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踏雪尋梅
“一會兒你和樓下的兄弟們送裘子他們回去,我出去一下。~~~~”我放下手中的酒杯,對一邊的成彬說道。
“好的,我找個兄弟陪你一起。現在外面不太平。”成彬點點頭說道。
看着成彬認真的眼神,我無奈的笑了笑,並沒有拒絕他的安排。畢竟有過上次的襲擊事件,每個人都需要加倍小心。
聽着隔壁的門被打開,一行人從房間內走出,李瑩也高喊着‘服務員,算帳!’,看來是要走了,我向成彬點點頭,看了看在桌上出着洋相的眾人,站起身走了出去。
我一直尾隨着李瑩她們下了樓,江雪明顯是醉得很厲害,不停的抽搐着肩膀,看着她那憔悴的模樣,強壓住心中泛起的不舍與心疼,慢慢的跟上腳步。
“天哥!”一個兄弟在樓下等着我,看來是接到了成彬的電話。我們吃飯的時候,一眾兄弟也在樓下吃着,一是保護我們的安全,二來也是充當扶我們回家的角色。畢竟很一次都有人喝得爛醉如泥。
我笑着點點頭,用食指放在嘴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那名兄弟了解的點點頭,一聲不響的跟在我的身後向門外走去。
“跟着前面的出租車。”我坐上車,用手指着江雪剛剛坐上的車說道。
那個兄弟點點頭,動汽車,熟練的跟上了前面的車,距離保持得很好,沒有尾隨着出租車但又時刻掌握着前面車的動向,看來是嚴格訓練過。
“車開得不錯。對了,你叫什麼名字?”我有一搭沒一搭的和開車的兄弟閑聊着。
“天哥,我叫井方,是今年才加入‘漢堂’的!”井方顯得沒想到我會主動問他的名字,有些受寵若驚的回答着。
“不要那麼緊張,我也只是個普通人。”我看着身邊的這個小夥子笑了笑,雖然他的年紀只是跟我在伯仲之間,但是從心態上感覺卻是小了我太多太多。
“你在堂口內跟着誰啊?”我又將目光放在了前面的車上,輕鬆的問道。
“我是跟裘哥,他對兄弟們都不錯。”井方恭敬的回答道。
“呵呵,他最大的本事就是喝酒。你們沒少受他蹂躪吧。”想着剛剛在桌上灑着酒瘋的裘子,不由笑了笑說道。
“呵呵,呵呵……”井方笑着用手撓了撓頭。
一路上我們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但是我的心思卻隨着前面的出租車起伏着。
出租車緩緩的駛進了樓區,井方也將車停在了離出租車十七、八米的距離,將車燈全部熄滅,從遠處根本無法現這輛車的存在。
看着李瑩將江雪慢慢的扶下汽車,我強自壓下衝過去的衝動,慢慢的點上了一根雪茄,隨手又掏出一根遞給了井方,井方小心翼翼的接了過來卻沒有點上,而是珍惜的放進了懷中,隨手又從手扣里拿出盒‘白沙’,掏出一根點上。
李瑩扶着江雪剛剛走到樓口,江雪突然推開了李瑩,跑到牆邊吐了起來。李瑩跑過去拍着江雪的背,希望她能好受一些。
我不停的吞吐着煙霧,憐惜的看着江雪,但是卻做不了什麼,這種感覺讓我無所適從。看着江雪慢慢直起身,李瑩又扶着她走進樓內。
我緩緩的收回目光,對進方輕聲說道:“車上有磁帶嗎?放點輕鬆的音樂。”說完我緩緩的將頭靠在了椅背上。
井方拿出一盤張學友的專集,放進播放器中,音樂緩緩響起,就像是感應到我現在的心情一樣,這歌是《心如刀割》,我不由得笑了一下,看來老天也想在這個時候安慰我一下。
不知不覺一盤磁帶放完了,我緩緩的睜開眼睛,心情是說不出的平靜,看看身邊正警惕的看着四周的井方,不由得出聲說道:“不要那麼緊張,這裏不會有‘吉川會’的人。”
“我不能讓天哥再出現類似上次的危險,不論是身在何地!”井方認真的表情讓我不由得心頭一熱。拍了拍井方的肩膀,感謝的向他點了點頭。
“你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在這裏靜一靜。車就留在這裏,出院口就能打着車。”我欠意的對他說道。
“不,我陪着天哥。反正回去也是和兄弟們胡侃亂侃。”井方笑了笑說道。
“夜裏寒氣太重,你身體受不了。還是回去吧,我一個人沒事的。”我看着這個盡職盡責的兄弟,極力的勸說著。
“沒事兒的,車裏的熱風開着,窗子打開一個小縫兒,沒事的。”井方說道。
我搖了搖頭,看來我要是不回去的話,井方是鐵了心要陪着我。
“那走吧,我們都回去。”我又向著樓口看了一眼,轉過來說道。
“不在這裏了嗎?我沒事兒的!”井方認真的說道。
我笑着搖了搖頭,示意他開車。
一夜未睡的我顯得有些精神不振,喝着手裏的濃茶,看着下面一個個精神百倍的兄弟,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要是能過得像他們一樣無憂無慮多好!
將一些需要做的事情逐個的安排好之後,我向成彬問道:“咱們的手機費平時都是誰去交?”
成彬明顯被我的話給問愣了,但隨即又明白過來,笑着說道:“這倒沒有個固定的人去交。一般都是一次性的交個八百、一千的。我們都是大用戶,移動公司給我們很大的優惠,都是八百塊錢包年的。”
我對這些事還真不知情,平時就知道打電話,卻一次都沒交過費。
“一會我去移動營業廳一趟,成彬和裘子跟我一起去吧。其他人該幹嘛幹嘛!”我擺了擺手說道。
“老大,是不是要去見見江雪啊?嘿嘿,我就說你無緣無故怎麼想起去交手機費呢!”裘子顯然是從成彬那裏得到了第一手資料。
“你小子別那麼多事,再瞎扯我讓你去當‘男妓’!”我看着坐在副駕駛座上的裘子,威脅着說道。
裘子聽到我的話吐了吐舌頭,轉過頭去繼續唱他那沒人能聽得懂的歌兒。
“天哥,江雪的事到底該如何處理,你也得有個決定啊!這麼一天天的吊著也不是個事兒啊!”成彬皺皺眉頭說道。
“我最煩的就是這個事!唉,‘情’字纏人啊!”我無奈的嘆了口氣,說實在的,現在組織正處在一個緊要的關頭,這時候搞兒女私情有些不太合適,可是心裏總是放不下。
“這不是你的性格啊,老大!要我說就是快刀斬亂麻!”裘子又不甘寂寞的轉過頭來插話道。
“成彬,明天把裘子送到老張開的洗浴城當一個月男妓。”我冷着臉對成彬說道。
“知道了,天哥。我保證他會成為‘漢堂’第一個男妓!包他一炮而紅。”成彬一本正經的說著,裘子的命運就這樣被改變了!
“不要啊”h市的上空傳來了一聲慘痛的叫聲。
一走進移動的收費大廳,遠遠的就看見正在台上收費的江雪。臉上掛着職業化的笑容接待着每個來交費的顧客。可笑的是,現在就連這樣的虛假的微笑我都得不到。慢慢的走到她的窗口前,貪婪吸取着她所呼吸着的空氣。
“先生,要交……”江雪剛剛忙完一筆業務,抬起頭職業性的問道,卻不想看見的是一個她最想見,卻又最不想見到的人!
“你瘦了!”我深情的看着她,彷彿整個世界只有她的影子一般,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說出這麼一句話,只是本能使然。
“對不起,您交費嗎?不交費的話請讓一讓,不要擋着其他顧客交費。”江雪努力的裝做沒事兒人一般,重新掛起職業化的臉孔,臉上的笑容讓人是那樣的心疼。
“你瘦了!”不知道為什麼,我就像只會這一句話似的,不停的重複着,所有的情感全部濃縮成了這一句話。
江雪愣愣的看着我,眼淚不受控制的掉了下來,放在大理石枱面上的手相互的緊握着,嘴唇也被自己咬得有些泛白。
“喂!你幹什麼!想肉麻回家肉麻去!讓一邊,我還得交費呢!”身後的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不奈煩的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手欲推開我。
裘子不客氣的一手拎着那個不怕死的小子的脖領扔了出去,指着跌倒在地上的青年冷冷的說道:“給我滾!”
那小子不憤的起身要動手,又讓裘子一腳給踹到門口,而大廳中交費的眾人都停止了手頭的事兒,全都向這個窗口望來。
“你怎麼這麼野蠻!你是誠心不想讓我在這裏工作了!”江雪抹掉臉上的淚水,氣憤的起身喊道。
我看着她生氣的樣子,卻突兀的笑了出來,緩緩說道:“你生氣的樣子一樣那麼美。”
這時候前台經理和兩個保安跑了過來,那兩個保安一臉兇狠的向裘子走去,裘子只是冷笑一聲,拿出一根雪茄點上,等到那兩個人剛剛都到身前,說了一句:“‘漢堂’辦事,閑人讓路。”
那兩個保安一聽這話全身一震,這幾個月來‘漢堂’的名號是越來越響,幾乎是成為了h市地下勢力的代名詞,恐怕能和‘漢堂’相提並論的只有‘吉川會’了,就連‘鬼斧’和‘龍幫’都因為‘漢堂’的出現而走向末落!沒想到眼前的年青人是‘漢堂’的人!這讓他們不由得停住了腳步,謹慎連帶膽怯的看着裘子,身子卻無法再向前移動。
那個前台經理顯得是沒聽過‘漢堂’的名字,急步走到我們面前,笑容滿面的看着我,但我卻連個正眼都沒瞅他,整得他很沒面子,只好轉過頭來對江雪說道:“我不管你有什麼事,但這裏是單位,不是你個人可以胡鬧的地方!你收拾一下,下崗實習一個月,這個月獎金全扣!”說完又瞅了瞅我,說道:“這位先生,如果我們營業員有什麼不周道的地方請見諒,我已經處罰她了,您要辦什麼業務?”說這句話的時候那虛偽的笑容浮現臉上。
“你們的營業員沒有出錯,幹嘛要罰她?還有,我們是‘漢唐娛樂投資公司’的,你應該知道我們每年的話費量是多少吧!如果你不想失去我們這個大客戶,就把你剛剛的話收回!”我瞅都沒瞅他一眼,雙眼依然盯着江雪,緩緩的說道。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個經理顯然是讓眼前的事給整糊塗了。
“你不要管怎麼回事!我現在替江雪請一天假。”我終於正眼看了那個經理一眼,但是說話的語氣絲毫沒有商量的餘地。
“你放過我好嗎?你到底要折磨我到什麼時候!”江雪剛剛停住的眼淚又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你要是不想我們的事人盡皆知的話,跟我走!”我探過身,在江雪的耳邊輕聲說著。雖然我知道自己的行為有多麼卑鄙,但是感情卻不是我能控制得了的。
江雪看着我的眼神已經充滿了憤恨,轉身從廳里繞了出來。
想着她剛剛的眼神,我只能自我安慰着:沒有愛,哪兒來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