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什麼?”迴廊中朱翊鈞停下了前進的腳步,回連頭來瞪身後的張居正等輔政大臣。“陛下已經將近二十歲了,請迎娶皇后吧!”“官吏從全國徵集來的美女,為什麼陛下從嚴無視后呢?”輔政大臣雖駭於朱翊多的冷獰,但又不得不開口進言。“笑話!現在以治國為本!”朱翊鈞轉回身,走到柱欄前,望着皎潔的明月:“而且朕的心中一直描繪着一個人的樣子……”聽到此話,輔政大臣們不免面面相覷,將目光全部投在了張居正的身上。沉默片晌。張居正微微一笑,兩眼掠過精芒,若無其事地道:“陛下心下可否認為後宮無美女所在呢?臣可向陛下推薦一絕世美人……”“朕沒興趣!”朱翊鈞冷冷地道。張居正忽笑了起來,神秘地低聲道:“此人陛下一定有興趣,她便是西廠統領的未婚妻。”
“你竟然讓朕……”朱翊鈞迴轉身來,用凌厲的眼神瞪視着他:“你剛剛說誰?再給朕說一遍!!!”“西廠統領林大人……”張居正壓低聲音,這句話只有他與朱翊鈞兩人聽得到。林大人?林炫燁?未婚妻?!朱翊鈞立時全身冰冷,完全沒法接受眼前的事實。不!這不是真的!自己苦心呵護了他十年,竟得到如此回抱?整整十年,只是分離了短短一個月而已,他居然有了未婚妻?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朕?他的心在淌着血!在旁的張居正說話聲像是在遠方響起:“今早,臣剛剛收到林大人的喜帖,他準備三日後便要正式迎娶此女過門了。”
此話一出,朱翊鈞的理智整個崩潰了。他再也顧不得天子的形象,衝上前去,揪住張居正的前襟,發瘋似的狂吼着:“給朕傳林炫燁入宮,傳他到朕的寢宮,快!”“陛下!冷靜一點!”輔政大臣們嚇壞了,想要衝上前去拉開朱翊鈞。“不許碰朕!”朱翊鈞冷硬地吼道,嚇得輔政大臣們連忙跪倒在地。“陛下!至少您應該放開臣,好讓臣為您傳詔林大人入宮呀!”張居正平靜的說。這小皇帝畢竟是他一手調教出來的,他太了解他的反應了。“哼!”朱翊鈞鬆開手,恨恨地向寢宮走去。“陛下!”輔政大臣們剛想追上前去,卻被張居正揮手擋住了。“張大人!您這是!”其中一人不解地問道。張居正什麼也沒有說,丟下發愣的三人,離去了。
二更時分,接到傳詔的林炫燁只得丟下可愛的未婚妻,匆匆入宮。他才跨過門檻,便被人一把抓住,拖着走進了內室之中。而那個人正是朱翊鈞。“你幹什麼?快放手呀!”林炫燁被他握住的手腕生疼,卻又掙脫不開。行至床邊,他被朱翊鈞狠狠地丟在了床上。“唔!”好痛!摸着被摔痛的屁股,林炫燁不滿的瞪向朱翊鈞。但當他的目光接觸到朱翊鈞的眼睛時,亦不僅心中發寒。好可怕!林炫燁只覺得一陣寒氣自腳底升上頭頂。他從沒見過朱翊鈞生氣,沒想到竟是如此的可怕。他的身體不自覺的向後退去,卻被凌亂的錦被拌住了,動彈不得。朱翊鈞冷眼看着他,轉回身去,將寢室的門窗通通關上鎖好,他可不希望被人打撓。“你……你要幹什麼?”林炫燁渾身顫抖地望着他的動作。“朕……”朱翊鈞再度走了回來,爬上了這可以睡七八個人的大床,把他摟入懷裏,整個抱起壓在床上,俯頭瞧着他俏秀清麗的臉龐。林炫燁掙扎着,卻不知為何就是脫不開他的懷抱,驚怒道:“放開我,你要幹什麼?”朱翊鈞一隻手撫上他的臉,但聲調依舊冷獰:“你在命令朕嗎?”林炫燁大驚。他是怎麼啦?一向與自己沒大沒小的他竟用“朕”這個字眼。不理他的疑惑,朱翊鈞寒着臉大吼道:“聽說你要娶妻是真的嗎?”他多希望張居正所說的話是假的。“……”林炫燁瞪大眼睛疑惑的望着他。“回答朕!”受不了他的沉默,朱翊鈞再度大吼道。“是!她是我愛了十幾年的青梅竹馬。”
林炫燁無耐地回答。“你說什麼?有膽你就再說一次!”朱翊鈞的心再顫抖。“她是我愛……唔……”林炫燁還沒說完,朱翊鈞便憤怒地吻住他的唇,但當他將舌頭放進時,林炫燁狠狠地咬下去,使得朱翊鈞當場放開他。
“該死的你!”朱翊鈞擦拭着嘴上的血漬,狠狠地給了林炫燁一巴掌。“這是我欠你的,我現在還給你,從今以後我們互不相干。”
林炫燁流着淚一講完話,馬上轉身欲離去,卻被朱翊鈞擋住。“你只屬於我,哪裏也不準去。”
朱翊鈞馬上抓住他再度摔到床上,並絲絛解下,緊緊地將林炫燁的雙手綁在床架上,狠狠地將他身上的衣服撕裂,丟棄在一旁……迷迷糊糊中他抱着林炫燁沉沉的睡去,醒來時已是上日三竿。身旁的林炫燁還在沉沉的睡着,俏臉上隱見淚跡。朱翊鈞心道我的天,慢慢的他已憶起了昨晚所發生的一切。苦笑一聲,無奈的嘆了口氣,俯下身在林炫燁面頰上輕啄一下,輕語着:“對不起,炫燁。雖然我知道你一定會恨我,但我並不後悔佔有你,我愛你呀!”輕輕一動,林炫燁已轉醒過來。當他對上朱翊鈞溫柔的雙眸時,不僅嚇的縮在一團,眼睛裏充滿了悲憤和恐懼。朱翊鈞本早已料道會有這種事發生,但心中還是不免發疼,但他依舊柔聲道:“還痛嗎?”“……”林炫燁只是用充滿恐慌的眼睛望着他。朱翊鈞心疼的看着他,溫柔的吻着他的櫻唇,輕啜着他的小舌尖,然後吻他的眼睛和臉頰,接着是粉頸,弄得他渾身顫抖時,才放過了他,微笑道:“不用害怕,昨晚是我的錯,以後都不會那麼粗暴了,好好再睡一覺吧!”“不!我不要!放我回去!”林炫燁突然大吼道。“啪!”朱翊鈞已一巴掌拱在他的臉上,一個不穩,林炫燁倒在床上。“你休想再見到那個女人!”朱翊鈞的心都碎了。他用手勾起林炫燁巧俏的下頷,迫使他仰起了臉。“說!到底你要朕怎麼做你才肯留在朕的身邊?”“我要回去!”林炫燁含着淚說。他現在恨死了這個人,這個他曾視為手足的人。可是他自己也知道絕對無法抵抗,因為他是大明朝的天子,是萬民之主。“好!你好狠!”朱翊鈞又拱了他一巴掌,走下龍床,穿好朝服。走到門旁,他的眼中射出森寒的光芒,冷冷道:“從今天開始,你只是朕發泄性慾的工具,在朕還沒玩夠之前,你只能待在這裏。朕要免除你的一切官職,你別再妄想逃開朕的身邊了。”
說完,他開門離去,再也不多看林炫燁一眼。林炫燁流着淚,自語道:“為什麼……你一定要這麼做……”但朱翊鈞已經走出很遠很遠了,他聽不見他的啼哭。沉默了半晌,林炫燁拖着酸痛的身子下了床,在牆邊的衣櫃中找了件合適的衣服穿上。這是件小太監的衣服,但總比沒穿好。突然,桌上的一個畫軸吸引了他的目光。好眼熟!想到這裏,連忙拿起打開。是那張他曾看過的美人圖。與上次所見不同的是,那雙眸子已染成了紫色。再往下看還是那首詩: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贈於吾之至愛——林炫燁。看到這裏,林炫燁的心頭一震。這詩的意思——愛你的心至死不渝呀!難道翊鈞他……林炫燁再也不敢多想,他將畫軸放好,從後窗跳下,溜出了皇宮。
當林炫燁回到自己府中時,暮色已漸漸轉黑。那是……藉著府內透出的燈光,他看到一大群錦衣衛圍在府外,想來是朱翊鈞派來的人。他順着圍牆繞到暗處,翻身跳入內院,迅若狸貓般地來到一座樓房旁的樹頂處。這兒正是宇文秀兒的閨房。但現在卻守衛森嚴,不時可見攜着惡犬的巡衛,一組一組巡邏着。時近亥時之末,即晚上十一時許,小樓燈光已滅,而巡衛已漸少。滿心焦慮地等了大半個時辰后,林炫燁再也耐不住性子,決定冒險一試。他抓住瞬間的空檔,拭展輕功,輕悄地落在屋脊處。翻到了屋瓦下二樓被欄杆圍着的露台上,掩到窗外,往樓內望去。屋內擺設依舊,只是正中卻坐着一個人,那是個女人。是秀兒!林炫燁拔出一根鋼絲,由窗縫中伸進去,輕輕挑開窗閂,把窗拉開翻進房內。“秀兒!”林炫燁低聲喚道。“啊……”被他嚇了一跳的宇文秀兒差點大叫出來,卻被他捂住了嘴。“噓!是我!”林炫燁沉聲道。“燁哥哥,你去哪兒了?秀兒擔心死了。”
宇文秀兒撲入他的懷中。“現在什麼都別說了,離開這裏再說。”
林炫燁撫摸着她的秀髮低聲道。“嗯!反正秀兒也不喜歡這裏!”宇文秀兒欣然笑道。看着秀兒的笑容,他突然覺得自己可以放棄世間的一切。是的,他愛秀兒,所以決不許任何人來破壞這份得來不意的幸福。幸福……一生只想與你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