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她開始習慣聞到那熟悉的皮草味道,每晚在圖書館同樣的角落、同樣的位置上,總掛着那件一轍不變的黑色皮夾外套,當她低頭聞着那熟悉的氣息時,總會不自覺地瞥向隔壁的空位,直到它的主人出現,她才能真正安定心神在自己的課業上。

他還沒來!

他總在第八堂下課後出現,今天怎麼會慢了,是什麼原因使他遲到了?

齊方榆望着他的位子忖思,沒發現自己為了他的遲來而心神不寧,也沒發現自己愈來愈容易浮躁的情緒。

這是第幾次想着他了?她懊惱地想。

明明瞧不起他的嘻笑模樣,為何總會想起他毫無保留的陽光微笑?雖然她還不至於像圖書館裏的其他女生對他產生迷戀,但不可諱言,現在她腦子裏一半以上是他的影子--他裝可憐的表情、他深情凝望的眼神、他哈哈大笑的模樣,不斷地在她腦海里輪轉浮現,愈想甩開想他的念頭,卻愈容易想起他。

“這麼入神,是不是在想我呀?小榆。”

秦方洛不知從哪裏冒出來,貼着她的臉頰對她咬耳根子,然後瞧見她猛然驚嚇的模樣,竟不知悔改地眨眨眼,露出興味十足的表情,繼續逗弄着她:

“被我猜到了啊!要不然怎麼臉紅得像關公一樣?”

哪一個作賊心虛的人會承認?齊方榆故露兇惡的眼神:“無聊!”

“該換詞罵我了吧!這句無聊你已經罵了起碼有一百次了。”邊卸下身上的書包,邊嘻皮笑臉地說道。

“神經病!”齊方榆再罵一句。

“嗯,有進步!”他連忙點點頭,隨後將頭傾向齊方榆這邊,狀似親密地說:“對不起,遲到了,誰教英文老師閑著有空,下了課也不放我出來,拚命在我耳邊諄諄教誨,要我好好背背英文單字,否則將來會變成二十一世紀的國際文盲。”

齊方榆幾乎是反射動作地避開他。“你以為老師閑閑沒事做,就愛管你們嗎?若不是不想放棄你們,他們也不必如此苦口婆心。”

秦方洛不加辯解,猛點頭附和:“小榆說的是,為了不辜負英文老師的愛心,所以請你一定要幫我補習功課,不然我拿這種成績,一輩子也甭想進A班了。”

他從書包里掏出一張掐得皺巴巴的考卷,用手掌賣力地將考卷弄平,才攤在她的面前。

齊方榆一看差點昏倒,她以為Z班學生成績頂多差了些,卻沒想到他的成績竟如此“輝煌”,一顆紅紅的鴨蛋不偏不倚地躺在寫着他名字的考卷上,好不耀眼。

“喂,你到底有沒有在讀書?”她實在看不下去了。

他又擺出一副無辜的笑容,還攤攤手承認:“沒有。”

“你還敢笑!考這種成績,不怕回去傷你媽的心嗎?”齊方榆脫口便數落一番。

稍稍收斂笑容,秦方洛眼神里有絲不易察覺的哀愁。“只怕我想傷她老人家的心都難。”

“為什麼”齊方榆驟然啞語,不敢再繼續追問下去,只是在心裏臆測着他話中的含意;而思及此,她的心不自主微微抽搐,更害怕自己的慈悲心會被呼之欲出的答案喚醒,連忙急轉話題:“你來學校難道只為睡覺嗎?”

他又恢復陽光的笑容:“以前可能是,不過現在多了一個目的,那就是為了能看見你。”

老天,她懷疑他是不是都拿這些蜜語去欺騙其他女生,否則怎麼會常常聽聞別的女生為他爭風吃醋而大打出手?

“從今天起不準再嘻皮笑臉,而且你每天必須背十個英文單字才能回家。”不把他傾吐的愛意擺在眼裏,齊方榆宛如後娘臉孔說道。

她給自己一個合理的理由,是因為難以忍受他這種壞成績,才會勉為其難地敦促他。

再也沒有什麼事能使他如此興奮,他喜形於色地猛點頭:“你答應幫我補習了?”

“我只是難以忍受成績壞到極點的男生坐在我旁邊,並沒有答應幫你補習。”她警告着說,不願承認他所說的事實。

“是,遵命!小人在下我,立刻拿英文課本出來背。”他哪敢反駁呢?

齊方榆見他倒也認真翻起課本,便回過頭去繼續讀自己的書,不過才沒五分鐘,肩胛就傳來輕輕的敲打觸感,她沒好氣地回過頭罵他:“別碰我的肩膀!”

秦方洛將課本移到她的桌上,手指比着某英文單字:“這個我不會念。”

“關我什麼事?”她才不想讓他得寸進尺。

“會念我才會背。”他嘟嘟嘴,像個要糖吃的小孩。

本想不理他,不過瞧他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終於教她放棄地翻翻白眼。“我只念一次,沒聽到自己負責”

她低頭認真念着英文單字,沒看見他好是幸福的笑容,當然也沒發現他的課文里擠着滿滿的筆記,更不知道他是因為叛逆才故意考那種爛成績回家,其實他早已將每堂課文的內容讀得滾瓜爛熟,只是不願讓人知道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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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排行榜底下,所以人都驚訝地看着這次段考的排行名單,無法置信二年級的榜首竟是Z班的秦方洛。這是自創校以來的破天荒,以前從沒有一次校內考試的榜首,是讓A班以外

的學生拿走的!

其實早在名單公佈前,校長便緊張地召來所有監考老師,問他們是否有專心監考,甚至擺明問說秦方洛是不是因為作弊才考那樣的成績。但眾老師一致都皺着眉頭否認,卻也在心裏懷疑自己那天是否沒善盡監考之責,才會發生這種烏龍事件。但校方在苦無證據之下,不得已還是公佈了這個名單。

這個消息很快傳遍全校,幾個班上有名的廣播嘴立刻前來報告這天大的消息。

“方榆,二年級的那個秦方洛考第一名耶!”

“他每天跑到圖書館纏你,真的纏得痛改前非而發奮圖強了。”

“唉,方榆,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要教也要先教我們如何考第一名,怎麼這麼“好康”的事先給二年級的那個小流氓?”

幾個號稱三姑六婆的女生在她耳邊吱吱喳喳說個不停,直到齊方榆抬起頭賞了她們一記冷眼后,現場驟然變得鴉雀無聲。

原本懶得理她們,若不是她們吵得讓她看不下書,她也不會以冷光封住她們的嘴。

見齊方榆那副“關你啥事”的冷漠表情,好事的女生突然覺得氣氛很尷尬,於是聳聳肩悻悻然地解散,不敢再叨擾班上這個有名的冰山美人。

在三姑六婆大肆宣傳之前,她已從別人的竊竊私語裏略聽一二,不可諱言她確實有些驚訝,憑秦方洛打混摸魚兼打瞌睡的上課方式,實難想像榜首這樣的字眼會冠在他頭上。

上課鐘響,在班代的喝令下,沒有人敢造次出聲,等待中的地理老師沒出現,反倒跑來一個低年級的小男生,問明班代是誰之後,輕聲在他耳邊低語。

“地理老師突然有事請假,這一堂課改為自習。”班代在傳話的學弟走後,站到講台上宣佈。

多數人沒有異議地拿出書本溫習,只有少數人悄悄交頭接耳,繼續宣傳方才的八卦新聞。

齊方榆反倒收起課本背起書包,走到班代面前丟下一句:“我先下課了。”

在班代還來不及開口問明理由之前,她便逕自走向教室後門,任憑一臉想怒卻不敢發火的班代在身後懊惱地目送她離開。唉,他也不敢招惹這個全校有名的超級冰山。

上了一整天的課下來,學生的心總在第八堂課時開始渙散,齊方榆離開的原因並不是因為累了,而是今天正好要回家一趟,反正老師請假,索性先行離開。

資優生就是有這個好處,即使不是正常的下課時間,警衛伯伯問也不問一聲,親切點頭招呼后電動大門便為她開啟,還頻頻叮囑她過馬路要小心。

齊方榆回他一個感謝的微笑,轉身往南走,才剛走過學校圍牆轉角,突然一團巨大的陰影從天而降,重重地撞擊她稍嫌單薄的身子。

“哎喲!”被壓的人還沒吭聲,肇事者倒先哀天叫地起來。

齊方榆忿怒地推開對方的身軀,雖然很生氣卻不打算找對方理論,她才不想浪費時間在這個爬牆蹺課的學生身上。連撞倒她的對方是誰都懶得知道,齊方榆拍拍屁股想走人,不意料一隻溫熱大掌倏地抓住她轉身搖擺的手,熟悉不過的聲音同時間傳達到她的耳朵里--

“小榆,拉我一把吧!”

齊方榆驚愕地低頭,瞧見那張猛對她傻笑的臉蛋果然就是秦方洛。

“你不上課跑出來做什麼?”她可以冷漠得不管別人的閑事,卻無法坐視他的蹺課行為。

“找你。”他藉用她手腕力道,屁股俐落地跳離地面。

瞧他說得多冠冕堂皇,明明就是蹺課,還敢把責任推到她身上。“找我得從校內翻牆到校外嗎?”

“你是資優的模範生,出入校園當然容易,像我這樣的壞學

生,警衛老大才不會輕易開門讓我出來,所以我只好學梁上君子嘍!”

因為經常打架,身上偶爾會掛點小傷,手掌上也長滿了繭和疤痕,握着她的手腕才發現竟是如此纖細,柔軟細緻的肌膚、溫熱滑嫩的觸感,教他捨不得放開手。

齊方榆毫不客氣地想抽回自己的手,卻被他抓得更緊,明白除非他肯放手,否則憑她的力道絕贏不了他,她便不再浪費時間跟他硬拼,索性就任由他這樣握着。“現在找到我,你可以回去上課了。”

“不行,我好不容易溜出來,才不想回去上課。而且我想請客,好答謝你的恩惠。”他的手掌悄悄從她的手腕溜到她的手心,得寸進尺地握住她如白玉般精巧的柔荑,在說話的當兒,還故意勾起食指逗弄着她的掌心,好是歡心。

“我沒給你什麼恩惠,你也沒有必要請客,現在我要離開,請你馬上放開手。”誰不知道他說的恩惠就是考上榜首一事,不過她才不想自投羅網掉入他的陷阱。

“考了第一名,你也該給人家一點獎勵吧!不過這都歸功於小榆的耳提面命,所以我打算好好請你吃一餐,當作最誠意的感謝。”他唱作俱佳地說。

“考第一名是你家的事,跟我無關。”她根本不領情。

秦方洛突然皺起眉頭:“小榆該不會跟他們一樣懷疑我作弊,所以不肯讓我請你吃大餐吧?”

“你以為大家會相信你的榜首,是憑你實力得來的嗎?”齊方榆很不客氣地問。

秦方洛倒很客氣地回答:“只要小榆相信我,其他人要怎麼想都無所謂。而且你放心,這頓飯我絕對請得理所當然、問心無愧。”

瞧他說得那麼誠摯,她差點都想相信他的話了,不過一想到憑他過去的表現想考榜首,那根本是天方夜譚的事。“就算你說的是真的,也跟我無關,想當散財童子找別人去。”

“不行,你難得出校門,好不容易逮到這個機會,我一定要請你。”

“我如果堅持說不呢?”

“那我就這樣一直不放手,直到你點頭答應為止。”他又開始耍起賴皮的方法。

“隨你。”她卯上他了,就不相信自己甩不掉這個討厭鬼。

於是齊方榆走前面,秦方洛走後面,兩人的手還是牽着,一起過馬路、一起等紅綠燈,不明了的人還以為是小情侶倆在鬧彆扭,才會一個板著臉、一個耍寶似的拚命逗着前方人笑。

還真沒見過這麼難纏的人,齊方榆氣呼呼地帶着他走了好遠一段路,最後走進市區的麥當勞,站在櫃枱前點了兩杯可樂、一份薯條。

“小姐,一共是八十元。”工讀生親切地微笑。

面無表情的齊方榆回頭瞧他一眼:“付錢!”

佳人命令,哪有不服從的道理?秦方洛乖乖地鬆開手掌,從褲子裏掏出皮夾付錢。

從侍者手中接過速食,她遞給他一杯可樂:“好啦!客你請過了,知道該怎麼履行承諾吧。”

秦方洛着實懾服於她的聰明與慧黠,笑嘻嘻地啜飲可樂說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齊方榆抓起她的飲料和薯條轉身離開,將他的身影遠遠拋在腦後。

這個該死的痞子!害她方才丟臉丟盡了。剛剛等紅綠燈時,竟然有個歐巴桑低頭小聲對她說:

“情侶吵架了啊?小姐,別生氣了,我看你男朋友實在愛你,你這樣擺臉色給他看,他還傻兮兮地對你笑。哎喲,這樣專情的男人很難找了,你還是早點原諒他,要不然像他這樣的帥哥很快會被別的女人追走了啦。”

氣死人了,誰跟那種痞子是情侶!

可是氣歸氣,當她想起被他握住手的觸電感覺時,臉頰不由

得一陣潮紅,難以忘懷那種奇異的感受。齊方榆懊惱地踢了一腳行人路上的鐵椅柱,氣呼呼地塞了一條薯條進嘴巴,把它當成秦方洛用力地咀嚼起來。

“哎呀呀,瞧瞧咱們一向高傲優雅的齊大小姐,怎麼會一個人坐在公園裏的椅子上吃薯條呢?難道是沒有男人陪?喔,那可要讓哥哥們好好陪你玩玩。”一陣猥褻不安好心的聲音,冷不防地跳出來吆喝。

抬起彷彿生來便驕傲的眸,冷冷地瞥望眼前圍着自己的這些人,很快想起他們幾個是去年曾當街調戲她的小混混,幸好當時正巧有巡邏車路過幫她解了圍,也讓這些傢伙吃了幾天的免費牢飯,沒想到冤家路窄,在這兒又碰上了。

閃過不安的念頭,齊方榆瞬間抓起書包企圖跑開,但落單的她根本就是對方眼中的待宰羔羊,這幫人的那口窩囊氣已經憋了好久,好不容易逮到這個機會撞見她,怎會讓機會白白跑掉?

“想走!”帶頭的男生圍了上去。“哥哥我可沒答應喔。”

齊方榆再瞪他們一記白眼,不把對方的威脅架勢擺在眼裏,硬是想闖出他們的囹圄。

“喲,咱們的小美人不高興了,你們看要怎麼逗她笑?”

混混團團將她圍住,完全不讓她有逃走的空間,突然一隻祿山之爪襲向她的臉蛋,猥褻地刮著她粉嫩的臉頰,接着又有人出手扯着她的書包,混混老大甚至大膽伸出惡掌往她胸前那兩渾圓一抓,可惜卻落了空,讓她給閃掉了。

“喔,脾氣果然挺硬的,不吭聲就是不吭聲。不過這正好對了我的味,我今天要是不把你弄到手,明天就不在這條街上混!”混混老大失了耐性,使個眼色給幾個跟班,要他們自己看着辦。跟班們接獲指令,更大膽地逼向眼前出落標緻的美女,也不管這裏是人來人往的公園。

眼看對方目中無人、恣意妄為到無法無天的地步,齊方榆緊咬着牙,盤算該如何突破惡境,在對方還沒出手之前,她抓起書包甩向其中一人,趁慌亂之際又踢了另一個人的鼠蹊處,接着便抱着書包沒命地跑,她相信只要跑到大街上,這些小混混便不敢再造次。

正在對街打電話的秦方洛,一看見齊方榆快速奔跑的這幕,也管不得跟電話那頭的人道再見,急忙拋下話筒趕向她的方位。一追上便抓住她的手問:

“怎麼回事?”

她根本沒時間跟他解釋,反握住他拉着她的手,氣喘吁吁地喊:“快跑!”

還搞不清楚狀況的秦方洛就這樣被她拉着滿街跑,而她也顧不得交通安全,一到路口便從行人路直接衝進快車道,橫跨車水馬龍的主要幹道,俯在道路中間的安全護欄激烈喘息。而緊追在後的小混混來不及過馬路,只能隔着一輛又一輛的車子,氣惱地怒瞪對面的人。

“他們是誰?”終於有空檔讓他問話。

“混混。”她上氣不接下氣。

“他們找你麻煩?”濃眉一豎,原本的疑惑轉為忿怒:“可惡!我找他們算帳。”

“不要!若是讓學校知道你打架,你肯定會被記過處份。”這次換成齊方榆緊握着他的手不放。

秦方洛喜孜孜地將她的柔荑拉到唇邊,柔情異常地問:“你在擔心我嗎?小榆。”

老天,都什麼時候了,這傢伙還有空在大馬路上談情說愛!

翻翻白眼、打算開罵之際,又瞥見對面的小混混已經過馬路朝他們而來,她連忙吞下已到喉嚨的笨蛋字眼:“快走,他們又追來了。”

若不是小榆不讓他找對方算帳,他絕不會像現在這樣窩囊地逃跑,憑他一個人就能將這幾個小混混撂倒。不過這感覺也不錯,要不是拜這幾個敗類所賜,小榆哪會主動牽上他的手?看在

這小小的面子上,下次在路上再碰到,他會特別優待一番,不扭斷他們的手腳,只打得他們鼻青臉腫,好替小榆出這一口氣。

一進鬧區,齊方榆閃進一家還算熟稔的精品店,跟店家打聲招呼后,立刻就從後門溜走,任憑那幾個混混翻遍這一條街,也找不到他們的蹤影。

氣喘吁吁地彎下身,雙手撐在膝蓋上,她將身子倚在暗巷的牆壁上,用力呼吸大把的新鮮空氣,以彌補剛剛因拚命跑步而缺氧死去的細胞。相較於她喘息的模樣,秦方洛可輕鬆多了,只見他額上多了幾滴染濕劉海的汗珠,卻臉不紅、氣不喘,好整以暇地瞅盯着她。

“你怎麼一點都不累?”齊方榆抬眼看他,稍順的氣息仍是有氣無力。

他眯起迷人的眼睛笑:“習慣了。”

她這才想到,秦方洛是學校田徑隊的明星隊員,這少少的運動量對他而言,其實還算小兒科;更何況憑他叱吒風雲的打架紀錄,跑這一小段路根本不算什麼。

“以後不准你打架。”一想到他可能會受傷,齊方榆不假思索便說道。

秦方洛一箭步跨到她面前,窄小的巷弄因他魁梧的身軀更顯擁塞,他雙手撐在齊方榆頭頂的牆上,傾身親密地俯視她:“只要小榆承認是我的女朋友,我一定聽話不再打架。”

耐人尋味的紅潮從頸子襲向她的雙頰,好不容易才平復的心跳因他過份的接近又開始不安份地奔動!她將視線從被他鎖住的眸光中挪開,不敢承認害怕看見那眸子裏的熱情。

“你就不能正經一點嗎?”

“天可憐見,我沒有比現在更正經的了。”光滑柔順的劉海隨意披覆在他飽滿的額前,一雙深邃如海的眼眸,傾其所有的溫柔專註望着她,那對性感誘人的薄唇抿成優雅的弧線,更加助長他無遠弗屆的迷人魅力。

她愈來愈不安,不明白那雙神秘的黑眸為何會牽引她的情緒,明明想躲開卻難以抗拒那股無形的吸引力。如果有可能,她真想就此隱形不見,而不是鼓起勇氣去面對他的逼視。

“你再胡說”

驚駭的訝然取代了嗔怒的聲音,在她來不及反應與逃離之前,黑影從頂上籠罩,如陰晦的烏雲疾速覆蓋陽光大地,執意竊取她唇上的細嫩與芬芳。

他吻上她的唇,其實很久以前他就想這樣做了,從他的靈魂被她如天使般優雅氣質所吸引后,他便想拋棄一切只為擁有這令人魂縈夢牽的美麗女子。那是難以解釋的一見鍾情,即使他們身處不同世界,依舊深深為她着迷與痴戀。

“你真甜,小榆。”初試愛情滋味宜淺嘗即止,他不想嚇壞心儀的佳人。

她的心如震天價響的鈴鼓撲通、撲通地亂跳,怎麼也無法相信她的唇會讓一個還不算熟稔的男生碰觸。但更令她震驚的是,自己全然沒有些許的嫌惡與罪惡,只覺雙腿虛軟得需要一雙強壯的手臂依靠,全身流竄着一股既陌生又駭人的無名刺激。

她被臉上的紅潮逼得心慌意亂:“誰允許你”

微微的抗議聲再次落入他的嘴中,他意猶未盡地舔吻她微啟的唇,甚至比方才更加造次,滑溜的舌尖趁她倒吸一口氣時,敲開雪白排齒闖入從未被人入侵的禁地,大膽地追逐與挑逗她的丁香,一次次品嘗這神秘禁地的甜蜜甘泉。

“這輩子,你是我的,小榆。”

當他離開她的唇,她的腦子還是一片空白與慌亂,花了好久的時間,才將他這句話的意思完全解讀出來。而他這句話猶如一陣春風,悄悄吹起她心湖的漣漪,一段被禁錮的情感正準備破繭而出。然而理智終究戰勝初初萌芽的情愫,她還是擺出齊方榆式的高傲姿態:

“你在開什麼玩笑!”

唇邊勾起迷人的笑容,秦方洛繼續為他的愛情添加催化劑,幾乎貼着她的耳朵說道:“這輩子,我也是你的。”

冰冷的城牆逐漸倒塌,她惶恐地想抵擋城牆的崩塌,卻怎麼

也抵不住那排山倒海而來的心動,茫然而不知所措地迎接他一道道如驚濤駭浪的深情火焰。火焰毫不留情地燃燒她捍衛已久的城堡,用一種最單純也最直接的方式告訴她,她再也逃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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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愛情回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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