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第二階段的節目是男女主角的才藝表演。一號女主角的鋼琴演奏,旋律悠揚動聽。接着上場的二號女主角的小提琴表演亦頗具職業水準。再加上演唱“杜藍朵公主”的三號女主角聲音極富個人魅力,每每引起現場一片叫好,掌聲不絕於耳。

“乖乖隆地咚!這些人怎麼這麼厲害!又是彈琴又是唱歌的。我……我什麼都不會;慘了,這下丟臉丟到姥姥家了……”當丁鈴鈴正在胡思亂想時,就已經輪到她表演了。

“不知道丁小姐準備表演什麼才藝?”張玉帆伸手將丁鈴鈴由座位帶至舞台中央。

丁鈴鈴站在舞台上,腦袋一片空白。“我……我說一個笑話好了!”她笑話還沒開始說,倒是有一半的觀眾先笑了出來。

“那緊接着我們就來欣賞丁小姐帶來的‘笑話’!”沈雁兒故意將“笑話”兩字拖得長長的,掩嘴而笑。

丁鈴鈴站在台上,絞盡腦汁,好不容易才擠出幾個字。“呃……曾經有一個律師和一個法官同時喜歡上一個寡婦,為了嬴得這個寡婦的芳心,兩人經常打得鼻青臉腫……”丁鈴鈴大着膽子看了一眼滿場觀眾,見大家屏息聆聽,鴉雀無聲,這才放心地繼續說下去:“寡婦也很喜歡這兩個人,不知道該選誰才好,靈機一動,就想了一個辦法……”

“她把律師和法官找來,在他們面前脫光衣服,說:“你們看看我的裸體,如果誰的小雞雞……”

她話還沒說完,全場一片嘩然,丁鈴鈴嚇得不知所措,緊緊地閉上了嘴巴。張玉帆眉頭微皺,打算把丁鈴鈴給請下台,葉北辰卻在此時開口。“然後呢?怎麼沒了‘下面’?該不會兩個人都是太監吧?”全場一愣,等大家會過意來,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別忙!葉北辰難得開口,他這麼風趣幽默,”開口全場氣氛完全不同。他既然想幫那女孩,我們就不要出面干涉,否則反而會得罪了他。丁鈴鈴出言不雅,節目挨罰也是電視台的事;我們要是得罪了他,可就吃不完兜着走啦!”沈雁兒一把拉住張玉帆,低聲提醒。張玉帆這才恍然大悟地停下腳步,接著說:“對呀!我怎麼都沒想到?該打!該打!”

丁鈴鈴不曉得葉北辰出言相助,還以為他是故意調侃自己,不禁怒氣沖沖地不理會旁人眼光,大聲說:“喂!你別插嘴好不好?沒聽過就不要亂說!”

“是!是!是我不對,你繼續說吧!”葉北辰爽朗一笑,毫不在意。

丁鈴鈴瞪了他一眼,才繼續說:“那個寡婦說:‘如果誰的小雞雞有反應,我就嫁給誰……’”

“這丫頭古靈精怪,連講黃色笑話也臉不紅氣不喘,真是敗給她了!”耿清秋搖頭苦笑,喃喃自語起來。

葉北辰似乎說上了癮,竟和丁鈴鈴一搭一唱起來。“那究竟是誰贏了?法官還是律師?”

“都不是!那位法官年紀大了些,沒有八十也有七十了。他發現自己一直沒反應,情急之下就動手搓了起來……”

“那豈不是作弊?”葉北辰笑着詢問。

“對呀!律師後來也發現到了,便向寡婦抗議:‘庭上!我抗議對方用不當的手段妨礙證人作證!’”

“是啊!那不就是妨礙司法?”葉北辰縱聲大笑,觀眾也為之莞爾。

“還沒完呢!”丁鈴鈴得意地繼續說:“那個老法官也不是省油的燈,馬上提出反……那個反……”

“反駁是吧?”葉北辰笑着替她解圍。

“對對!就是反駁!他說:‘本人只不過是在喚醒證人的記憶罷了!’”話聲甫斷,全場已哄堂大笑起來。

“你的笑話不錯,這是英美國家的人民嘲諷他們自己的司法制度而編出來的笑話……”

“是嗎?我也是聽別人說的,因為覺得滿好玩的,所以就記住了!”

丁鈴鈴眨了眨眼睛,竟和她心中的“大傻瓜”聊了起來。

“不過你的笑話有個小瑕疵。英美國家的法官基於公正第三人的角色,並不介入偵查、審判;事實真相完全交由控、辯雙方在法庭上攻擊防禦而來。法官僅負責引導審判程序的進行,最後再根據陪審團的結論作成判決書。因此你笑話中的老法官應該是檢察官才是;至於寡婦一角,就是隱喻法官了。”葉北辰對法律也有涉獵,不禁侃侃而談。

“好學問,聽葉先生一席話,勝讀十年書,觀眾想必也因此多了些司法常識。”張玉帆藉機誇讚葉北辰的一番見解,將一個黃色笑話說得深富教育意義。眾人聞言,亦佩服地鼓掌叫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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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了廣告時間,丁鈴鈴一見耿清秋又走了過來,馬上得意洋洋地說:“怎樣?我表現得還不錯吧?沒想到我的笑話居然這麼有學問……”

“你還敢說!要不是葉北辰出面幫你,你鐵定出糗了!”耿清秋白了她一眼。

“誰說的?那傢伙哪有那麼好心?他擺明了想看我丟臉……”

“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一番好意,卻給你當成驢肝肺了。”葉北辰含笑來到丁鈴鈴身旁。

除了節目一開始兩人一同牽手出場外,丁鈴鈴和葉北辰中間始終隔着一個舞台;此刻兩人相距如此之近,丁鈴鈴嚇了一跳,深怕被葉北辰認了出來,忙躲到耿清秋身後,卻不忘回嘴。“嘖嘖嘖!說得你好像幫了我不少忙似的!還敢罵我是小狗?”

耿清秋欲製造兩人單獨相處的機會,正想借故離開時,葉北辰卻阻止了她。“清秋,丁小姐也是高雄人吧?”

“嗯!她是高雄旗津人。”

“那正好!待會兒節目結束后,就由我送丁小姐一程,你這個製作人沒意見吧?”

“有有有!當然有意見!本小姐為什麼要讓你送?哎喲!誰!誰捏我……”丁鈴鈴躲在耿清秋背後,正想拒絕“大傻瓜”的護送時,冷不防被耿清秋捏了一把。

“當然!當然沒問題。有老師護送鈴鈴回高雄,我很放心。”耿清秋笑着回話,又回頭惡狠狠地瞪了丁鈴鈴一眼。“鈴鈴,我想你‘一定’也很樂意讓葉先生護送回去吧!不是嗎?”

才怪!要是讓他認出我時該怎麼辦?搞不好被他一路‘送’進警察局去呢!丁鈴鈴在心裏頭大聲抗議,可惜一對上耿清秋那殺人似的目光,馬上泄氣地說。“這個……葉先生肯送我回去,當然是再好不過了,就怕太麻煩葉先生……”

“不麻煩,一點都不麻煩!能有這個榮幸做丁小姐的護花使者,我高興都來不及了,又怎麼會麻煩呢?”葉北辰意味深長地看了丁鈴鈴一眼,忽然笑着說。“丁小姐好像很怕我?”

“鈴鈴是害羞靦腆,才不是怕你啦!”耿清秋忙着替她解釋,心裏也不禁感到奇怪。這丫頭古靈精怪、膽大包天,怎麼這時候變成小綿羊了?

“是嗎?她也會‘害羞靦腆’啊!哈哈!”葉北辰笑着離去,留下滿頭霧水的耿清秋和嚇得“面色青筍筍”的丁鈴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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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角的才藝表演和女主角的表演相較之下,顯得悶多了,一到九號的男主角,有的做投資理財分析、有的做前景趨勢預估,還有一位男主角更絕了,竟當場展示他設計的商業軟體程式。害丁鈴鈴看得呵欠連連。“這些人是不是神經病啊!搞什麼東西嘛!又是‘世紀’又是網路概念股的?我咧——”

兩位主持人也看得皺眉不已,暗罵道:“這些人也太狗腿了吧!他們把我們的節目當作企業徵才呀?”好不容易才把在台上講得口沫橫飛的九號男主角給請下台;張玉帆擦了擦汗,勉強擠出笑容說:“趙先生的表演真是太精彩了!讓我們對網路概念股的未來發展趨勢有進一步的了解……”

“是、是啊!真是太精彩了!”沈雁兒看全場觀眾幾乎都要夢周公去了,趕緊大聲地說。“現在由葉先生為我們展示他歷年來拍攝的攝影集!”全場觀眾一陣興奮,紛紛叫好起來。

葉北辰心想:薛柔外表粗獷,心思倒是細膩。知道我上節目可能用得着,竟替我將這些作品給帶來了。他不覺莞爾一笑,在主持人介紹聲中慢慢地走向舞台中央。

“葉先生這些作品,不論取景、明暗、構圖,皆屬佳作,就算是職業攝影師,只怕也未必有此功力啊!”沈雁兒站在葉北辰身旁,偷瞥見他從容不迫的氣度,果真是說不出的俊朗迷人;沈雁兒想着想着,竟不禁臉紅心跳起來。

張玉帆見沈雁兒紅着臉愣在一旁,一雙水汪汪的美眸含情脈脈地凝視着葉北辰,暗罵:這花痴在搞什麼?忙笑着接口說:“葉先生能為我們介紹一下你的作品嗎?”

“這些作品只不過是我讀書時的興趣罷了,登不了大雅之堂,我看就不必了!”

張玉帆也已經注意到,打從一開始!葉北辰就顯得意態闌珊、興趣缺缺;不論女主角如何示好,他仍是一派淡然,只用三言兩語便打發掉。惟有遇到和丁鈴鈴有關的話題時,才變得風趣幽默、趣味橫生。念頭一轉,忽然對丁鈴鈴說:“丁小姐,聽說你對攝影也很有興趣,可不可以請你也到台前來?”

“我、我哪裏懂什麼攝……”丁鈴鈴正想拒絕,耿清秋已經怒目地瞪視着她,只好硬着頭皮步上舞台。“呃!這個我很喜歡照相,原來葉先生也很喜歡啊……”

“丁小姐對攝影有什麼疑問,可以趁這個機會請教一下葉先生啊!”張玉帆邊說邊將攝影集遞給了丁鈴鈴。

丁鈴鈴隨手翻了起來。“哇!好漂亮!這是什麼地方?”丁鈴鈴見到一張佈滿櫻花的照片,興奮地大叫起來。

“這是我在日本讀書時,在京都拍的照片。每年四月,櫻花盛開之際,日本民眾喜歡結伴坐在鋪着席墊的草地上,賞花作樂,這種習俗稱為‘花見’。這照片拍攝的便是那時的景緻。”葉北辰含笑回答。

“是這樣啊!那這個瀑布又是在哪裏拍的?好壯觀喔!比我們這兒的大好多耶!”丁鈴鈴又發現了一張有趣的照片。

“這是在伊瓜蘇國家公園……”

“伊瓜蘇?好奇怪的名字喔!到底在哪裏啊?”

“這是用英文直接翻譯過來的,聽起來當然會有點奇怪啦!”葉北辰靠在她身旁,仔細解釋。“伊瓜蘇國家公園位於巴西巴拉那省和阿根廷米遜尼斯省的交界處,以伊瓜蘇瀑布群為核心;其中最大的一個瀑布,落差在七十二公尺以上。其氣勢有如萬馬奔騰,相當壯觀。”

“那聲音一定很大嘍?”

“當然!如果是膽子比較小的人,恐怕會嚇得魂飛魄散……”

“我才不怕呢!我膽子可大得很呢!”丁鈴鈴得意洋洋地說。

“那倒是,我還沒見過比你更‘膽大包天’的女子呢!”

“什、什麼?”丁鈴鈴嚇了一跳有些狐疑地看着葉北辰。

“沒事。隨便說說罷了!”葉北辰神色不變,卻難掩笑意。

“原來是這樣啊!”丁鈴鈴這才鬆了一口氣,接着又發現了新大陸似的大喊。“喂!你看你看!這像不像童話故事裏公主住的城堡?”

“喔!你說這張啊!這是我在德國進修時,放假的旅遊途中照的。這裏是格林兄弟的故鄉……”

“我知道我知道!我也看過格林童話。”丁鈴鈴聞言又得意起來。“就是白雪公主和七個小矮人的故事嘛!我常說給噹噹、咚咚聽……”

“噹噹、咚咚?”

“就是我家裏的兩個小妹妹嘛!我還有一個大妹妹叫丁叮叮呢!”

張玉帆忍不住插口說:“一家子叮叮噹噹的,那豈不是吵死人了?”

“沒錯!那幾個小鬼實在有夠吵的。”丁鈴鈴搖頭晃腦地說。“每天晚上如果不講故事給她們聽,她們就會吵得雞飛狗跳!大概是名字取錯了吧?”一番話說得大家都笑了起來。

“喂!你還沒說這照片在哪拍的?”丁鈴鈴忍不住提醒葉北辰。

“是你自己打斷我的話,才會害我都忘了!”葉北辰笑着繼續說:“這一系列的照片大多是在德國中北部黑森、下薩克森和不來梅三個省分拍的。這些城堡的周遭風景秀麗如畫,還有許多幽靜的森林和精緻典雅的民宿,行走其間,恍如置身在中世紀,心情也跟着愉快了起來。”

“哇!這是什麼?”丁鈴鈴又大叫了起來。“這些草怎麼長得奇形怪狀的?五顏六色的,真是漂亮!咦?怎麼還有魚?”

“這是海底的珊瑚礁,是我潛水時拍攝的。”

“好漂亮!你真是厲害!去過這麼多地方!”丁鈴鈴羨慕地說。

“行萬里路勝讀萬卷書。你要是有興趣,改天我帶你去!”

“好啊!就去看這些五顏六色的珊瑚!”丁鈴鈴心中大喜,脫口而出,完全沒發現兩人已經挨得非常近,耳鬢廝磨,她的髮絲輕拂過葉北辰臉龐。

葉北辰聞着她身上散發的淡淡幽香,右手有意無意地搭在她的腰際,臉頰貼着她的髮絲,左手指着丁鈴鈴手上的照片,柔聲說:“好!我們就一起去大堡礁看珊瑚礁……”

丁鈴鈴感到頸后一陣熱氣拂來,酥酥痒痒的,嚇了一跳,猛然“登、登、登”地跳了開去;只覺得心臟跳得好快好快,語無倫次地說:“你、你說什麼?誰要和你去看珊瑚礁?我……我……”

葉北辰見她臉紅的像個蘋果似的,有趣極了。“是你自己說要和我一起去澳洲大堡礁看珊瑚礁的啊!瞧你年紀輕輕,該不會這麼快就得了老年痴呆症吧?”葉北辰促擦地說。

“誰、誰得老年痴呆症啊!你才得老年痴呆症呢!本小姐沒空陪你去,要去你自己去!”丁鈴鈴張大了眼睛瞪着葉北辰,卻見他臉帶微笑,促狹的眼神中帶着幾許柔情,害得她更是臉紅的厲害。

耿清秋在一旁看着兩人尷尬的模樣,不禁掩嘴偷笑。

“清秋!大捷!大捷……”

“是老闆啊!有什麼事?”耿清秋見王五魁滿臉喜色地跑過來,不禁好奇地問道。

“收視率調查結果剛剛出爐,剛才那一段節目的收視率,足足是章捷之那王八蛋的兩倍!”王五魁喜形於色、喋喋不休地說。“你的眼光果然不錯,找那丫頭上節目真是對極了。”

耿清秋看着舞台上溫文爾雅的葉北辰,從他的眼神中流露出的淡淡柔情,以及一向古靈精怪的丁鈴鈴,一臉反常的羞澀模樣,也不禁悠悠地說:“或許錯有錯着,瞎貓碰上死耗子,竟真讓我蒙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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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鈴鈴偷偷摸摸地來到耿清秋身旁。“耿姐,兩萬元可以給我了吧!我要先閃人啦!”

“你怎麼了?像做賊似的!葉北辰不是說要送你回去……”

“噓!小聲一點!”丁鈴鈴一雙骨碌碌的大眼睛左顧右盼、小聲地說。“我才不要他送,我自己回去就好。你趕快把錢給我啦!”

“最後階段你們互投,成了惟一的‘天生一對’。怎麼這會兒你躲他像老鼠躲貓似的?”耿清秋饒富興味地看着丁鈴鈴,笑嘻嘻地說。“我看你們郎有情、妹有意……”

“你、你別亂說!誰跟他有情有義啦!”丁鈴鈴的小臉又紅了起來,結結巴巴地說。“我、我只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你別亂扯好不好?錢快給我啦!”

“你這丫頭真是三句不離錢,敗給你了!”耿清秋從皮包中拿出一張兩萬元的即期支票,遞給了丁鈴鈴。“其實你又何必斤斤計較這筆小錢?葉北辰對你有好感,你再加把勁,總裁夫人豈不是手到擒來?”

“嘖嘖嘖!你說得倒輕鬆,那傢伙選我肯定不安好心眼,我才不上當呢!”丁鈴鈴高高興興地接過支票,仔仔細細地摺好藏在口袋裏。“耿姐,我可要先走一步了。”

“你這身行頭、假髮不還我啦?”

“嘻!你就當成是賞我的小費嘛!何必斤斤計較呢?”丁鈴鈴嘻皮笑臉地說。“我也算幫了你不少忙!這些東西好歹也可以再賣些錢,就不要還了吧!拜拜!我這次真的要溜之大、大……”忽然發現葉北辰已經站在眼前,她張大了嘴,再也說不出話。

“丁小姐看來是準備好要走了?”葉北辰態度從容,一派瀟洒地說。“剛剛我被一些人給纏住了,好不容易才擺脫他們。耽誤了丁小姐時間,可真是過不去。”

“我……我自己回去。”

耿清秋見丁鈴鈴原有的伶牙俐齒全不見了,只能紅着臉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實在是覺得有趣極了!忙搶着說:“老師手掌財經半邊天,那些人在攝影棚里等那麼久,還不是為了和老師攀交情!可害我們鈴鈴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我、我哪有?你胡說八道!”丁鈴鈴臉更紅了,狠狠地瞪了耿清秋一眼。

“是嗎?那我可真有點受寵若驚了。”葉北辰意味深長地看着丁鈴鈴。“我還以為你在躲着我呢!丁小姐,請吧!”

丁鈴鈴腦袋已變成一片空白,見葉北辰伸手相迎,竟不由自主地挽着他的手,隨他步出攝影棚。心裏頭卻不住暗罵自己。我這是怎麼了?他、他搞不好已經認出我來,要乘機把我送去警察局啊!我怎麼傻傻地跟着他走?不過……他還真的長得好高喔!偷偷瞄向葉北辰,發現他正注視着自己,忙又紅着臉低下頭去。他長得還滿好看的嘛!咦?我是怎麼了?他好不好看關我什麼事?我已有了聶大哥了啊!她情不自禁地探手入懷,緊緊握住那隻“鴛鴦墜”。

“鈴鈴,我可以叫你鈴鈴嗎?”

“隨便啦!有什麼事?”

“你看起來好像有些魂不守舍,有心事嗎?”葉北辰挽着她步出大門,含笑詢問。

“沒、沒有,我哪有魂不守舍?你可別亂說!”丁鈴鈴此刻真是心慌意亂、六神無主,趕緊轉移話題。“對了!我們要怎麼回高雄?”

“就坐我的車吧!”葉北辰指着停在大門口附近的一輛賓士轎車;而原本車上的人也於此刻開門下車。“少爺,錄完影啦!咦?這不是那……”

“這位是丁鈴鈴小姐,你可得注意一下該有的規矩,千萬別多話,開門吧!”葉北辰冷冽的目光一掃,薛柔趕緊閉上了嘴,上前替少爺和“丁小姐”打開車門。

丁鈴鈴一見到薛柔,嚇得當場愣住,說不出話。

“他是我的保鏢兼司機——薛柔。外貌雖然粗獷了些,其實他人很好的。”葉北辰等丁鈴鈴坐進車後座后,自己也跟着上了車。“沒嚇着你吧!”

“笑話!我怎麼可能會被他嚇到。”丁鈴鈴故意大聲說話,藉以掩飾心中的不安,還一邊東摸西瞧的。“哇!這車好棒!又大又舒服,比我家還要舒服多了。一定很貴吧!”

葉北辰見她忽驚忽喜,前一秒鐘還一臉惶恐,后一秒鐘卻又為了看見新鮮事物而雀躍不已,不禁莞爾一笑。“嗯,你的眼光的確不差,這輛車要二十萬美金。”

“二十萬美金?那是多少錢啊?”丁鈴鈴搔了搔頭,有點不好意思地問。

“摺合新台幣大概要六百萬。”

“六百萬?”丁鈴鈴聽見這數字,眼珠子簡直快要掉出來了。

葉北辰靜靜地看着她,一隻手擱在椅背上,手指情不自禁地撥弄着她的髮絲。“這髮型不適合你,發質也比原先的差多了。”

“是嗎?”丁鈴鈴並沒有專心聽他說話,眼睛猛盯着駕駛座上的儀錶板,看得津津有味。

葉北辰淡然一笑,手指從撥弄轉為輕撫,撥開濃密的髮絲,輕觸着她的後頸,柔聲說:“膚如凝脂,細頸似玉,不該被遮住了才是……”

丁鈴鈴終於感受到了從他掌心傳來的陣陣熱意,全身一僵,正打算避開,卻又覺得他的輕撫不像是輕薄,反而帶着一股溫柔的感覺,令人彷彿置身雲端,竟讓她捨不得離開。

“上高速公路了。”丁鈴鈴別開臉,望向窗外,不僅掩飾了她內心的尷尬,也乘勢離開了他暖暖的大手。

“是嗎?”葉北辰一邊說話,一邊將手緩緩地搭在她的肩上,臉頰向她貼近,在她的耳畔低語。“你真的很特別,膽子之大令人咋舌,而含羞帶怯的模樣卻又令人心動!”

丁鈴鈴聽了他的輕聲細語,臉上不禁泛起了紅暈。“嗯,你好香哪……”葉北辰從頸后輕輕地吻上她的臉龐。

丁鈴鈴感到有些迷惘,又帶着點羞澀;當葉北辰吻上她的臉頰時,忽然想起了她的“聶大哥”。

“我、我要吃大溪豆乾!”

葉北辰聞言一愣,張大了嘴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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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真好吃!大溪豆乾果然名不虛傳!”丁鈴鈴買了一大包鹵豆乾、五香豆乾、蒜味豆乾、黑豆乾,邊吃邊讚歎。

葉北辰付完了錢,苦着臉跟在她後面,完全無法相信,這丫頭怎會在濃情蜜意時,忽然冒出那句話?

“別一張苦瓜臉嘛!你這麼有錢,請我吃個大溪豆乾有什麼關係?”丁鈴鈴看了他一眼,嘟嘟囔囔地說。“你這個樣子,害我都不好意思要你請我吃新竹米粉湯、台中太陽餅和彰化肉圓了!”

“我可不是心疼這些錢,而是有一件事百思不得其解。”葉北辰忽然停下腳步,雙手搭在她肩上。“你難道對我……”

“哇!這裏又有一家豆乾店,是黃日香的耶!”丁鈴鈴不等他說完,便大聲嚷嚷地跑了過去,臉上卻悄悄地浮上片片紅霞。

葉北辰望着她的背影搖頭苦笑,眼神中卻滿是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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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丫頭貪吃又能睡,真像只豬!”薛柔好不容易才從擁擠的新竹城隍廟開上高速公路,忍不住大發牢騷。

“噓!小聲點,別吵醒她。”葉北辰看着在一旁沉睡的丁鈴鈴,眼裏全是溫柔。

“我就搞不懂,這丫頭這麼壞,騙了少爺兩次,少爺怎麼還對她這麼好?”薛柔搔了搔頭,狐疑地問道。

“剛開始,或許是因為她和小昭有幾分相似……”

“什麼?難道蕭小姐也是這種撒謊刁鑽的個性?”

“胡說!小昭的個性溫柔可人、善解人意,和她是完全不一樣的。”葉北辰輕撫着丁鈴鈴的秀髮,柔聲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被她吸引,雖然我說不出鈴鈴的好,但是卻總想再見她一面。”

薛柔是個大咧咧的漢子,平生不識情滋味,登時被搞得一頭霧水。“少爺真的喜……喜歡這個丫頭?”

“我也不明白自己的心意。這次上節目能再遇到她,我心裏的確是很高興。另一方面,也為了她身上的‘鴛鴦墜’”

“‘鴛鴦墜’?那是什麼玩意兒?”

葉北辰卻不再理會他,逕自凝望着丁鈴鈴在睡夢中純真如孩童般的容顏,不禁輕輕吻上她的紅唇……

薛柔從後視鏡偷瞄了一眼,心生尷尬地不敢再多瞧,生怕一個分心,黃泉路上多了三條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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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錯之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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