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有些事情只要一起了個頭，就會讓人開始變得奇怪，比方說——愛情。
不曉得為了什麼，你會開始留意她的一舉一動，那個人的身影會無時無刻、不斷地在你的腦海中出現，佔據你的心思。
甚至有的時候，你會停下手邊的事，然後什麼也不做，只是單純地望着她的一顰一笑，又或者，會在無意間寫下她的名字。
「呃……」
坐在計算機桌前的葉語凡望着屏幕，發出了質疑的聲音，而疑問的來源則是他剛輸入的程序指令。
「怎麼了嗎？」坐在客廳的喬嘉琪疑惑的轉頭看向他的位置，平時工作中的他可是鮮少發出聲音的。
「哦，沒事。」他連忙按下ESC鍵，清除掉剛剛畫面上的東西。
計算機，擁有高於人類頭腦的精算能力，但它恐怕怎麼也無法理解剛剛葉語凡所輸入的指令。
他在不知不覺間輸入了一整書面的錯誤指令，指令上面寫着——喬嘉琪，三個不該出現的文字組合，而這已經是今晚所發生的第三次了。
「我說。」她朝他走了過來。「你怎麼一整晚都坐在計算機前面，該不會又是接了什麼一定要在明天完成的Case吧？你這樣一天到晚窩在房間裏面打計算機，我要什麼時候才能回到我的身體啊？」
她看了他的計算機屏幕一眼。
「最糟糕的是，你坐在這裏一整晚了，居然什麼東西也沒寫！」
「關於回到妳身體一事，我們之前不是討論過了。」葉語凡順手關掉計算機螢幕，將椅子轉圈，讓自己面向她。「我也很想幫妳，但是愛上一個人這種事……」
一想到這，他望了她一眼，不禁想起剛剛無意間一直輸入她的名字，連忙將視線移開。
「你又要開始跟我說，那是一種感覺了是吧？」喬嘉琪擺了一個「你可不可以換種說法」的表情給他。
「那是事實啊……」他低聲咕噥了一句。
「夠了、夠了，我看這樣吧，不如你告訴我你喜歡哪一種類型的女孩子，我看你身邊的那些同事還是認識的朋友有沒有你喜歡的類型，我直接帶你去認識她們好了。」
「這有點難。」他搖頭，「我身邊認識的女孩子不多，而且……我也不知道我喜歡什麼類型的。」
講這句話的時候，他露出了上次為她講善意謊言時的表情，因為他腦中剛剛閃過的是眼前的這個女人。
不過喬嘉琪卻沒有發現，只想到現在的情形可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雖誇口沒有推銷不出去的商品，不過要是連個客人都沒有，那、那要賣給誰啊？最慘的是，這個客人連想買什麼都不知道！
身子一垮，她癱坐在沙發上。
「啊，對了，上次在咖啡廳看到的那個女孩子呢？」一番沉思之後，喬嘉琪道。
兩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不正對着一個女孩子告白嗎？既然如此，就乾脆湊合他們兩人在一起不就好了。
「呃……」聽她這麼一說，葉語凡反而有點不知該怎麼回答。
「你當初不是喜歡她嗎？」
「算吧……」
「什麼叫算吧？」白了他一眼的喬嘉琪問道，「是誰當初在咖啡廳裏面上演求愛記的？這時候卻告訴我『算』喜歡對方，那到底是喜歡還是不喜歡？」
「我也不曉得該怎麼講，對那女孩子的感覺……現在想想好像沒有那麼……那麼……」
「拜託你，講話乾脆一點好不好？」
「我覺得……我好像……好像……」
「好像什麼啦！」她的耐性已經被他給磨光，乾脆玩起沙發上的抱枕，邊玩還邊抱怨個不停，「你要是再這樣下去，我看我這輩子大概沒機會回到我的身體裏面去了……」
她還止不住抱怨，一想到要這樣非人非鬼的活下去：心頭難免一陣光火，更多埋怨的話就在喉嚨間蓄勢待發。
「我覺得……我好像喜歡上妳了。」
「喔，你剛才說算喜歡她吧，現在又告訴我說，你好像喜歡上……咦……你、你剛說什麼來着？」她頓了一下，像是受寵若驚又像是不可置信似的望着葉語凡。「喂，你……你剛剛說什麼來着？」
當我注意到的時候，我發現自己已經將心裏面的想法脫口而出，然而，不知道是因為剛剛自己的失言，還是望着她錯愕的表情讓我無法思考，接下來我什麼也沒敝，只是靜靜地一直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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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
「醫生，在978病房內的病人心跳指數突然有升高的狀況，腦電波也呈現不正常的反應！」
巡房的護士發現已經是植物人的喬嘉琪突然出現不正常的現象，立刻將該現象報告給值班醫生了解。
「咦，照理說不應該會這樣的啊？」值班醫生拿起掛在床頭的紀錄表反覆地翻着，就是找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醫生，病人好像還有出汗的現象，臉頰還異常發燙。」
「出汗、發燙？這……這是怎麼一回事啊？難道是感冒？」
「醫生！病人開始呼吸急促，而且瞳孔有放大的現象！」
「饒了我吧～～我只是來代班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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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語凡的住所——
靈魂與肉體分開的喬嘉琪，感受不到自己的肉體變化，自然不會知道躺在醫院的她，因為葉語凡的那段話讓醫院裏的醫生就算抱着頭燒，也找不到這一切異常現象的原因。
「我……我……」一旁的葉語凡似乎是因為臉頰過熱而造成大腦當機，只是一直將嘴型呈現圓形狀，我啊我的接不下話。
相較於當機中的他，喬嘉琪早先一步冷靜下來。畢竟只要是女人，聽到有異性喜歡自己，難免還是會感到些許的開心，不論對象是誰，這都是對自己的一種肯定。
然而，那短暫的喜悅只停留在她的腦海中片刻，耳際便立刻響起了另一段話——
「萬一妳的工作對象不小心喜歡上妳的話，那妳大概這輩子就得變成我的同行，而且別想回到妳的身體裏面了。」
究竟是說故事的人失去了創意，擺脫不了老套，還是平淡的愛情不值得一提？
隔着一堵牆互訴情意的羅密歐和朱麗葉，如果不是身處宿敵的世家，兩人能夠締造永久流傳的愛情嗎？又或者羽翼雙飛的梁祝，沒有那百般阻擾亦能成為百年流傳的悲凄佳話呢？
年少時，我曾渴望刻骨銘心的愛情，但卻忘了，若非失去何嘗銘心難忘，若能擁有又豈會感到刻骨之痛？即使是這時候，我依然不明白，原來平淡也是一種幸福。
拿鐵的警告在喬嘉琪耳際回蕩，望着剛對自己告白的葉語凡一臉獃滯的模樣，她心頭一橫，二話不說一個巴掌賞去，咱的一聲好不清脆。
「妳、妳幹麼打我？」系統總算恢復正常運作的葉語凡一手摸着臉頰的麻辣，一臉無辜地望向她。
「誰叫你剛剛杵在那邊，叫也叫不應，還……還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誰知道你是不是在夢囈，我只是幫你回現實啊！」
說什麼也不能讓這獃子喜歡上我，我可不想一輩子過着這什麼紅娘的日子啊！喬嘉琪心中押定主意，當務之急就是讓他打消剛剛的念頭。
「你恢復正常了吧？」望着他還像跟木頭一樣杵着，她挑眉問。
「算……算吧，除了臉頰有點痛以外。」
望着那紅色的掌印，她雖然心中有股莫名的不舍，但是為了能夠回到身體，擺脫非人非鬼的日子，也顧不得那份差點阻止自己，不知因何而來的不舍，以及心中那份說不出的鬱悶。
「會痛就表示你沒有在作夢。」
「我沒有在作夢啊。」
「沒作夢哪會說夢話？呃……你剛剛還說什麼喜歡、喜歡上我……的衣服。」
「不是，我剛剛明明是講我好像喜歡上妳了。」
說話的時候，他的眼眸深情地望着她，一時間讓她不得不迴避他的目光。
「所謂人鬼殊途，你跟我是不能夠在一起的，虧你還學什麼茅山術的，連這最基本的道理都不知道。」她轉身背對着他，情急之下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麼理由解釋，只好硬着頭皮隨便掰了些理由搪塞。
「我學的不是茅山術，而且，也是妳自己說妳不是鬼，只是靈魂出竅的狀況。」
「那不是重點！」
這時的她感受不到自己因為葉語凡的那席話而引起的反應，只知道一點，就是絕對不能讓眼前的這個男人為自己動情。
只是她卻忘了一件事，女人的身體是誠實的，另一頭的自己已經無法掩飾對他的感受了。
「我知道了。」幾經思考之後，下了個結論開口說道，「今天一定是因為你寫那個什麼電腦程式太累了，而且前幾天又陪我在外面淋了一下午的雨，所以腦子跟着不清楚，總之你先去睡覺，剩下的等明天你腦子清醒了之後再講。」
「可是……」
「沒有什麼好可是的，我說去睡覺就是去睡覺啦！」
好不容易打發掉他之後，喬嘉琪一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中。
「真是的，那個笨蛋好人……給我找這什麼麻煩。」一想到他方才突如其來的真情告白，臉上還掛着純情的表情，她就感到頭痛。
但是當塵囂歸於寂靜時，她的臉上卻不自覺地浮現了笑容。
「傻笑……天啊！」等到喬嘉琪察覺的時候，她呻吟着彎下腰，將臉埋入雙手之間，為自己的行為感到不解。「我到底在幹什麼啊？」
慢慢地，她抬起頭，輕咬着指甲，眼神注視的焦點一直在葉語凡所在的卧室。
等到她發現的時候，她的腳步已經來到了他的卧室前面，而一半的身子已經穿過了那扇門。她驚訝於自己的失常，急着要將身子縮回去的同時，又忍不住朝熟睡中的他望去。
看着他睡得香甜，像是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沉睡中的臉龐像孩子般的天真、無邪，她不禁放柔了眼神。
像是雨後荷葉上的露珠，順着葉緣輕輕地落入了池中，一種名為喜悅的感受在她的心中散了開來，隨即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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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對不起，昨天我好像說了些不該說的話。」一睡醒，葉語凡便急忙來到她的面前，解釋自己一時的失常。
「腦子清醒一點了？」
反觀喬嘉琪則是一副什麼事情也沒發生的模樣，坐在沙發上悠哉地看着早上的新聞報導。
「我腦子一直很清醒啊。」
「如果你腦子清醒的話，就不會突然跟女孩子講什麼喜歡人家的話，你知不知道這是會嚇壞人的。」冷冷地朝他望了一眼后，她接着開口，「不過我可以理解啦，你一定沒見過像我這麼漂亮、能力又好、身材又完美的惹火女郎，所以一時間才會情不自禁受到——」
「呃……等等。」她的話才講到一半，葉語凡便困惑的開口打斷，「妳剛剛講的……是誰啊？」
話才剛講完，喬嘉琪已經站到他面前，惡狠狠地瞪着他，臉上的表情寫着——你說呢！
「呃……當我沒問好了。」
「啊！我懂了。」回到沙發上的她像是想到什麼，突然一擊掌，「你該不會總是突然對女孩子講喜歡對方吧？就像那天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嗄？這個……」
「什麼這個那個的。你不也說過嗎？你的生活圈中異性朋友很少，要是身邊剛好有個女性出現，條件又不差，我相信你應該很容易就會對她產生好感吧。」
「怎麼妳的語氣講的好像只要是女人我都會喜歡上的感覺？」這話怎麼聽，感覺自己都跟發情中的動物沒什麼兩樣。
「是這個意思沒錯。」
「不是這樣的好嗎！」他開口辯解，「我只是……」
「只是什麼？」睇了他一眼，「我想你以前念書念的也是男校對吧？」
「呃……」葉語凡的臉上一副妳怎麼知道的樣子。
「果然。像你們這種人啊，我見多了。」喬嘉琪不以為然的搖搖頭，「長年處於同性之間的生活圈，又不擅長跟異性交際，所以只要遇到身邊有異性稍稍對你們好一點，像是買東西給你們吃啊、會關心你們啊，你們就會以為人家對你們有意思，而實際上那些行為在另一方來說，只不過是出自於一種普通的關心，並沒有特別的意思。」
「我……那個……」想要辯解，可是他就是組合不了腦袋中的文字。
「其實這也不是你的錯啦，只是因為跟異性的相處機會實在太少了點，難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我知道我講話講不贏妳，可是我並不是妳口中所說的那個樣子，什麼看到女人就會情不自禁還是會——」
「那你倒是說說，你怎麼會去跟那天在咖啡廳的那個女孩子告白呢？」
「我……」欲言又止，他停了好一會兒才說下去，「當初，那女孩子的公司委託我幫他們寫一款軟件，她剛好又是那個Case的負責人，所以那段時間我常和她接觸。」
「那不就是了？一定是那段時間接觸久了，你又把人家的「一般關心』當做是對你有意思……」她一副早就猜到結局的表情
「妳也聽我說完嘛。」葉語凡跟着說道：「有一次我跟她在外面開會，談一些軟件的設計時，我發現她有點心不在焉，後來詢問之下才知道，她好像遇到了一些問題，談話的過程中她的情緒也漸漸變得不穩定。」
上述的這種情節，不知道在多少無聊的八點檔、年少時看過的多少小說情節中出現過，喬嘉琪只是漫下經心地轉着電視遙控器，看着電視屏幕上的畫面。
反正等等一定是那個故事中的女人對着他哭訴了一番什麼工作上還是感情上的問題，然後這個好人呢，就這樣傻呼呼地被眼前哭泣中的小女人給吸引，還以為對方對自己有好感才會講這些話，啥也沒想就一古腦地向對方告白。
「女人啊，」她淡淡地自言自語，「有的時候只是需要一個可以傾訴的對象。」
「嗄？」
「男人永遠不懂的。」
她知道有時候有些話，在面對自己最好的朋友、最親密的人時反而說不出口，在某些事情上，只好將這樣的話對一個陌生人傾訴。
「那然後呢？」
「喔，其實我們見面的那天本來就是她的休假日，原本是為了那套軟件的進度才加班的。後來，我們就順道去吃了晚餐，剛開始她喝了點酒，接着，她喝了更多的酒……」
「嗯。」老套。喬嘉琪的心中這麼想着，隨口應了句。
「後來她就醉倒了。」
「接着呢？」
「接着……我們就去飯店了。」
「嗄？」她眉毛一揚，這倒是有點新鮮。
「因為不知道她家住在哪裏，她當時也醉得不省人事，我本來是要把她送到警察局的，看是不是可以請女警送她回家。」
「什麼？！」這傢伙是好人還是笨蛋啊，哪有人會這麼做的？「那怎麼又會到飯店去的？」
「因為當時餐廳的人建議我，附近有間飯店可以先把她帶到那邊，我後來想想也對，讓她早點休息比較好。」
「呵。」冷笑一聲，她繼續轉着電視頻道，「那再來呢？」
「到了飯店之後，她的酒似乎醒了一點，然後她……」
「她怎麼樣啊？」
「她……」葉語凡顯然有點不好意思，「她……她強、強……」
咚地一聲，電視遙控器從她的手上滑落。
「嗄？你說什麼？」
「強吻了我。」
「什麼嘛，真是的！」喬嘉琪險些沒因為失去平衡而滑倒。「她為什麼要強吻你？」
如果是現在站在自己眼前的葉語凡，那她還勉強可以理解，若是之前還沒遇上自己的他那副呆樣會有女人喜歡那才有鬼勒！
「她……好像把我當作是她分手的男朋友了。」他低着頭，臉色沉重的說道：「她吻着我的時候，邊哭着邊喊她男朋友的名字。」
「那然後呢？你們就……」
「我只是將她抱回床上，確認她又睡著了之後就回去了。」
「什麼！就這樣？！」你究竟是好人還是獃子啊？「那、那天在咖啡廳又是怎麼一回事？如果你對她真的有意思的話，那在飯店的那天不就應該……可是如果你對她沒意思的話，怎麼又會向她告白呢？難不成你是想趁她最脆弱的時候趁虛而入，更進一步的騙財騙色？」該不會是扮豬吃老虎吧？
喬嘉琪話一說完，便帶着厭惡與質疑的眼神望着他。
「不是這樣的，如果我真的想趁人之危，那天就會做出腧炬的事情了，怎麼需要這樣大費周章？」
「你用的形容詞還真好聽啊，腧炬勒。」其實想想也是，以他這種腦袋怎麼可能想出這種手段來，「總之，那然後呢？」
「經過那件事之後我們還有再碰面幾次，只是她似乎記不得當時喝醉的事情，我也沒有多講。」葉語凡坐到她的身邊，眼神獃滯地望向電視屏幕，過了一會兒才繼續，「在一次偶然的情況之下，我聽到她現在的工作表現並不好，就想會不會是因為她還沒有辦法走出她男朋友帶給她的傷痛。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幫她，只是一想到那天她哭得那麼傷心，就覺得應該為她做點什麼。」
「所以……你選擇去追求她？」
「嗯。」他點點頭，語重心長地說道：「妳知道我不會講漂亮的話安慰人，也不知道該怎麼去幫助她，我只知道，如果她男朋友的離開讓她失去了什麼，或許，她可以從和他類似的我身上……找回什麼吧。」
接下來的時間，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只有電視喇叭傳來陣陣的聲音。
「所以，你根本不喜歡她？」許久，喬嘉琪問：「你是為了安慰她而追求她？」
「算吧。」
喬嘉琪皺着眉轉頭望着他，兩人又陷入沉默當中，但這次的寂靜並沒有維持太久，咱的一聲，掌起印落，她又賞了他一記耳光。
「妳怎麼動不動就打人？」昨晚是右臉被打，今天是左臉被打，聖經的話理論上不應該出現在這個橋段吧？
「這巴掌，是為了全天下的女性而打的！差勁！」
「什、什麼？」
「如果你一開始就不是喜歡對方，那就不應該去追求她！」她面帶怒容的指控。
「我……」
「不管你今天是用什麼樣的出發點去追求一個女孩子，縱使你們真的結婚了，但那會是那女孩真正想要的嗎？一種憐憫的可憐？這就是真愛嗎？如果當她知道你的出發點的時候，你又要她如何接受呢？」
葉語凡沒有說話，只是低着頭靜靜地思考她的話。當時的他確實沒有想到這麼多，或者該說，過去他所謂的喜歡跟告白，大多都是因為齣子某種不應該的出發點而敞約。
感受到別人需要愛，因此自己便自告奮勇去愛：感受到別人需要關懷，便讓自己去關懷對方，雖然他的出發點都是為了別人好，然而，那些都不是真正的愛。
除了對眼前的她感覺有點不同以外……
「愛，不應該是同情，更不應該是一種施捨，感情也下應該是半推半就的。你一直在用錯誤的方式表達自己的情感，你知道嗎？」
「對不起，我知道我錯在什麼地方了。」
看着他懺悔的表情，喬嘉琪雖是皺着眉，但嘴角卻不禁微微勾起，「雖然我說你很差勁，但是不可否認的是，你確實是個溫柔的人，只是，過度的溫柔有的時候卻是一種傷害，你明白這道理嗎？」
「嗯……」葉語凡微微點頭。
「既然知道了，那就趕快真正發自內心地愛上一個人，然後快點讓我回到我的身體裏面去！」
「妳的態度……會不會轉變得太快了一點？」怎麼這女人翻臉跟翻書一樣。「妳剛剛的那番話……然後突然間又像是個只為了自身的利益而、而……」
「而什麼！有人規定我這樣不可以嗎？」瞪了他一眼，喬嘉琪擺了擺手，「我可沒打算當個什麼愛情教授，教你什麼戀愛講義，結果我自己卻回不到身體裏面，連個愛我的人都沒有。嚴格講起來，我才是失戀的人，俗話說的好，要治療感情的傷痛最好的方式，就是再度展開一段新的戀情——呃，等等，你昨天跟我說喜歡我，該不會是因為看到我失戀，所以你才……」
「不、不是的。」葉語凡知道她誤會了自己的意思，連忙搖手。
「好啊，姓葉的！你現在是在可憐我就對了！你以為我是誰啊！還需要你的可憐勒！」
前些日子才整理好的客廳擺設，如今又暫時離開地心引力朝葉語凡的身上飛去。
我一邊閃躲着朝我飛來的枕頭，一邊思考着，對喬嘉琪的感覺，究竟是因為那日見到失戀的她而產生的憐憫，或者是因為我真的……喜歡上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