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飯店午茶時間是由下午兩點半到五點,而在這之間會有兩個琴師交替,以便達到“評論”的效果。
因此韓雪雁必須連續彈上—個半小時的鋼琴,這段時間所要演奏的曲子是古典及流行音樂交錯,從李斯特的“愛之夢”到鐵達尼的主題曲“愛無止境”都在演奏範圍之內。
把一小時三十分的曲子全集合起來成為流水型的演奏並不是件難事,因為岳行雲的專長正是編曲這對對他而言是小CASE。
但困擾的是,輕柔的曲子需要有情感上的詮釋,其中包括了帕海貝爾的“卡農”及比卡的“阿萊城姑娘”,雖輕快卻也要有心境上的喜悅等情緒起伏。
而這些全是韓雪雁最大的致命傷!
若只彈奏貝多芬的“命運”,還可大力地敲敲琴鍵充當“激昂”,可是抒情的盜事曲就不行了。
抒情的寂事曲像是一個最美麗的故事,演奏考除了強弱之外,尚得明白曲子的“靈魂”和“思想”,進而以自己的風格詮釋演奏。
對她而言,她是個小心地鎖住自己情感的人,要她把自己的想法、喜怒哀樂,在眾人面前表達出來,是多麼不可能的一件事啊!
而現在,小小的琴房地上正堆滿’了韓雪雁去各音樂書坊抱回來的教科書,她就窩在鋼琴這一個頭N個大地研究着。
“我就說怎麼沒聽見你的琴聲,原來是在看這玩意兒!”
岳烈日修長的腿跨人琴房,看着滿地的書籍,隨手拾起了一本《如何正確的演奏李斯特的曲子》,哼了—聲,“愚蠢!”
他順手把那本教科書扔到走道上面。
“啊!書!”韓雪雁起身想去撿回來,卻被岳烈日在門口攔下。
“看那種書不可能會有多大的用處的。”岳烈日伸手把們給關上,將兩個人隱藏在小小的斗室之中,“音樂是有生命、有思想、有靈魂的存在,不可能用這些理論去詮釋,再怎麼看,這些也只是正確的,而不是最好的演奏方式!”
韓雪雁看地說得這麼義正辭嚴,有些羞赧地垂下頭,交握着雙手,只敢盯着他的皮鞋而不敢看他。
“可……可是……”她期期艾艾地說著,根本不敢患像自己居然也會有結巴的—天,“我,我想拿來參考,我不想……不想丟你的臉……”
韓雪雁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在外人的面前,說出自己心底的聲音,而且對象還是一個男性的音樂家。
她是真的無所謂,反正她本來就不屑音樂,根本不在乎別人怎麼講。
花瓶就花瓶啊!反正花瓶至少還有美化環境的作用,又不是一無是處。
但是罵到岳烈日,情況又不同了。
別問她哪裏不同,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只是不想他被別人污辱,不想他被別人看輕,不想……真的只是不想他因為她的關係而遭人攻擊,
她是她,而他是他,那種微妙的情緒連她自己也不明白,只能故縱直覺去回應自己心底最深處最直接的想法。
沉默登時籠罩在兩人之間,岳烈日垂眼看着她縮在鋼琴邊的身形,胸臆間閃過一絲很滿足的感覺,在聽見“不想丟他的臉”之後。
這是怎麼回事?他不解,不過他並不想去理解。
岳烈日蹲下了身子與她平高,修長有力的手抬勾起她的下巴,讓她迎視着他的視線。
“所以我很生氣。”他的語調輕柔得近乎是耳語,“為什麼你沒想過你還有我?”
“你?”她.迷濛的神情讓他有了想吻她的衝動。
“對!還有我。”他傾身更靠近了她幾分,拇指輕憮着她嬌美如花的唇瓣,“我不是說過我會教你?”
“可是……”她被他的舉動弄得心律不整,但眼睛卻無法離開他那雙晶亮的琥珀色眸子,“我不想麻煩你……你有很多其他的事要忙,我是助手,非但沒有幫上你的忙,反而還要佔走你的時間……說不過去呀!”
呵!他的眼睛真的有催眠的作用,她居然什麼都說出來了!
“你不相信我嗎?”他呼吸着她身上如薄雪草般的甜美氣息,語音有着難以抗拒的誘惑,但他自己卻沒有意識到,“有我不比這些死板的教科書更好?”
“不是的……”她虛弱地否認,眼兒朦朧,因為他的接近而漸漸閉起。
她已全然陷在岳烈日的蠱惑之中無法自拔,意識迷離,此刻她的世界、她的宇宙中,只剩下這名如烈焰般的日頭。
“老二,老二!你在哪裏?”
就在他的唇要沾上她的那—刻,熱情洋溢、充滿活力的岳行雲打開了琴房的門。
“啊哈!我就知道你在這……啊!”他的下巴在看見房內這種暖昧難解的情景時差點落地。
他……他他他他們是何時進展成這步田地的?
天哪!太恐怖了!難道這隻純情小綿羊不知道眼前那只是對她“垂涎”已久的大野狼嗎?
只怕她還來不及發現,就已經被連皮帶骨地給這隻大野狼吞下肚去了呢!
也許還涓滴不剩,連收屍都免了!
沒想到岳烈日的驚惶只出現一瞬間,下一秒,他就已經優雅地站起身來,從容地走向岳行雲,臉上還不忘掛上令人頭皮發昧的“和善”微笑。
“行雲!”他有禮地喚着,伸手把岳行雲離開本位的下巴給推回原處。“小心風大。”
“敞臣不敢,微臣惶恐。”岳行雲馬上像個怕被推出午門斬首的可憐小太監。
嗚嗚嗚……老二好可怕喔!本來是打算要來吐他槽的,沒想到反倒讓自己的下場不大能得善終。
看來,他小綿羊沒救成,自己反倒成了大野狼塞牙縫的犧牲品了!
“行雲!”岳烈日喚得非常“溫柔”,“我不曉得你也會忘了敲門。”
冷冷的氣流直撲向可憐的岳行雲。
“微臣知罪!微臣該死!微臣只是拿來了新編的譜,想請皇上過目,請皇上開恩,”什麼討饒的怪招都出現了。
“少耍寶了,行雲。”岳烈日笑得更優雅、更俊美了,“我們去—十二樓的錄音間再練,別打擾雪練琴了。”
“啊?”糟了!老:二要動用“私刑”了。
“呃!在這裏不就好了嗎?韓雪雁也有必要要知道一下流程吧!”
“我會負責的。”岳烈日回首,話是對着岳行雲說的,但眼睛卻看着韓雪雁,“負責培養她。”
韓雪雁和岳行雲同時詫異的抬頭看向岳烈日,只有岳行雲知道他這句話的玄機在哪裏。
“老二……”
岳行雲還來不及說什麼,就被岳烈日給拎到門外,而岳烈日—手握住琴房的門把,側身站在門口,視線和她的糾纏着,“別讓這些書取代我,
雪!”他說完便輕輕闔上門,拎着多話的岳行雲上去“刑場”。
他……是不是想吻她?
韓雪雁愣愣地捂着心口,望着那扇緊閉的門扉發獃。
想起方才他如火,—般的靠近,她就又嫣紅了瞼兒,覺得難以呼吸,心臟也卜通卜通地直跳個不停。
如果岳行雲沒有打斷,她只怕已經體會了男女唇齒之間的奧妙了呵!
很奇怪!當她看見他的眼中透出渴望,他的吐納之間有着誘情的氛圍,她就無法逃避,也不想逃避,甘心獻上自己所有如同被獻的祭物。
但……她不能明。白的是,他為什麼會想吻她?
還有,他為什麼會堅持要親自教她?
岳烈日手下養“兵”百人,隨便一個都是大師級的人物,沒有理由非他不可的,不是嗎?
但是他卻……
難道……有可能嗎?那個自她在季節之歌外見到他第一眼時的渴望,有一天有可能會得以實現?
韓雪雁完全沉浸在意亂情迷的情緒之中,根本無從知道有一個極大的陰謀正緩緩地向她逼近……
***
“你的心情似乎很好?”
岳朝曦看着岳烈日神清氣爽地推開辦公室的門走進來,合上手中的檔案夾。
自韓雪雁去練習鋼琴以來,特別助理的職位便由岳朝曦來代替。
其實他本來就是支援部隊,只是岳烈日有了韓雪雁后,他就被派去暫十℃交響樂團音樂總監的職務。
那和岳朝曦的個性不怎麼合,因為他較喜歡隱身幕後,不大愛出鋒頭,而且生性淡泊名利,所以是岳家四兄弟當中最不起眼的一個。
“是啊!”岳朝曦有一種讓人會對他傾吐內心話的特質,就連岳烈日也不例外地喜歡對他說內心話。
“喔?”岳戟曦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紋。
“你知道嗎?她居然會為要去彈好那些曲子而去找了一堆理論書,而且還這麼拚命,現在曲子都已經背得差不多了,我從來還沒遇過這麼認真的學生呢!真是蠢啊!”岳烈日泡了兩杯義式咖啡,走到岳朝曦面前道。
他的神情有着難掩的得意和滿足,岳朝曦靜靜地看着他。
“我知道你根本不在意別人的惡意中傷,因為沒有人能在動了你之後還能在音樂界繼續下去的,但是老二,”岳朝曦突然浯鋒一轉,“你很高興吧!”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他揚廠揚眉。
“她為你做這些事。”岳朝曦也懶得廢話,一針見血地挑明。
可能只有老二二自己沒有感覺,但遠在行雲告訴他老二竟把自己的身世在外人面前坦誠時,他就已經知道了。
岳烈日看着岳朝曦沉穩卻犀利的目光,微怔了一下,語氣也有些下沉,“沒錯,因為我想毀掉她。”
他流利地說著,只是少了幾許當初報復的仇恨及快意,但他自己並不知道。
“是嗎?我還以為你會忘了你原來的目的呢!”岳朝曦笑着,正好—語道中他的心思,“不過別忘了,繩子有兩頭,刀有兩刃,你不可能倖免的,老二。”
“你在激我?”岳烈日的笑容有點冷意。
“不敢。”岳朝曦慢條斯理地喝着咖啡,“只是提醒。”
“你等着看我如何殺人不見血吧!”岳烈日森冷地說完,拂袖而去。
岳朝曦知道,他已經正中老二的要害了。
***
岳烈日沒有想到的是,“雖然韓雪雁把譜背起來了,但是問題還在後面呢!
“不對!這一小節要富有感情的。”就算向來斯文有禮的樂烈日碰到這種情形也忍不住大小聲了,“要像這樣!”
他修長漂亮的手指放在鋼琴上,—段如泣如訴、纏綿哀怨的旋律立即流泄而出,美麗得令人陶醉。
“來,按剛才耶種感覺走一遍。”岳烈日長臂橫在琴蓋上,身子斜倚着鋼琴,優雅卻不羈的魅力全數張揚。
韓雪雁知道他是真的把她當成“學生”,才會氣成那副德行,但是她怎麼也沒辦法彈出令人感動陶醉的感覺。
“這不是教學示範帶,雪!你不是彈得正確精準就可以了!在風格藝術學院,就算是教學示範,學生們也可以分得出是哪位教授所彈的風格,何況你是要去演奏?”岳烈日嚴厲地蹙起眉宰,低聲訓斥着。
她沉默着,緊咬住下唇;不是覺得委屈,只是覺得難過。
“我早說過我是音痴。”她輕聲地說,不明白為何會有想哭的感覺。
自從遇見了岳烈日,她從來不會有的情緒全有了呵!
“這不是理由,—個音痴怎麼可能在短短的兩、三個星期之內背完這二十來首曲子的譜,包括所有的轉調和變奏?”他毫不留情地道,“那是因為你把情緒壓制住了!雪!”
她的雙肩重重—震,覺得他的言語如長茅—樣射中了她的心。
“告訴我,你究竟是在怕什麼?我相信你是有才華的,可是你卻刻意壓抑自己,為什麼?我要知道原因!”岳烈日不容她反抗地說著。
他有—種感覺,他已經愈來愈接近他的目的了,或許就只差那麼—點點。
他很明白自己已經成功地擁有了左右她情緯的力量,但那還不夠!他必須等到他能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把她從雲端推落地面才行。
到時,他就能輕而易舉地要她生,或要她死!
“對不起。”沉默了好久,韓雪雁只說了這三個字。
不是她不相信岳烈日,而是她不想再提起關於過去的事。
她一直不想知道,當他聽見有人當眾稱她是“韓軒的女兒”之後有什麼想法,而他對她的態度也和平常沒啥兩樣,她才放了心。
也或許他早就知道她的家庭背景了,只有她自己還在自欺欺人。
“算了!”他直起了身子,把樂譜收起,“今天就到這邊吧!”
“咦?”韓雪雁慌亂地抬頭,“不練了嗎?”
“怎麼練?你的譜只怕都已經背得滾瓜爛熟了吧!”岳烈日苦笑,“接下來是詮釋方面的東西,光靠練習是沒有用的。”
“但是……”她的話只到唇邊,又全化成一句道歉,“對不起……”
人家特地抽空指導她,她卻這麼不爭氣;她也很努力地想彈出感情,無奈愈想彈好就愈彈不好。
是不是因為習慣性的封閉,導致她再也打不開那已上得死緊的心鎖了?
“若真想要抱歉,就陪我出去一趟吧!”看着她眉宇聞又透出那抹惹人心憐的脆弱,他忍不住又想為她做些什麼可以使她重展笑顏的事。
但才意識到自己居然會對仇人之女產生憐惜……等情緒時,岳烈日立刻又縮起了眉間的距離,不知道自己又是哪根筋接錯了。
不對!他不是為了她才做這些事的,他是為了把她們母女都逼上生不如死的絕路才會做這些的,不是因為想抹平韓雪雁的哀愁,不是!
“……我還以為你會忘了你原來的目的呢!”
岳朝曦的話冷不防地躍出他的記憶。
不會的,朝曦!他生存的意義幾乎只是為了要報這個使得他家破人亡的仇恨,怎麼可能會忘了他原來的目的呢?不會的!
“你很高興吧……她為你做這些事。”
“沒錯!因為我想毀掉她!”
他和岳朝曦的對話再—…·次重新回到他的腦中。
是的!他要毀了她,也—定會毀了她,雖然他有—時的迷惑,但那並不能阻止他的計劃。
他會實現他的承諾,讓韓雪雁經歷他幼年時的痛苦,他所受的—切,都會加倍地還在她身上!
只是為什麼他的心會覺得疼痛而不舍呢?
“去哪裏?”韓雪雁習慣性地想推推鼻樑上的鏡架,才想起來進琴房以前,被岳烈日沒收去的那副黑框平光眼鏡。
“先賣個關子。”岳烈日從上衣口袋中掏出那副黑框平光眼鏡遞給她,“戴上吧!”
眼鏡上還留有他身上的體溫和優雅的男性古龍水味,韓雪雁想起了他也曾穿着有她氣息的衣裳,臉兒不禁又是一陣臊紅,鏡架和鼻樑的接觸更是比火還燙人。
“你怎麼了?”岳烈日好奇地問。
她是又想起什麼了?為何臉會紅成那樣?
但她酡紅雙頰的臉色流露着幾分女性的撫媚,霎時又令岳烈日看傻子眼。
他早知道她長得纖細美麗,柳眉杏眼,畫若芙蓉,有着她父親的英氣和她母親的動人。
只是在不經意之間,他居然對這樣的冷艷產生了獨佔的念頭,不願他人窺見。
所以只有他們兩人獨處時,他會取走她的眼鏡,但要面對群眾時,他就會自動歸還。
而韓雪雁對這種情形雖然感到疑惑,卻但絕對服從。
她從不覺得自己長得艷冠軍芳有什麼好得意的,相反的,她常因為自己長相大吸引入而有過許多麻煩。
然而自她遇見岳烈日之後,才其正明白,什麼叫女為悅己者容。
她強迫自己別光只會臉紅,抬起頭來勇敢地迎視他的目光。
“我沒事。”她的語調仍是一貫的平穩,只有微掀的嘴角泄露了她對於岳烈日的邀約所產生的喜悅。
“那走吧!”他打開了琴房的門,行了個風度翩翩的英國騎士禮。
那一刻,韓雪雁真的希望,岳烈日能成為她的騎士。
她一個人的騎土。
***
“咦?這裏不是……”韓雪雁下了車,看着眼前占色佔香的建築物,有些錯愕。
是國家音樂廳?
“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麼?”她伸手撫過被風吹亂的烏絲,有絲疑懼。
她記得很清楚,就是在這裏舉行完那場演奏會後,她失去了她的母親。
多年來,她不再涉足這個地方,生怕再次溫習那種被遺棄的破碎和傷痛。
她附帶討厭着音樂,厭惡着鋼琴和樂器,也是因為不願再憶起。
她以為只要不再接觸,就不會飽受心碎之苦。
“只是想帶你來看看我的老師。”岳烈日微笑。
他知道她有所恐懼,但他要了解那個癥結何在。
“老師?”韓雪雁心底悚然一驚。
難道他也曾和母親學過琴嗎?所以他才會有她的演奏CD?
“你知道德國的木十宇兒童合唱團嗎?”岳烈日問道。
“都是未變聲男童的那個合唱團嗎?”韓雪雁這才有了絲放心。
“對!我的指導老師這次應邀當他們的指揮,我只是想讓他見見你。”
後面那句話足以說服韓雪雁跟着岳烈門進入音樂廳。
會帶她來給他的老師看……這代表了什麼意義?
她不敢作着太美的夢,但卻阻止不了在心底緩慢散汗的甜意。
或許只是帶她來觀摩人家的伴奏,頤道探望他的老師,並沒有什麼其他的用意。
可是……她就是感受到了被人看重的愉悅,尤其那個人是岳烈日……
演奏廳的舞台上已經有着一—群穿着便服,金髮藍眼睛的小朋友了,在沒有伴奏的情況下,以清唱的方式練習着晚上演唱的曲目。
察覺有人進入,台上的指揮半側過身來,看見是岳烈日時,開心得差點直接從舞台上跳下來。
“烈日!”她十分欣喜地叫道,在工作人員的提醒下走向舞台階梯。
“老師!好久不見了。”岳烈日沉穩溫和地微笑,相較於指揮的激動,他就顯得內斂多了。
“是啊!你都不來德國看我!”指揮先用力地擁抱了他一下。
“替大哥來台灣設立分校,所以忙了些,可是您看,我一接到您來台灣的消息,不就立刻飛奔過來看您了嗎?”岳烈日不改微笑,
“看!這是我的學生。”指揮很驕傲地向台上的孩子們揮手,“現在樂壇上的‘李斯特’,你們要向地多多學習啊!”
“老師!您知道我不喜歡當別人的。”岳烈日道。
德國小孩個性似乎較為安靜,他們只是乖乖地聚集到他們的身邊,沒有半分喧嘩吵鬧。
“是!你是‘烈日’,不是任何人。”指揮這才把目光調向一直沒說話的韓雪雁:“這位是你們那個‘桐月’嗎?”
“不是,她是我的學生。”岳烈日微笑道。
學生?
韓雪雁聽見他的介紹詞,震動了一下。
她是他的特別助理,又是他的學生,而他把她帶來見他的老師……
難道她已經開始一步步進入音樂界,走入他的世界了嗎?
“喔?你很難得收弟子的吶!”指揮拍了拍圓圓的啤酒肚,仔細打量着這個東方娃兒,嗯……怎麼似乎似曾相識?
“是啊!”岳烈日把眸光投注在韓雪雁身上,她恰巧也看着他,以至於又看見了那抹激烈的光芒,“她很優秀。”
如果韓雪雁不是忙着羞赧,她一定會聽出他高深莫測的口吻,可惜她沒有。
“你很難得稱讚人呢!”頭髮花白,掛着老花眼鏡,還留着斑白鬍子的指揮再多打量子韓雪雁兩眼,“我相信你的眼光,烈日,你從來不會看錯人才的。”
她暗自思忖,看來這個指揮對岳烈日很欣賞呢!看他剛剛那種急着衝下台來的模樣,一定很以岳烈日為榮。
韓雪雁沒有避開指揮的估量,輕扯粉唇對他遞出了一抹微笑。
回眸—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當下指揮呵呵笑了起來。
“配你剛好,烈日!”指揮說著,“但是我得看看她的才能。”
岳烈日但笑不語。
“我們的伴奏晚一點才會到,烈日,就請你的學生來陪我們的孩子們練習吧!”指揮語不驚人死不休地宣佈。
岳烈日加深了臉上的笑意。
這正是他帶韓雪雁來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