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入夜在這萬籟俱寂的夜晚時分，一條人影竟趁着夜色翻入了一座院落之中。而此處正是林炫燁的府地。府內房舍無數，佔地甚廣，愈接近內府的地方，守衛愈是森嚴。兩邊的圍牆又高又長，間隔出一座寬闊的廣場，幸好場邊有八排高樹，否則此人休想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溜進去。對着院門的，是一座高廣的日式大屋。門前石階上立了兩排錦衣衛，屋外還有攜犬巡邏的人。那人影無奈的嘆口氣，躍上距離大屋最近的高樹，藉著反彈之力登上大屋的屋頂。側耳傾聽着屋內之人的對話之聲。伴隨着，天簌般琴聲一同入耳的，是令他難以忘懷的聲音。雖未見此人的面貌，但他還是立刻辨認出這聲音的主人。那個註定今生與自己勢不兩立的人——林炫燁！那人影的臉上竟泛起了一絲笑意。他找到了！

大屋內廳佈置典雅，色調相配，燈光柔和，予人寧謐恬適的感覺。林炫燁正端坐在地席上，輕撫着琴弦，彈奏出那宛如天簌般的琴音。而在他的對面，半卧着一個容貌、年紀均與之相仿的俊逸少年。只是他的瞳孔是淡淡的琥珀色，這令他身上所散發出的妖邪之氣，又增加了幾分。此時，這少年的左右手中各擁着一名美女，正在飲酒取樂。林炫燁抬眼輕瞟了少年一眼，手中依舊沒有停止對琴弦的撥動。那少年忽地抓住一女的秀髮，向後扯去。接着，便俯在她的粉項處，粗暴地啃咬起來。弄得那美女嬌軀顫抖扭動，不住**，顯然十分痛苦。另一旁的女子則早已駭的不敢動彈，呆在當場。當少年的嘴離開她時，那本是嫩滑白皙的頸膚上已多了兩個血窟窿，還隱見血痕。而這名本是嬌美動人的女子已變的宛若一具乾屍。少年的手，輕輕一揮，她便如風塵般的隨風而逝了，只留下一堆衣物，散落於席上。少年哈哈狂笑，揪起另一女子的秀髮，向林炫燁道：“想不到，你這小小的統領府中所飼養的‘家畜’竟是如此美味！好貨色！”“鐙！”琴音頓止，一根琴弦已斷了開去。林炫燁抬起頭，用那對絲毫不帶感情的紫色眸子，冷冷地瞪視着少年。“炫曦！你難道不記得我說過的話了嗎？”“話？呸！”那喚作炫曦的少年回瞪了林炫燁一眼，又將他那染滿鮮血的嘴唇襲向了女子的頸。轉瞬之間，那女子已變的與先前之人相同了。沒有擦掉嘴角上流出的鮮紅血液，炫曦站起身來，走到林炫燁的面前，單膝跪倒。“你……”沒等林炫燁的話出口，他已攬住林炫燁的頸，吻上了他的唇。感覺到炫曦正將含在口中的血液一點點灌入自己口中的林炫燁，開始想要掙脫他的禁梏。可不知為何，他始終沒能如願。“別白費力氣了，你自己也想要，不是嗎？”全數將血液送入林炫燁口中，並確認他已咽下后，炫曦才離開了他的唇，伸手擦去駐留於自己唇邊的血漬。“你太過份了！我可是你哥哥！”林炫燁那本如湖水般平靜的眸子已泛起了波濤，憤然的向這個雖與自己是同父異母，卻是同時出生的弟弟吼道。“你怎麼可以……”沒等他將話說完，又被炫曦壓倒在地席上。“你發火了嗎？哥哥……”炫曦的臉上雖帶着笑容，但眼中卻有着無盡的悲傷。“我還以為你會永遠沉靜呢！”“炫曦！！”林炫燁吼着。“我永遠不會把你當哥哥的！！”說著，他便如宣誓般的順着林炫燁的頸子吮吻起來。一雙手亦探入他那雪白的羅衣中，在他柔軟的身軀上撫弄着。“你也想吃了我嗎？”林炫燁不知何時已消去怒氣。在炫曦俯下身軀時，對着他的耳邊低喃了一句。而這句本是平淡無奇的話，卻令林炫曦如被毒蛇咬了一口般的自他的身上彈了起來。“我……”林炫燁淡淡地一笑，從地席上坐了起來。用那對含着柔情的紫色眸子，直視着炫曦。這兩道溫柔的目光看在林炫曦的眼中，卻像是兩柄尖端的劍，毫不留情地穿過了他的身體，直逼他的心靈。林炫曦猛灌一盅酒後，以衣袖揩去嘴角的酒漬，憤然道：“我真不明白，像你我般貴為‘魔宮聖堂’的主人，為何你還要任由朱翊鈞那小皇帝的差遣，整天受他的氣！”他愈說愈氣，又抓起酒壺猛灌起來。林炫燁看他這副樣子，竟不加以阻止，只是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這是我與他之間所訂立的契約。”

“契約？哈哈哈！別笑死人了！”“啪！”那可憐的酒壺已應聲落地，摔的粉身碎骨。林炫曦一把揪住炫燁的衣領，將他拽了起來。“為什麼？那算什麼狗屁契約？只是小孩子的家家酒罷了！只為了這個無聊的遊戲，你讓我等了十年。十年，整整十年！你知道嗎？就算不為我，你也應該為你的族人們想想呀！”看着愈來愈激動的炫曦，林炫燁不動聲色地掙脫了他的手，嘆了一口氣道：“炫曦！你嫉妒了！”“嫉妒？”這句話宛如晴天霹靂般打的林炫曦搖搖欲墜，險些站立不穩。抬起手來，輕輕地將散落的胸前的秀髮撥向身後。帶着淡淡的笑意，林炫燁走回琴桌后，輕撫着琴弦。“你已經長大了，不要這麼孩子氣。”

他雖在溫柔的笑着，但紫色的眸子上卻絲毫不帶感情。“我已經不能像以前那樣伴在你的身邊，護着你了。”

“我……”林炫曦剛想說什麼，卻只見炫燁將手輕輕一揮。瞬間，那本是鑲於琴上的弦已如有了生命般的向屋頂襲去。“誰？”忽見一道人影閃過，林炫曦大吼一聲，跟着躍上屋頂，追了過去。“來人呀！”“抓刺客！”不稍片刻，這本是寧靜的統領府中已亂成一團。“快！保護大人！”一隊錦衣衛已準備沖入屋內。“我沒事！不必管我，一定要抓住此人！”林炫燁的語調中，已泛起了殺意。他，是決不會允許任何一點錯誤發生的。因為任何一點錯誤都有可能至命。“燁！”林炫曦翻身自屋頂跳了下來。他搖搖頭，表示並沒有抓到那個人。林炫燁冷冷地凝視了他好一會兒，接着便抬手賞了他一巴掌。“沒用的東西！”丟下這句話，林炫燁不再多看他一眼，起身向寢室走去。只留下垂頭不語的林炫曦和那群早已嚇破膽的錦衣衛。

最危險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道理，路曉川從六歲起，便已懂得了。所以當他知道自己的行蹤被林炫燁發現時，並沒有急於逃出林府，而是摸進了他的寢室。這……路曉川揉揉眼睛！天呀！他竟然走錯了地方，這房間分明是間年輕女子的閨房嘛！地上鋪滿厚軟的地席，秀榻內空空如也，除了應有的椅幾梳妝鏡外，牆上還掛滿了壁畫，美輪美奐。此外，正對着床榻的牆上，還掛着一琴一簫。雖然路曉川並非樂器的行家，但亦可看出這兩件物品價值不扉。路曉川正打算離去，一串腳步聲在門外響起。他心中頓時叫苦。幸好房中放着個大櫃，無奈之中，只好撲了過去，擠入櫃內。剛關上櫃門，來人已推門而入。接着是整理被褥的聲音。不一會兒，一個婢女的聲音響起。“床鋪好了！請您安睡吧！小婢告退！”自櫃門的縫隙中，可以隱隱看到室內的情景。一個身着綠衫的婢女正提燈出門，而背對着自己的是一個身着廣袖合歡衣的人。雖比一般女子稍顯高大，但卻不似男子般的粗曠。看樣子，也是個年輕的女孩兒。此時，她已將身軀慢慢地轉向他的方向。她——好美！路曉川不盡讚歎道。膚若凝脂，容光明艷，眉目如畫，氣質雅秀。雖說眉宇間，多了些許的愁容。但卻是路曉川所見過的女子中，無人能極的。她的那對眸子——紫色？這秀麗可人的少女，竟有着一對紫色的眸子？路曉川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了一道人影。是他嗎？這怎麼可能！下一秒，他便否定了這個想法。也許是他的親人吧！不待路曉川細想，櫃門已被拉了開來。路曉川急中生智，一下子撲了出去，摟着那少女滾倒在地席上。一隻大手捂上了她的小嘴，將她嬌小的身軀壓在身下。“別動！”這句話中隨帶着命令的口吻，但語調中卻含着無限的溫柔。溫柔的令路曉川自己都感到吃驚。那少女驚恐的瞪大眼睛，看着路曉川。看她的樣子，似乎連掙扎都怕的忘記了。“如果你不大聲叫，我便放開你。”

路曉川將嘴湊到她耳邊，低語着。大約重複了三次左右，少女才勉強的點點頭。路曉川輕了一口氣，將身子仰起少許，瞪時與少女臉臉相對。他的心臟不由地停跳了半拍。只見身下的女子，生得嬌媚之及，尤其是一對若蘭花般的眼睛，亦是閃閃生輝的打量着他。路曉川不僅又將眼前的她與另一個人的身影重疊了。緩緩挪開捂着她濕軟小嘴的大手，她的花容月貌，立即呈現眼下。一陣心旌搖蕩，熱血騰涌。竟令路曉川禁不住忘卻了身處險境，俯下身去吻上了那嫣紅的**。立時，如蘭的體香、發香，沖鼻而入。讓他久久不願離去。直至感覺到人不呼吸就會死亡時，才依依不捨的離開了她的唇。路曉川抬起身來，望着少女的臉。只見，她雖沒有說話，卻用一對會說話的眼睛，向他傳遞着她心中的怒氣。路曉川則笑盈盈地望着她說道：“我叫路曉川。”

停頓了一下，“可以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嗎？”少女扭過臉去，不理他。邪邪地笑着，路曉川將唇湊到她的耳邊：“是不願告知在下，還是……”咬了一下她的耳垂。“你根本就不會說話。”

感覺到那少女的身軀輕輕地顫抖着，路曉川這才起身離開她。剛剛以為可以鬆口氣，路曉川卻一把將她抱了起來，放在床榻之上。他亦坐了下來。輕撫着少女的臉。“你放心！我不會對你怎樣的！”放心才怪！少女心想。“不過，我要你成為我的人！”路曉川笑的極為寤媚。什麼？！少女心中一驚，想要掙扎着坐起來。看到她這副模樣，路曉川不僅壞心的輕啄了一下她的唇。立時使她的身體變的僵硬起來。“我……”門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眨眨眼睛，路曉川俯下身去，在她的耳邊說道：“我現在要走了，不過……”他起身向窗邊走去。“我會再回來找你的，因為，你是我的！”說完，便跳出窗外，消失在無盡的夜色之中。

站在窗前，看着路曉川漸漸遠去的背影。林炫燁猛地抬起手來，狠狠地擦着那被吻腫的唇。“路曉川！”他眼中閃爍着殺戳的光芒！“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嘴角突然露出一個耐人尋味的笑容。“我要你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