自相殘殺。小時候，李察、愛德華、蜜兒、雪兒是感情很要好的青梅竹馬夥伴，自從十年前伯父娶進了雅娜夫人，也帶來了美杏子，才破壞了他們堂兄弟的情誼。那女孩是禍水，她太陰柔、太聰穎了！她老是搞得李察和愛德華為她頭破血流。她不喜歡美杏子，但眼前她更希望兩個親愛的哥哥別再起爭執。
李察直覺他的阿達堂弟與麥琪的昏迷有關，難道這個混小子把她誤認成——美杏子了？
“是你對麥琪做了什麼？”
面對李察逼人的譴責，愛德華有些許瑟縮。
“你心虛了？”愛德華以挑釁來打擊他的痛處。
“你這個混帳！”李察二話不說，一拳揍得愛德華眼冒金星。
“是你招惹了麥琪！”李察揪住他的衣襟，像拎個小孩似的。
“是又怎樣？”愛德華不甘示弱。
“你對她做了什麼？”
“她怎麼了？讓你這麼野蠻！”愛德華掙開李察的手。
“她昏倒了，她懷有身孕！”李察怒不可抑的向愛德華咆哮。
愛德華緊繃著身軀，頓時面無血色；難道鬧出了人命嗎？老天！他可不想二十九歲就坐牢呀！“你到底做了什麼？”李察最後一次喝問。
“我只是以為她是……美杏子……”
“我就知道！你這個……”李察狠狠的抓住他的衣領，氣得指節泛白。
“你不認為她像嗎？”愛德華嘲諷的刺激他，卻又害怕他的拳頭。
李察眯起眼睛睥睨愛德華：“你給我滾遠一點！別再出現在我面前！”
雪兒奔向愛德華，心疼他的嘴角正溢出絲絲血跡。
屋外夜涼如水！李察自問難道自己不曾把麥琪當成美杏子的替代者嗎！他突然覺得自己對麥琪的虧欠！當他抱起昏迷了的她時，他才知道，原來他是那麼的愛她，不知何時起，她的刁鑽、多情、可愛，她的一切都已經一點一滴的滲進他心裏了！他抱着一動也不動的她時，滿腦子只有她，壓根兒沒有想起過美杏子。他確定！他終於確定了麥琪和寶寶是他生命里最寶貴的！他不想失去她！他不能失去她！在麥琪身上，他發現了讓自己復活的生命力。原本他是一條活在死水裏的神仙魚，而她不正是他所期待的陽光和雨水嗎？他的喜怒哀樂全系在她身上，自己卻不曾自覺，而她那麼愛他！他卻吝於開口告訴她一聲：“他愛她！”
讓麥琪醒來吧！上天！李察默默的祈求！麥琪希望自己就這麼被吞沒在那一波波向她侵襲而來的幽幽暗潮中不要醒來！她害怕自己無法承擔那種可怕的失落感。她情願躲回自己織夢的空間，在那裏，她可以繼續幻想，假裝她英俊完美的丈夫是愛着她的。
但是為什麼她感覺有人正拚命地在喚醒她？不！請不要如此殘忍瓦解我的夢！麥琪反抗着，可是一線突來的光芒徹底的將她拉回現實，摧毀她一直小心翼翼捧在手中的夢想。
“好些了嗎？”一個陌生的聲音來自遠方，他是醫生！“麥琪，你終於醒了！”雪兒撲向床沿，握住麥琪柔弱的手，哭了起來。
“寶寶……”麥琪氣若遊絲，茫然的問。
“寶寶沒事，”雪兒咬住下唇，害怕自己影響麥琪的情緒。“你嚴重貧血才會昏倒。”
麥琪輕撫雪兒金色的秀髮，她那麼善良、那麼美好！親姊妹也不過如此，不是嗎？而李察人呢？她失望更加深！“麥琪，我去叫表哥。”
“不！雪兒……算了……”麥琪毫不生氣的阻止她。
“可是表哥……”
麥琪不想聽有關李察一絲一毫的消息！原來這就是失戀的滋味。不！她從來就不曾戀愛過，又何來的失戀呢？她只是個悲哀的單戀着！那麼根深蒂固的愛着他，整顆心都放在他身上，可是他卻只當自己是別人的替代品！美杏子！她是個什麼樣的女孩呀？我真的像她嗎？不！一千個不願、一萬個不願！麥琪從來不是別人的代替品！從小她就是爸爸、媽媽、姊姊們捧在手心呵護長大的寶貝，怎麼在李察的心中她只是個代替者？她沒有一點分量！麥琪自憐的哭泣，不斷的哭泣，直到虛脫的昏昏睡去。睡夢中，她仍空虛得嘆息。
醫生、護士將急救設備、心電圖搬回漢克斯家的私人醫務室。而雪兒也退出，由李察來照顧麥琪。
李察細心的為睡夢中的麥琪換上睡衣，為她拉上窗帘，以免清晨的光線打擾她的睡眠，他褪去自己的衣褲，鑽入棉被裏，帶着一身的疲憊沉沉睡去。
“我不想離開你……”麥琪囈語的偎進一個溫暖安全的懷抱。
“我也不想。”那懷抱不僅用溫柔包容她，還附和她，使她更加倚進，她告訴自己這是夢；一場恍恍惚惚的夢。
李察看着懷裏睡姿撩人的麥琪，她如詩的小臉安詳得像個天使，雖然她的小腹已明顯的隆起，但那些並未破壞她的美麗，反而是更加性感的、令人敬畏的，他沒有絲毫的遐想，只有強烈的保護欲。他要保護他的小妻子；可愛又動人的小妻子！一個吻落在麥琪的額上，她悠然醒來，烏溜溜的眼睛盯着那性感的唇，那唇露出慣有揶揄的笑容，接着他說話了：“午安，我的天使！”
她修長均勻的腿舒服的橫跨在一個鋼鐵般的肢體上。那肢體散發出她熟悉的佔有訊息，那是令她又喜又怕的！麥琪覺得好詫異，她痛苦的嘆息，挺秀的眉頭不舒展。她自卑自己是個人間棄婦！又一吻落在她的鼻尖上。“我的小情人。”
是誰在安慰我？沒有人會愛我的！除了爸爸、媽媽！一顆晶瑩的淚珠順着麥琪的臉頰滑落到枕頭上，想到親愛的家人，麥琪不禁鼻酸。
李察吻去她的淚，整顆心像是被揪住了。“寶貝！”
天啊！我不想回人間！懇求你！麥琪在心裏吶喊，她驚恐的醒來，看到李察一臉憂心忡忡，而自己則近乎赤裸的整個人趴在他身上。
她顫抖的、崩潰的推開他，但他不許，他緊緊的扣住她。
“我不是你的玩物！”她忿怒的眼中有着羞辱的淚。
“我從沒當你是個玩物！”他心虛的辯解，全心全意的想得到麥琪的諒解。
“說謊！說謊！說謊！”麥琪像脫韁的野馬般對他又罵又打，急欲掙脫他的懷抱。李察任由她發泄，但仍固執的擁着她。
“放開我！你這個大騙子、壞人、臭蛋、花心大蘿蔔……”麥琪胡亂罵著，盡其所能的傷害他，但他卻仍無動於衷，於是麥琪狠狠的一口咬向他的胸口；毫不留情的，直到絲絲血味滲出，她才惴慄的鬆口。
他不露聲色的隱藏痛苦，睫毛下的眸子深邃的凝視她，終於緩緩放開她。
“好過了些嗎？”他竟然用中國話問她。
麥琪不領情的別開頭，以日語譏諷他：“去你的！”
李察愕然的跳開床，彷彿她是瘟疫般。麥琪背對着他將臉埋入枕頭裏，她聽到他穿衣的聲音，想像他正用厭惡的眼光瞪視着自己，隨即他大步的離去了。
房門“砰！”的一聲巨響，證明了她的想像。
這下你滿意了嗎？麥琪自問——你這樣只會讓他更討厭你！麥琪自責！雖然她發泄了不滿，卻沒有絲毫的快感，只得到更多的失落。
下午，老爹、雅娜夫人及李察的姊姊們都一一來採訪麥琪，雪兒更是寸步不離的守着她，唯獨李察不見蹤影。
“雪兒，你表哥人呢？”麥琪試探性的問。
“他回總公司去了。”
霎時，麥琪的黑眸失去了光彩，她緩緩垂下眼瞼，他回紐約去了！他竟然不告而別！他是想棄她於不顧嗎？他預備休了她嗎？一股愴惻湧上心頭。
“表哥他只是因為公司有急事，他很快就會回來的。”雪兒十分同情麥琪的處境，但對於他們夫妻間的事，她又不便多問。
麥琪獃滯的望着窗外的花園發獃。此時愛德華在麥琪房外躊躇徘徊。
“我可以進來嗎？”他探腦問。
麥琪回過神來，遲疑的點一下頭。
“我是來向你道歉的，麥琪。”愛德華送上一束紫色的桔梗。
“謝謝你。”麥琪蒼白的纖纖玉手接過花束。
“你好多了嗎？”愛德華的眼睛是藍色的，麥琪發現那種藍是活潑、生動的。
“好多了，謝謝你的關心。咦！你的臉怎麼了？”
“沒什麼，撞到牆了。”愛德華撫摸瘀青的下顎。
“小心點！”麥琪虛弱的同他一笑。
愛德華這是第一次在白天見到麥琪，他為之驚艷不已！但也暗自幸災樂禍——看來這次李察可有得受了，因為美杏子將在今天回到洛杉磯來！三天後，麥琪已可以下床走動，雖然仍有暈眩感，但再躺回床上簡直教她生不如死。她固執的撐着搖搖欲墜的身子，她不想再像個木乃伊般的躺着不動，這樣她會瘋掉的！她推開落地窗，讓沁涼的風吹進這靜默得教人窒息的房間。聽僕人說，美杏子小姐回來了，麥琪一直在想自己該如何去面對丈夫的情婦？
“麥琪，你怎麼下床了？你嚴重貧血呢！還開窗！這下如果再着涼了怎麼得了？”雪兒不知何時起變得婆婆媽媽的。
麥琪無奈的躺回床上。
雪兒滿意的對她笑，隨即放下手中的托盤，一股濃郁的中藥味在房間裏瀰漫開來。
“這是什麼？”麥琪問。
“這是表哥到中國城抓來的中藥，熬了一早上哩！說是安胎用的。”
“他……人呢？”
“在樓下。”
他已經回到洛杉磯來了！卻不曾先來探望她，難道他正與情婦續前緣嗎？他何不先休了自己再去會情婦，而要如此折磨她？想到這裏，麥琪難過極了，也嫉妒極了！“喝了中藥吧，麥琪。”
“我待會兒再喝。”她敷衍。
“可是表哥要我看着你喝他！”雪兒一副難以交差的模樣。
“不如把它倒了吧！”麥琪天真的提議。
“倒掉什麼？”李察一身休閑西裝，俊逸性格的出現在門口，雙眼揶揄的盯着麥琪。
雪兒喜於見到救星，趕緊離去，留下他倆獨處。
麥琪想躲在棉被裏，但他攝魂的眼眸卻讓她動彈不得。她傻愣愣的受他的牽引。
為什麼他總是那麼吸引人，讓人百看不厭？他天生像個貴族、像個主宰者！或者更像神話里的太陽神阿波羅，是供人景仰膜拜的！麥琪幻想自己跪了下來，懇求他讓她在這愛的漩渦里能得到解脫。
“平身！”他答應了；她幻想着。
“是！”麥琪閉上眼虔誠的回答。
“我問你準備要喝下了沒？”這小鬼作什麼白日夢！“鬼才喝哩！”麥琪回過神來反抗他。
“你給我乖乖的喝下。”李察坐到床沿，取來那碗中藥，半命令着。
“我不！”
“聽話。”他溫柔極了，將碗就向她頑固的唇。
他真是個英俊的惡魔呀！麥琪幾乎要迷惑於他慣有的謊言中，但當苦澀的中藥一滑入她的口中，她才又覺醒自己該向他宣戰，她一把推掉他的手，但他似乎早有防備，中藥一滴也沒有灑出來。
“別動歪腦筋！這是台灣的媽媽給我的藥方，得之不易。”李察得意的警告。
“媽媽給的？”
“是的！我回到家，布莉交給我媽媽寄來的藥方，於是我就去中國城買。”麥琪終於心服口服的喝下。
“謝謝你。”
“你覺得好多了嗎？”
“好多了。”
“頭還暈嗎？”
“不了。”
“醫生開的葯呢？”
“早上吃過了！”
“好孩子。”他滿意的點頭，湊過去親她的嘴，她不由自主的回應他。
這一吻是代表和解嗎？她搜尋他的眼，看他有多少真誠？
這時卻突然聽到小叮噹的叫聲，她與李察同時瞥向房門口，小叮噹正被一個陌生的東方女子抱在懷裏，而那女子正不以為然的盯着麥琪看，麥琪還來不及細想，小叮噹已經跳下來，快樂的奔向她，麥琪寶貝般的揉揉它的小腦袋。
“是你把它帶來的？”
“它可以陪陪你。”
那你呢？你去陪誰？麥琪惆悵的想。
“傑，老爹找你，在書房。”那女子用着極輕柔親昵的語調喚着李察的小名。她的日本腔調帶給麥琪強大的震撼，也說明了她就是美杏子；那個一直在麥琪心裏揮之不去的陰霾！她美麗而自信的盯着麥琪，又詢問般的看着李察，動人且溫柔的神態舉止足以令男人為之傾倒。她並沒有蓄着長發，她的髮型是削短的前衛髮式，可以配合她完美無瑕的白晰臉龐，與她柔順的氣質又不相違背。
麥琪想起小時候曾有人送她一個日本的博多娃娃，由於博多娃娃是石膏打造的，所以麥琪永遠只是將它珍貴的收藏着，偶爾取出欣賞一番，看完又供起來，而眼前的美杏子就那麼像博多娃娃——美麗而雪白、靈秀且慧黠。
“乖乖的在這裏躺着，我下午再來看你。”李察露齒一笑便離她而去，帶上門。
麥琪有一個強烈的念頭——她想執拗的阻擋他，讓他為她而留下，但是她什麼也說不出口！一顆破碎的心劇烈的顫抖着。
無限的猜忌深深的刺痛她，而一種酸酸楚楚的感覺不斷地湧出，佔滿她的心頭。
她吃醋了！麥琪猛然顫抖，這比什麼都教她難以承受！李察失言了！下午他並未來探望麥琪。
麥琪制止不了自己的胡思亂想！難道她就得傻愣愣的在這裏苦等他嗎？難道沒有了他，她就該像一朵凋謝的花嗎？不！她必須證明沒有他，她仍然可以活得很快活！於是麥琪決定要拋開李察與美杏子的陰影！一想到他們正在廝混，她就痛苦不堪！她索性下床去，在梳妝枱前梳理自己的長發，聽說女人懷孕的時候，丈夫最容易有外遇！難道她已經符合了黃臉婆的條件嗎？
麥琪站在鏡子前細細審視自己，鏡子裏的她，除了凸出的腹部外，其他並沒有什麼改變；她不胖，從背後看，她仍然像個少女般，身材並沒有走樣，皮膚依舊光滑如絲。
前幾年荷里活的女明星黛咪摩兒才以一幅懷孕且大腹便便的裸照風靡於世呢！其實，懷孕味是女人最神聖的曲線，麥琪非常滿意於自己目前的狀況，沒有什麼事情可以取代寶寶在她心目中的重要性。
麥琪套上連身的公主裝，再將長發編成粗粗的一條辮子，讓自己看起來更清新亮麗。
“有人在嗎？”是愛德華，她風趣的小叔，他每天都來探望她，說笑話給她聽。
“進來吧。”麥琪心情豁然開朗。
“你要出去嗎？”愛德華見她一身可愛的裝束，以為她將外出。
“去哪兒？我什麼地方都不熟。”她原先並沒有打算出門的，但經他一提醒，麥琪就有那麼點想離開這裏。
“吃藥了，麥琪。”這時雪兒也來了。“你們在聊什麼？”
“愛德華問我要去哪裏？”麥琪說。
“你在生病呢！”雪兒不贊同的提醒，也白愛德華一眼。
“我好得很。”
“不如我們去狄斯耐樂園。”愛德華興緻濃厚的建議。
“狄斯耐樂園？”麥琪有些心動。
“包你值回票價！”愛德華再度聳恿。
“雪兒也去嘛！好不好？”麥琪拉拉雪兒的手。
“可是——”雪兒知道自己拗不過麥琪；她投降的說：“你得先把葯給吃了。”
“OK！”麥琪馬上吞了那藥丸，等不及的拉着雪兒往外走。
“我先去開車。”愛德華瀟洒的甩甩頭髮，首先下樓。
“麥琪，我先說好，一切孕婦不能玩的你都不能玩。”
“好！全依你，雪兒婆婆！”麥琪點着雪兒的鼻尖，兩人笑成一團。
於是愛德華駕車，三人一路有說有笑、開開心心、童心未泯的出發了。
一到狄斯耐樂園，三人玩瘋了！海盜船、未來世界、鬼屋……一切緊張刺激的都不放過，一路玩下去。
他們累了就休息吃漢堡、喝可樂，看現場卡通人物的歌舞表演，麥琪還在狄斯耐的購物街買了一個特大的米老鼠玩偶，雪兒買的唐老鴨也是特大的。愛德華選購了一頂高飛狗的長耳帽子，滑稽的戴在頭上，麥琪見狀也選了兩頂有米老鼠大耳朵的帽子分別給自己和雪兒戴上，三人互相指着彼此有趣的模樣大笑。
接着，他們還與扮成米老鼠、唐老鴨、白雪公主與七個小矮人的玩偶合照。
一直到煙火轟然一聲劃過天際，將夜空點綴得五彩繽紛、熱鬧非凡，這場煙火秀持續了十分鐘，讓人目不暇給、心花怒放。但這也提醒了遊客，讓人們樂不思蜀的歡樂城狄斯耐將要打烊了！眾多的遊客意猶未盡的踏上歸途。
“好玩吧？”愛德華髮動車子。
“下次再來！”麥琪還捨不得離開。
“麥琪，你的米老鼠。”雪兒抱的是唐老鴨。
“謝謝你幫我拿。雪兒，我有點累。”
“女士們先睡上一覺，到家再叫醒你們。”愛德華回視後座的兩個累壞的小女人。
到達漢克斯家的大宅院時，已是夜闌人靜的時候了，大廳的燈已熄滅，屋裏一片寂靜。
他們三個人躡手躡腳的進屋，驀地，大廳一剎那間大放光明，嚇得他們都愣住了。
李察正靠在鋼琴旁，雙手交疊在胸前，眼光凌厲瞪着麥琪，肅穆的神情教人不敢喘氣。
麥琪頭上還戴着米老鼠的大耳朵，一手抓着氣球，一手抱着米老鼠，一副滑稽透頂的樣子。她嘟起小嘴，取下大耳朵。
“我們先回房去了！”雪兒和愛德華都如臨大敵般連忙告退。
“明天見。”麥琪若無其事的故意忽略李察興師問罪的眼光，逕自上樓。
“你給我站住！麥琪。”他的語氣是堅定且執意的，但麥琪卻當是耳邊風，繼續往褸上走去。
而李察追上來了，麥琪感到他是真的在生氣，他的步伐又快又穩健，一步一步的接近她，似乎在告誡她不聽警告的下場！麥琪在他駭然的眼光注視下，竟覺得自己像是被兇惡的貓兒虎視耽耽的一隻小老鼠，他灼熱的目光使她的背脊發疼，她幾乎是落荒而逃的奔回房間，氣喘吁吁的鎖上門。
“開門！”
“我不！”麥琪以為自己安全了，不料他取出鑰匙迅速的開鎖，而房門竟是被他踢開的，他甩上門，又鎖上。
麥琪嚇得面無血色，肅然的站立着不敢造次。
他要打我嗎？在丈夫有了情婦的慰借后，通常妻子就變成了令人憎厭的對象！“我問了所有的人，沒有人知道你究竟上哪裏去了！”他的怒斥令她震耳欲聾。
“你管不着我上哪去！”麥琪斗膽的回嘴，卻見到他眼中一閃即逝的痛苦，他眯起眼，嚴肅得教她幾乎快要窒息了。
“我管不着嗎？”
“我愛上哪兒就上哪兒，根本不干你的事！”麥琪不計代價的挑釁，任性的故意侮漫，雙腿卻是顫抖不已。
“不干我的事？”這句話是從他的齒縫中迸出來的，寒霜凍結在李察英俊的臉上。
緩緩的，他走向他的獵物。
麥琪驚慌的想逃，雙腿卻發軟的一個踉蹌，幸而李察快速的扶住了她。
“不要打我！”麥琪駭然的閉上驚詫的雙眼，楚楚可憐的小臉發白。
“我說過要打你嗎？寶貝。似乎有更有趣的解決方式！”他扣在她腰上的手頓時加重了力道，彷彿在告訴她：“你完了！麥琪。”
麥琪愕然的睜開眼睛，卻看到她英挺高大的丈夫正詭譎的對她笑，笑得那麼不可思議與邪氣！她怕了！他潑辣而任性的小妻子也有害怕的時候？她正像只受驚的兔子般在他懷裏惴惴不安的戰慄着。
“你想怎樣？”
“對於一個目中無人、為所欲為的小惡棍，你說應該怎麼樣？”
“那你最好不要招惹她！”
“嘿嘿！我幾乎忘了她還有一隻奇刁無比的小嘴！”李察冷笑。
“哼！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麥琪故作鎮靜，心裏卻怕得要命。
“我就是要看看她有多大的能耐！”他的臉逼近她，麥琪的一顆心幾乎要從口裏跳出來。他審視她驚嚇過度的小臉，懲罰的攫住她的唇，恣情的吸吮。
麥琪氣自己總是那麼輕易的讓他觸碰內心最脆弱的真情，總是那麼輕易的就對他臣服！難道他也如此深情的吻過美杏子嗎？或許他又把她當成美杏子的代替者了！麥琪又打翻了揪結在心中的醋罈子！她推開他，憤怒的給他一個耳光；結結實實、又響又亮的耳光！“難道你的情婦還不能夠令你滿足嗎？”羞辱的淚水掙上她的眼，她看不清李察臉上的表情；只見他再度離她而去，而且還在門外上了鎖！
“你不能這麼做！壞人！該下地獄的……”不管麥琪如何咒罵，如何踢打房門，李察都不予理會。
他無情的走了！還鎖上了她。淚水潸潸的滾落，麥琪悲痛逾恆的獨嘗哀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