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紀晴看着站在門外，身上被大雨淋濕的姜正宇，瞪大了眼。「你怎麼跑來了？而且還淋得這麼濕。」他沒有撐傘嗎？
「你的車子停在很遠的地方？」看到他左手有把濕漉漉的小傘，她猜他一定是在這附近找不到停車位，因而停到很遠的地方，加上雨勢這麼大，就算他撐傘了，全身也會被淋濕。
「嗯。」他將手上的袋子交給她，「我是拿這個來給你的。」
紀晴看了下袋子裏的東西。有感冒藥還有熱騰騰的食物，冒着大雨，他專程為了送這個來給她？
看着姜正宇，儘管他臉上沒有什麼特別表情，但紀晴一顆心盈滿了感動，而且縱使他現在全身濕透，可她還是覺得他很帥。
「我回去了。」他轉身離去。
「等一下。」她拉住了他的手，「那個……雨還這麼大，你要不要等雨小再回去？你可以進來坐一下，我順便拿件衣服給你換上。」
以前她只讓他送她至門口，不請他進入的原因，一是他們兩人只是朋友，而且從沒有男人進到她住的地方；二是她房間很小，東西又多，所以很亂。
可是，她不能讓他全身這麼濕冷地回去，在他帶給她這麼大的感動之後。
面對她的邀請，他有些感到驚訝和驚喜。「可以嗎？」
「當然可以，不過我先跟你說，裏面很小很亂喔。」
「沒關係。」他微笑說著。
姜正宇跟着紀晴進入到她的房間，小小的房間裏，堆滿了許多的衣服，連床上也放了不少，而和室桌上則擺着畫本。
看來她真的很喜歡設計服裝。
「你先站一下，我找衣服給你換。」紀晴找着她幾天前才從成衣廠那裏拿回來的一些嘻哈T恤，選了其中一件比較不花俏的給他，還有寬鬆的嘻哈褲。
在她找衣服的時候，姜正宇隨手拿了兩本設計本翻閱着，看着那些線條和顏色，讓人感受到創作者的用心與認真。
「抱歉，我這裏的男裝只有這種T恤了，你將就一下吧。」
姜正宇放下手上的設計本，然後接過她手上的T恤，他看了看，「這也是你設計的衣服？」
「嗯，是我為成衣廠商設計的嘻哈款式，現在青少年很喜歡這類的衣服，我有時候也會批一些放在店裏賣，銷路還不錯。」
姜正宇拿着T恤和褲子，走進一旁的浴室，而紀晴也利用這個時間泡了杯香濃的咖啡。
當她看見姜正宇穿着嘻哈服裝從浴室走出來，她頓感不好意思，因為他穿起來好怪喔，不論是身材或臉形，整體來說，完全不搭軋。
「抱歉，讓你穿上這種衣服。」雖然這有比濕衣服好一點，可是有着嚴肅外表的他，真的不適合穿。
「幹嘛跟我道歉，我倒覺得這衣服穿起來很輕鬆自在，我很喜歡。」他看到室內有一疊的T恤，「我想跟你買十套這類衣服。」
「你要買十套嘻哈衣服？」紀晴感到不可思議。
「不，買二十套好了，我還可以拿一些去送朋友，他們跟我一樣，很少有這類衣服。」姜正宇摸了摸身上寬大的褲子。
「二十套？！」她圓眸驚瞠，「喂，你是不是因為幾天前聽到房東跟我催繳店租的電話，所以你要幫我？我跟你說，下個星期廠商把設計費給我，我就有錢……」
姜正宇打斷了她的話，「不是，是因為我真的很喜歡這些衣服。」
「真的嗎？」
「真的，我要買二十套。」他神情堅定的點頭。
想也知道他想幫她，因為不管是他或者是他的朋友，別說年紀了，就身分而言，應該沒有人適合穿這種街頭流行的嘻哈服裝。
「算了，我還是不賣給你。」
「為什麼？」
「因為你根本就不適合穿這類衣服。」
「是不是要我每天穿，你才會相信我喜歡這些衣服，然後把衣服賣給我？」他深眸一斂，沒半點玩笑，語氣非常認真地說著。
紀晴看着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有必要說得這麼認真、表情這麼嚴肅嗎？
她知道如果自己現在拒絕賣給他，他一定會每天穿這種衣服到Summer找她的，屆時恐怕他會在商店街再紅一次，畢竟那衣服穿在天生威凜、全身散發穩重成熟魅力的他身上，實在是太好笑了。
她還是第一次看見有人幫人，是用這種無形的強迫方式。
可是，她無法拒絕他，因為她不想讓他被人看笑話。
而且她知道，他是在為她擔心。
「好吧，就賣你二十套。」俏臉對他那張繃緊的俊顏展開了笑容，「不過，這衣服可以穿很久，所以你至少兩年內都不許再跟我買衣服，聽到沒？」
「嗯。」看到她笑，姜正宇也跟着笑了。「對了，我剛剛看了你設計的東西，我覺得很棒，你有想換個環境嗎？我的意思是你想不想成為專業的設計師呢？」
她晶眸一轉，「你所謂換環境，不是想把我介紹到NA？」她沒有忘記他是NA的大老闆。
「嗯，你覺得如何？」
「姜正宇，如果你當我是朋友，就不要做這種事，我想靠我自己的力量成為服裝設計師。」雖然這過程可能要吃不少苦，也可能她最終都無法達成夢想，可是她都不想靠別人的幫忙。
他買她二十套衣服，已經是幫她了，她不想再受到他更大的恩惠，更何況她之前還去過NA面試……
「我並不是要讓你進去NA當幹部，只是想推薦你去面試……」
「那就更不必了，因為我之前……總之，你不要推薦我去面試就對了，人家如果知道我是姜大總經理介紹去的，會怎麼想呢？」
不只如此，如果她真的再次到NA面試，不知道那個丁總監會怎麼看她？
總之，她還是想靠自己的實力成為知名服裝設計師。
離開紀晴住處之後，帶着買來的衣服，姜正宇開車去找好友陸一豪。
面對姜正宇雨天的來訪，陸一豪除了感到訝異外，他身上穿的衣服，更是叫他張大了眼睛。
「正宇，你怎麼穿這樣？」這麼年輕的打扮，穿在高大威凜的好友身上，真的很奇怪，正宇去哪裏買這種衣服了？
「這是最近流行的嘻哈衣服，我也拿了十套送給你。」姜正宇將衣服遞給他。
陸一豪是他大學好友，當年他退伍之後，力邀能力很好的好友一起進到全宇來幫他，現在他是全宇企業的經理。
「什麼？！我也有，而且還是十套？」陸一豪看着桌上的那一疊衣服，膛目結舌。「這些衣服！你從哪買來的？」
「跟一個認真工作的女孩買的，這些衣服全都是她設計的。」
「嗯？」陸一豪驚訝看到好友臉上那抹愉悅的表情。「正宇，你心情看起來好像很不錯，怎麼，你喜歡這個賣衣服的女孩嗎？」
這是聯想法，因為一向很注重穿着和打扮的正宇，是不可能會買這種衣服，而且不只買了，還穿在身上，他難道不知道他這個打扮萬一被狗仔隊拍到，可是會成為下一期周刊封面的。
但好友的表情，不但沒有緊張或危機意識，看起來還很自在似的。
「我很欣賞她。」
「是嗎？能讓你欣賞的女孩，一定是個很有魅力的女人，你和她是怎麼認識的，之前我怎麼沒有聽你提起過呢？」
姜正宇大概的描述了下他和紀晴的認識，起於殷洋撥的那通0204電話。
陸一豪聽了兩人的相識過程，不禁皺了皺眉。「聽起來她好像是個很努力工作的女孩子，可是她曾為了錢而去當0204小姐，這樣給人感覺又好像有點不踏實……」
該怎麼說？雖然是賣聲不賣身，但一樣是在賣，更何況她今天可以跟正宇見面，然後交往，難保她明天不會跟其他男客人在一起，這不是不可能。
不過正宇看起來好像很愉快，害他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麼，因為他已經許久不曾見到好友這麼高興了。
這幾年正宇真的很辛苦地工作，加上這一、兩年股東們施給他的壓力，他日子過得很沉重，雖然他很高興看見好友臉上有笑容，但……對方可是個曾經從事色情行業的女人耶，這該怎麼辦呢？
殷洋怎麼會替正宇打這種電話？那小子平常自己愛玩就算了，幹嘛拉正宇下去玩，有機會遇到他，該對他好好說教一下。
「一豪，我說了她只是幫朋友代班，以後我會介紹你和她認識，見了她，你就會知道她是個很單純又認真的女孩。」
「是嗎？」聽到姜正宇從頭到尾不停地稱讚紀晴，陸一豪就算沒有見過她，大概也知道她一定是個不錯的女孩，才會讓好友心動。
或許，他不該有先入為主的觀念，那個紀晴說不定是個不錯的女孩，再說，正宇他不是像殷洋那種沒有定性的小夥子，是好是壞，他應該知道的。
「一豪，我來找你，是有件事想請你幫忙。」姜正宇請好友幫他推薦紀晴到NA去面試，因為他不好出面。
雖然紀晴說了，不用他推薦，但是他想幫她，畢竟她是這麼地認真。
晚上，在紀晴收店之後，一如往常，姜正宇都會步行送她回宿舍。
兩個人緩步地走着，姜正宇開口道：「小晴，你明天下午三點可以先暫時收店嗎？」
她困惑地看着他，「為什麼？」
「還記得我跟你買的那些衣服嗎？我把它們送給了我的好友，他也是我公司的員工，他覺得你設計得不錯，因此他推薦你去NA面試。」
「什麼？！」紀晴一聽，既震驚又生氣。想也知道這是他安排的，可是幾天前她才警告過他了說。「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別做這種事嗎？」
「你根本就不需要那麼在意我的身分，這事從頭到尾都不是我出面，而且你是以你的才華去面試的。」
「我說了叫你不要這麼做的，我不需要你的幫忙。」
「你不是說了，我們是朋友，如果今天是小燕子幫你推薦，你的反應會這樣嗎？」他的確是想幫她，是基於站在一個好朋友的立場。「每次看到你那麼認真的做事，身為你的好朋友，就希望能幫你達成夢想。」
「你……」
「難道你不把我當好朋友？」
「我……」小燕子也曾這麼跟她說過，希望能幫她早日達成夢想。
但他和小燕子不同，小燕子是她的好姊妹，但他……紀晴的內心有點亂，說他們只是一般的好朋友，又好像不是，因為他們每天晚上都見面，回到家之後又打電話。
但她在立下夢想的時候，就已經決定，自己會努力來達成夢想，因此，他這樣幫她，讓她覺得很不自在。
「小晴，你根本不需要想太多，就算我幫了你，讓你有機會去NA面試，但能不能通過丁築芸總監那一關、能不能進得去NA，得靠你自己的才華。」不過他相信她沒有問題，雖然他不是很懂設計，但從她的作品可以看出她有着無比的熱情。
一聽到丁築芸三個字，紀晴臉色更難看了。「如果你真的當我是朋友，那你就更不應該這麼做，因為那個丁總監她……」話了喉嚨，紀晴又將它給吞了回去。
「丁總監怎麼了？為什麼你會這麼說？」姜正宇納悶着。
「算了，沒什麼！」就算她現在說自己曾去NA面試，還有錄取名單早有內定，又能改變什麼呢？每個公司都有這種問題存在的。
「小晴，除去我的身分，身為你朋友的我，只是幫你製造一個面試的機會，這樣你都不接受嗎？」
「不是不接受，而是……」去了也沒有用。
那天，丁築芸擺明了不喜歡她，如果她知道她是姜正宇介紹的，或許礙於老闆的面子，她會錄取她，可是她絕不會教她的；如果她不知道她的介紹人是誰，那麼她的下場可能會比她之前面試那天更慘。
可是跟他說這個，他又不明白。
姜正宇看紀晴一直低頭，眉心蹙緊，開口道：「對不起。」
她抬眸看着他。「幹嘛跟我說對不起？」
「很抱歉我的幫忙，造成你這麼大的困擾和不開心，但我原本的用意，是想你有快樂笑容的。」
他的道歉，讓紀晴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她明白他是有心幫她，而且還為了不讓她心裏不自在，費心的透過第三者來安排她去面試，結果，她卻是對他這麼生氣。
想想，她剛剛的反應好像真的太激烈了，他也沒有說錯，如果今天是小燕子幫她製造一個可以進入NA的機會，她一定會很高興的。
可是那不太一樣，因為就算他是站在朋友的立場幫她，他的身分還是全宇的總經理，那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怎麼說，她都不該對這個溫柔男人生氣的。
「不關你的事，其實是我自己的問題，因為那個丁總監她並不喜歡……」
「你話又說了一半，究竟那個丁總監怎麼了？」這是她第二次提到丁總監，但總是欲言又止。
「沒事。不過，該說抱歉的人是我，你這麼用心安排我去面試，但我的態度卻這麼差。」她剛剛只是一時情緒失控，她並不是故意對他生氣的。「我想我明天會去NA面試。」
「真的嗎？」
「嗯。」她不想辜負了朋友對她的用心。「但是，我這次很嚴肅的再跟你說一次，如果這次我面試失敗，你不準再替我安排這種面試，不管你有沒有出面，都不行，你聽懂了嗎？」
「我知道了，不過我猜你沒問題的，你一定會成功的。」
「會成功才怪咧！」她吐了吐舌，細聲地自言着。
「你剛剛說什麼？」
「沒什麼。我肚子有點餓了，為了謝謝你替我安排面試機會，我請你去吃宵夜好了。」
中午過後就要去NA面試了，所以紀晴今天沒有去開店，中午的時候到趙菲燕工作的旅行社附近和她一起吃東西。
一想到待會兒要再見到丁築芸，紀晴就覺得全身無力。「誒——」
「晴晴，你幹嘛一直嘆氣，快點把氣給吸回去啦，不然你的好運氣就會跟着跑光的。」趙菲燕揮着雙手，將空氣撥回去給她。
「哪有什麼好運，我有預感，今天去NA的面試，一定跟上次一樣。」而且還有可能更慘。
如果她真的被掃地出門，這一切都要怪姜正宇。而且昨天明明是他錯在先，可是話鋒一轉，又變成她對人家太凶了，誒，她真的拿他沒轍。
「我說的好運，不是指今天你要去NA面試的事，而是你認識了姜正宇耶，你的運氣真的好好喔。」沒想到那個一直在找晴晴的男人，居然是全宇的總經理，要是早知道他的身分，她在第一天就告訴他了，至少她做了個人情給他，他應該多少會回饋她一點吧！
不過晴晴認識他也不錯，至少她已經踏入豪門少奶奶的門檻了。
一想到好友以後真的有機會成為豪門少奶奶，趙菲燕眼睛整個亮了起來，而且笑得都闔不上嘴了。
「瞧你眼睛發亮，笑得這麼賊，我跟他只是朋友，你不要想大多了。」
趙菲燕並沒有把好友說的話聽進去。「說真的，你這次再去NA，根本就不用那麼煩惱，別忘了這次你的靠山可是NA總公司的大老闆耶，你甚至可以要那個丁築芸替你倒茶，如果她不願意，就教她滾蛋！」
一想到好友上次被丁築芸給糟蹋了，趙菲燕想來還是很生氣，就算她很有名，說話也不需要那麼傷人吧！
而且對外表示是要招考有才氣的新銳設計師，結果竟然已經內定好她自己的人，這麼爛的宣傳內幕，一定要踢爆它，讓那個丁築芸混不下去。
紀晴不禁翻了翻白眼，好友說得太誇張了。「小燕子，我跟你說了，你真的想大多了，我和姜正宇只是朋友而已。」
「才不是我想大多了！」趙菲燕覺得是好友不肯面對現實。「你想想，如果姜正宇他真的對你一點意思也沒有，那請問，他為什麼每天晚上下了班就跑去Summer？你該不會想跟我說，他是跑去那裏喂蚊子的。」
「這個……那是因為我們是好朋友。」
「你敢說你一點也不喜歡他嗎？」聽說他一直去Summer，有次她下班便跑去看姜正宇本人，沒想到他長得那麼好看，害她看得心兒卜通卜通的給他跳了好多下。
「我……」紀晴幾乎可以聽到自己急速跳動的心跳聲了。
她怎麼可能會不喜歡他，在他為了她做了那麼多的……呆板卻又令人感動的事後，她怎麼可能會不愛上他呢？
只是，他們每天都見面，可是他什麼表示也沒有，連昨天他也只說了，他們是好朋友，因此，她也只好一直把他當好朋友了。
總之，他們兩人現在的關係是有點奇怪就對了，比普通朋友要好一點，但卻不是男女朋友關係。
「好了，我不想跟你談論這個問題，我得去搭車了，從這裏轉車到NA好遠的，我想先走了。」
「你給我等一下！」趙菲燕拉住了起身的紀晴。
「怎麼了？」
「我看你是搞不清楚狀況，也沒有把我的話給聽進去。」紀晴就是這麼單純，上次才會被丁築芸欺負得那麼慘。「你根本不需要再提早去，她上次讓你等了三個小時是嗎？我看你乾脆七點再去，讓她等你四個小時。」
好友那小孩子脾氣讓紀晴哭笑不得。「小燕子，你別鬧了。」
紀晴拉開趙菲燕的手，向她揮了手，然後離開餐廳，不過那隻燕子還在後面啾啾叫。
「喂，晴晴，我是說真的，你不用這麼早去啦……」
在NA的辦公大樓里。
紀晴在等了丁築芸兩個小時后，當秘書說丁總監要在工作室見她時，她有着不好的預感。
她走進偌大的工作室里，裏面的工作人員加上模特兒，大概有二十幾個人，她一看到丁築芸，以及她臉上那怒且不屑的表情，其實沒有太多訝異。
看來姜正宇沒有說謊，他並沒有出面推薦她，所以她才會再次等了她這麼久，如果丁築芸知道她是姜正宇推薦來的，還會是這麼樣的態度和表情嗎？
不過，她不會說自己認識姜正宇的，因為就算要進來NA，她都希望是以自己本身的實力進來。
「紀小姐，又見面了，你在總公司那邊認識了誰？幹嘛上次不說，然後又這麼大費周章的再來面試一次呢？」丁築芸一開口馬上就來個下馬威。
聽到她開罵，所有工作人員以及模特兒們幾乎都停下手邊的工作，然後圍上前去看好戲，誰也沒有注意到後頭汪主任帶了個英挺的男人走進來。
丁築芸冷笑地看着紀晴。她的秘書跟她說，總公司那邊打電話來，說要推薦個優秀出色的設計師來NA面試，她當時就已經非常不高興，但礙於是總公司打來的電話，她也只好應允。
只是，沒想到被推薦的人，居然是之前才讓她給趕出去的紀晴。
既然她之前都已經說過不喜歡她的作品，那麼她這次是想要以總公司那邊的人來壓她嗎？
她讓秘書去調查，究竟推薦紀晴的人是誰，剛開始說是課長，後來又說是經理，之後又說不是……反正到最後，不知道是誰推薦來的。
不知道是誰推薦的？那麼肯定也只是總公司里小小的一個主管吧？而她丁築芸可是NA的最高總監，因此她並沒有讓人打電話取消與紀晴的面試，這一次她會讓她知道，別再不自量力了。
「不管我認識誰，那個人都是好意，而我只不想辜負他的好意，所以才來面試的。」雖說已猜測到丁築芸可能不會看她的作品，可是紀晴仍有帶着自己的作品過來，不過照現在看來，沒有拿出來的必要了。
「我真是覺得奇怪，上次我已經跟你說得很清楚了，你設計的內容不是NA需要的，為什麼你還要厚臉皮的靠關係，硬要來面試呢？」
「我說了我是不想辜負那個人的好意，我其實也不想來的。」她以前曾經崇拜和仰慕過丁築芸，但現在，她只想快點離開。
「別說得那麼無辜，真不想來就不會讓人特地安排你來面試了，而且是不是我這次如果又沒有錄取你，你還要去找總公司更高層的主管來推薦你呢？」
紀晴不知道自己該回答什麼，因為她明知道結果會是這樣……這都得怪姜正宇，都跟他說了別做這種事。
「我想你不會想看我的作品，我還是先走好了。」
紀晴決定離開。她不是個性懦弱，或者忍氣吞聲，而是學聰明了，覺得自己與其留在這裏跟她吵，那還不如把氣力留到店裏，多跟客人哈啦，然後多賣幾件衣服。
當然，她也不會照小燕子說的那樣，搬出姜正宇來，那沒有必要。
「你等一下。」丁築芸叫住了她，「既然作品都帶來，那就把你那些爛作品拿出給大家看看，一個想要靠關係進來的人，她的作品有多差勁。」
「你並沒有看過她的作品，為什麼要這樣批評她的作品？」
「因為這裏我最大，我說了算！」丁築芸一貫氣勢凌人的回著，然後回頭，「剛剛說話的是誰？」
圍觀的人個個一臉困惑，然後從後方走出一個高大的男人。
丁築芸一看到他，整個人震住了。「姜總經理？！您……您怎麼會來這裏的？！」
姜正宇唇線抿緊，不悅地說：「我是來看看我推薦的人，面試得如何？」他走向紀晴，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抱歉，我不該安排你來面試的。」
看到表情俊酷得要命的總經理，居然那麼溫柔地摸着紀晴的頭，還跟她道歉，大夥不禁倒抽了口氣，馬上就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
她不但是總經理介紹來的，還是他喜歡的女人耶。
丁築芸看到這一幕，臉色大變。「那個……紀小姐是您推薦的？我真的不知道她是總經理您推薦的，不然我不會……」她真的沒想到紀晴居然是總經理推薦來的！
「不然怎麼樣？你就會看她的作品？就不會這樣侮辱她？就會對她和顏悅色？」慍着怒火，姜正宇嚴厲的神情，連一旁圍觀的人都嚇出一身冷汗，同時也替丁總監的飯碗擔憂。
大家都知道，全宇企業的董事長很早就不管事，真正主事者是總經理，現在丁總監欺負了他的女人，惹火了他，還有得混嗎？
「總經理，其實我平常不是……」
「丁總監，你什麼都不必說了，我真的對你很失望。」姜正宇冷怒地瞥了眼丁築芸后，牽起紀晴的手，在眾目睽睽之下，離開了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