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慕容巧巧和月牙兒回到神劍山莊時,已是星月在天,點燈時分了。
「老規矩,妳從後邊花園旁的那道小門溜進去。我和管花園的周嫂子說過了,門她不會上鎖的。」慕容巧巧站在庄門外,看着掛在屋檐下的兩個大燈籠,笑道:「沒想到我們今天居然玩得這麼晚?!不過今兒個真是有意思,還買了兩個大風箏呢!對了,明天我們到紫霞坪玩,那裏比較寬闊,最適合放風箏了。」
「小姐,妳別光想着明天要玩,今晚的難關還沒過呢!」月牙兒看了看天上月亮,心驚膽戰地說:「夫人可不像莊主那麼好說話,咱們玩到這麼晚,鐵定有頓板子好吃。」
「所以我才要妳從花園旁的小門溜進去啊!娘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妳明天再看到她就沒事了。」
「那小姐妳……」
「我可不行,我是罪魁禍首,今晚就算躲過,明天只怕苦頭吃得更多。」
月牙兒知道她又要自己一個人擔一責任了,心裏好生過意不去。「小姐……」
「沒事啦!又不是沒挨過板子。」巧巧笑了笑,一派輕鬆地說。「妳先回房間把風箏放好,要是累了,先睡沒關係,不用等我了。」
月牙兒搖了搖頭,輕聲說:「牙兒不累,牙兒會燒好熱水等小姐,這樣小姐回來就可以梳洗了。」
「也好,玩了一整天,洗個熱水澡最舒服了。」慕容巧巧證道:「牙兒真是細心。」
「那、那牙兒先回去了。」月牙兒躑躅猶疑,一步三回頭。
「啊:等等,妳鴛鴦劍還沒拿給我呢!」慕容巧巧看着她緊緊抱在懷中的鴛鴦劍,無奈一笑。「我把鴛鴦劍從藏劍閣里偷了出來,要是沒親自把劍交到娘手上,那可就不是一頓板子可以了事的。」
「對喔!我都忘記了。」月牙兒趕忙將鴛鴦劍交到小姐手上。
慕容巧巧接過劍,直到看見月牙兒人影消失在牆后,這才深深吸了一口氣,用力敲了敲大門上的銅環;不多時,大門緩緩打開,一個老頭子探出腦袋來。
「小姐?」老頭子一看到慕容巧巧,高興的叫了起來。「妳可終於回來了,妳再不回來,大伙兒都要倒大楣了。」
「娘還在生氣?」慕容巧巧往門裏一探,只見天井盡頭,正房大堂上一片燈火通明,不由得心中一驚。「福伯,這是怎麼回事?怪嚇人的。」
「妳說呢?」福伯嘆了一口氣,略帶責備地說:「溜出去玩也就算了,還偷了藏劍閣的鴛鴦劍,小姐妳……唉!夫人大發雷霆,遷怒到幾個徒弟身上,小姐的幾位師兄們現在還跪在堂上聽訓哩!」
「劍是我偷的,關師兄們什麼事!」巧巧一聽,心中不服,大聲說。「我親自和娘分辯去。」
「還分辯?小姐就不怕火上加油……」福伯話還沒說完,慕容巧巧已經穿過大門,往大堂的方向走去;他無奈地搖了搖頭,只得關好門隨後跟上。
慕容巧巧越過天井,在大堂門外停下腳步。「娘,女兒回來了。」
「進來!」
「是。」慕容巧巧應了一聲,大着膽子推開門,只見廳上點了十幾盞燈,明晃晃如同白晝,幾個師兄則在堂下跪成一排,大氣也不敢喘一聲。「娘……」
「跪下!」慕容夫人面凝如霜,聲音冷到了極點。
「我跪下,幾個師兄是不是就可以起來了?」
「妳跟我談條件?」
「不是條件,劍是我偷的,本來就不關師兄們的事。」慕容巧巧心裏雖怕,卻還是硬着頭皮開口。「一人做事一人擔,劍是我偷的,要打要罵,女兒都沒半句怨言。不過……這件事真的和師兄們沒關的。」
「沒關係?」慕容夫人掃了堂下眾弟子一眼,冷哼一聲。「他們身為神劍山莊的弟子,居然讓人從藏劍閣盜走鴛鴦劍,妳說該不該罰?」
「照這樣說,爹目前出遠門,神劍山莊現在以娘為首,藏劍閣有失,娘又該領怎樣的責罰?」
「放肆!」慕容夫人大怒,重重地拍了桌子。
慕容巧巧仰起頭,一臉倔強。「娘不講道理,女兒只好放肆了。」
「妳這丫頭……」慕容夫人看着她,又是生氣又是無奈,對着眾弟子說:「你們都起來吧!免得有人說我是非不分、遷怒旁人。」
「女兒不敢。」慕容巧巧見幾位師兄都起身了,立刻直挺挺跪下。「女兒有錯,願受責罰。」
「喔?妳倒說說,妳犯了什麼錯?」
「沒得母親允准,偷偷溜下山去玩。」
「處罰呢?」
「打三十個板子,罰寫一百個大字。」
「還有呢?」
慕容巧巧略一猶疑,結結巴巴地說:「私、私入藏劍閣,偷走鴛鴦劍。」
「處罰呢?」慕容夫人板起臉來。
「沒被罰過,還不知道。」
慕容夫人一聽,差點沒笑出來,但還是繃著臉說:「妳這丫頭大過小錯不斷,居然還有沒犯過的規矩?這可真是稀奇了。」
慕容巧巧瞥了母親一眼,小小聲地說:「這次罰過,下次就知道了。」
「還有下次?」慕容夫人一聽,氣呼呼地瞪了她一眼。
「女兒不敢。」慕容巧巧急忙將鴛鴦劍高舉過頭,一臉期盼地說:「娘,我把劍帶回來了,是不是可以不用罰了?」
「妳說呢?」慕容夫人示意戚長風將劍接過,接着又說:「不只妳要罰,跟着妳的丫頭我也要好好管管了。哼!兩個人一般淘氣,全都沒半點規矩。」
慕容巧巧心中一驚。「娘……」
「長風,你去把牙兒給我叫來!」慕容夫人目光一冷,面無表情地說。「莊主要她多勸勸小姐,她卻還跟着巧巧胡鬧,今兒個我就要好好教訓教訓這丫頭!」
戚長風聞言,臉色一變,剛想替月牙兒求情,慕容巧巧卻已搶着開口。「我不服!這又不關牙兒的事。」
「不關她的事?」慕容夫人冶哼一聲。「私自下山,難道沒這丫頭一份?妳偷走鴛鴦劍,這丫頭難道不知情?」
慕容巧巧啞口無言,情急之下,什麼話全說了出來。「牙兒是跟着我偷溜下山沒錯,不過是我硬逼着牙兒一起去的。再說……再說要不是她攔着,鴛鴦劍早被我當了、賣了、送人了!」
「妳說什麼!」慕容夫人臉色更加難看了。
「我說要不是牙兒攔着,娘今晚就別想看到鴛鴦劍了。」慕容巧巧一咬牙,全都豁了出去。「牙兒有功無過,娘要是處罰牙兒,就是是非不分、賞罰不明!」
「好好好!妳這丫頭別的沒長進,口才倒是愈練愈好了。」慕容夫人氣得臉都黑了,一字一句地說:「妳要賞罰分明是吧?好,娘如妳的願!福伯,明天通知帳房拿五十兩銀子給牙兒,這小姑娘護劍有功,我要重重賞她。」
福伯心驚膽戰地應了聲。「是!屬下遵命。」
慕容巧巧見娘認真起來,頭皮一麻,有氣無力地說:「娘大公無私,賞得重,罰得自然也不會輕了。」
「妳倒有自知之明。」慕容夫人瞅了她一眼,冷冷地說。「看來妳已經知道鴛鴦劍的來歷了,否則,妳不會想要把它當掉送人。」
慕容巧巧點了點頭,默然不語。
慕容夫人長嘆一聲。「妳怎麼這麼不懂事?妳要知道,這把劍可是關係妳一生的幸福……」
「我的幸福我自己掌握,用不着靠一把劍!」慕容巧巧不服地回了一句。
「妳、妳,……」慕容夫人氣極了。「好!重賞嚴罰,妳想必也有心理準備。福伯,叫人去把『齊家棍』拿出來!」
福伯知道慕容夫人動了真怒,什麼也不敢說,小聲吩咐庄丁去取「齊家棍」;幾位弟子心有不忍,互相看了幾眼,紛紛跪下。「師母……」
「誰敢求情,誰就跟這丫頭一般下場!」慕容夫人掃了眾弟子一眼,聲音冷到了極點。
「師兄們不用多事啦!板子我挨習慣了,沒什麼要緊的。」慕容巧巧勉強一笑。
不多時,兩名庄丁取來兩根杯口粗細、長一丈二的「齊家棍」;慕容夫人看了棍子一眼,心中一軟。
「『齊家棍』的規矩,不斷不能停手……妳還有什麼話要分辯?」
「沒有。」巧巧蒼白着臉,卻還是搖了搖頭。
慕容夫人見女兒如此倔強,又是生氣又是心疼,長嘆一聲,硬起心腸說:「行家法!有寬縱舞弊者,和當事人同罪!」
幾名家丁不敢怠慢,其中兩人拿來長條板凳,將慕容巧巧按倒在板凳上;另兩人高高舉起「齊家棍」,就是用力揮下。
慕容巧巧屁股、背上連挨了幾棍,卻硬是咬着牙,一聲不吭。
幾名師兄不忍再看,紛紛別開臉去,戚長風卻是叫了出來。「師母!手下留情……」
話聲末斷,間雜着兩聲極輕微的聲音,兩根「齊家棍」突然平空斷成了兩截。
「斷了斷了,『齊家棍』斷了!小師妹不用挨打了。」眾人又驚又喜,連忙搶上扶起慕容巧巧。
「看來、看來我真的有神功護體哩!」慕容巧巧強忍着痛,得意一笑。「沒想到這兩根破棍子這麼不耐打,一打就斷了……」
「放肆!」慕容夫人暗自鬆了一口氣,卻仍是繃著一張臉。「妳這丫頭今兒個運氣好,『齊家棍』斷得早,下次再敢犯錯,可就未必會這麼幸運了!」
「是。」慕容巧巧吐了吐舌頭,小聲央道:「既然已經罰完了,女兒可不可以回房了?」
「還沒罰完吧?每天的作業三百個大字,外加處罰的一百個大字,妳好象都還沒寫吧?」慕容夫人見女兒滿臉得色,一點悔改之意也沒有,不由得心頭火起。「跪到院子裏去!四百個大字寫完再回房。」
慕容巧巧一聽,垂頭喪氣地點了點頭。「是。」
「還有,妳要是再敢全寫些『一』啊、『丁』啊,這些筆畫少的字敷衍了事,明天的作業就加成一千字,聽到了沒?」
「聽到了。我寫莊子的逍遙遊總成了吧!?」巧巧沒精打彩地應了一聲,推開門,往院子方向走去。
慕容夫人看着女兒身影,忽然覺得十分疲累。「你們都下去吧!讓我一個人靜靜。」
眾人領命,請安之後,紛紛退了出去。
慕容夫人等最後一個弟子退出並將門掩上后,忽然從椅子上站起,走到大廳中央,拾起地上斷成兩截的「齊家棍」。
「切口平整光滑,就算是用神兵利器砍削也未必能辦得到,這……」慕容夫人一見之下,大為駭然。「這樣的內力功夫,除了嘯天之外,天底下居然還有人做得到?這人究竟是誰?為什麼要幫助巧巧……」
***
天上的月亮又圓又大,慕容巧巧跪在院子正中央,獃獃地看着天上的大月亮,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良夜寂寂、清光匝地,巧巧姑娘頗有雅興啊!」樹叢後轉出一個人來,含笑道。「我本來以為只有我一個人睡不着,沒想到巧巧姑娘也睡不着?」
慕容巧巧見是關雲飛,沒好氣地說:「你這書獃子真是呆了不成?你沒看到我跪着嗎?誰跟你一樣睡不着來着?姑娘現在困得要死,只想上床夢周公去。」
「喔?」關雲飛見附近有張小板凳,搬了過來,舒舒服服地坐着。「咦?巧巧姑娘身旁怎麼放着一盞燭台、筆墨紙硯……啊!是了,一定是巧巧姑娘對此良辰美景,詩興大發,想把覓得的詩句隨手記下,是吧?」
「是你的大頭鬼!」慕容巧巧心情正差,偏偏他又在身邊啰嗉,不由得心頭冒火。「你滾遠點行不行?姑娘被罰跪在這裏寫大字,已經夠倒榍了,用不着你待在一旁看笑話!」
「是是是,對不起,真是對不起。」他連連致歉,一笑起身,看着月亮喃喃自語。「罰寫字?寫字不是容易得很嗎?怎能算是處罰……」
慕容巧巧聞言,靈機一動,喜孜孜地說:「書獃子,你是不是很會寫字?」
「又快又好,不遜顏柳。」關雲飛淡淡說來,眉宇間自有傲色。
「這樣啊……」慕容巧巧大喜,咳了一聲,一臉庄容地說:「書呆、不是不是,關兄才高學富,真是令人佩服得緊,小女子有個不情之請,不知道關兄肯不肯答應?」
「巧巧姑娘但說無妨。」關雲飛苦笑搖頭,心裏早已猜到這丫頭要拜託些什麼事。
「是、是這樣啦!」她有些不好意思,紅着臉結結巴巴地說。「我拿筆就像男人拿針線,怎麼拿怎麼彆扭,所以、所以……」
「所以希望在下代勞,是不是?」
「沒錯。」巧巧點了點頭,大聲贊道:「關兄真是聰明,讀書人果然就是不一樣。」
「百無一用是書生,讀書人也沒什麼了不起的。」關雲飛莞爾一笑,拿起地上紙筆,一揮而就。「人面桃花相映紅。如何?」
慕容巧巧看了眼那七個字,搖了搖頭。「不好。」
「不好?」關雲飛一愣。
「骨格清奇、丰姿若神,一點都不像我的字。」慕容巧巧嘆了一口氣。
「謬讚了。」關雲飛恍然大悟,笑道:「在下雖然不才,行、隸、狂草、六朝碑文,多少都會寫一點;名人字帖,二王顏柳,也都曾臨摹過,應該還學得來姑娘的字跡。姑娘何不先賜教一番?」
慕容巧巧聞言,這可樂了,快手快腳地也在紙上寫了「人面桃花相映紅」七個字。「如何?」
「這……」關雲飛一見之下,登時峃眼。「姑娘的字龍飛鳳舞、筆勢縱橫,有懷素『自□帖』的味道,實在難學得緊、難學得緊。」
「胡說八道、言不由衷。」慕容巧巧指着他,笑不可抑。「我爹每見一回我的字,就要發一回脾氣,怎麼可能會像你說的一樣了不起?讀書人說話就是不實在。」
「取笑了。」關雲飛尷尬一笑,苦着臉說:「不過有一句話在下可沒胡說;我臨過的所有字帖當中,姑娘的字的確是最難學的。」
慕容巧巧臉上一紅,嗔道:「我知道自己的字丑得很,你學不來就算了,姑娘也不指望你。」
關雲飛見她輕嗔薄怒,心神俱醉,連忙說:「學得來、當然學得來,只不過要變個方式罷了。」
「喔?什麼意思?」慕容巧巧這可不懂了。
關雲飛從她手中接過筆,交到左手,似笑非笑地說:「用這隻手寫,大概就能學得姑娘筆下的七、八分神韻了。」
慕容巧巧見狀,又好氣又好笑,白了他一眼。「你要是學不像,姑娘就讓你喝乾這些墨水。」
關雲飛大笑。「妳想寫些什麼?」
「我跟娘說要寫莊子的逍遙遊,你就寫逍遙遊好了。」
「妳個性逍遙自在、無拘無束,的確很適合這篇文章。」
「真要能逍遙自在就好了。」巧巧聞言輕嘆一聲,幽幽地說。「一生下來就被定了親,要嫁給一個完全不認識的男人,我比籠中鳥還可憐,哪說得上逍遙自在?」
「妳是說關笑天?」關雲飛心中一動,意有所指地說:「關笑天道德文章俱臻上乘,又有經世治國的才能,是當世第一流的人物,也是姑娘家夢寐以求的乘龍佳婿啊!」
慕容巧巧垂下頭,眼中有絲幽怨之色。「他再了不起也是他的事,為了這個混球,我從小就被逼着讀書寫字,還不許我習武練劍……當時不知道原因,可現在全都明白了,我恨死他了。」
關雲飛心中一緊,低聲說:「對不起,連累妳了……」
「他是他,你是你,關你什麼事?」慕容巧巧笑了笑,手指無意識地划著地上,輕聲說:「你知道嗎?我爹說關家是書香世家,所以也要把我教養成個知書識禮的大家閨秀,好配得上他。偏偏我怎麼做也做不來,只不過是個成天惹是生非的野丫頭罷了。哈、哈哈,你說可不可笑?」
關雲飛一臉正色,定定地說:「不可笑,說不定有人就是喜歡成天惹是生非的野丫頭。」
慕容巧巧抬起頭來,發現他的目光溫柔似水,臉一紅,心慌意亂地別過臉去。「我跟你扯這些做什麼?真是神經……你快點寫啦!人家還想回房睡覺呢!」
關雲飛見她羞顏似花,暖暖一笑,將紙張鋪在地上,振筆直書。
「這一段文字,妳看學得可像?」
巧巧回過頭,看了眼關雲飛所寫的逍遙遊,興奮地叫了起來。「像!像極了!你真是天才,連我這麼丑的字也能學得這麼像……」
「小姐,誰是天才啊?」月牙兒手上端着茶盤,偷偷摸摸地溜了進來。「啊!原來是關公子……咦?你在這裏做什麼啊?」
「他在幫我寫字啦!」慕容巧巧得意一笑。「對了,妳跑來做什麼?被娘看到就不好了。」
「牙兒聽說小姐挨打了,又被罰跪在這裏寫字,所以泡了一壺香片,還到廚房弄了些點心給小姐作宵夜。」月牙兒眼睛含着兩泡淚水,語帶哽咽地說。「小姐,妳身上痛不痛?我有拿金創葯來,我幫妳上藥好不好?」
「不用上藥了啦!才打沒兩下棍子就斷了。」慕容巧巧伸衣袖幫她拭去淚水,笑咪咪地說。「別哭了,我今天運氣特好,事事逢凶化吉。妳瞧,還有人幫我做功課呢!」
月牙兒倒了一杯茶給慕容巧巧,又拿了個湯包給她。「剛蒸好的,小姐小心吃,別燙着了。」
「都這麼晚了,怎麼還花精神做這些東西?」慕容巧巧無奈一笑,邊吃邊說。「妳也吃些,妳肚子一定也餓了。」
月牙兒還沒開口,關雲飛卻突然擲筆大笑。「寫完了!外似樸拙、內蘊精神,沒想到我用左手也能寫出這麼一篇好字!」
「吹牛!不是和我的字一模一……」慕容巧巧話到口中,又看了眼他所寫的逍遙遊兩眼,這才發現和自己所寫的字形雖似而意不同,整篇逍遙遊氣勢雄渾、淵停岳峙,說不盡的氣象萬千。「喂!誰教你寫這麼棒的?一點都不像我寫的字。重寫重寫,不準再賣弄了,你不睡我可還想睡耶!」
關雲飛笑容僵住了,苦着臉一筆一劃地學這位姑娘的「狂草」;至於慕容巧巧,則開開心心地和月牙兒喝茶吃點心、聊天說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