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踩着疲憊的步伐，夏慕妍背着皮包走出辦公大樓，準備搭乘捷運回家。
雖然繼父並不介意她使用家裏的司機和轎車，不過好強的她總是自己搭車上下班，儘可能不去動用夏家的資源。
名義上雖然是夏東平的女兒，不過她從來就沒有這樣的認同感。對她而言，繼父、母親和妹妹他們才是一家三口，自己只是個局外人，或者該說是個多餘的人。
少了她，繼父一家三口會過得更輕鬆、更美滿；多了她，就只教妹妹厭惡、母親麻煩。
雖然從來沒有人真的開口嫌棄過她，不過她完全明白自己的多餘，因此她打算努力賺錢，靠自己的能力養活自己，等到有了足夠的存款，她就可以正式脫離夏家，脫離寄人籬下的日子。只不過距離那麼一天似乎有些遙遠。
在貿易公司當個小會計，每個月只能領到兩萬五的薪水，再拙掉每天的車資和餐費，能存下的錢著實有限，以她現在的經濟能力連租個房子都有困難。
唉，看來想脫離夏家的陰影，少說也還得再花上三、五年吧！
或許她晚上該去兼差多賺點外快，或許她該找朋友一起分租房子，或許……
正當夏慕妍思考着各種儘快擺脫夏家的可能性時，一束嬌艷欲滴的香水百合陡然出現在她的視線里。
遽然一驚，她忍不住抬起頭。
“嗨，是我。”拿着花，羅繼堂微笑地跟她打招呼。
怎麼是他？
“你、你……”瞪着他酷帥的面容，夏慕妍微張的小嘴愣愣地說不出話。
這個男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那天在餐會結束后，她以為這輩子再也不會看見他；如果會再看見他，大概也是在夏曼婷和他的結婚喜筵里，今天突然遇到他，實在出乎她的意料。
“怎麼？這麼快就不記得我了？”羅繼堂勾起嘴角取笑道：“需不需要敝人再自我介紹一次呢？慕妍小姐。”
“不、不、不用了……”呆愣良久，夏慕妍終於找回說話的能力。“我只是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你。”
“為什麼？”羅繼堂笑問。
為什麼？哪有為什麼？
她很清楚，夏曼婷才是他考慮的對象，自己只不過是個陪客。
“你還沒回答我。”見她沉默不語，他再次追問。
這種有傷自尊的話夏慕妍當然不會回答。
“羅先生，你似乎很喜歡追根究柢。”她選擇冷漠保護自己。“不過希望你明白一件事，我不是你的部屬，也不是你的員工，所以沒有義務回答你所有的問題。”
今天父母並不在場，她不再需要裝出乖女兒的形象。
“看來又是我唐突地冒犯你了，慕妍小姐。”羅繼堂依舊笑眯眯地，全然沒有生氣的樣子。“對不起……”
他把手中的香水百合遞到她面前。“這個送給你，希望你接受我的道歉。”
面對此舉，夏慕妍又是一驚。
這個男人是不是搞錯對象了？他居然打算送花給她？
“怎麼？不喜歡嗎？”羅繼堂見她動也不動地站着，於是睨了花一眼。
“你是不是找錯人了？”兩眼瞪着花，她並未伸手接過。“我是夏慕妍，不是夏曼婷，請你看清楚。”
在夏慕妍看來，這個男人定是搞錯對象才會送花給她。
“我看得很清楚啊！”羅繼堂含笑着。“難道我剛才不是喊你慕妍小姐？”
知道還送花給她？莫非……
突然問，夏慕妍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那我再提醒你。”她定定看着他的笑臉。“夏曼婷才是我父親的親生女兒，這樣你聽懂了嗎？”
這個男人定然搞錯誰才是夏家真正的公主，誤以為她夏慕妍才是夏東平的親生女兒，所以才會過來送花打算追求她。
她平靜地等待羅繼堂臉上的笑容消失，然後跟她說抱歉。
“我當然聽得懂，而且早就知道啦！”羅繼堂險上依舊笑意不減，全然背離她的期待。“吃飯那天我就已經很清楚了，你不用再三提醒我。”
夏慕妍愕然不解。“那你還送花給我幹嘛？”
“奇怪了，我為什麼不能送花給你？”羅繼堂挑起了眉。“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沒聽說過嗎？”高大的身軀傾身向前。“咱們男未婚女未嫁，我欣賞你，所以買束花送你，這樣做有什麼不對嗎？莫非……”
“你是個同性戀者，所以拒絕男性的追求？”帶著些許的挑逗意味，他親昵地在她耳畔吹着氣。
“啊！”從未和男人如此接近的夏慕妍，駭然地倒退兩步，強烈的男性氣息卻已熏紅了她清麗的俏臉和敏感的耳根。
唔，這個女人似乎還很純……
羅繼堂笑看着她的反應。
他想追求她？
這個男人怎麼會想追求她？
一來她並不是夏東平的親生女兒，二來她的外貌又不如夏曼婷那般出眾，這個男人到底哪根筋不對竟想追求她？
夏慕妍百思不得其解。
該不會……
她立刻想起在聚會當天自己曾經以言語頂撞過他，該不會他當時的釋懷僅是表象，其實依然懷恨在心，所以想用這種方式捉弄她？
“羅先生，開玩笑也要有個限度。”認定他的追求實屬惡意，夏慕妍冷冷地拉起一道防線。“我只是一個區區小女人，不值得你這樣的大人物費神來整我！”
“開玩笑？整你？”羅繼堂瞥了手裏的鮮花一眼，不覺有些可笑。“我看起來這麼缺乏誠意嗎？”
他陡然飲起笑容。
“那麼我可以明白地告訴你。”他一字一句說得清清楚楚地。“我非常認真看待這件事情，就如同你剛才所言，我是個非常忙碌的人，既沒有時間跟你開玩笑，更沒有時間跟你玩遊戲。”
他再次把花遞到她面前。“如果聽懂了就把花收下，然後上車跟我一起去吃飯。”
有沒有搞錯，請人家吃飯還這麼霸道？
就算他真的想追她，她就一定要讓他追嗎？
“認不認真是你的事，接不接受是我的事。”命令式的口吻著實令她反感。“很晚了，我得趕快回家吃飯，請你不要擋在我面前。”
挑着細眉，夏慕妍拒絕得乾脆。
嘿嘿，她……竟然拒絕了他？這個女人果真不好搞。
首次在女人面前碰壁的羅繼堂饒富興味地瞧着她。
這個男人……
夏慕妍不由自主地全身一陣戰慄。
在她下了逐客令后，他依舊杵在身前不廠栘動半步，而且還一副不懷好意、想將她吞到肚子裏的模樣。
被瞧得渾身發毛的她，現在滿腦子就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快快離開現場、儘早遠離這個恐怖的男人。
“對不起，我先走一步。”扭過頭，夏慕妍跨步轉身。
既然他不肯主動讓路，那她就另闢他徑離開。
微聽得一聲悶哼，才跨出一步的她突然騰空而起，待明白怎麼一回事時，纖細的嬌軀已落入羅繼堂寬闊的胸膛里。
怎麼會有這種事？
這個男人居然敢在大庭廣眾之下當街擄人，全然無視其他人的目光。
“既然你不想自己走，我不介意抱你進餐。”他的臉上掛著一抹邪氣又可惡的笑容，教人直想抓掉它。
“你怎麼可以……”數秒后，夏慕妍終於恢復該有的反應。“放我下來……你放開我……”
她氣憤地掙扎尖叫：“你怎麼可以用這種強硬的手段逼迫女人接受你的邀請？你到底懂不懂得什麼叫作尊重？”
“尊重？”羅繼堂輕鬆地制伏她的蠢動，笑看她的無能為力。“我誠心誠意送花邀請，難道還不夠尊重？”
“可是我不想接受，你憑什麼強迫我？”她嚴正抗議。“現在就放開我，快點放開我……”
明知無用，她還是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掙動著，即使已經累得氣喘吁吁、渾身無力。
“接不接受是你的事，放不放開是我的事。”男人抱着她跨步走向身後停在路邊的進口黑色大轎車。
“讓我再明白告訴你一件事。”
當夏慕妍整個人被塞進轎車後座時，羅繼堂眯起眼，聲音冷然而低沉。“我想做的事情從來就沒有人可以阻止，更沒有人可以拒絕，明白嗎？”
斂起一身的邪氣，羅繼堂散發出前所未有的危險。
他……他……他看起來……好……好可怕……
第一次見識到羅繼堂冷厲的一面，再想起他黑色的背景，她終於開始害怕了。
震懾於他的氣勢，夏慕妍恐懼地縮到一角，無力的身軀競不敢再動彈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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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吃點什麼？”
當兩人面對面坐在信義計畫區一家高級法國餐廳的包廂裏頭時，羅繼堂重新將笑容掛上，客氣而禮貌地問著對座的女人。
“隨便。”在恐懼和憤怒的情緒交織中，夏慕妍哪裏還有胃口？偏偏她又沒有勇氣甩頭離開，只能乖乖任由羅繼堂擺佈。
“那就跟我一樣好了。”羅繼堂毫不羅唆，直接替她決定了晚餐吃什麼。“這樣可以嗎？”他不忘再次問過夏慕妍的意思，看起來十足尊重的模樣。
“我可以說不嗎？”她咬着牙，恨恨地撇過頭。
這個假惺惺的男人！
不顧她的意願將她綁來餐廳，只會在這種細微末節上給她一點空間，好像他有多麼尊重她……
“你到底想怎麼樣？”待服務生拿着菜單離去，夏慕妍終於忍不住開口詢問。
“哪有想怎麼樣？”笑嘻嘻地瞧着她既生氣又無奈的神情，羅繼堂攤攤手。
“只是想請你吃頓飯追求你而已。”
“追求我？”夏慕妍冷笑。“有什麼目的就直接說出來，不必用追求兩個字來包裝，我擔當不起。”
她根本就不相信這個男人會真心想追求她，試問有哪個男人會放棄美艷如花、又是夏東平親生女兒的夏曼婷，然後來追求貌不出眾又是個拖油瓶的她？除非這個男人頭殼壞去，要不然便是另有算計。
而羅繼堂聰明絕頂、精明過人，絕不可能頭殼壞去，他會放棄夏曼婷轉而追求她定然另有所圖。
“對自己這麼沒自信？”修長的十指相互交叉地倚著下顎，深合的瞳眸隱含着笑意。
她悶哼著。“我只是有自知之明。”
“自知之明？”他唔了—聲，“你為什麼會自認比不上夏曼婷？”
“請問我有哪一點比得上她？”她尖銳地反問。
“哪一點？”羅繼堂不假思索地回答：“在我眼裏你樣樣比她好。”
“你——”這個男人當她是白痴嗎？用這種三流謊話也想騙她？
“羅先生，請你說謊前先打打草稿。”夏慕妍怒極反笑。“視力正常的人都看得出來我們姊妹倆的差別，她是朵花，我只是株草，你的謊話只能騙騙三歲小孩而已。”
“花未必清香，草未必不美。”他依然故我地自說自話。
“就算當真如此……”她冷冷地提醒道：“人的分量是不會變的，夏曼婷才是我父母的掌上明珠，跟她在一起，你的利益會更有保障。”
她斜睨着他。“別告訴我你從未想過這層利害關係，光是這一點我就比不上她，所以麻煩你把剛才的謊話收奸，下回看有哪個沒大腦的草包需要時，再請你拿出來使用。”
“唔，好犀利的分析。”擊掌數聲，羅繼堂的讚美有着刻意的誇張。“讓你窩在貿易公司當個會計當真是暴殄天物，真該請你到我們公司做首席顧問才是。”
聽聞他的諷刺，夏慕妍撇過臉去不理會他。
“既然如此，那你倒是說說看……”他的眼神充滿挑戰的意味。“我為什麼選擇你而沒有選擇夏曼婷？”
“那就要問你了。”這也是她的疑問。
“問我？”他淡淡一笑。“剛才我已經說過答案，只不過你不相信罷了。”
“你說過？”皺起眉，她努力回想羅繼堂剛才說過的話，卻對他所謂的答案沒有一絲印象。
“我不是說了……”他眨了眨眼，一臉認真。“在我眼裏，你樣樣比她好，所以我選擇了你，而不是她。”
搞什麼？這個男人是聽不懂她的話嗎？
夏慕妍為著他的冥頑不靈而氣憤，準備再次出言反駁。
然而不待她有所反應，羅繼堂隨即又接口：“我不需要一個太過漂亮又聒噪羅唆的老婆，你比她樸實，又比她沉靜，正好符合我的需要。”
這個出乎意料的答案堵住夏慕妍即將出口的話，也讓她鬆開緊握的拳頭。
她怔忡地瞅著羅繼堂。
態度沉着，面色端凝，這個男人似乎不像在說謊。
的確，羅繼堂並未說謊。
他的這番說辭全都是實話，也是他心底的考量。
當年美麗的母親和男人私奔離家，在他幼小的心裏留下難以磨滅的烙印。對他而言，漂亮的女人玩玩可以，但絕不是結婚的好對象。
所以他一眼便看中樸實無華、氣質清冷的夏慕妍。
只有這樣的女人才能免除招蜂引蝶之嫌，乖乖留在家裏做個忠實的妻子。
“至於你是不是夏東平的親生女兒，那根本不是問題。”羅繼堂索性把話攤開來說。“我要的只是強化兩家之間的煙親關係，只要你姓夏，是他名義上的女兒，這就夠了，其他枝節並不在我的考量之內。”
他上下打量陷入沉思的夏慕妍。“這樣說你明白了嗎？”
夏慕妍當然明白，只是她從未料到竟會有人做出非常態性的抉擇。
這大概就是青菜蘿蔔各有所愛的寫照，只不過……
“羅先生，我非常感謝你的拾愛。”或許在妹妹的陰影下壓抑了太久，她打心裏還真有幾分高興這個男人“獨到”的眼光。“只不過這些都是你片面的想法，你要做什麼樣的選擇我無權干預，但是接不接受你的追求卻是我的自由。”
“你這是拒絕？”沒有太多訝異，羅繼堂咧嘴笑了。
他早就知道這個女人沒那麼容易搞定，不過也因此他的興緻益發高昂。
她的抗拒租不馴已充分挑起他的征服欲。
即使夏家並非他聯姻的唯一選擇，伹是馴服這個女人的樂趣卻十分吸引他。
畢竟一樁能夠換取利益又能提供額外樂趣的婚姻並不多見。
“很抱歉。”她點點頭。
夏慕妍當然得拒絕他的“追求”。
羅繼堂挑中她只因為她的條件符合他的需要，並非基於感情因素的選擇，她有她的願景、她的理想，美麗的少女情懷令她滿心期待一個真心相愛的伴侶，她才不要一頭栽進這種全然以利益考量為出發點的冰冷婚姻里。
況且他太英俊也太危險，她全然抓不住他的心，更不知道該如何跟他相處，老實說一句，她還真的有些怕他。
“是嗎？”羅繼堂雙手抱在胸前，眼眸中閃爍著貓捉老鼠的戲譫。“只怕你沒有什麼選擇的餘地。”
“我不要你，當然可以拒絕你。”冷然地，夏慕妍信誓旦旦地回答。
她著實痛恨羅繼堂那手到擒來的自信，彷彿她已是他手中的獵物，再也無法逃脫他的掌控。
“你以為你能拒絕？”羅繼堂一副自得的悠然。“羅夏兩家結親勢在必行，相信這不只是我單方面的想法，也是夏東平深切的期望，而且他的期望只怕比我更為熱切，否則也不會主動安排那天的那場餐敘。”
他冷酷地點醒她。“只要我向夏東平開口表示娶你的意願，只怕他高興都來不及，哪裏還會把這麼好的機會往外推？說好說歹一定會用盡方法將你跟我送作堆，根本不會容許你拒絕。”
蒼白著小臉聆聽男人娓娓道出現實的無情，夏慕妍卻全然無法反駁。
深知利害關係的她如何不明白羅繼堂說的全是事實，他可是夏東平夫妻竭盡所能要巴結的對象，只要他開口說一句，繼父和母親絕對會逼着她走上紅毯，他們向來就不曾顧慮過她的感受，在利益的考量下，她的感受只有量得更加微不足道。
“或許我無法拒絕。”她咬着牙，“但是我有腿，難道我不會自己離開？”
“你大可試試，看看自己能否就此擺脫我。”羅繼堂不在乎地攤了攤手。“但是千萬別忘記我說過的話，從來就沒有人可以阻止我或拒絕我要做的事情。”
揚了揚眉，他意帶挑釁地微笑。“或者你想試試自己的能耐，想看看挑戰我的下場？”
含笑的口吻掩不住脅迫的意味，夏慕妍並末匆略他臉上一閃而逝的危險，這份駭人的危險敦她無法排除自己被人大卸八塊或就地活埋的可能性。
“是的，你了不起……”恐懼之中，儘可能壓抑顫抖的嗓音不向他示弱。“原來大名鼎鼎、威震八方的鬼面羅就只會恐嚇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當真是好得意、好威風……”夏慕妍努力裝出不屑的表情。
“恐嚇？”羅繼堂挑起眉。“你為什麼不往好處想？”
他展開軟硬兼施的伎倆。“做我的妻子不但有花不完的錢，而且既體面又風光，那可是很多人求也求不到的機會！”
夏慕妍沒有任何回應。
“難道你不想在家人面前出一口氣？”抓住夏慕妍內心的弱點，他進一步誘惑著。“當你成為羅太太之後，你的家人就再也不敢看輕你，從此只會巴結你、向著你，你的地位就此便壓過夏曼婷……”
在父母面前出一口氣？將氣焰高張的妹妹壓在腳底下？
是的，只要她嫁給羅繼堂，絕對可以教父母另眼相看，教妹妹眼紅嫉妒。
只不過就為了出一口氣，卻賭上一生的幸福，這樣的犧牲是否太大了些？
“況且……”羅繼堂扯出一抹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我還是一個非常有魅力的男人，我不認為你對我全然沒有感覺。”
他直勾勾地瞧著夏慕妍，彷彿要看透她的心思。
彷彿被人戳破心事，夏慕妍的小臉陡然罩上淡淡的紅暈，心跳更不由自主地加快。
她確實無法否認羅繼堂的魅力，從見到他的第一眼，她就深深被他出眾的外表和穩重的談吐所吸引，只不過她心下雪亮，這樣傑出的男人根本不可能和她搭上關係，更不是她所能擁有的，因此她什麼也沒多想，只是遠遠看着他，當他是個全然不相干的陌生人。
“或許有很多女人會被你吸引，但是並不代表所有的女人都是如此。”為了維持女性的自尊，她當然不會向一個不在乎自己的男人承認些什麼。“如果你不希望自己的妻子是這個世上唯一不愛你的女人，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另覓良緣吧！我相信除了夏家，你一定還有其他更好的選擇。”
她企圖藉此打消他的主意。
“想不到我看中的女人竟然對我沒有感覺。”羅繼堂嘆了口氣。“唉，想想還真是受傷啊！”
他的臉上絲毫沒有受傷的神情，反而儘是嘻笑的無所謂。
“老實告訴你也無妨。”在聰明的女人面前，他大方地撕開虛情假意的面具。“對我來說，婚姻只是個用來交換利益的手段，至於妻子愛不愛我並不是重點。”
感情算什麼東西？掌握在手中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眼看着母親拋下受傷的自己尾隨男人離去，父親待他又嚴厲冷淡，再加上自小便處在嚴酷現實的鬥爭環境裏，是以他從來不知溫情為何物，更視感情為無物。
即使早已明白羅繼堂的心思和打算，但聽他說得如此坦白無諱，夏慕妍莫名地感到一陣心痛。
“你分析得很對，成為羅太太確實是相當不錯的選擇，只不過……”她頓了頓。“我還是不想接受。”
雖然她確實為他條列的好處感到心動，但是依然無法接受一樁沒有愛情的婚姻，更不願成為利益交換的棋子。
“沒關係。”羅繼堂並不期待今天就能取得共識。“今晚請你吃飯的目的只是先行知會你一聲，我認為你有權利比其他人早一步知道自己的未來。”他咧嘴一笑。“別說我不尊重你，至少我已經盡到先行告知的義務了，是不是？”
“尊重？”夏慕妍不覺滿心的苦澀。“如果你真懂得何謂尊重，就請你打消娶我的念頭，別逼我嫁給你。”
“那麼我只能向你說聲抱歉。”他已經決定的事情任誰也無法改變。“所有的一切只會照我說的進行，最後你一定會乖乖嫁給我。”
他遽然下了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