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雖然我說得有點誇張,但也不是不可能,因為我就是這樣的人。不過好險的是,我的電腦低空飛過。我在想,老師會讓我過的原因,可能是因為知道我有射飛鏢的習慣喔!所以嘿嘿嘿……
說到希望,我當然是希望自己在新的學期,可以再次安然度過;再者是希望我的“腦袋”,可以永遠不停地運轉,每天都提供我新的點子;最後則是希望各位翻看我的書的讀者,希望你們青春長駐,男的帥、女的美啦……嗯,好像有點巴結喔!
一輛計程車在陽明山區繞了近一個鐘頭,只見它每經過一棟別墅便會停下,約莫過了幾分鐘才繼續往前行駛,好似在找尋什麼東西;同樣的行動不知重複了幾次,終於在一棟別墅前停了下來。
“小姐,已經到了。小姐、小姐……”計程車司機一臉疲累地叫着後座的乘客。她一上車二話不說,只遞張紙條給他,上面的地址不知寫些什麼,簡直是鬼畫符,有看沒有懂,唯一看得懂的就只有“陽明山”三個字;當他想問她時,轉身才發現這位乘客已經在短短的三秒內昏睡過去,而且還開始打鼾,怎麼叫都叫不醒。害得他在這地方繞了將近一個鐘頭,簡直是浪費他的時間。
“小姐,你到底要睡多久呀?”計程車司機不耐煩地低吼,他的耐性已漸漸消失。她是幾天沒睡了呀?睡相比豬還難看,他難忍地瞪着她,暗嘲她的睡相。不知怎地,他總覺得自己的血壓好像有慢慢升高的趨勢。
不過換另一個角度來看,他還真佩服她耶!現在的社會治安這麼差,她竟然敢在他車上睡得這麼安穩,今天“好加在”是遇到他,若換作別人,他可不敢保證她現在還能睡得如此安穩,而且還平安到達目的地喔!
他看着睡得香甜的官宋彌,有些哭笑不得。仔細想想,他在這行待這麼多年,從不曾遇過這種事,尤其是現在治安敗壞,不時傳出一些關於計程車的事件,大多數的人坐車不是戰戰兢兢盯着司機猛看,就是猛瞧着外頭;每過一段路就會問一下此處是哪裏,生怕自己迷路似的,或是怕上了賊車被載到偏僻的地方洗財劫色,成為凶殺案的主角之一。根本沒人像她這樣從上車后就什麼話也沒說,直接丟張紙條給他便仰頭大睡,還像睡死了般,看她的睡相,就算天塌下來,她可能也不會醒。
“小姐,你要睡多久呀?到底要不要下車?”一改剛才不耐的口氣,這一次司機幾乎是苦苦哀求,他在這裏也停一段時間了,可她大小姐似乎還沒有要醒的意思。想到這兒他實在有點擔心,他今天不是只載這一位客人就好,他還趕着去接下一筆生意;如果她真的打算繼續睡下去,那該怎麼辦?
越想越擔心,他真想乾脆將她一腳踹下車算了!可是他又想到一個問題,這小姐還沒付錢呢!現在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儘力地、用力地、努力地叫她起床。
不知睡了多久,官宋彌聽到旁邊似乎有人在叫她,她勉強把眼睛露出一個小縫,看是哪一個不要命的,竟然敢吵她睡覺,完全忘記自己現在是在計程車上。當她睜開眼的那一剎那,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個陌生男人的臉,而且那張臉似乎越來越靠近她……
“你要幹什麼?”官宋彌直覺地大叫,隨後她整個人彈坐起來,戰戰兢兢地盯着計程車司機猛瞧,那眼神好似面前有隻大色狼般,雙手還不自覺地抱住胸,一隻腳已呈戰鬥狀態,隨時準備發動攻擊。
計程車司機看着她反應過度的動作,先是微愕,隨後會意出她的動作所代表的涵義,頓時一陣光火。“我才想問你幹什麼哩!你到底要不要下車?”他的車子不是她的床,況且他好心叫她起床,竟被這不識好歹的女人當成色狼,簡直是好心沒好報。他氣喘吁吁地怒瞪着她,要不是她的車費尚未付清,他真想一腳把她踹下車。
“到了嗎?”官宋彌問,她好想再睡一下。
“廢話,要不然我叫你幹什麼?”計程車司機是一肚子火,他也一直告訴自己不能生氣,可是越忍火氣好像越大。
官宋彌看看窗外的景色,不確定地又問了一次:“真的呀?”她一邊問一邊收拾自己的東西,完全沒察覺到計程車司機在聽完她懷疑的語氣時已氣得臉色微微泛青。
“小姐,一共是一千兩百塊。”司機為避免自己血壓繼續升高,懶得再跟她瞎扯,趕快把她趕下車比較重要。
什麼?尚未從睡眠狀態中完全清醒過來的官宋彌,聽到這價錢似乎一時會意不過來。她微微愕然地拿起皮包,心中有些許懷疑自己聽錯了。
一千兩百塊?有沒有聽錯?
她定定地望着司機,不好意思地又問了一次:“全部多少?”
“總共是一千兩百塊。”司機重複一次。
在確定沒聽錯后,官宋彌臉色大變,她緊張地打開皮包,她不確定身上是否有這麼多現金。
在她打開皮包的那一剎那,大概只能用“欲哭無淚”來形容她的心情,她的皮包里只剩下五百元,更慘的是,這還是她身上唯一僅存的財產。
她看着司機,笑得極為尷尬,小聲地問道:“可不可以算便宜一點呀?”她不知道她應徵工作的地方竟然這麼遠,原以為只有十分鐘的車程而已。
聽到這話,司機差點吐血。“有沒有搞錯呀,哪有人坐計程車還殺價的!我在這行少說也待了二十多年,我還是一次聽到。”最後一句話司機幾乎是用吼的,他覺得自己似乎腦充血,心跳也快速增加中。
他調整一下自己的呼吸,讓自己比較不那麼激動后才接著說:“小姐,你不要再開玩笑了,從來沒有人坐計程車還殺價的;況且我載你到這地方,算你一千二真的已經很便宜了,我自己都沒什麼賺頭。”計程車司機欲哭無淚,他繼續深呼吸,生怕自己就這麼斷了氣。
聽完他這番話,官宋彌自知不對在先,可她也沒辦法,她不是故意要誆他,只是身上現金真的不夠,她也很想給他一千二呀!
早知道就用走的,現在她的心裏可是懊悔不已。“對不起啦!我也很不想跟你殺價,可是,我身上的錢帶得並不多……”她心痛的掏出身上唯一僅剩的五百元,也是她唯一的財產,不知該笑還是該哭地看着呼吸越來越急促的司機,她好擔心他就這麼暈倒,現在的她根本沒有能力再另付一筆醫藥費。
計程車司機看着她手上的五百元鈔票,血壓直直上升,臉色由白轉紅。“你……”他已氣得說不出話來,他暗暗在心裏發誓,下次載客之前,一定要說清楚價錢,否則再發生同樣的事情,他不腦充血才怪。
“對不起喔!”官宋彌見司機似乎已氣得無法言語,她也很無奈,但自己粗心在先,她又能說什麼。“我不知道這裏有那麼遠,要是知道的話,我絕對不會這樣做,對不起。”官宋彌窘得一直陪不是。
現在她腦海里一片空白,根本無法思考,唯一擔心的大概是計程車司機吧!她可以感覺到計程車司機好像快掛了,若他真的掛了怎麼辦?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跟救護車形容事件的經過。尤其是聽到他的呼吸似乎越來越快、越來越急促時,她是巴不得趕快逃離現場,很怕命案就此發生在她眼前。
不過,她沒錢走不了。
計程車司機一次又一次地調勻呼吸,終於在一次深呼吸后,他道:“好吧!這次就當我倒霉,你五百塊給我,就當作補貼我的油錢好了。”他伸出手接過她手上的錢,順便把剛上車時她丟給他的紙條丟還給她。
官宋彌見狀,趕緊接過紙條且以最快的速度收拾行李,然後再以跑百米的速度飛也似地奔下車;她覺得好丟臉也很不好意思,所以連聲“謝謝”都不敢說出口,只想趕快遠離現場。
“哈!終於讓我找到了。”官宋彌揮汗如雨地站在一幢別墅前,她是第一次來到台北,沒想到台北竟像一個城市迷宮,害得她在那兒轉來轉去轉不出個結果;最後她下定決心忍痛坐計程車,沒想到的是,她要應徵的地方離市區竟這麼遠,還害她無故欠了一筆計程車費。
“呼!”她吁了一口氣,重新振奮精神,剛才的不愉快就把它忘了吧!想要有好的工作,就得先要有好的心情,她心裏一直是這麼認為的。
今天她是來此應徵一份保母工作的,無論如何她一定要得到這份工作,她存款簿里已經沒有錢了,而身上唯一僅存的財產也在剛才花完;所以再沒有工作的話,她保證下個月她一定像街頭流浪漢一樣露宿公園、火車站,說不定哪天,她還會和那些人一起討論什麼地方睡起來比較舒服哩!
她光想到自己穿着髒兮兮的衣服就不禁全身發毛,更別提要和那些人圍在一起有說有笑。
她才不要有那麼一天哩!她還年輕,還有很多事情都沒體驗過,譬如談戀愛,怎麼可能這麼快放棄自己呢!
做個深呼吸后,她略略調整因緊張而不斷加快的心跳,這才按下電鈴。
請問哪位?通話器里傳來低沉不耐的聲音。
“你好。”官宋彌緊張起來,講話也有些結巴。“我……我是來應……應徵保……保母工作的。”
語畢,對方也不再答話,偌大的鐵門在此時打開,官宋彌慌張地拿起行李,匆忙進入。
寬闊的書房內,瀰漫著凝重的氣氛,一股若有似無的火藥味正充斥在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書桌旁正坐着兩名男子,不發一語、相對而坐。他們像是對立的敵人般各自坐擁一方,目光雖然不曾交集,但在他們兩人之間有着一觸即發的戰火,彷彿只要一個不小心擦槍走火,這書房就會變成戰場。
突地||
“向擏,你不能這樣,難道你沒聽過‘起手無回大丈夫’嗎?你這樣做,根本就是小人的行為。”雷祈抓着他的手不讓他拿回棋子。
原來,他們正在下棋。
“做錯事都可以道歉反省了,為什麼下錯棋就不能收回重放?”向擏賴皮地硬是掙脫掉雷祈拉着他的手,快速地拿回他剛才因一時大意、沒經過大腦思考就放下的棋子。
“你不是大丈夫!”雷祈氣得大叫,他懊惱地瞪着向擏,他差一點就可以贏了,如果他剛才動作更快的話。
“NO!NO!雷祈,你錯了,知道嗎?”向擏搖着食指,一副自信滿滿地看着雷祈,他繼續道:“你忘了嗎?大丈夫能屈能伸,既然能屈能伸,下棋時當然可以在知道放錯時趕緊拿回來,虧你還自認是好男人哩!好男人是不會為了一點小事就斤斤計較的,今天就算是你拿回棋子,我也不會像你一樣大吼大叫的,你說是不是?”向擏臉不紅氣不喘地說著。
“歪理!如果你是大丈夫||不!應該說如果你是男人,就絕不會做出這種事。”雷祈咬牙切齒地大吼。
“如果你是男人,你根本不用怕輸,依我看,你根本是輸不起。而且你輸我一次會怎樣?幹嘛什麼事都要佔上風,每次下棋都這樣,只要一下錯就開始賴皮,還拿一堆歪理來自我安慰,這話要是傳出去,你不怕笑壞一堆人呀?堂堂一位總裁,下棋時竟會這麼賴皮,那些和你一起工作的人,一定也和你一樣是非不分。”雷祈每次只要一生氣,話總是特別多,還有些口不擇言。
“這怎麼會是歪理呢?我說的可是有根據的喔!”向擏依然自以為是地說著,完全忽略雷祈臉上的怒意。“我可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你也知道我這個人說話從不造假,那些道理可是我某天早上起床照鏡子時,突然領悟到的。”他自傲地摸摸頭髮,還自戀地輕撫臉龐,彷彿這是千真萬確的事實。
“不要臉!”雷祈忍不住罵了出來,他知道這樣罵很傷他的自尊心,可他就是看不慣。每次下棋,向擏那種反覆不定的行徑就會跑出來,而且說話老是讓人不敢恭維;這些話要是傳出去,別人一定不會相信是出自向擏之口。
向擏從椅子上站起來,臉慢慢的靠近雷祈道:“雷祈,火氣別這麼大,大不了……”他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下來,目光則注視着在花園裏的女孩。
那女的是誰?一個疑問從他心中浮起。
雷祈對他莫名其妙的舉動感到奇怪,順着他的目光望去。
“那女的是誰?”他們同時開口問。
“原來你也和我一樣有相同的疑問啊!”向擏忍不住笑道。
“我們還真有默契呀!”雷祈只能幹笑。
“是呀。”向擏依然笑個不停。
過了好一會兒,見向擏似乎沒有停下的意思,雷祈忍不住開口:“你要不要待會兒再笑?要不要先打電話問警衛,為什麼讓她進來?”
他看着眼前這個人,感到奇怪,棋不是已經下完了嗎?他怎麼還沒有恢復正常?很懷疑他真的是平時在商場上叱▲風雲的向擏嗎?
聞言,向擏這才慢半拍地拿起電話。
過了半晌,向擏掛上電話,眼中散發著奇異的光芒。
“怎麼了?”雷祈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每次向擏有這種眼神,通常就是他倒霉的時候。
“她……是來應徵我在一年前刊登的保母工作。”向擏慢條斯理地說著,剛才的光芒已在瞬間消失。
“真的還假的?你請一個保母,報紙刊登了一年才找到?”雷祈驚訝地看着他,不知怎地,這件事讓他心裏像卡着什麼東西,怪怪的。突然,他好像又想到什麼似的,將目光移向向擏。“你當時是不是忘記打電話去報社……你幹嘛這樣看我?你該不會又想……”
雷祈覺得自己的心跳正在加速,他的預感怎麼每次都那麼准,但怎麼都沒提早告訴他要“快跑”。
“大家朋友一場,你應該懂的,不要說破嘛!說破就不好玩了,你說對不對?”向擏笑得挺曖昧的。
“你別鬧了,都幾歲的人了,還搞三歲小孩的把戲。”雷祈不贊成地搖頭。
“好啦!最後一次啦!真的是最後一次,你不是也很討厭我們家那隻小惡魔嗎?如果今天她來幫忙照顧小惡魔,你不就落個清閑了嗎?還可以單獨和小文文去約會,不用怕有個小鬼在一旁吵你。你說對不對?”向擏說之以理、動之以情,就是一定要雷祈答應他,甚至還不惜毀謗自己的女兒。
“不行,就算這真的是最後一次,我也不可能答應。雖然我真的希望和文文單獨去約會,可是你也不必用這種方法,你為何不直接和她面試,直接請她來這裏工作不就得了。為什麼每次一有新的應徵者來,你都要先整整她們?你看,你光是整人就嚇跑了幾位保母?”雷祈仍然堅決,說什麼也不妥協。
向擏見他態度堅決,非但沒生氣,還笑得很燦爛,“好吧!那我打電話請小文文來幫我好了,她或許會肯也說不定。”
雷祈聽到向擏要請宋文文來,頓時愣住了,他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又開始加速,呼吸越來越急促,講話也開始結巴。
“向擏你……你一定要這麼做嗎?沒事一定要找事做嗎?我想……文文應該沒空幫你吧!”雷祈開始冒冷汗,如果讓宋文文知道的話,他們的感情勢必毀於一旦;因為她幫向擏照顧小星已長達一年的時間,如果她知道好不容易有人來應徵保母工作,而他們……不行、不行!不能讓她知道。
“是嗎?我問問看好了。”向擏拿起電話,假裝要撥號的樣子
雷祈見狀,飛快地搶下向擏手中的電話,妥協地道:“好,我答應你。可是東西你要負責準備。”
“那有什麼問題!”向擏臉上露出很滿意的笑容。
“哇!好漂亮。”在初踏進門時,官宋彌首先被眼前的景象嚇到。
原來在台北市這麼繁榮的地方,不是只有高樓大廈林立,也有這種世外桃源!她第一眼便喜歡上這個地方,假若她能在這個地方工作的話,那有多好。
她放慢腳步仔細欣賞着眼前的一景一物,現在正是百花齊放的季節,玫瑰、百合、杜鵑等,早已盛開綻放;連最難種植的滿天星,也在這花園中怒放,將百花襯托得更美。
園中也有許多的蝴蝶,爭相在花叢中取蜜,官宋彌看得一時失了神,忘了繼續前進,她蹲下身來靜靜地觀賞花園中的一景一物。
“汪、汪、汪!”
遠方傳來小狗的叫聲,官宋彌趕緊站起來,尚來不及躲開,它已不客氣地飛撲到她身上,它龐大的身軀壓在她身上。害得她直接倒在花園中,動彈不得。
它不客氣地將它溫熱的“口水”舔上官宋彌的小臉,它似乎越舔越起勁,開始往她的頸部進攻。
“哇!救命呀!”官宋彌嚇得大叫,她第一次被這樣禮遇,可是這狗似乎太熱情了,讓她無法招架。
“嘻……”突然傳來小女孩的笑聲,隨後喝道:“阿努克,不行喔!”
話剛說完,本來壓在官宋彌身上的大狗飛快地離開,朝小女孩跑去。
官宋彌趕快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發現白色的衣服上多了好幾個腳印,她還無法自剛才的驚嚇中恢復。
“阿姨,你沒事吧?”小女孩站在官宋彌的身旁,輕拉着她的裙擺。
“我沒事。”官宋彌蹲下身輕撫着小女孩的頭,怎麼會有小女孩在這裏玩?“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裏玩呢?”
“我好無聊,所以只好和阿努克在這裏玩了。”小女孩摸着身旁的大狗,卻難掩她心中的寂寞。
“原來它叫阿努克呀!”官宋彌看了眼剛才壓在她身上的龐然大物,確實是很龐大,幾乎和旁邊的小女孩一般高,而且從它渾圓的身軀可以看得出來,它平時伙食應該不錯,這也難怪剛才她會被壓得動彈不得。
她將目光移回小女孩身上,“對了,你還沒告訴阿姨你叫什麼名字呢?”她不舍地看着小女孩,心裏有一股想保護她一輩子的衝動。
“我叫小星。”小星笑眯眯地道,“阿姨,你怎麼會在這裏呢?剛才爸爸告訴我,今天會有一位阿姨來陪我,是你嗎?”小星好奇地問着。
“阿姨是來這裏應徵工作的,至於是不是來陪你……這我不能作決定耶!”官宋彌聳聳肩,輕笑道。
“阿姨是來應徵工作?是什麼工作?”小星不解地問。
“保母,就是照顧小朋友的工作。”官宋彌怕她不懂保母是什麼意思,特地解釋。
“真的嗎?”小星高興地拍着手,“那阿姨我……嗯……我帶你去我最喜歡的地方好不好?”她拉着官宋彌的手,不知要去哪裏。
“等一等,你要帶我去哪裏?我是來這裏應徵工作的……那你等我見過向先生后再陪你玩好不好?”官宋彌趕緊告訴小星她來的目的,她是很喜歡小星,也很想陪她玩,可是她也不能只顧着玩,而沒有工作呀!
“向先生?”小星停下腳步,想了下,“哦!是指爸爸嗎?他不在家。”
“爸爸?你是向先生的女兒?”官宋彌恍然大悟,但……她不是說她爸爸“剛才”告訴她,今天會有一位阿姨來陪她嗎?怎麼現在又說不在家?官宋彌覺得奇怪,但是她又不知該怎麼問,心想算了,可能是小星搞錯了吧!
“阿姨別問了,先陪我玩好不好,反正爸爸每天都很晚才會回家。”小星手仍拉着她不放。
官宋彌想了下,仍覺得不妥,她就這樣和小星去玩,假若這屋子的主人真的在家怎麼辦?
“小星,爸爸真的不在家嗎?”她不確定地又問了一次,她不是不相信小星,實在是因為小孩子的話要保留一些才行。
“爸爸真的不在家,他剛才和叔叔從後門出去了。”小星指着院子的另一方。
“這樣……”官宋彌考慮了一下,既然向先生不在家,而她也沒地方可去,連她身上唯一的財產也在剛才給了計程車司機;如果現在進屋子裏去,頂多也只是無聊地坐着等,不如先陪小星玩。
“嗯!”官宋彌點點頭,“那你先帶阿姨去逛逛你的家吧!”
初到後院,官宋彌又被眼前的景象嚇到,這真的只是普通人家的後院嗎?太誇張了吧!幾乎比公園還要大。這裏種了許多樹,所以有很多可以遮蔭的地方,而且花朵綻放得比前院的花還要美麗。
在院子正中間有一座噴水池,水池的正上方是一隻用石頭砌成的美人魚雕像,四周放置着許多不同形狀的石頭,儼然是一座石頭公園;而四周的小花圃也是以石頭砌成,上頭還栽種着她最愛的香水百合。
如果台北是海,那麼這裏就是美人魚的故鄉。
她定定地看着美人魚,思緒回到小時候她母親告訴她的美人魚故事。
雖然她是在長大懂事後,才真正明了美人魚故事裏的情愛,但她始終不解,為什麼母親在跟她說完那故事後便消失不見了?到底是什麼原因?難道她不知道這樣對她不公平嗎?如果真有逼不得已的理由要離開她,又為什麼不在她出生的那一刻就丟下她,何必等到她有記憶時才拋棄她呢?這對她來講真的不公平呀!反而害她活得更加的痛苦。
“阿姨,我帶你去看我的秘密基地。”小星不懂官宋彌在想些什麼,她迫不及待的想帶她去自己的秘密基地,拉着她就往後花園的一個小角落奔去。
官宋彌尚未回過神,就像□控的人偶般被小星拉着走,她還搞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時已被拉入杜鵑花叢中。
“阿姨,你看我的秘密基地有沒有很漂亮?”小星自豪地指着她所謂的秘密基地,繼續開口道:“這裏是阿努克先發現的,後來我也好喜歡這裏,就把這裏當作我們的秘密基地了。”
官宋彌啼笑皆非,她知道小孩都喜歡找所謂的秘密基地,不過她找的也未免太大了吧!更誇張的是裏頭什麼東西都有,舉凡棉被、床、桌子,樣樣不缺,太誇張了,難道有錢人的小孩都是這樣玩的嗎?
“小星。”她開口問,“這些東西是你搬來的嗎?”
“是呀。”小星點點頭。
從小星的臉上可以看得出來,她似乎特別喜愛這地方,也以此為傲。
“那爸爸知道嗎?”官宋彌又問。
“爸爸不知道,而且我才不要給爸爸知道。”原本一臉興奮的小星,臉上突然罩上一層令人難解的神情。
“為什麼?”官宋彌注意到小星臉上的變化,她掩不住好奇想知道原因,小星似乎對她父親有着非常不諒解的心情。
以小星這種年齡而言,不可能會對情感有如此明顯的反應才對;更何況,像她出生在這樣的家庭,照理來說她的生活應該是很幸福的。可剛才她在情緒上的變化卻遠遠超出正常的小孩。
是她看錯了嗎?還是她誤會了?難道富裕和寂寞是畫上等號的?
“因為……我不喜歡爸爸,我討厭他。”小星輕咬下唇,眼眶中盈滿淚水,剛才興奮的笑容已在一瞬間消失。
官宋彌見此,心裏升起一股不忍,她在心裏責怪自己為什麼這麼好奇,太多的好奇心是足以傷害人的,唉!她怎麼忘了自己小時候在孤兒院時,也不喜歡別人問她有關父母的事。雖然小星生活在頗為富裕的家庭,但或許是太寂寞了吧!
“對不起,阿姨不問了。”她輕撫小星的頭。“以後這裏就是我們的秘密基地,不告訴任何人好不好?”
“嗯。”小星點點頭,在她童稚的小臉上漾開一抹笑容,“那我們打勾勾。”她伸出小手。
“好,我們打勾勾。”官宋彌也伸出手和她打勾勾,同時在心裏下了一個決定,無論如何她一定要得到這份工作。
唉!她突然嘆了口氣,就算她想要這份工作,人家也未必肯用她,剛才好不容易培養的信心,不知又飛到哪兒去了。
思及此,她猛地想到另一個更嚴重的問題:別人會不會誤會她呀?誤會她因為想得到這份工作,而先接近他們的小孩?
不會吧!她的臉頓時垮下來,不知該如何是好,愛胡思亂想的個性又跑出來。
怎麼辦?她輕咬着下唇,開始回想剛才的行為,她怎麼又做出這種事?上一份工作她也是因為和老闆的兒子太好了,結果招來公司同事的誤會,連老闆娘也誤會她和老闆有一腿,下場當然是被革職。
唉!她不自覺地嘆口氣,就算她想留下,向先生大概也會以為她意圖不軌吧!
“阿姨。”小星輕拉着她的裙擺,不解地看着她。“你在想什麼呀?可以告訴我嗎?小星好想知道喔。”
官宋彌笑着搖頭,告訴她她也不會懂的。
“沒事。”官宋彌攏了下頭髮,“時間不早了,差不多該吃飯了,走吧!我們進去。”話落,她牽着小星的手往屋內走去。
官宋彌不安地坐在沙發上,她緊張地搓揉着手指,雙手更不時冒汗,今天早上用過早餐后,她便被僕人帶到這個房間。
雖然她已在向家睡了一夜,對這裏的環境也大略了解;但仔細想想,有哪一個應徵者會像她這麼誇張的,還沒正式面試就住進人家家裏。
唉!看來這份工作不保啰!光想到她做了這麼誇張的事,就覺得這份工作應該“無望”了。
“官小姐,我想請問你前一份工作是在哪裏高就?”雷祈看她履歷表上的工作經驗欄是空白的,不免感到奇怪,之前幾位應徵者都是把工作經驗欄寫得滿滿的,無不是想盡情展現自己的長才,可她似乎不這麼想。
“我……”上一份工作是她心中的痛,根本連提都不想提,如果她早知道他會問這個問題,她一定隨便編一個。“我之前是在一間貿易公司上班,擔任秘書的工作。”她勉強將她上一份工作大略形容一下。
“那為何不做了?”雷祈又拋出一個她更不想回答的問題。
雷祈臉部表情有點扭曲,他輕揉太陽穴,似乎很頭痛的樣子;而他會這樣並不是因為官宋彌,是為了他手上那份合約書的內容,簡直是亂七八糟。說真格的,待會兒面試完,他不知道要用什麼臉拿這份合約書請她過目簽名。
官宋彌仍在為他的問題傷腦筋,如果她告訴他是因為被誤會介入他人婚姻,而被老闆娘革職的話,他會怎麼想?
唉!她又在心裏嘆口氣,難道就不能問些別的嗎?算了,隨便說好了,她做了個深呼吸,天啊!她最不會說謊了。
“因為……嗯……發現興趣不合,所以就離職了。”她傻笑着。她怎麼會編出這麼爛、又這麼老掉牙的理由呀?
“原來是這樣。”雷祈點點頭,這個女人太不會說謊了吧!說謊的時候,除了忌諱結巴,更忌諱傻笑;還有她眼中似乎有一絲罵他的神色,完全不懂得隱藏感情。綜合以上各點來看,或許她的心地仍是善良單純。
他相信了?官宋彌訝異地睜大眼。
不會吧!這個老闆也太好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