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自從與璽兒重修舊好,于濤更不顧得傷勢,成天往璽兒居住的樓閣跑,時時與她賞花談心,快活得不得了。卻也因為心情愉悅、神清氣爽,使得他的傷勢好得特別快,才幾天功夫便可以運用輕功,飛彈縱躍於屋瓦之上,更方便他與璽兒約會。

“午安,小丫頭。”于濤拎着御膳房送來的點心,悄悄溜進璽兒的廂房,忍不住在她耳後偷香了一下。

被他一吻,璽兒滿臉通紅,又驚又喜地笑罵:“又偷親我,不怕被宮人瞧見,多難為情!”

聞言,于濤更大膽地摟着璽兒的腰際,親熱地說:“放心,我早吩咐閑雜人等,一律不準接近這樓閣,所以不會有人來打擾。”

這幾天,璽兒還不太習慣于濤的深情浪漫,他總是喜歡吻着她、摟着她,時時刻刻在她耳邊說些甜言蜜語,教她常常懷疑這幸福的畫面,是不是在夢中?然而他總是用最真實的語氣告訴她,從此以後要永遠守在她身邊,保護她、疼愛她。當她忍不住落淚時,他再以溫柔纏綿的深吻封緘她啜泣的唇,告訴她這一切都是真的。

“你好壞喔!”璽兒的粉拳又嬌又羞地往他胸膛捶落。

把臉湊近璽兒的粉頰,他扮起俏皮的表情。“嗯,哪兒壞呀?”

璽兒指着他的眉毛、眼睛及鼻子,說:“這裏、這裏、還有這裏……”

當她的手指來到他的唇邊時,冷不防地被于濤一口咬了下去,然後,他又很輕柔地吸吮着她纖細的玉指,雙眸帶着微笑。

璽兒沒料到于濤會來這招,雙頰霎時緋紅,趁他輕放時抽回手指,輕斥:“對,最壞的就是這張嘴。”

突然,于濤唇邊的笑意轉為更濃。“哦,那你一定要再見識它更壞的時候。”

語畢,他暖暖的雙唇貼上璽兒尚未合起的小嘴,狡猾的舌尖更是迅速纏住她的舌瓣,熱情地吸吮她的芬芳舌香。

感覺到他既熱情又浪漫的攻勢,瞬間,她成了溫柔的小貓咪,溫馴地靠在他寬厚的胸膛,任他予取予求地顛覆她的靈魂。她從來不知道男女之間可以藉由肢體語言來交談,每當他碰觸她的肌膚時,她都能感受到他強烈的愛意,她身體每一寸被他碰觸過的地方,都有如烈火般的熾熱。

璽兒睜開醉意濃濃的眸子,嬌媚羞澀地笑着說:“真是好壞的一張嘴,看我怎麼修理它!”璽兒學得很快,她的舌也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迅速溜進于濤的唇齒間,以半生不熟的挑逗伎倆勾引着他。

伊人自個兒投懷送抱,豈有拒之門外的道理?不過,他可不想讓她反客為主,立即採取主動的熱情攻勢,享受着她愈來愈深情的吻,以及她如天籟般的輕吟。

良久,他才讓她自由,瞧她那被自己吻腫的唇瓣,于濤又心疼又愛憐地輕吻着,然後輕語道:“嫁給我,璽兒,我會給你一輩子的幸福。”

聽到他的求婚,璽兒原本暈眩的腦子突然清醒,胸口有如巨雷般的震撼。

“嫁給你?……但我是莫罕人,西薩王他會同意嗎?”

于濤遞給她一個安心的微笑。“只要你點頭,其它的事,你無須操心。”

其實,在璽兒心裏,有千個、萬個願意,但她卻不敢輕易說出口。“可是,姥姥現在尚在牢裏,萬一你父王仍要判她死刑,我怎麼能苟且偷安,只顧自己的幸福呢?”她感到非常為難。

于濤明白她的猶豫,他憐惜地摟住她的身子。“放心,莫莎婕的事,我會幫你解決的。”

然而,璽兒卻無法寬心,憂鬱依然佔據她清秀的臉蛋。“于濤,你對我愈好,我的心就愈迷惘,深怕有一天,老天會從我手中奪走幸福。”

“那是你多心了,璽兒,不會有事的,明天我就去找父王談我們的婚事。”他安慰地撫摸璽兒的秀髮。

儘管于濤信誓旦旦,璽兒還是揮下去心中的陰霾,她感覺好像有厄運即將來臨,不安與恐懼迅速爬滿她的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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爾珈前腳才從西薩王批閱奏摺的御書房走出來,于濤後腳便跟着踏進。

“皇兒,御醫不是吩咐你要多休息,怎麼突然跑來御書房?”西薩王國事繁忙,每日伏首於奏章之間,對於于濤與璽兒之事全然不知曉。

“孩兒的傷勢已無礙,父王請勿掛心。”

西薩王收起奏摺走出御案,一把拍着于濤的肩頭,說:“都是父王虧待了你,今後父王會好好補償你所受的苦。”

“父王,鷹夙堡主視我為己出,孩兒一點也不苦,倒是苦了您老人家,為我操心了二十餘載。”于濤在鷹夙堡排行老三,除了下面一個妹妹於蘿乃堡主于振堂所親生之外,上面兩名兄長和他一樣皆是養子,但即使只是養子,于振堂仍將他們視為己出般的疼愛。

“關於於堡主對你的養育之恩,本王必當派人隆重道謝。至於安排你認祖歸宗之事,本王己命內務大臣去辦,等選好日子,就召告天下這件大事。”西薩王道。

“多謝父王,不過,孩兒今日有一事相求。”于濤拱手致意。

“哦,何事?”

“請父王赦免莫莎婕的死罪,並將她無罪開釋!”于濤進而請求。

“碰”的一聲,西薩王怒不可抑地拍着茶几。“這妖女究竟有何妖術,能讓本王的兩個兒子都來為她求情?”

爾珈也替莫莎婕求情?為什麼呢?于濤並不知道這件事,但他暫時擱下心中的疑惑,先解決眼前的問題再說。

“父王請息怒,孩兒並非無故替她求情。”

西薩王坐回龍椅,一臉怒容地問道:“好吧!你說,你為什麼替她求情?”

“莫莎婕在赤霞山畫地自限又濫殺無辜,造成當地百姓人心惶惶,孩兒為了武林正義本應手刃她的性命。但她的弟子璽兒不但不怨恨莫莎婕的心狠手辣,反而處處替她求情,孩兒不忍心見璽兒為她傷心難過,懇請父王能特赦莫莎婕的罪過。”

“璽兒?哦,是那個莫罕國的公主?”

“是的,璽兒也是被莫莎婕偷偷從莫罕王宮抱走的嬰孩。”

“她被莫莎婕那妖女偷走,是莫罕老賊自己養虎為患,你無須替她求情。就算莫罕老賊不治妖女的罪,那也是他們莫罕國的家務事。但莫莎婕膽敢碰我西薩國的王子,她就必須接受我西薩國的制裁。”西薩王一點也不接受于濤的請求。

“孩兒雖怨恨莫莎婕,卻也感謝莫莎婕,若不是因為她,孩兒不會遇上情深意重的璽兒。所以為了璽兒,孩兒選擇忘掉仇恨,請父王別再追究當年的往事。”

“為了璽兒?難道你愛上莫罕老賊的女兒?”這下子,西薩王更氣忿了。

“是的,孩兒與璽兒彼此相愛,請父王成全。”

西薩王怒拍桌案。“你們想氣死我是嗎?剛剛爾珈才來告訴本王,為了那女人願意放棄太子王位。而你現在更直截了當地告訴本王,說你愛上敵國的公主,你們兩兄弟存心想氣死我,是不是?”

爾珈為何要這麼做,莫非他……于濤心中雖充滿疑惑,但並不想追究,只是繼續求道:“孩兒不敢,請父王息怒。璽兒雖為莫罕王所生,但她說過不再回莫罕國,請求父王摒棄成見接納她,讓她留在宮內和孩兒成親。”

“什麼!你還想娶她為妻?”西薩王暴跳起身。“我不答應!我絕不答應敵國的女人來當我的媳婦。”

“父王,璽兒何辜?她從未當過一天的莫罕人,父王怎能以這理由拒人於千里之外?”于濤據理力爭。

“她是莫罕王的女兒,這是不變的事實,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休想娶她進宮!”西薩王冥頑不靈地說著。

“父王,孩兒並非存心與您作對,但倘若您執意不肯讓璽兒進宮,孩兒只好帶她回中原,以于濤之名娶她。”于濤也展現強烈的決心!

雖然于濤身為西薩人,體內流着西薩人的血,但他畢竟從小在中原長大,宮廷的繁文褥節實非他所能適應,若強要他事事遵從宮廷里的禮節,甚至依附西薩王的喜怒哀樂行事,那麼他寧願回去中原,過那平凡自在的踏實生活。

于濤的這番話惹怒了西薩王,他沒想到千辛萬苦盼回來的兒子,竟會如此與他作對,只好氣急敗壞地說:“好,本王就給你兩條路走,一是赦免莫莎婕的罪,但你必須離開莫璽兒,今生今世不得與她再見面;二是你親手殺了莫莎婕,我就答應讓你娶莫璽兒。”

于濤微怔,因為這兩條路都不是他所能接受。他開口拒絕:“請原諒孩兒,這兩條路孩兒都不能選。”

“好,如果你執意要娶莫罕之女,本王就跟你斷絕父子關係!”西薩王把話說得更絕了。

于濤沒想到他父親竟會這般反對。“父王,為何您不試着跟莫罕國和解,化解兩國長久以來的敵對關係?”

西薩王嗤之以鼻地說道:“要我跟那老賊頭和解?門都沒有!過兩天我就派人送那丫頭回去,免得你被敵國妖女迷惑得不知好歹、是非不分。”西薩王的脾氣簡直比臭石頭還要硬、還要臭!

“父王,璽兒不是妖女,她只是個單純的姑娘。”

“單純?”西薩王哼了一聲。“她被那個老妖女扶養長大,能單純到哪裏去?我看她八成看上你是西薩王子,才會對你苦苦糾纏,以為她能撈個太子妃當呢!”

“父王,請多尊重璽兒,她絕不是你所認為的女子。”

這時,西薩王揚手一揮。“好了,別說了,不管怎樣,我都不會答應這件親事的,你死了這條心吧!多隆,扶我進去回宮休息。”

望着父親的身影,于濤只有輕嘆,看來,唯有化解西薩與莫罕兩國之間的仇恨,西薩王才可能接納璽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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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有心事?”璽兒走向茶几,想倒杯茶端給剛進門的于濤。

于濤不想瞞她,轉述西薩王的話,說:“父王給我兩條路選,一是娶你、殺莫莎捷,二是離開你、釋放莫莎婕。”

語罷,隨即傳來瓷杯摔碎的聲音。

“什麼?”她的眼神錯愕。

他早知道璽兒會有這種反應,遂上前深情地擁着她。“我告訴父王,這兩條路我絕不選擇,一定還有其它辦法,可以說服他老人家的。”

她心裏早有數,幸福不可能這麼容易就得到!璽兒緊緊地摟着他,悲傷的情緒一下涌了上來。“莫罕與西薩不合是不爭的事實,你父親不可能會讓你娶莫罕國之女,更何況我還是莫罕王的女兒。”

于濤疼惜地摟着她,教他怎忍心告知他父親要將她遣返之事。“別怕,一切有我在,我會想辦法的。”他安慰着。

她了解于濤絕對會想盡各種辦法說服西薩王,但真的有用嗎?只怕這樣的結果,帶來的是他們父子倆永無止盡的爭執,那她又何嘗能快樂得起來呢?

為了不讓于濤夾在中間為難,也為了救姥姥脫離牢獄,她只好痛下決心。

“答應我,于濤,無論如何,你都要救姥姥出來。”璽兒打算犧牲她自己,如果她走,可以換來姥姥的一條命,那麼她願意這麼做。只是她明白,于濤絕不許她作這樣的決定,所以她也只能偷偷離開,不讓他發現。

“放心,我會救她的。”于濤並未發現璽兒神情有異,一徑地安慰着她。

何須再問,于濤是那樣重情重義,教她怎能忘懷他的好?

“今晚留下,別走,好嗎?”她的聲音如乳燕般的輕柔。

“璽兒,你可知這話代表什麼含意?”于濤自認不是柳下惠,而他不願在璽兒心靈脆弱的時刻要了她。

璽兒雖然單純,但還不至於連男女之間的情事都不曉得。而且,她是故意留他下來的,因為她不曉得她這一離開之後,今生今世是否還能與他再見。為了不留遺憾,她願意將自己獻給他,這輩子她將只愛他這一個男人。

當她點點頭時,內心的情緒雖是錯縱複雜,臉頰卻早已羞成酒紅。

但于濤卻搖搖頭,有點傻笑。“璽兒,我很高興聽到你說願意把自己交給我。但我希望這美好的一刻是在我們新婚的那一夜發生,我不願這樣草率地要了你。”

于濤對她的好,讓璽兒為之哽咽,但她不能哭出來,她不能泄露自己的心事。“今晚,只要今晚就好,留下來陪我。”

“璽兒,別再誘惑我,男人不全都是正人君子。”他的傻笑變苦笑,璽兒的身子他早看過,若是今晚真留下來,他不敢保證自己不會逾越禮節。

“于濤,留下來。”璽兒以嬌柔的眼神,企圖打敗他頑強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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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英雄難過美人關,于濤這位名震武林的高手也不例外,在璽兒苦苦的哀求下,他還是留在她的寢宮裏過夜。

璽兒好緊張,人是她留下來的,但她卻對男女情事一無所知,她只知道要將自己打扮得美美的,讓于濤記得,今晚的她是最美麗的女人。

夜闌人靜,于濤還坐在案前翻看西薩國史。一想到晚上即將發生的事,璽兒便顯得有些不知所措。不過,她不會後悔的,于濤是她這生最愛也是唯一的男人,她要留給他最美的回憶,至少,她曾經擁有過他。

“夜深了,該休息了,于濤。”璽兒喚着他,卻發現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于濤頭抬也不抬一下地說:“累了你先睡,不用等我了。”

老天,璽兒今晚真的很美!一頭及腰的雲發蓬鬆地散落肩頭,嬌媚的神態有別於平時的清純。一襲雪白薄衫罩不住她玲瓏有致的曲線,讓他忍不住想起兩人初次邂逅的時候,她那副晶瑩剔透如白瓷般的身子,令他愈想愈覺得血脈賁張,原始的慾望蠢蠢欲動了起來。

他是為了安撫璽兒的情緒才答應留下來的,沒想到,老天爺竟這般殘忍地考驗他的意志力,讓他不得不藉由閱覽史書來澆熄慾火,一整晚都不太敢正視璽兒柔情的眼眸。並非他想冷落璽兒,實因不願璽兒受半點委屈,才執意等到新婚再碰她。

于濤的拒絕並不讓璽兒氣餒,她已打定主意將自己交給他,因此,她鼓足勇氣走近他的身邊,有點委屈地問:“你打算整晚看書都不理我嗎?”

看來,他不跟璽兒說清楚是不行的!

就在於濤擱下書冊抬頭之時,突然,他見到璽兒衣衫盡褪,雙手怯生生地擋在胸前,雙眼迷NB4275贗着他。

“璽兒?”于濤微楞。

“抱我,于濤,我知道你愛我所以不肯碰我,但我只要求今晚,今晚抱我好嗎?”微寒的夜,她的身子在發抖,雙手在發抖,連唇齒也在發抖。

于濤一把摟住她的身子,既疼又惜地說:“傻丫頭,你會着涼的。”

他火熱的胸膛立刻溫暖璽兒冰冷的身子,她閉上眼睛什麼都不想,只是說道:

“愛我,于濤,我想真真切切感受你的愛。”

再怎麼有克制力的男人,也禁不起自己喜歡的女人如此誘惑。于濤捧起璽兒的臉蛋,艱難地吞咽了一下口水。“璽兒,你真的不後悔?”

她的眸中閃爍着隱隱的淚光,低聲道:“除非你不愛我。”

“傻丫頭,我當然愛你,而且愛得快要瘋狂。”他的忍耐巳到了極限。

聽到他的告白后,璽兒踞起腳尖吻上他的下巴。“我愛你,濤。”

理智在此刻崩潰了,要她的念頭如脫了韁的野馬狂奔而出,只見於濤輕吼出聲,遂像頭黑豹般的迅速掠奪獵物,猛地擒住她艷紅的唇,索取她的甜蜜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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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情過後,滿室的春光也冷卻下來,窗外依然靜謐,讓人絲毫察覺不出方才這室內高漲的熱情與火焰。這時,庭外傳來幾聲稀疏的鳥叫與蟲鳴。

璽兒睡不着,她躺在於濤厚實的懷中,仰望他沉靜入睡的臉龐,令她情不自禁地淚盈滿眶。他是值得深愛的男人,但她卻愛不起他,過去如此、現在亦然。她總是帶給他不幸,像她這樣麻煩的女人怎配承受他的愛?

怕驚動了他,她不穩的手指只輕輕拂過他的眉毛,滿眼愛慕憐惜。

“我愛你,于濤,生生世世,此情不渝。”她細細地耳語。

于濤像感應似的,輕應了一聲后,便緊緊地摟着她繼續入睡。

璽兒更悲傷了,她怕自己今晚再不走,會因為他愈來愈深的愛而不捨得離開,因此埋下更多的苦果而害了他。

試了幾次之後,終於脫離他緊抱的雙臂,她緩緩地下了床鋪,站在床邊又端詳他的睡容好一會兒,這才着衣、磨墨,提起筆來寫下留言。

于濤,我走了!你對我的愛,是我一生最大的寶藏,也是我未來活下去的唯一依靠。其實我也不願離開你,但見你為我而父子失和,讓我覺得自己罪大惡極,所以,我不得不選擇離開來成全你們父子。畢竟,你是多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根源,千萬別輕易為了一名女子而放棄,對嗎?

別來找我,見面只會增加彼此間的痛苦,讓我用思念活着,好嗎?

希望你能勸西薩王釋放姥姥,因為我已經替你選擇了第二條路。

遺憾的璽兒留

她的武功不行,但對於輕功她尚有自信,若不是為了牢中的姥姥,西薩王宮的樓閣是關不住她的人的。臨去前,璽兒再三流連地望着床上熟睡的人影,直到更夫敲響四聲時,她才掩着涕淚俱下的容顏,縱身躍出窗欞。

天下之大,卻只有赤霞山才是她的容身之處,璽兒不再留戀這裏的一切,心靈平靜地往赤霞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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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璽兒。”于濤翻身驚醒,目光搜向寢內四周,遍尋不着她的身影時,輕聲喚叫。不對!璽兒不可能會出這房間,莫非……

驚覺事情不對勁,于濤翻身着衣,整束儀容后,才發現璽兒留在桌上的紙條。

“這個傻丫頭!”閱畢璽兒的留書,于濤真不知他該生氣還是該無奈嘆息,這丫頭竟自以為是地替他作下任何決定。

不是才要她別擔心,她怎麼就……唉,算了,現在想這些都沒用,還是趕緊把人追回來才好。不消說,璽兒鐵定回赤霞山了。

于濤不二話,推門走出樓閣。

于濤才一出門,立刻與老宮人撞着正着,老宮人一見他,喜憂參半地說:“穆特王子,小的可找慘您了,原來你是在這裏。”

“什麼事?”于濤從容問道。

“陛下有急事召喚,請穆特王子前往大殿一趟。”

也好,他出宮之事也該知會他父王一聲。“好,我馬上過去。”

于濤未回寢宮梳洗,直接前往大殿晉見西薩王。一進大殿之門,乍見眾多文官武將已齊聚一堂,當下,他直覺必定有大事發生。

“孩兒參見父王。”于濤堂上作揖。

“穆特,你來得正好。邊防探子回報,莫罕軍隊巳越過靜月湖朝我京都來犯,父王希望你隨爾珈前去邊界應戰,將莫罕的那群賊兵趕回他們的賊窩去。”西薩王一見到于濤,什麼也不多說便要于濤出征。

璽兒才剛失蹤,邊疆就起戰火,怎麼事情來得這麼湊巧?他問:“父王,好端端的,莫罕國何以來戰?”

西薩王遞了張書信給文官,文官又轉交到于濤手上,他才氣忿地說道:“你看,莫罕老賊竟猖狂到這個程度,不僅率軍侵略西薩國土,還威脅本王交出莫莎婕和璽兒公主,否則就要直搗京城來要人。哼!本王就要看他有何本事,可以攻到我的面前來!”“父王,冤家宜解不宜結,只要您放了莫莎婕,兩國百姓就能免於遭受戰火之苦,孩兒不認為打仗能解決問題。”于濤以理相勸。

“要我放了那妖女?門都沒有!”西薩王一口回絕。

“不瞞父王,璽兒昨天晚上已悄悄離開王宮。您曾答應孩兒,只要璽兒離開,就釋放莫莎婕,這正是適當的時刻。”為了平息戰火,于濤不得已只好以此當作藉口,逼西薩王先釋放莫莎婕再說。

“什麼!那丫頭離開了?”西薩王頗為驚訝。

“是的,璽兒為了救莫莎婕,也為了不願讓我為難,所以她悄悄離開了。”

內務大臣當然不懂于濤的傷心落寞,一逕地說:“糟了,莫罕王若見不到璽兒公主,萬一他惱羞成怒,真的殺進京城,那可如何是好?”

“混蛋!你這是什麼話,難道我們會怕莫罕國的軍隊?而且,就算那丫頭還在王宮裏,我也不打算放人!這次若不把莫罕國打得落花流水,我西薩國的顏面將擺在何處?”西薩王震怒地拍着桌案,為了爭論邊疆之事,他一直佔下風,這次無論如何他也要討個面子回來。

“陛下,請三思!下臣也認為穆特王子說的對,發起兩國戰火總是勞民傷財。不如將罪犯發落回莫罕國處分,好維繫兩國的和平。”宰相傾向於主和派。

“陛下,請三思。”

“陛下,請三思。”

接連着幾位重要大臣請命,令西薩王不得不鬆軟他的堅持。

“要我放人可以,除非莫罕國歸還靜月湖以西三十里的疆土,否則免談。”這是他最大的讓步了,二十多年前,那塊土地本就屬於西薩國的,若不是因為莫罕戰敗割地賠償,整個靜月湖一直是西薩國的屬地。

“陛下,要莫罕國退還靜月湖,這恐非輕易之事,不過眼前當務之急,還是先將莫莎婕押送至邊界,與莫罕國談判后再說。”宰相上稟。

“就依眾卿之見。穆特、爾珈,你兩兄弟連袂出征,若談判不果,即刻發動全面反擊。”西薩王一向是主戰派。

“是,兒臣遵命。”爾珈應聲領旨,這些年來他早已率領軍隊迎戰敵軍多次。

只是,于濤仍有些猶豫,雖然他人在江湖,但所殺之人皆是萬惡之徒,今日為了一樁小事而使兩國百姓陷入水深火熱之中,怎不教他憂慮難安?他必須阻止戰爭的發生,再強大的國家也禁不起一而再、再而三的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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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濤暫時擱下璽兒留書出走之事,先全力應付莫罕國的挑釁事端。

支援邊界的軍隊整束待發,而于濤與爾珈則押解着莫莎婕快馬加鞭趕往沙場,以期適時化解一場即將發生的災難。

于濤和爾珈兩兄弟至今尚未談過話,一方面是因為于濤的傷勢未愈,鮮少離開寢宮與璽兒的住處;一方面也因為他們第一次見面時,爾珈對於濤身份不信任的態度,使得兩人之間的隔閡一直存在。當然還有另一個原因,那就是璽兒,若非爾珈對璽兒愛慕至深,又怎會捨得放棄太子之位,以換取莫莎婕的自由?他這麼做無非是想討好佳人的歡心。

並非于濤不感念兄弟之情,只是感情並不是東西,無法說讓就讓。況且,他明白璽兒愛的人是他自己,他沒有必要為了成全兄弟情義,而製造三人的悲劇,讓璽兒傷心。

“為兄突然出現,對你來說,應該相當困擾吧?”趁半途補充糧食之際,于濤找機會接近爾珈,試探他的心情。

老實說,于濤的出現並未帶給爾珈太多的震撼與驚擾。二十多年來,他一直知道在某處有個同父異母的哥哥存在,而且隨時有可能回來取代他在宮廷里的地位。若不是他母后苦苦相勸要他忍辱負重,他早背起行囊浪跡天涯去了,他厭倦宮廷里的明爭暗鬥,他嚮往的是自由的生活。

早已習慣隱藏心情,爾珈一雙眼比于濤更為冷酷。“何故言此?”

“我聽宮人說了,朝廷里的大臣對於王位繼承產生歧見,令父王相當困擾。但我想先告訴你我的想法,我對王宮的生活並沒有太大興趣,如果父王允許,我想在迎娶璽兒之後,帶她回中原定居。”于濤這一番話,道出他與璽兒的關係,以及他對太子之位並無企圖之心。

終於,爾珈冰冷的眼神有了一絲熱絡。“你想回中原?”

“是的,畢竟我在那裏待了二十多年,早已習慣漢人的生活,我不想讓自己的未來束縛在深宮內院裏。”于濤以為爾珈果然介意王位之事。

“你怎麼可以一走了之,將責任統統丟給我扛?我以為你回來之後,我就可以擺脫太子的枷鎖,過我自己想過的生活。”爾珈激動地說。

結果竟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原來爾珈對王位也毫無眷戀。“我很意外,你竟然有這樣的想法!”

爾珈氣定神閑地笑了。“我也很意外,你對王位竟也毫無興趣。”

于濤終於明了爾珈的冷漠,並非因為驕傲自大,而是太多的枷鎖綁住他的心,讓他不得不以嚴謹的外表來面對眾人。其實他有一顆赤子之心,和自己一樣嚮往無拘無束的生活。

于濤也笑了,簡短的一段談話,化解兩兄弟間的隔閡。“我很高興有你這樣的兄弟,其實我一直擔心王位繼承的問題,會造成我倆之間的間隙。”

“你擔心的不只是王位之爭,應該還有璽兒吧?”爾珈似邪似正地看着他。

于濤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這件事我……”

爾珈搶先說道:“我不否認喜歡璽兒,但也明白璽兒眼中只有你的影子。我之所以向父王提出,放棄太子之位以交換莫莎婕的自由,並不是為了和你爭奪璽兒,其實是我為自己找藉口,好擺脫長久以來的太子枷鎖。至於你和璽兒之事,我只有誠心的祝福,希望你能說服父王,摒棄過去的成見,接納璽兒進宮。”

于濤難掩欣慰之情,右掌穩穩地拍在爾珈的肩上。“謝謝你,爾珈,你可知這句話對我有多重要。”

爾珈也熱烈地回應他,雙手同時搭在於濤的肩膀。“我們是親兄弟,說什麼謝呢!”

“你們兩兄弟別再演那賺人熱淚的肉麻戲,教人看得雞皮疙瘩掉滿地!想娶璽兒,也得看我這老太婆同不同意,璽兒可是我一手養大的,我若不答應,她可不敢說聲‘是’。”被綁在馬背上莫莎婕忍不住吭聲。

“莫前輩,若不是皇兄力保,只怕你現在已經被父王五馬分屍而成了孤魂野鬼,你非但毫不感激,還處處阻撓,究竟存何居心?”爾珈替于濤出口氣。

“哼!男人都不是好東西,我才不會將璽兒交給你們這些臭男人。”莫莎婕嗤之以鼻。

“莫前輩,你自己都已經自身難保,還能管璽兒之事嗎?”爾珈提醒她。

不說還好,爾珈這一說,莫莎婕又開始大吼:“臭小子!你們快放了我,你們若敢將我交給西璁那個負心漢,休怪我不客氣。”

與爾珈相視一笑,于濤轉身走近莫莎婕的身邊。“莫前輩,很抱歉,你是弭平戰爭的關鍵,倘若我們釋放了你,西薩與莫罕兩國恐怕真會打起仗來。”

“璽兒呢?我要見璽兒,你們把她藏到哪裏去了?”莫莎婕自從受傷之後,情緒就一直不穩定,御醫判斷她可能患了失心瘋,精神狀況時好時壞。

“璽兒已經離開西薩國了。”于濤回答。

“臭小子,別騙我,璽兒怎麼可能離開,她不是跟你愛得死去活來?”

“是真的,前輩,璽兒為了救你,答應父王離開穆特身邊。璽兒如此對你,你還忍心拆散她跟穆特的姻緣嗎?”爾珈替于濤說話。

“什麼姻緣?都是狗屁!男人一旦有了新歡就忘了舊愛。當年我要不是聽信西琅的甜言蜜語,今天也不會落到這個下場。我不會讓璽兒步入我的後塵,我一定要阻止他們在一起。”莫莎婕聲嘶力竭地說。

“前輩何以如此頑冥?”爾珈不再客氣。

“哼!”莫莎婕朝他輕蔑地一哼。

于濤一手攔下正欲開口反駁的爾珈。“算了,無須再跟她爭辯,我們還是趕路要緊,先到邊防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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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罕國有西薩國的姦細,西薩國里當然也有莫罕國派來的卧底;因此,璽兒與莫莎婕被抓之消息,自然很快就傳回莫罕王西璁的耳里。莫罕王一處置了胡作非為的姝雅王后,立即率兵前往靜月湖,打算親自討回他的妻子及女兒。

莫罕、西薩兩國各以靜月湖畔為基地,湖上則有艨艟水軍待命,一有動靜則兩軍先在湖上短兵相交,殺個你死我活。

于濤與爾珈一到靜月湖,立刻登上軍船前往湖心,與莫罕王進行談判。

“西璁陛下,你要的人已經帶到,希望你遵守約定,如期撤軍。”西薩國的武官站在船頭,隔空吶喊傳話。

莫罕王站在甲舨上搜尋着妻女的蹤影,但只見莫莎婕一人在船上。“璽兒呢?為什麼沒有看見璽兒?”他焦慮地問。

扎達則代替莫罕王傳話:“為什麼只有莎婕王妃,璽兒公主呢?”

想教莫罕王相信璽兒已離開西薩,恐非容易之事,于濤只好親自站到船頭說話:“璽兒早已離開王宮,所以,我軍依約帶領莫莎婕前來交換。”

“我軍不信,璽兒公主一定被你們拘禁,快快釋放公主,否則沒什麼好談的。”扎達在莫罕王的指示下回應道。

“璽兒是我的妻子,我沒有必要騙你們。倘若不信,貴軍可派人與我前往璽兒的住處,一同找她回來。”于濤說道。

這“妻子”二字,可把莫罕王急得跑到船頭,也不由扎達傳話,他自個兒就拉開喉嚨說:“你這小子是誰?憑什麼說我女兒是你的妻子?”

“在下於濤,難道陛下不記得在下了?”

經于濤這一說,莫罕王才仔細端詳船頭上的男人,一看,他果然就是日前救了儀約的漢人。可不明白他怎麼會扯進西薩和莫罕兩國的戰事,又如何成為他女兒的丈夫?他問:“於大俠,你怎麼會在西薩的船上?”

于濤苦笑。“陛下,這件事說來話長。如果您相信在下的話,請先撤軍,我會親自將璽兒護送到您的眼前。”

莫罕王諸多猶豫,他是欣賞于濤這男人,但對於女兒的安危他豈能大意?

考慮片刻之後,莫罕王才說道:“好,本王相信你,不過你必須先將莫莎婕送到我軍船上,並仔仔細細地告訴我這一切的來龍去脈。”

“好!”于濤爽快答應。

而一旁的爾珈則是滿臉疑惑。“皇兄,你跟莫罕王怎麼會認識?”

同樣又是說來話長,于濤只好先隨便帶過。“這事等我回來再說,我先送莫莎捷過去。”

“你一個人過去,這妥當嗎?”爾珈有些擔心,畢竟,莫罕與西薩兩國始終是處於敵對狀態。

“放心,不會有事,而且我也會力勸莫罕王撤軍。另外,我可能必須去找璽兒,這件事請你代我向父王稟報,在我回來之前,千萬勸他別再動干戈。”

語畢,于濤走向莫莎婕,朝她點了昏穴,然後扛她在肩上,一躍就跳過了湖面,來到莫罕王的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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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捷,你相信我。當年之事,我確實不知情,一切都是姝雅的計謀,她已經在我的逼供下招認一切了。”船舫里只留下於濤、扎達及兩名侍官,莫罕王極欲澄清事情的真相和他的清白。

“西璁,你以為隨便說說,就能騙我相信嗎?我已經不是當年對你痴心的傻女人,你少在這裏作戲了。”莫莎婕一口咬定當年之事乃莫罕王所為,根本不想聽他解釋。“還有,快替我鬆綁,否則我燒了你的船。”

于濤告知莫莎婕的精神狀況不是很好,因此他建議莫罕王別替她解開繩索。

當年之事,確實是姝雅王后所為,莫罕王明白他現在再怎麼辯駁,都無法讓莎婕相信他。因為追殺莫莎婕的殺手曾揚言,一切都是受他的指使,所以除非讓莫莎捷親耳聽到姝雅承認自己設下的毒計圈套,否則,她不會輕易從二十多年前的陰影中走出。

畢竟,這件事他也有錯。他怎麼也沒想到因為當年他寵愛嫻容皇后,而冷落了姝雅貴妃及莎捷貴人,竟會惹出這麼多的事端來!甚至讓無辜的嫻容死於非命,更令他與自己的親生女兒骨肉分離十七載。

“莎捷,你先陪我回貝喀城,這件事本王一定給你一個交代。”只有讓莫莎婕跟姝雅對質,事情的真相才會明朗。

“你想騙我回去再殺我滅口?”莫莎婕惡狠狠地瞪他,那股仇恨好深好深。

莫罕王多想抹掉她眼底的仇恨,她這番模樣教他見了心酸不忍。“莎捷,我不會殺你,從來也不想殺你,你是我心愛的妃子,我會愛你一生一世。”

“哈哈!你說你愛我……你說你愛我……我的臉就是你愛我的代價嗎?”莫莎婕歇斯底里地尖叫,她撫着醜陋畸型的臉頰,滿懷恨意。

莫罕王再也不理會扎達及侍官的警告,上前擁住莫莎婕的身子。“莎捷,你為什麼就不肯相信我,我從來沒有做出傷害你的事呢?”

于濤及扎達同時出手想攔阻,但莫罕王還是快了一步。不過,事情卻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外,莫莎婕竟沒有傷害莫罕王,而是溫順地依偎在他懷裏,低聲輕柔地哭泣。“有,你怎會沒傷害我?自從嫻容進了宮,你一次也沒進到我宮裏,更別說共枕相眠……當你夜夜臨幸嫻容時,可知我在寢宮裏黯然落淚呢?”

莫罕王以柔得不能再柔的手勁撫着她的髮絲。“對不起,是本王的錯,是本王辜負了你。”

“對,是你的錯,你這個負心漢,踐踏我對你的感情。”忽然,莫莎婕又失控地朝着莫罕王又喊又叫,還企圖攻擊他。

“陛下,小心。”扎達及時拉開莫罕王的身子。

而于濤也迅速移步朝莫莎婕點了睡穴,讓她躺在船板上歇息。

“陛下,依莫前輩目前的情況來看,恐怕得花時間才能醫治她的癥狀。”

莫罕王嘆了一口氣。“本王明白,我會帶她回宮好好靜養,就算要花一輩子的時間,我也要治好她。”

“陛下,既然您巳決定撤軍回朝,那麼在下也該起程前往赤霞山,去把璽兒帶回來。”于濤作揖說道。

先前,于濤已大略向莫罕王解釋他自己的身世與他和璽兒邂逅之事。原本,莫罕王便十分欣賞于濤少年英雄的風範,這會兒一聽他女兒竟是于濤的意中人,哪還會介意于濤的身世背景,遂滿心歡喜地想促成這段姻緣。

“于濤,請你務必將璽兒帶回莫罕國,這些年來她在外面受了那麼多的苦,本王真不知該如何補償她。”一提起女兒,莫罕王的神色更為凝重。他與嫻容皇后本就恩愛情濃,得知當年嫻容竟是遭人下毒致死,怎不令他心痛?幸而嫻容還留給他一個女兒,讓他稍感安慰。

“於某儘力而為。”于濤語氣相當誠摯。

暫擱下煩心之事,莫罕王稍綻笑容。“于濤,下回見到本王可要改口,我是認定你這女婿了。”

于濤露出會心一笑。“陛下,在下先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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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月老惹的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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