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人類從很早以前就夢想能夠實現千里傳音。拜貝爾所賜,這個目標在一個世紀前就實現了。隨後的一百年裏,無線通訊技術飛速發展,手機、掌上電腦、衛星電話等花樣層出不窮,以至於人們只要想、花得起錢,世界上就絕對沒有一個角落是與文明世界聯繫不上的道理。

所以,當「國際互助聯盟網」的主頁上顯示出「孤島求救」的信息時,論壇管理員們並未感到驚訝,他們很快便組織起來,向距離該緯度最近的一艘船發出國際救援信號。

與此同時,註冊用戶名為「粉紅天使」的某人產生了某些疑惑——從種種信息分析來看,那艘距離孤島最近的船不正是他所乘坐的「瑪麗女王2號」嗎?他毫不遲疑地向他的主人作了彙報。

「唔,想不到你還有這點用處。」蘭斯洛特捏着分析報告滿意地看着他的「獵犬」。這是一位外形極其高大威猛的傢伙,皮膚黝黑,手臂上的異教徒刺青常常讓蘭斯洛特感到噁心。但是所謂「在網路上沒有人知道你是一條狗」就是這個道理。就算是「粉紅天使」,也照樣可以長着一副魔鬼門徒的尊容。

「那架飛機上的油大概也只夠支撐到這裏的,看來發佈求救信號的應該是林納斯他們沒錯。」蘭斯洛特變換了個坐姿沉思。只是,飛機上應該還有備用油啊,難道他們在那島上遇到了什麼意外?「那是座無主島嗎?」他問助手。

助手翻了翻文件,困惑地搖頭。「10年前那座島被一個叫提摩西的人買了下來,但是他幾年前失蹤了,沒有繼承人。現在這座島應該屬於無人管理的情況。」

「提摩西?」蘭斯洛特略微感到吃驚,那不正是林納斯——也就是阿里安的養父的名字?他的嘴角習慣性地上翹,看來這一趟的捕獵還有可能帶來更多的驚喜。「幫我聯繫金狐,就說我需要了解有關提摩西的所有消息,立刻。」

「可是聽說金狐已經為家族服務了,不再接外面的訂單。」

「那就找狼,說我要見提摩西的腦袋,問他能不能在10天之內宰了他。」

就在蘭斯洛特為情勢變化感到意外的時候,諾蘭已經成功地避過自動防衛系統的攻擊,找到一個經過偽裝的山洞的入口。在這樣一座小島上存在如此巨大的山洞幾乎是不可想像的,但是自然界往往就是這麼神奇,總是透過她那無限的光怪陸離去激發人們的想像力。

諾蘭在山洞的深處找到一艘沉船。說是「沉船」,是因為這艘船早已被海水腐蝕得破敗不堪,折斷的桅杆和破碎的甲板都證明這艘船在幾百年前曾經遭受過重創。但它又不能完全被稱之為「沉」船,因為這艘船的船體竟然是在山洞中懸空卡住的,就好像什麼人刻意做的抽象藝術畫一樣,扭曲地、詭異地被拔出水面的珊瑚礁石所包裹,高高地懸在那裏,供發現者瞻仰。

「這真是、真是偉大呀。」諾蘭輕輕地感嘆。這大概可以稱得上是世界上最大的「沉船化石」了。尋寶者在找尋沉船時大多會一心一意地在海底打撈,但即使是動用世界上最先進的搜索和打撈設備,也往往十而無一所斬獲。如果他們能抬起頭來稍稍往上看的話,他們大概會大吃一驚罷。

*

「所以你早在提摩西那裏就知道了我?」林納斯動了動手上的鐵鏈。「那麼,綁架我的主意是你出的,還是他?」

「我。但這並不能算作綁架,我並不想從你這裏拿走任何屬於你的財物。」

「讓我見見他。」

「誰?」

「當然是提摩西,我『親愛』的養父。」

「不是不可以……」津澤有些猶豫。「但是,希望你不會後悔。」

津澤的實驗室里擺滿各種各樣的化學試劑和人類骸骨,在他的書架里,一排一排擺放得整整齊齊的不是書,而是顏色深淺不一的頭骨以及來自世界各地的人類骨骼化石。

「我的工作就是鑒定這些骸骨的年代,分析他們死亡的原因,並且利用計算機和石膏進行軀體修復。」津澤自豪地解釋說,「看到那邊的木乃伊了嗎?那可不是幾千年前的技術,而是由我親自製作完成的。」

「你是說那具纏着噁心繃帶的乾屍?」林納斯晃動手腕,鐵鏈與水泥地板摩擦發出的金屬聲在這到處瀰漫著福爾馬林藥水氣味的房間中顯得格外尖銳。「你不會告訴我說那就是可憐的提摩西吧?」

「當然不是,提摩西已經在我的幫助下獲得了超越物質形態的永生,而木乃伊只不過是人們幻想獲得第二次生命的低級手段而已,我不會用那樣的方式來對待我的朋友。」

「這麼說他還活着?」林納斯捂着鼻子。他非常不喜歡這屋子內的味道,那種撲鼻而來的腐敗氣息讓他回想起屠宰場裏的肉糜味。粘膩並且腥臭。

「僅僅是活着並不值得人羨慕。」津澤拉開另一扇門,「很多人都希望自己長生不老,但是碳水化合物的生命是有限的,當我們體內的細胞逐漸衰竭,我們的生命就不可避免地走向完結。在這個世界上,只有藝術品的生命是永恆的。」他把林納斯推到一座栩栩如生的人物雕像面前。那雕像的肌理處理得相當好,五官雕刻也很逼真,那痛苦扭曲的肢體動作以及含恨而終的面部表情幾乎讓人只看一眼就能產生類似於身臨其境的幻覺。這真是一件完美到極致的作品——如果不是那張臉長得太像提摩西的話。

「所以你瞧,他不是很美嗎?」津澤溫柔地親了親雕像的臉龐,將林納斯的鎖鏈固定在一旁的暖氣片上。「他已經獲得了永生。千百年後,當人們發現他的時候,他將永遠保持這種鮮活的生命力和完整的軀體、面容。相比之下,我們這些即將腐朽的人又算得了什麼?」

「你不會是想告訴我,這具他媽的雕像就是提摩西本人吧?」林納斯伸出舌頭舔了舔發乾的嘴唇,眼睛死死盯着雕像大腿上那一圈圈似乎用腸子做成的裝飾線條。「你竟然還割了他的睾丸塞進他的屁眼裏?你瘋了嗎?」

津澤搖頭。他一直覺得自己才是這世界上唯一掌握生命的秘密的人,只有他才知道如何讓一個人獲得不朽的生命。但是從沒有人理解他,人們尊敬他,敬畏他,崇拜他,但是他們並不了解他正在從事的事業有多麼的崇高和偉大。他們不了解生命的價值,他也不屑於去教導他們。他只想把這個秘密告訴他所欣賞和愛護的人。雖然他沒有辦法把自己也變成那樣美麗的藝術品,但是他可以幫助他所愛的人實現永生。

「林納斯,我知道你可能沒辦法理解我的追求,那也正是我猶豫是否該讓你們見面的原因。但是你應該知道,提摩西是一個只愛自己的人,如果我讓他被別人乾的話,他一定會對我的做法有所怨言。所以,我選擇了讓他干自己。想一想,若是人人都能夠靠只自己就得到滿足的話,該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津澤一邊唏噓着,一邊將手滑過提摩西的股間。他的手指蒼白而瘦削,像亡靈的鬼爪一樣,慢條斯理地撥弄着那裏邊插着的干硬肉塊。

林納斯感到一陣噁心。他找個椅子坐了下來,開始認真思考眼前這變態的危險性。自從知道提摩西讓他帶着那幅地圖逃走的用意后,他就一直感到忿忿不平。如果不是湊巧看到一部有關尋寶的驚悚小說的話,他根本不會猜到那個虛偽的男人其實是想藉著他的逃跑來調開奇里斯的視線。這世界上有一種東西叫做複印機,就算沒有了地圖原版,提摩西照樣可以帶着複印的地圖去尋找那傳說中的沉船寶藏。這些年來林納斯也曾經想找提摩西問個清楚,無奈這個男人就像是突然人間蒸發了一樣,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無論通過什麼樣的手段也找不到他的蹤跡。——原來,他是變成藝術品了。

「那你還捉我回來幹什麼?」林納斯叉開雙腿,解開上衣的紐扣。「你是想讓我在這到處是死屍的地方強姦你,還是看着你自慰?」

「那還用問嗎林納斯?」津澤跪了下來。他爬到林納斯的腿間鬆開他的拉鏈,小心翼翼地托出他尚未蘇醒的慾望,一口含在嘴裏。

他的舌頭像惡毒的蛇一樣,靈巧又貪婪地舔開林納斯下身的每一個褶皺,直到那裏充血膨脹,他又俯下身去,將包裹着兩個肉感小球的囊袋吸入口中,他的舌頭不停地在兩個小球之間輾轉摩挲,時而用力地吞咽,時而溫柔地挑弄,待到林納斯開始不受控制地在他口腔內律動。他才撐起上半身,張大嘴,盡量讓林納斯的慾望能夠不受阻礙地插入他的食道。

十幾分鐘后,在津澤猛力地一吸之下,林納斯終於抖了抖,兩眼發黑地射在了他的嘴裏。津澤半仰起頭,咕嚕咕嚕地將精液吞下。他舔舔嘴唇,盯着林納斯嘶啞道,「我的天,你真讓人瘋狂。」

「可你只讓我覺得噁心。」林納斯踹開他,拉上褲鏈。「聽着津澤,別再干令我覺得不快的事。這鏈子鎖不住我,只要我想殺你,你就決活不到明天。」

「可是那樣的話,你就再也見不到那個漂亮的小男孩了。他叫什麼來着?」

「諾蘭。」林納斯忍住怒氣。他並不知道津澤是怎麼把諾蘭甩掉的,當他從昏迷中醒來時,他已經在這個神秘的實驗室里了。他很少受人威脅,嚴格來說,是從來沒接受過威脅。但那是因為從來沒有人知道諾蘭對他的重要性。而現在,他的軟肋被津澤拿住了。

*

由於瑪麗女王二號的吃水深度有限,當她離無名島尚有近1海里的距離時,停了下來。船長指揮水手們放下兩艘救生船,準備派人前往營救。

「這件事交給我來做就行了。」蘭斯洛特拍了拍船長的肩膀,露出一個令人目眩神迷的微笑。「你只要在這裏做好接應工作就好。」

船長心裏一顫,心想如果這個男人在島上出了什麼事的話,他就算有九條命也不夠償還。「可是博林布魯克先生,我怎麼能讓您親自涉險。現在島上狀況不明,您這樣尊貴的身份上了島萬一……」

「船長先生,」蘭斯洛特打斷他的勸阻,將一件桔黃色的救生衣套在黑色獵裝外面。他是一個極其英俊的男人,不同於林納斯陽光般灼人的張揚,他的魅力在於時刻掛在嘴邊的神秘微笑和萬事皆有解決之道的自信心。他的頭髮柔軟而捲曲,淺栗色的髮絲和湛藍色的眼睛讓他整個人散發出一股儒雅柔和的光彩。但是如果人們認為這樣一個男人絕不可能心狠手辣狡詐無情的話,那他們就大錯特錯了。「過度的讚美來源於卑微,過分的關心來源於膽怯。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就不需要為此感到擔心。」

「……那好吧,我期待您的好消息,博林布魯克先生。」

蘭斯洛特點了點頭,帶着他的「獵犬」們離開瑪麗女王二號,朝不知名的小島進發。當他們到達小島時,已經是1個小時之後。

沒有花費太多力氣,蘭斯洛特很輕易地,就在離海岸不遠的地方找到了正在烤魚的諾蘭。

「看起來你對我的到來並不感到吃驚。」蘭斯洛特坐下來,丟給諾蘭一瓶礦泉水和一塊黑巧克力。「林納斯呢?他不敢見我嗎?」

諾蘭將巧克力和礦泉水擱在一邊,悶聲不響地看着烤魚好半天,才下定決心告訴蘭斯洛特真相。

「哦,這麼說,我們可愛的林納斯是被那個叫津澤的傢伙給陷害了?」蘭斯洛特聽完后摸着下巴微笑,果真如此的話,他倒是可以好好利用一下林納斯對他的恐懼。

「你幹嗎露出那種笑容?」諾蘭忍不住懷疑這個男人的價值觀。「雖然林納斯是在被藥物控制的情況下……嗯……上了你,但是你難道不感到生氣嗎?你不想殺了他泄憤?」

蘭斯洛特搖頭。「嘖嘖嘖小諾蘭,這你就不明白了,對於一個真正的同性戀來說,無論是上人還是被上,都是會享受到快感的。如果林納斯那晚不是太粗暴的話,我很願意跟他再來一次。」

「什麼……」諾蘭無法理解。堂堂黑手黨的黨魁,竟然是願意被男人乾的婊子嗎?

「只不過,通常情況下,我更希望看見林納斯在我身下快樂的呻吟。」

「變態。」諾蘭別過臉去。

「哈哈哈哈,來把小諾蘭,我們一起去瞧瞧津澤那混蛋到底要對林納斯做些什麼。」蘭斯洛特拽起諾蘭的手臂,沒來由地喜歡這個彆扭的紅髮小傢伙。「你要是我的兒子就好了,」他不無遺憾地說,「這樣我就不用擔心自己哪天忍不住殺了你。」

「那也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諾蘭冷哼一聲,甩開蘭斯洛特的手,揚起沙子將火堆熄滅。

*

清晨的曙光射進斗室,林納斯眯了眯眼睛,開始迎接新一天的到來。鐵門吱地一響,一個蒼白瘦弱的男人走進來,手裏端着牛奶、培根和抹了牛油、果醬的麵包。「早安林納斯,」他輕快地打招呼。「我知道在這裏睡覺可能不那麼舒服,但是別擔心,我為你安排了一流的健身遊戲,待會兒可以讓你舒展筋骨。」

林納斯看了他一眼,一言不發地接過托盤,靜靜享用他的早餐。他被關在這個鐵籠中三天了,三天來,津澤每天都會為他帶來「精彩」的「娛性」節目。他搞不懂一個人怎麼會因為看到鮮血淋漓的撕咬而達到性高潮,但是他沒有選擇,在他企圖用鐵鏈勒死津澤之前,他就先因他手中的肌肉鬆弛劑而喪失了反抗能力。

「你讓我感到振奮,林納斯。我很久沒有享受過如此純粹的精神高潮了。如果我也擁有你那樣優美而健壯的身軀的話,我一定會親自下場去體會那種被凌虐到極致的快感。」

「結果你只是個只敢站在一邊手淫的爛貨。」林納斯抹抹嘴,挑釁地看着津澤。

津澤的臉色白了白,有些神經質地摘下眼鏡擦了擦。他突兀地一笑,重新抬起頭來。「林納斯,你在試圖激怒我嗎?我不會因為你的語言感到生氣的,我既然愛你,就一定會包容你對我所做的一切。」

「帶着你的愛情見鬼去吧。」林納斯重新躺下來,一想到自己曾在這個男人的體內達到高潮就覺得噁心。這二十幾年來,他從未排斥過任何性行為,甚至曾為自己的做愛紀錄感覺到自豪。但是現在,他前所未有地反感這回事。只要能夠出去,他暗暗地想,他就再也不隨便找人上床了。

「林納斯,林納斯……」津澤輕輕地叫他,他翻了個身假裝沒聽見。

津澤皺了皺眉,寬容地笑笑。「沒關係,你休息一下也好。畢竟你等一會兒可是要和4頭藏獒進行搏鬥。」

*

在瑪麗女王二號快靠岸的時候,蘭斯洛特終於得到了關於提摩西的消息。消息的提供者是殺手狼,他告訴蘭斯洛特,提摩西最後一次出現是在津澤的研究院,但很可能已經不在人世。如果他仍然要僱用他去執行這項任務的話,價錢方面決不可能有所折扣。

「可我幹嘛要花大價錢雇你去殺一個死人呢?」蘭斯洛特晃動着酒杯,在電話里跟狼講價。

狼輕聲笑了笑,電話那端傳來另一個人模糊的低語。

「你在跟誰說話?」蘭斯洛特警覺起來,據他所知,狼一向是獨來獨往的。歐洲畢竟不是他的地盤,如果此時有人企圖暗算他的話,這真是再好不過的時機。

「您好,博林布魯克先生,」電話彼端換了個人,聲音輕快明晰彬彬有禮,聽起來像是個未經世事的小夥子。「我是金狐。」

「哈,這倒有趣。」蘭斯洛特眯起眼睛,殺手狼竟然跟金狐走到了一起,說出去一定會是個大新聞。

「我們來做一筆交易吧。」金狐開門見山地說,「我知道您要找的人在哪裏,但是相對的,您也要付出一定的對價。」

「我要找的人?你是說提摩西嗎?可他已經死了,我對死人不感興趣。」

「博林布魯克先生,」金狐笑得好不奸詐。「難道我們一定要這樣捉迷藏嗎?您知道,我雖然身在歐洲,但是對於美國的新聞也是時常關注的。沃格特州長竟然為了心上人釋放危險的罪犯,而您也在同一時間放下紐約的煩雜事務乘坐郵輪來歐洲度假,說起來還真不是一般的巧合。」

「……呵呵,」蘭斯洛特乾笑兩聲,「不愧是人稱金狐的情報整合高手,你的消息果然靈通。」

「過獎,博林布魯克先生。那麼,我可以說我們的條件了嗎?」

「唔,讓我猜猜,你該不會是想利用我脫離家族的掌控吧?」蘭斯洛特對着遙遠的方向做出一個乾杯的動作,「我聽說,你和你們的黨魁相處得不怎麼愉快?」

「那就不是您所應當擔心的事了。」金狐笑道,「只要您答應事成之後讓我們去你的小島上躲一躲,我保證您一下船就可以親自領回您想要的人。」

「那麼價錢方面……」蘭斯洛特拉長尾音。無論是金狐或狼,在收費方面都堪稱世界一流。當然,這也和他們的能力成正比。

「為了表示合作的誠意,我們可以免費。」

「哦?你做得了狼的主嗎?」

「做不了的話就不會跟您談了,您說對嗎?」

「有道理。」蘭斯洛特輕叩桌面,「我雖然跟迪奧家族沒什麼交情,但是也不想得罪他們。這樣吧,事成之後我可以為你們提供新的美國公民身份,允許你們在我的地盤上活動。但是一旦被迪奧家發現,後果請你們自負。」

「成交。」

*

船靠岸以後,蘭斯洛特一行人在碼頭迎來一位娃娃臉的中國人。「歡迎來到英國。」娃娃臉舉起一個導遊用的黃色小旗子,笑眯眯地自我介紹。「我就是金狐,初次見面,請多多關照。」

諾蘭一愣,怎麼這個看起來比他大不了多少的男孩就是鼎鼎大名的金狐嗎?他狐疑地打量這個一身體恤牛仔休閑打扮的男孩,無論如何也沒法相信他的身份。「嗨小帥哥,」娃娃臉來到他面前,伸出一隻手。「你就是諾蘭吧,你好,我是利,金狐·利。」

「你好。」諾蘭握上他的手,他的手溫暖又柔軟,讓人沒來由地感覺到安心。「諾蘭,沒有姓。」

金狐一愣,旋即微笑起來。他知道自己已經取得了這個紅髮男孩的信任。「如果諸位的不覺得太疲憊的話,我們就立刻啟程前往目的地吧。根據最新得到的情報顯示,林納斯·安吉爾先生的處境似乎不是太妙。」

「那混蛋對林納斯做了什麼?」蘭斯洛特先於諾蘭發出疑問,很難接受自己的獵物被他人染指的事實。

「目前還不清楚。」金狐意味深長地看了蘭斯洛特一眼。「只不過有人看到津澤在藥店買了很多外用傷葯。既然他沒有受傷,那麼使用那些傷葯的,想必是安吉爾先生了。」

「哼,那傢伙能讓林納斯受傷,看來也不是什麼簡單人物了。」蘭斯洛特冷哼一聲,彎腰坐進越野車。「從這裏到目的地需要多久?你們難道就不能租一架直升機來嗎?」

金狐關上車門,跳進駕駛艙回頭一笑。「看來博林布魯克先生相當焦慮呢,我能知道為什麼嗎?」

「……金狐,」蘭斯洛特的臉色變幻了幾秒,扯出十分不自然的微笑。「一個愛饒舌的男人通常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是嗎,」金狐坐直身體啟動汽車。「可我聽說,一個墜入愛河而不自知的男人才更危險呢。」

「你……」

「你們能不能把廢話留到以後再說!」諾蘭突兀地打斷兩個人的對話。他一想起那個陰鬱的男人帶給他的過敏癥狀就忍不住不寒而慄。那人一定是個變態,諾蘭斷言,如果再去晚一些的話,他想像不出林納斯會遭到什麼樣的對待。

*

諾蘭的擔心是正確的。當林納斯精疲力竭地宰掉最後一頭藏獒之後,津澤也顫抖着達到了高潮。他喘息着欣賞着林納斯傷痕纍纍的裸體,抽出紙巾將自己擦拭乾凈。「林納斯,瑪麗女王靠岸了,他們大概很快就會找到你。」

林納斯鬆開藏獒的脖子,仰面躺在冰涼的地上。

「可是我愛你,捨不得將你交給那些不懂得生命價值的人。你說我該怎麼辦?林納斯。」津澤溫柔地看着林納斯,目光中充滿慈愛和哀傷。「你是上帝最完美的作品,你的每一寸肌理都美得讓人窒息。如果我任由別人將你毀壞,我還有什麼臉面去對上帝說我懂得生命的奧秘?」

「林納斯,你現在恨我,但有朝一日當你的靈魂幡然醒悟,你會感激我今天對你所做的一切。」

「你他媽的說了這麼多廢話,到底想幹什麼?」林納斯終於不耐煩地坐起身,肩膀上的猙獰傷口滲出暗紅的血水,順着他的手指一直流向地面。他太累了,實在沒精力再陪這個變態玩猜謎遊戲。

「林納斯,」津澤咬了咬嘴唇,似乎是下了最後的決定,臉上泛起神聖的光輝。「我要幫你實現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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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控的野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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