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劉以若帶着沉重的心情,一步一步地朝家裏走去。

一想到向季雲正滿懷希望地等待她的消息,她就恨不得躲起來,最好從此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她非但沒有完成任務,還糊裏糊塗地失去第一次。

想起夏立廷那副訕笑的嘴臉,她不禁恨得痒痒的,卻又隱隱感到慶幸。

至少她的第一次是給了自己心愛的男人。

這也是她唯一感到安慰的地方。

然而她該如何對向季雲交代?一旦知道她的失誤,向季雲會有多麼的失望?

離家越近,劉以若的心情就越沉重。

當她走進客廳,就看見向季雲笑吟吟地對她招手。

為了避人耳目,自昨夜起,兩人就未曾見過面,下船後向季雲已早一步來到劉以若的家中等待。

看着她一臉興奮和期待的模樣,劉以若像似泄了氣的皮球般,幾乎說不出話來。

“怎麼了?”見她神色有異,向季雲的笑容逐漸得住。

“我、我沒有……”支吾了半天,劉以若還是說不出口。

向季雲下心頭一冷,她約略猜到事情的大概。“你沒跟齊浩天上床?”

對於她的直接,劉以若又羞又愧識是低着頭不敢說話。

怎麼會這樣?難道她對齊浩天的判斷失誤?他竟然拒絕了劉以若?

向季雲苦思不解。

“到底是怎麼回事?”她追問着劉以若。

劉以若苦着一張臉,“我們弄錯房間了!”

“弄錯房間?”向季雲不敢置信,憑她在齊浩天身邊打轉多年所經營出來的綿密人脈,得到的消息都是第一手、最新、最可靠的。

“他臨時換了房間。”劉以若低頭解釋着,卻隻字不提夏立廷的事。

“他換房間!?”她精明的眼閃爍着銳利的光芒,“那麼昨晚你在哪裏過夜?”

“我……”劉以若心頭一震,結結巴巴地道:“我、我在、在……”

“你該不會就留在那裏?”向季雲眯起眼睛看着她,“今天一早,我經過你的房間,裏頭並沒有人。”

心跳宛如擂鼓,劉以若知道瞞不過她,只好點了一下頭。

“齊浩天和誰換了房間?”她的語氣漸趨嚴厲。

“沒、沒有。”劉以若依舊試圖掩蓋事實。

“沒有嗎?”她冷冷地道:“昨天參加的人很多,所有艙房全都客滿了。”

她的意思很明白,齊浩天既然換了地方,就表示有人搬進他的房間。

“這……”劉以若揪着衣角,暖了半晌才開口:“是夏、夏立廷。”

“你跟他上床了!?”向季雲平淡的語氣隱含着強烈的憤怒。

劉以若不敢點頭也不敢搖頭,整個人就杵在原地。

然而她的神情、她的動作已經間接地回答向季雲的問題。

啪!冷不防地,劉以若挨了一巴掌。

向季雲氣得渾身發抖,用手指着她,“我教你去勾引齊浩天,你卻迫不及待的和別的男人上床,你沒有男人不行嗎?真他媽的賤!”

和平時端莊高雅的形象迥異,向季雲不但口出穢語,還動手打人。

眼眶中蓄滿了淚,劉以若又驚又怕,撫着紅腫的臉頰,瑟縮在一旁不敢說話。

她從未見過向季雲如此生氣的模樣。

“為什麼不立刻退出來?為什麼要留在那裏?”向季雲憤怒地低吼。

“我……”劉以若委屈萬分,卻不知從何說起,“我什麼都記不得了。”

“你……”向季雲惡狠狠地瞪着她。

劉以若吸泣出聲,“我吃了鎮定劑,可是一點用處都沒有,還是緊張得發熱,醒來以後就、就……”

悶哼一聲,向季雲不再多說什麼。

所謂人算不如天算,原以為萬無一失的計策出了紕漏。

為了順利達成目的,昨晚她拿給劉以若服下的葯根本不是什麼鎮定劑而是一般在PUB里流傳的催情葯,想不到卻弄巧成拙,反倒便宜了夏立廷。

緩緩平息胸中的怒氣,向季雲這才驚覺到自己似乎反應過度了。

劉以若依舊哀哀吸泣着。

“雲姨不是故意的。”向季雲嘆了口氣,“我只是報仇心切,想不到功敗垂成,才會情緒失控打了你。”

她輕輕地拍了拍劉以若的肩膀,柔聲撫慰道:“不要怪雲姨好嗎?”

劉以若難過的搖搖頭,“是我不好,讓雲姨失望了。”

“算了!”向季雲走過來摟住她,“別難過,我們還有機會。”

“對不起!”靠在她的懷裏,劉以若滿心歉疚。

“不過你要記得,你的目標是齊浩天。”向季雲有些擔心,“以後你要盡量避開夏立廷,要是遇到他就裝作若無其事,千萬別和他有什麼糾葛;否則以齊浩天的精明,只怕不會放下身段和子侄輩爭奪一個女人。”

劉以若點了點頭,“我以後都不會再和他說話了。”

“那倒不必。”向季雲精明地眨了眨眼,“他和齊浩天情同父子,只要你和齊浩天走得近,必定經常看到他,你得設法和他保持距離,卻又不能弄得太僵。”

劉以若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雖然她不清楚昨晚的事,但溫柔的撫觸和特有的謦香並未從她的記憶中消去。

隱約地,男女交歡的快感似乎還在她的血液中流竄。

但她卻必須和這一切劃清界線。

對她而言,這些都只是奢望,她不能要,也要不起。

曾經擁有,已經是上天賜予她最大的恩惠了。

**

在向季雲的安排下,劉以若再次和齊浩天“偶遇”。

憑着向季雲的人際關係,要做這樣的安排並不困難,只要稍加詢問,便足以掌握齊浩天的行蹤。

這天中午,劉以若適時地出現在齊浩天用餐的餐廳

這是一家在齊美公司附近的簡餐店,地方不大,生意普通,卻四處擺放着綠油油的盆栽,匠心獨具的設計,顯得清靜而優雅。

當她走進餐廳時,就看見齊浩天躲在角落的位置,桌上已擺了一盤簡單的炒飯,但他動也不動,只是望着手中的懷錶愣愣出神。

劉以若刻意走到斜前方,在他目光所及之處坐了下來。

齊浩天依舊專心地看着懷錶,完全不受周遭環境的影響。

為了吸引他的注意,點菜時她故意將排骨飯說成了雞腿飯,跟着又以較大的聲音喚回服務生。

“等一等!”她提高了聲調,“不好意思,我要換成排骨飯。”

在安靜的用餐環境中,她的聲音立刻引來齊浩天的目光。

“是你!”他的眼神中有着驚訝,也有着興奮。

劉以若裝出吃驚的表情,“齊董,怎麼是你?”

齊浩天對她了招手,“過來,一塊兒吃飯。”

“這個……”劉以若猶豫半晌,才靦腆地搖了搖頭,“這不太方便,要是被別人看見了……”

齊浩天笑了,“現在的人都得顧慮這麼多嗎?”

他將懷錶收進口袋,跟着起身走到劉以若的對面坐下,“既然你不方便過去,我只好自己過來了。”

他招了招手,示意要服務生替他把餐食換個位置。

劉以若瞪大眼,“想不到齊董也會耍賴。”

“我也是人,是人就會耍賴。”他微笑道。

他是在提醒她,把他當作一般人看待,莫把他看做是高高在上的老闆。

她嘆了口氣,一臉無可奈何的神情,“本想單獨靜一靜,現在看來只好作你的陪客了。”

“為什麼來到這裏?公司也在這附近?”齊浩天不經意地問道。

“我……”劉以若輕咳一聲,“我到這附近找個朋友,他恰巧不在,所以只好自己跑來吃飯了。”

“原來。”他明白似地點點頭。

“那麼你呢?”她美目一轉,將話題扯到他身上,“你為什麼也一個人坐在這裏?”

“我……”今天是召開董事會的日子,會議結束后,他把陪同其他董事一起用餐的任務交給了夏立廷,自己躲到這家小餐廳來。“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是嗎?”她掩嘴輕笑,‘’想不到我居然碰到了同好。”

見她半月型的大眼微微彎起,裏頭閃爍着愉悅的光彩,齊浩天不由得痴了。

為什麼那麼像?恍榴中彷彿離世已久的妻子又回到身邊。

“你怎麼了?”見他痴望着自己,劉以若輕輕地喊了他一聲。

齊浩天回過神來,“沒事,沒什麼。”

“剛才我一進門就看見你低着頭。”她疑惑地問:“能否告訴我,你在瞧些什麼?”

雖然是個千億營業額的大老闆,他的態度卻溫和有禮、平易近人,尤其那副出神怔仲的模樣,竟帶着些許的落寞和酸楚。一開始或許是刻意地接近,劉以若卻逐漸被他的言行給吸引,忍不住想多了解他。

“我在看時間。”他並未多想,直覺地說出了口。

“需要看那麼久嗎?”她好奇了。

“看來你已經注意到我了。”他的眼神似笑非笑。

“你可別誤會。”劉以若嘟起了嘴,“你放着東西不吃光盯着底下,任誰都會覺得很奇怪。”

齊浩天自嘲一笑,“原來我是怪胎。”

“我沒那個意思。”劉以若軟化了態度,柔聲道:“我只是好奇,如果你不想說就算了。”

“我已經告訴你了。”猶豫了一會兒,他才從口袋裏掏出懷錶遞給她。

劉以若接過懷錶打開來,里裡外外仔細端詳了半天,除了精緻的手工,並沒有任何特別的發現。

“我看不出有什麼待別的。”帶着些許的失望,她小心翼翼地把懷錶遞迴。

他輕輕地嘆了口氣,“我知道你看不懂的。”

“我是不懂。”她忍不住問道:“你肯告訴我嗎?”

齊浩天瞥了她一眼,“看着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我才會感到安心。”

“只有不快樂的人才希望時間快快過去。”劉以若皺起眉頭,“你有錢、有地位,只恨不能長生不老,我都被你搞胡塗了。”

“你的菜涼了。”齊浩天下再多說什麼,指了指剛送上來的排骨飯提醒她。

劉以若扮了個鬼臉,“你的炒飯更涼。”

從剛剛到現在他一口炒飯都沒動過。

他笑了起來,“那好吧,我們一起開動。”

劉以若吃了幾口,跟着有意無意地探道:“聽說我和你的妻子長得很像?”

“你聽誰說的?”齊浩天停止了動作。

她隨口謅道:“雲姨告訴我的,那天在船上的時候,她一直找我說話,說我長得和她姊姊很像。”

“她告訴你的?”他有些驚異,“她還說了什麼?”

劉以若搖了搖頭,“沒什麼,只是閑聊罷了。”

他不再說話,只是低頭繼續吃飯。

“你還沒告訴我。”她不死心地追問。

齊浩天苦笑,“你想知道什麼?”

“我、我想多了解你的妻子。”這句話她並非胡說,而是衷心企盼。

為免傷心,向季雲甚少在她面前提及母親的事。

“為什麼?”他不解地看着她。

“這……”她尋思着借口,“畢竟長得相似的人不多,我想看看她跟我有什麼不同?”

“你們是不太一樣。”猶豫一會兒,齊浩天才開口:“她是個溫柔的女人。”

劉以若微微一惱,“你這麼說是指我不夠溫柔了。”

齊浩天笑了笑,“你比她刁鑽的多!”

“哼!”她用力地咬了一口排骨。

“我倒情願她像你這樣。”斂起了笑容,齊浩天若有所失的說:“或許她就不會離開我了。”

劉以若差點噎住,“為什麼?”

“她雖然溫柔卻十分脆弱。”他輕聲嘆了口氣,“就像玻璃般易碎。”

劉以若完全被他的話給吸引住,因為向季雲從來就不曾告訴過她這些。

“這怎麼能怪她?”齊浩天喃喃地道出心事,“明知道她是那麼的脆弱,我卻沒能放下工作,全心全意地陪伴她,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你很愛她!?”看着他眉宇間那份失落和悲戚,連她自己都分不清這是個問句還是肯定句。

迴避了她的問題,他說:“我一直在等待哪一天可以和她團聚。”

說著說著,他的目光緩緩地飄向遠處,無助和迷倡的臉上寫滿了深情。

劉以若心頭一酸,直到此刻才體會出他看錶的心情。

只有在時間巨輪的流轉中,他才會覺得和愛人之間的距離逐步拉近。

她的淚眼模糊,感覺到坐在面前的並不是叱吒商場的齊浩天,而是個為情所困的多情種子。

像他這樣多情的人怎會做出那麼可怕的事?

只因為愛到了激狂就得不擇手段?

要不是他的緣故,她母親何以年紀輕輕就撒手人責?年幼無依的她,何致成了無家可歸的孤兒?

想到這裏,她一點一滴的收回自己的同情。

這個男人是罪有應得,就不知道他是否曾為自己的罪行懺侮過?

兩人相對沉默了半晌。

“也不知道為什麼,一看到你就情不自禁的對你說了這些。”齊浩天首先打破沉默。

劉以若談談一笑,“你是高高在上的齊老闆,自然不會隨意對別人說出自己的心事。”

“或許!”他並未否認。

她微笑地遞了張名片給他,“如果需要的話,我很樂意做你的聽眾。”

“不過今天不行。”她拿着帳單起身,“我得趕回公司去了。”

這招欲擒故縱是向季雲教她的,她有把握齊浩天一定會再打電話找她。

***

如劉以若所料,自從那次短暫的聚首后,齊浩天便不斷地找她吃飯或出遊,她知道這是計劃成功的徵兆,至少他不排斥見到她,甚至喜歡見到她。

今天她照例在門口等着陳伯開車過來,齊浩天早已和她約好,這個周末要一起到山上的別墅遊玩度假。

叭——叭——

一輛寬大的休旅車不偏不倚地停在她面前。

劉以若愣了愣,這並不是齊浩天平時的坐車,偏偏車窗的玻璃全貼上黑色的反光紙,完全看不見裏頭的情景。

就在她納悶之際,車門打了開來,齊浩天在裏頭向她招手,“以若,進來!”

“你換車了?”她笑着坐到他身邊,“什麼時候換的?我怎麼……”

“你說錯了!”前座的司機打斷了她,“這是我的車,齊叔的車還躺在車庫裏睡覺。”

夏立廷回過頭來,伸手推高了墨鏡斜院着她。

“怎麼是你?”劉以若驚訝地瞪着他。

在駕駛座上的並不是陳伯,居然是她最不想見到的夏立廷。

“陳伯今天人不舒服,所以我就請立廷充當一下司機。”齊浩天笑着解釋。

“夏特助,那真是委屈你了!”她強調了特助兩個字。

夏立廷並不生氣,反而笑嘻嘻地道:“我也有好幾年沒到過別墅了,難得今天有這個機會,怎麼會委屈呢?”

劉以若哼了一聲不理會他,自顧自的拉着齊浩天說話,偏偏夏立廷就是有本事在他們的談話中穿插,還逗得齊浩天哈哈大笑。

***

別墅坐落在半山腰上,地基本身所佔的坪數不大,房屋四周卻相當平坦開闊,在專人的照顧下,房子四周分區開闢成小小的果園;隨着時序進人夏季,芒果已在枝頭結實累累,有的未及採摘都已掉落在地。

“好可惜!”劉以若連忙找出大大小小的桶子,將校址較低、觸手可及的芒果—一採下,就怕浪費了已飽熟的芒果。

她忙碌地在果園中穿梭着。

“哎呀!差了點。”一顆鮮艷飽滿的芒果,自樹梢垂掛而下,偏偏差了那麼一點就構到,劉以若不由得暗嘆可惜。

就在此時,一隻大手越過她的頭頂,將碩大的芒果摘下。

“拿去!”夏立廷站在她身側,將芒果放人她腳邊的桶內。

“你……”他的出現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轉過身,直覺地想避開他,卻被他擋住了去路。

“請你讓開!”她警戒地看着他。

“到我身邊來,讓我愛你。”夏立廷語出驚人地表示。

面對他如此熱情的表白,她又驚又惱。

“雖然我比不上齊叔有錢,但也足夠讓你過很好的日子。”他滿心的誠摯,“別再纏着齊叔,到我身邊來,我發誓一定讓你幸福。”

一陣莫名的感動漲滿了心頭,劉以若多希望就這麼的答應他,隨他而去。

從第一次見面起,她就無可救藥地喜歡上他,偏偏兩人註定了有緣無份。

她深深吸了口氣,“你這個人還真俗氣,眼中只有錢而已嗎?”

“什、什麼?”他揚起了眉。

“我喜歡howard?tl並不只是因為他有錢而已。”她昧着良心說道,“他的成熟穩重才是吸引我的主要原因。”

她轉過身,“你知道的,我從小就是個孤兒,我很需要安全感,只有他才能給我倚靠的感覺。”

“安全感、可靠……”他喃喃自語着。

“不錯!”她點了點頭,“這些你能給我嗎?”

她想盡辦法要他放棄對自己的追求。

“這種暮氣沉沉的感覺我給不起。”夏立廷的火氣慢慢上升。

有多少女人巴着他不放,他都不屑一顧,現在他不但放下男人的尊嚴,還低聲下氣的求她回心轉意,她居然不領情。

“我能給的只有這個……”話來說完他已氣沖沖地強摟住她,緊緊復住她的雙唇。

“放……你放手……”她掙扎不已,卻怎麼也掙脫不了他的懷抱。

過了數分鐘他才放開她,“怎麼樣?這比安全感有意思的多吧!”

“你……低級!”劉以若氣憤地一掌揮向他的面頰,卻被他一手抓住。

“低級!”他冷笑道:“那晚你可不是這麼說的,你吸着我的嘴不放,甚至還眷戀我的身體。”

“你趁我神智不清的時候侵犯我,還敢嘲笑我?”她為之氣結。

“我是滿足你,不是侵犯你。”他糾正她,“你把滿足說成了侵犯,我非常不能認同。”

“你明知道我不是去找你的,你怎麼可以對我做出那種事。”她氣得直跺腳,“反正你就是低級。”

“瞎子都看得出來,你分明就是想利用自己的身體勾引齊叔,到底誰比較低級?”他反唇相稽。

她低吼;“不管我的目的是什麼,你都沒有權利這麼對我。”

夏立廷正待反擊,卻聽見有人走近。

劉以若慌地想甩開他的手,生怕被人看見了這一幕。

“總算找到你們了。”齊浩天的聲音傳來。,夏立廷心頭一震,連忙放開劉以若的手,卻令用力掙扎的她失去平衡,整個人摔跌在樹榦上。

“啊!”她痛呼一聲,纖白的手臂被樹枝划傷了。

“要不要緊?”見她傷口隱隱滲出血絲,夏立廷擔心不已,趕緊從口袋中掏出手帕,“我替你包起來。”

這時齊浩天正好走到他們面前。

“你流血了!”齊浩天皺起眉頭扶住她,“怎麼這麼不小心?”

彷彿有着默契,他也掏出手帕遞到她面前,“壓着傷口,比較容易止血。”

兩個男人同時遞上自己的關懷,一時間千頭萬緒,劉以若竟不知該如何處理。

隔了半晌,理智逼她拿起了齊浩天的手帕。

“一點小傷,沒關係。”劉以若輕聲細語地未曾抬頭,着實不忍去看夏立廷的臉色。

“我扶你回去擦藥。”齊浩天一心一意關心着劉以若的傷勢,似乎未曾察覺夏立廷和她之間不尋常的氣息。

默默地看着他們離開,夏立廷呆立了半天,嘴角扯起一絲苦笑。

顯然地,劉以若已做出了抉擇。

唇齒間還殘留着她口中的余香,這時卻漸漸變得苦澀難咽。

望着他們漸去漸遠的背影,夏立廷心頭竟有說不出的酸楚。

是他該放棄的時候了!

自從劉以若出現,齊浩天似乎開朗許多,寂寥的神情中再次展現出多年未見的光彩,甚至連看錶的次數也大為減少。

如果劉以若的存在是正面的,他應該抱持成人之美的想法,不管她的目的是什麼,只要齊浩天喜歡就夠了。

抑鬱了二十年,直到今日齊浩天才又找到了快樂,他怎能恩將仇報,破壞恩人後半生的幸福?

不管從什麼角度出發,他都該放棄。

只是放棄的滋味,為什麼如此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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偽裝情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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