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程瑤瑤瞪着病房的天花板,等待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還差一個禮拜才到預產期,她卻在今晚提早破水,幸虧她早有準備,於是不慌不忙地帶着打包好的衣物,獨自坐計程車來到醫院。
她已經在病床上躺了三個鐘頭,可是肚子並沒有太大的動靜。
人家不是說生小孩會很痛嗎?為什麼她一點都不覺得?
會不會是上天覺得她的際遇夠可憐了,所以決定不再折磨她,就在這件事情上放她一馬?
也許……
她的腦海里不禁閃過齊尚鈞的身影。
如果不是因為她父親的事,他現在一定會寸步不離地陪在她身邊;他一定會說笑話逗她,握着她的手溫暖她的心。
他就是這樣一個熱情且體貼的人,教人不得不為他心動、不得不為他痴迷,即使知道他是她的殺父仇人,她的心依舊為他悸動不已。
所以她只能選擇離開,因為只有離開才能減輕她對父親的愧疚感,雖然她控制不住自己喜歡他的心,卻可以控制自己的身體。
而這份未曾逝去的愛,也讓她決定留下孩子。
偌大的病房空蕩蕩的,除了偶爾進出的醫護人員之外,她身邊並沒有任何親友陪伴,想到即將面臨的生產過程,她就覺得好孤單、好無助。
她真的好希望有個人陪在她身邊,陪她說說話,如果齊尚鈞就在這裏……
她急忙搖了搖頭,亟欲撇除這個想法,但這個想法卻如影隨形地跟着她,尤其在陣痛加劇后,這個想法益發強烈。
隨着天色越來越亮,她的陣痛指數也達到了巔峰、她努力地想忽視不斷傳來的疼痛感,只是不停地大口喘氣。
齊哥,你在哪兒?快來陪我啊……
她死命抓着被單,痛苦地扭動笨重的身軀,再也控制不住心中最深刻的想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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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尚鈞在待產室外坐立難安,隔着一扇大門,他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到,唯一能做的事情只有等待。
雖然他和程瑤瑤兩人不再見面,私底下他卻處處留心她的一切,希望在必要的時候能夠幫助她、照顧她,包括她在哪間醫院產檢、主治醫生是誰,他全都探聽得一清二楚。
在他的“禮遇”下,程瑤瑤的主治醫生早已成為他的眼線,只要她有任何消息,醫生都會主動向他報告。所以今晚她前來醫院待產,齊尚鈞立刻接獲通知,她前腳才剛踏進醫院,他後腳便跟了進來。
當然,他並沒有走進病房陪伴她,更沒有進入待產室為她加油打氣。
他明白自己的出現只會教她為難,他唯一能做的只有留在門外,默默地關心她、等待她。
雖然他恨不得衝到她身邊握住她的手安慰她、鼓勵她,但他卻什麼都不能做,只能像個傻瓜一樣站在外頭干著急。
“齊先生,你要不要坐下來休息一下?你一整晚都沒合眼,這樣會累壞的。”在一旁打盹的老余從睡夢中醒來,忍不住開口勸他。
“我不累,你休息吧!”他煩躁地揮揮手。
“要不要我去幫你買杯咖啡提神?”老餘熱心地問。
“不用,我說了我不累。”對他而言,一個晚上不睡根本不算什麼,況且程瑤瑤還在待產室里奮鬥,他緊張都來不及了,哪裏還睡得着?
“這樣……”老余聞言打開隨身布包,“那你要不要吃點東西?我準備了一些三明治和壽司,這個時間差不多該吃早餐了。”
“你自己吃,我不餓。”齊尚鈞白了他一眼。
有沒有搞錯?這個老傢伙到底是來陪產的,還是來遠足的?
“生小孩的時間又不固定,要是程小姐一直生不出來,難道你就這樣不吃不喝?”老余搖了搖頭。
“呸、呸、呸,什麼生不出來,你是在咒她不成?”齊尚鈞的臉色大變。
“沒、沒有,我怎麼會咒程小姐?”老余垮着臉解釋:“頭一胎本來就比較難生,通常會拖很久……”
就在他支吾解釋的時候,待產室的大門突然被人從裏頭推開,主治醫生笑咪咪地走出來。
“怎麼樣了?”看見醫生,齊尚鈞既緊張又期待。
“齊先生,恭喜你!”醫生握住他的手,“一切順利,是個女兒。”
“女兒……”他笑得合不攏嘴。
雖然他早就知道這個孩子的性別,不過當了父親的真實感依然教他樂不可支。
聽見這個消息,老余方才的畏懼早已拋到九霄雲外,他高興得又跳又叫:“太好了、太好了,齊先生升格做爸爸了!”
“是啊……”齊尚鈞張着嘴傻笑。
“當真是老天有眼,佛祖保佑,明天我得去廟裏燒香、添香油錢才行。”老余合掌不斷地朝天花板猛拜。
“瑤瑤怎麼樣?她還好嗎?”有個女兒雖然開心,不過程瑤瑤的狀況才是齊尚鈞最關心的。
“她很好,只是非常疲倦,現在睡著了。”
“謝謝你!”他興奮地握緊醫生的手,跟着從口袋掏出一隻紅包袋塞進對方的上衣口袋,“這是一點小意思,多謝醫生的辛苦和幫忙。”
咦,好輕!
醫生感覺不出紅包有什麼分量,不過他知道這位齊先生向來出手大方,裏頭八成不是現金,而是支票。
“這是我們醫生的職責,你太客氣了!”他作勢要將紅包拿出來還給他。
“這不是客氣,而是應該的。”齊尚鈞拉下他的手,堅持要他接受,“況且生孩子是喜事,這是一定要給的。”
“這怎麼好意思?”
“應該的、應該的……”
兩人在一陣推託拉扯之後——
“那好吧!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醫生終於放下手,客氣地道。
“對了,我什麼時候可以看孩子?”齊尚鈞滿心希望能見上孩子一面。
“待會兒寶寶會直接送到育嬰室里,開放的時間一到你們就可以見她了。”所謂禮尚往來,醫生自願充當嚮導,“來,我帶你們過去。”
醫生將齊尚鈞和老余達到育嬰室前,便心情愉快地回到休息室,這才從口袋裏掏出紅包。
嗯,果然是一張支票。
什麼?
當他瞥見上頭的數字時,眼睛不由得發直了。
他以為是自己眼花,伸出食指在上頭數了數。
真的有六個零耶!
他不過是做了自己該做的事,居然就得到了一百萬港幣的酬謝。
這位黑道大哥真的很大方……
只是如此貴重的禮,他到底該不該收呢?
這下子他可要傷腦筋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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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育嬰室的開放時間一到,玻璃窗上的窗帘立即朝兩旁退開。
“打開了、打開了!”等了許久的老余立刻興奮地叫起來,“齊先生,你快點過來看!”
其實根本不用他提醒,齊尚鈞早就擠到最前頭,長滿鬍子的大臉幾乎貼上了玻璃。
在哪裏?他的孩子在哪裏?
他心急地四下搜尋。
哈!找到了。
看了半天,他總算在十多個育嬰箱裏找到那張寫有“程瑤瑤之女”的牌子。
唔,這就是他的女兒嗎?
一張小臉皺巴巴的,像個小老頭兒一樣,似乎沒有遺傳到她母親的美麗。
“怎麼會長成這樣?”齊尚鈞開始為女兒的未來擔心,看來他得多準備一點嫁妝才行。
“你放心,小孩子剛出生都是這樣,過幾天就好了。”老余笑咪咪地道:“你看她的五官多清秀,以後一定和小姐一樣是個漂亮的俏佳人。”
“是嗎?”齊尚鈞苦笑了下。
這個小東西眉毛稀疏、眼睛緊閉着,唯一看得清楚的只有塌塌的小鼻子和紅紅的小嘴巴,他實在無從看出她的五官到底清不清秀,更遑論是日後漂不漂亮。
“她好像太輕了……”除了長相之外,他注意到寶寶的體重。
牌子上標示着兩千八百克。
他偷偷瞥了其他寶寶一眼,除了保溫箱裏的寶寶不算,就屬他的女兒最沒分量。
“不用擔心,女孩兒家總是比較瘦小,以後她會像媽媽一樣嬌小可愛,你總不能期待她長得跟你一樣吧!”老余總算說出一套道理安慰他。
他當然不會期待女兒長得和他一樣又高又壯,只是……
他忍不住睨了旁邊的寶寶一眼。
人家隔壁的小女娃,一顆頭就有她的兩倍大,體重達四千三百克耶!和別人一比,他的女兒就像是一隻發育不全的小老鼠,如果讓人家知道這是他齊尚鈞的女兒,豈不是要笑掉別人的大牙?
唉!大概是瑤瑤一個人生活太辛苦,沒吃好又沒睡好以致營養不良,才會讓孩子生得又瘦又小。
想到這裏,他不由得心疼了起來。
他不只是心疼孩子,更心疼孩子的母親。
突然,育嬰室里的寶寶張嘴哭了起來。
“哇——”
隔着玻璃,齊尚鈞隱約聽見了她洪亮的哭聲。
“齊先生,你聽見了嗎?”老餘興奮地叫道:“她在哭耶!想不到她個頭雖小,聲音可不小。”
“是啊!”齊尚鈞得意地點點頭。這個孩子總算有一點值得他驕傲的地方了,只是……
“她為什麼一直哭?是不是肚子餓?還是不舒服?”他擔心地皺起眉頭,“要不要跟護士說一聲,叫她們幫忙看看。”
“不用、不用,小孩子哭是運動,不需要大驚小怪啦!”老余指了指其他的寶寶,“你看,除了這個比較愛睡覺的,其他的全部都在哭,小孩子不哭怎麼會長大?這你就不用擔心了。”
這個小女孩顯然脾氣不小,一張小臉已經哭得通紅,裹着小布包的身軀則不停扭動着。
“我好想抱抱她……”看女兒哭得這般傷心,齊尚鈞真的很想抱着她,好好安慰她一番。
“可是……”
老余還來不及說話,齊尚鈞已經跑到對講機前和育嬰室里的護士爭論起來。
“麻煩你把孩子帶出來讓我抱一下。”齊尚鈞一邊說話,一邊指着自己的女兒。
(先生,對不起。)護士拒絕了,(除了餵奶時間,寶寶是不能離開育嬰室的。)
“為什麼不行?我是她父親,我想抱抱她!”他堅持地道。
(不行就是不行!)護士覺得他實在太不講理了,(外面細菌很多,寶寶會生病。)
“那我進去抱她好了。”他又想出另一個辦法。
(不行,除了特別情況,沒有人可以進來育嬰室。)護士的語氣開始不耐煩。
“為什麼不行?我可以全身消毒以後再進去。”他提議道。
(先生,如果每個人都跟你一樣,那我們還要不要做事?)護士不客氣地掛上對講機。
“喂!”他愣在原地,已經很久沒有人敢用如此無禮的態度對他說話了。
見狀,老余不禁搖了搖頭。
唉!人家說沒知識也要有常識,沒常識也要看電視,看來他的老闆忙着談判賺錢和打打殺殺,連電視都沒有看。
“齊先生,這是醫院的規定,每個人都要遵守的。”無奈之下,老余只得再次扮演慰問的角色。
瞪着育嬰室里張嘴大哭的女兒,齊尚鈞只得繼續隔玻璃相望。
嗚嗚嗚……
他居然被擋在這扇玻璃外!
即使是刀山火海,他齊尚鈞也是說來就來、說去就去。想不到現在居然被困在育嬰室外頭進不得,而裏面只不過是幾個兇巴巴的護士和躺了一堆手無縛雞之力的小鬼。
可是這些人卻比滿臉刀疤、荷槍實彈的兄弟更厲害,硬是把他給擋在門外,他黑道大哥的身份和威勢在這裏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咻——
開放時間一截止,窗帘立刻全部拉上。
齊尚鈞錯愕地瞪着窗帘。
“齊先生,我們先回去,明天我再陪你過來。”老余拉拉他的衣服。
明天再來又如何?一旦瑤瑤離開醫院,他就沒有什麼機會可以看到他的女兒了。
想到這裏,他不由得哭喪着臉。
見到他無精打採的模樣,老余多少明白他的心事。
“程小姐以後還要工作,不知道保姆找到了沒有?”他喃喃自語着,仿若在提醒齊尚鈞,“如果我們認識那個保姆的話,以後要看小小姐就容易多了。”
所謂一語驚醒夢中人,聽他這麼一說,齊尚鈞的臉上立刻綻放光彩。
“老余,你快去幫我打聽!”他興奮地道:“如果瑤瑤已經找到保姆,就給她一大筆錢叫她別幹了;如果還沒找到,那就安插個自己人過去。”
“沒問題。”其實根本就不需要他交代,老余心中早有主意,“我有一個遠親專門在幫人家帶孩子,剛好就住在程小姐家附近,只要她願意……”
“她不會不願意的。”齊尚鈞十分有自信,“我們只要暗中多貼她一倍的錢,包準她會搶着帶,以後孩子需要什麼要她盡量別跟瑤瑤開口,就由我們這邊支付,還有吩咐她多留心,千萬別讓瑤瑤發現,知道嗎?”
“我知道。”
“對了,你記得教人多燉些補品,假借你那個遠親的名義幫瑤瑤做月子,如果瑤瑤堅持要付錢就教你親戚多少收一點,千萬別讓她起了疑心……”
事已至此,他不能光明正大地照顧她,只能偷偷摸摸地對她好。
無所謂,至少他還能暗中為她做點事。
只要知道她過得好,他就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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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後
“薇薇,不要亂跑!”
公園裏一名四十多歲的中年婦人正氣喘吁吁地追着一個小女孩。
小女孩個頭不高,約莫兩歲,頭上綁着兩根衝天辮,雪白的小臉上嵌着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看起來古靈精怪。
她一口氣跑到了木馬前站定。
“嬤嬤,我要坐坐!”她拍了拍眼前的小木馬。
“你跑這麼快做什麼?害嬤嬤差點追不上你!”中年婦人按着胸口不斷喘氣,“來,嬤嬤抱你上去。”
抱怨歸抱怨,她還是依言將小女孩抱上了木馬。
雖然不是自己的孩子,但陸嬤嬤可是打從心底疼愛這個小女孩。她這輩子幫人帶過許多小孩,還是第一次碰上如此可愛的孩子,再加上超級優厚的待遇,她想不疼都不行。
除了孩子的母親會給她一份保姆費外,另外還有一位金主會做額外的補貼,一年算下來,她就算是同時帶三個小孩也賺不了這麼多,這種天上掉下來的機會可不是天天都有的,她自然是十分珍惜。
小女孩騎在木馬上,玩得十分開心。
“想下來就告訴嬤嬤一聲。”陸嬤嬤在一旁隨便找了張椅子坐下,目不轉睛地盯着孩子,就怕一個閃神,孩子便會被人抱走。
現在治安那麼壞,她可是一刻也不敢大意。
這時一輛雪糕車開到了公園門口,附設的喇叭發出清脆悅耳的音樂。
小女孩耳朵尖,眼睛更尖,她一邊騎着木馬,一邊指着雪糕車喊:“嬤嬤,我要冰冰、我要冰冰!”
“小孩子不能吃冰,等薇薇大一點再吃好不好?”陸嬤嬤倒不是小氣,而是孩子的母親有交代不能隨便給孩子吃零食,怕破壞了她吃正餐的胃口。
“我要冰冰、我要冰冰!”她開始又踢又叫,圓鼓鼓的小臉立刻佈滿了淚水。
“薇薇,聽話好不好?"陸嬤嬤連忙拿出紙巾替她擦去眼淚。
“我要冰冰!”她人雖小,但個性卻十分倔強。
“怎麼了?薇薇為什麼哭了?”一個高大的身影逐漸接近眼前的一老一小。
陸嬤嬤抬起頭,一看是金主駕到,不由得眉開眼笑。
“齊先生你來了!”她點頭向他打招呼,然後便急忙開始解釋:“薇薇吵着要吃冰,我怕破壞她的胃口不讓她吃,她就這麼哭起來……”
“叔叔,冰冰!”她可憐兮兮地看着男人。
“偶爾吃應該沒關係。”看着淚流滿面的女兒,齊尚鈞心疼不已,“薇薇,叔叔帶你去買冰好不好?可是你不能再哭啰!”
“好,吃冰冰就不哭……”薇薇的眼淚像水龍頭般收放自如,雪白的小臉上出現燦爛的笑容。
“薇薇最可愛了。”他開心地抱起她,“來,叔叔抱,我們現在就去買冰!”
“叔叔最好了。”薇薇開心地拍着手,順手拉了拉他的鬍子。
她真的好喜歡這個叔叔,只要是在媽媽和嬤嬤身上要不到的東西,通常叔叔都會給她,在她小小的心靈里,叔叔可以說是萬能之神。
“你喜歡叔叔嗎?”他笑問道。
“喜歡!”她伸手抱着他的脖子。
“喜歡就親叔叔一下。”他要求道。
啵——
他的臉頰上立刻印上一記輕吻。
“還有這邊……”他指着自己的另一邊臉頰。
啵——
又是一記輕響。
對薇薇來說,只要有冰吃什麼都好談。
這兩年來,齊尚鈞總會趁着程瑤瑤上班時,撥空來到保姆家探望薇薇,但為了避免薇薇在母親面前穿幫,他向來自稱叔叔不敢自稱爸爸。
即使是陸嬤嬤,也一直以為他是孩子父親的好友。
不管稱呼是什麼,他愛孩子的心都是不會變的。
“薇薇,來。”他把裝着雪糕的紙盒遞到她手裏,跟着掏出手帕替她圍住上衣的領子。
薇薇小心地挖着冰送到嘴裏。
“薇薇好捧,比以前進步了。”看着孩子不斷長大、不斷進步,他感到萬分開心,不過卻也增添了新的煩惱。
隨着孩子越長越大、越來越懂事,他就越難瞞着程瑤瑤繼續和孩子來往。
孩子不比保姆,他們心思單純,很難要他們配合說謊,況且這麼小就教孩子說謊似乎也不太好……
那該怎麼辦?看來他得動動腦筋,趕緊想個辦法才行。
他愛憐地拍拍薇薇的頭,打算暫時拋開這個問題,專心陪她戲耍,不料一股奇異的壓迫感卻突然涌了上來。
誰?他迅速地抬頭警戒地四下張望,右手已反射性地按在胸前的槍袋,可是除了路上的行人和公園的遊客,他並沒有發現行跡可疑的人。
難不成只是他的錯覺?
“叔叔……”
薇薇的呼喚立即打斷了他的思緒。
“薇薇吃完了嗎?”他的注意力再次回到薇薇身上。
她點點頭,“我要喝汽水。”
“汽水?”他笑了,“你吃這麼多零食,媽咪會不高興的。”
“媽咪不知道。”她粉嫩的小臉淘氣地皺成一團,那副古靈精怪的模樣和程瑤瑤如出一轍。
齊尚鈞看得又疼又愛,忍不住在她臉上親了一記,“好吧!可是你什麼都不能跟媽咪說,否則以後叔叔就不能買給你了。”
“噓……”她立刻伸出食指封住自己的小嘴。
齊尚鈞不禁大笑出聲,立刻抱起她往旁邊的便利超商走去。
別說是罐汽水,就算她要天上的星星,他也會想辦法替她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