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邯洛,你一定要救她。”睿宇抱着翩翩衝進齊邯洛的私人工作室,小心翼翼地將翩翩輕放在手術枱上。
“睿宇?”邯洛有些訝異。他臉上殘留的濕意是淚痕嗎?
“你一定要救她,一定要救她!”邯洛是組織里的一分子,素有“妙手回春”的封號。
“她是?”邯洛看着手術枱上的女子。
“你一定要救她。”此刻睿宇只會重複這句話。
“先讓我看看。”
睿宇直盯着邯洛,“你一定要救活她。”
邯洛診視翩翩才兩秒,俊眉攏得死緊,即使神仙下凡也救不了她了。他遲疑地看着睿宇,輕輕搖頭。
睿宇舉起手,示意邯洛不要開口,他知道他的意思,但是他不想聽。“一定還有什麼辦法可以救她,—定有的。”
邯洛拍拍他的肩,“對不起。”即使是華佗再世,也救不回已經斷氣的翩翩。
“別跟我說對不起,一定還有別的方法,只是我還沒想到。”睿宇衝著他大喊。
“睿宇,你清醒一點。”
睿宇揮開他的手,死命地搖晃翩翩,“你給我活過來,給我活過來!”
“睿宇!”邯洛從未見過這樣發狂的睿宇。
睿宇轉頭抓住他的手臂,“你救她啊,救她啊,為什麼那麼多人你都救得了,唯獨她不行?”
邯洛像被刺中致命傷似的難堪,眼神充滿悲痛。誰說他什麼人都救得了?曾經有個和他生死相許的善良女孩,他就該死地醫不好!“誰教我改不了閻王的生死簿呢。”
“閻王?生死簿?”睿宇重新燃起希望,“我就知道一定有辦法。”他拉過一旁的毯子,輕輕替翩翩蓋上,“邯洛,你幫我看着翩翩,我去去就來。”
不等邯洛回應,他立刻駕車回到住處,找到可以讓他回到陰間的陰陽珠。
陸判官說此珠可以來回陰陽間三次,那麼他還有一次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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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你真的來了。”陸判官彷彿早知道睿宇會來,只是他不懂,像睿宇這樣的男人,竟然也會栽在人間的愛情里。
“睿宇!”閻王聽小鬼說有人擅闖閻王殿,就猜到是他。
“我要她活過來。”睿宇沒頭沒腦地丟出這麼一句。
陸判官搖搖頭,“那個叫翩翩的女孩子,值得你這樣做?”
“只要能讓她活過來,我可以不計代價。”
“如果要拿你的命來換呢?”閻王忍不住插嘴。
睿宇冷冷地看着閻王,沒有答話,像似很仔細地考慮着。
“唉……”陸判官忍不住嘆口氣,看了那麼多的生死,當然也看過很多所謂的愛情,只是人類的愛情好像有點脆弱,他不懂愛情,更不懂那些碰上愛情的人,為什麼一旦遇到難關,總是退縮得那麼快。
“我願意。”睿宇很認真地回答,他不是個衝動許下承諾的人,但是此刻,他真的願意用自己的命換回翩翩。
“啊?”陸判官跟閻王沒想到他會這樣回答。
“你剛剛不是考慮了半天,怎麼現在又答應了?”閻王還以為他也是大難臨頭各自飛的那種人。
“我不准她死。”睿宇突然像泄了氣一般,“求你,讓她活過來。”
“哈哈!睿宇求我耶。”閻王興奮地看着陸判官,“睿宇真的求我耶。”
“閻王!”陸判官出口制止,他仔細審視着睿宇,“為什麼?”
“為什麼?”他笑得凄涼,“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我不能失去翩翩。”
“一旦用你的命換,你不也一樣失去她?”
他一愣,“這我倒沒想過,不過,我不會後悔。”
“你們陽間的愛情真的……”陸判官不知道該怎麼說,“愛情到底是什麼呢?”
“很抱歉,我回答不了,我也不知道愛情是什麼。”他垂着頭。
“那你為什麼回到這裏?”陸判官刻意停頓一下,“我以為你愛她。”
“我只知道,我不容許自己失去她。”原來啊,自己早已愛上翩翩,歐陽早警告過他了,為什麼他會固執地看不清楚?
“可憐喔,連愛情來了都不知道,枉費你在人間待那麼久。”閻王嘖嘖搖頭。
“那你可以告訴我什麼是愛情嗎?”睿宇懷疑地看着閻王。
“我……”閻王撇撇嘴,不情願地別過頭。他哪懂愛情啊。“當然不行。”
“閻王!”陸判官很無奈。都到了這個節骨眼,閻王就不能認真一點嗎?
“當初你曾經說過,在我完成任務之後,要達成我一個願望。”睿宇看向陸判官。
陸判官點點頭。
“無論任何事都可以?”
陸判官再度點點頭。
他安心地笑了,“那麼,我要延續翩翩的命。”
“我查過生死簿,你不久后將有個浩劫,一旦你許了這個願望,下一次死的可能是你。”陸判官盯着他,不想遺漏他的絲毫反應。
“我說過了,我願意。”
“你……”閻王急得跳腳。他很感動睿宇的舉動,偏又想不到別的方法幫他。
“閻王。”陸判官對閻王搖搖頭,天機已泄漏得太多了。
“小陸,好歹睿宇也跟我們相處了那麼久,你怎麼這麼無情?”
陸判官又嘆了口氣,轉向睿宇,“你決定了?”
“嗯。”他肯定地點頭。
“如果我改了生死簿,你再也不能反悔。”
“永不後悔!”
陸判官別具深意地笑笑,“好。”他大筆一揮,“你可以回去了。”
“小陸……”閻王還想阻止。
“謝謝。”睿宇放心地笑了,搓揉陰陽珠回到人間。
看着消失的睿宇,閻王來回踱步,“小陸,你怎麼可以答應他,你明知道睿宇需要這個願望延續自己的命。”
陸判官無奈地搖搖頭,轉身要離開。
“小陸,你真的那麼無情?再怎麼說,睿宇也跟我們相處了好一段時間。”
陸判官停下腳步,“閻王,你到底什麼時候才可以冷靜下來分析事情?”
“……”閻王無言。
“命運綱常是牽一髮而動全身的。”看着閻王仍是茫然的臉,陸判官無奈到了極點,“人的每一個抉擇,都牽動着往後的命運,每一個抉擇后所要面對的,都是不同的命運。”
“所以呢?”
“所以?”陸判官幾乎要尖叫,重重嘆了口氣,“告訴我,為什麼睿宇會有生命危險?”
“當然是為了替翩翩報仇啊。”難道連陸判官也糊塗了?
“這樣還想不明白嗎?”
“想明白什麼?”
“翩翩活過來后,還會允許睿宇去報仇嗎?”
閻王終於恍然大悟,可是……“那你剛剛何必讓他抉擇,害本王擔心?”
“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抉擇負責任,天機豈可以任意泄漏。”
“所以睿宇不會死羅?”
“嗯。”陸判官實在不願回答這個愚蠢的問題。
“太好了,太好了……”閻王放下一顆心,竟然紅了眼眶。
陸判官看了直搖頭,“趕快去梳洗一下,要不待會兒審小鬼時被看到怎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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邯洛不可思議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他是不可能診斷錯誤的,但是,坐在手術枱上的人確實是活生生的。
若是一般人,怕早奪門而出了,而邯洛雖不是一般人,卻也只能愣愣地呆看着。
“我……請問我怎麼會在這裏?”翩翩好奇地打量眼前盯着自己猛瞧的男人。
“……”邯洛還在懷疑這只是一場夢。
翩翩見他沒有回答,思索了一陣,想起發生的事,“睿宇呢?睿宇沒事吧?”
她微揚的音調驚醒了邯洛,他終於回過神,“他沒事。”倒是你……你不是該死了嗎?邯洛很想這樣問。
“請問,是你救了我嗎?”
“不是。”他沒這本事,雖然他跟閻王搶過很多生意,但還沒救過進了枉死城的冤魂。
“那……是誰救了我?我以為我死定了。”閉上眼那一剎那,她真的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睿宇了。
“我也很想知道是誰救了你。”他的醫術不敢妄稱天下第一,但是一旦他宣佈一個人已死,普天之下,相信無人能救。
“睿宇呢?你剛剛說他沒事不是嗎?他……”翩翩虛弱地垂下頭,“他是不是不想見我?”
“我也不知道。”邯洛聳聳肩。
“是睿宇送我來的?”當時的情況,睿宇是唯一會這麼做的人。
“你和睿宇是什麼關係?”邯洛靠近翩翩,小聲地問。
“也許,再沒關係了吧。”如果連自己捨命護他,都教他嫌多餘,那麼,再強求也無用。
“誰准你說沒關係?!”出現在門口的睿宇,看起來風塵僕僕的樣子。
“睿宇?!”翩翩毫不掩飾自己的驚喜,她原本還以為睿宇是因為不想見她才離開的。
睿宇隔開靠得太近的邯洛,一手擁住翩翩,“她是我的未婚妻。”
翩翩倒抽一口氣,睜大雙眼。
“看起來人家可不那麼想。”邯洛不以為然。
聞言,睿宇當著邯洛的面,吻上翩翩的唇。
邯洛倒抽一口氣,眼前熾熱、多情的男人,真的是自己認識的那個巫睿宇嗎?
“我有預感,你那些引以為傲的保全設備,會遭受駭客的破壞。”睿宇說得雲淡風輕,話里卻飽含威脅。
這是他的工作室耶,邯洛在心裏嘀咕,不過他是俊傑,所以很識時務,明白此時不是追究的好時機,他退出工作室外,還好心地關上門。
“你真的是睿宇?”翩翩伸出手,不確定地撫上睿宇的臉頰。
“否則你希望我是誰?”
“我不知道。”她懊惱地搖頭,“我想,我並不了解你。”
“往後多得是時間讓你慢慢了解。”他曖昧地低頭汲取她的發香。
翩翩側過頭,“到底哪一個才是你?”
他皺起眉,不悅自己的勾引對她失效。
“你喜歡哪一個我?”嚴格說起來,具侵略性的睿宇比較趨向真實的他;“快樂天堂”的睿宇,只是他對自己的一個理想,他明白,自己不會永遠是那個樣子。
“我不知道。”她很認真地思考,“以前的睿宇,內向、木訥,對我百般呵護,當初我喜歡上的,就是那樣的睿宇。”
睿宇眯起眼,跟另一個自己吃起醋來,“你喜歡一個傻瓜?”完全忘了他口裏的傻瓜也是他自己,更忘了那個傻瓜是自己最想要的樣子。
“不准你這樣說!”翩翩大聲反駁。
“說說看現在的我有什麼不一樣?”他故作輕鬆,心裏對她的答案其實在意得要命。
“現在的你看起來充滿侵略性。”翩翩放下雙手,偏頭打量着他。
“那麼,你喜歡怎樣的我?”他神情突然緊張起來,像個等待老師誇讚的孩子。
“我不知道。”
“既然不確定,何必拚了命救我?”他今天非得到個答案不可。
“我……”她一時詞窮,分不清自己對他的感覺。
“不准你再不愛惜自己,不准你再說我們沒關係,不准你不知道喜不喜歡我!”睿宇一把抱住她,不管她喜歡的是哪個他,他都不再放手。
“你變得好霸道,以前你還撮合過我和歐陽呢。”他的霸道,帶有一絲甜蜜的味道。
那是沒有掠奪性的睿宇,不是真正的他。“那是以前。”
“還記得我之前跟你提過,在電梯前遇到一個跟你長得很像的男人嗎?”翩翩輕輕推開他,突然之間,眼前抱住自己的男人身影,似乎和上次遇到的男人重疊了。
“那個偷走你初吻的無賴。”睿宇壞笑。
“你?!”她睜大眼,在記憶里翻箱倒櫃,“我是這樣告訴你的嗎?”她記得她沒有說出初吻的事啊。
睿宇搖搖頭,“吻我,就告訴你答案。”
“啊?”
“我等不及了。”趁着她茫然的微張小嘴時,還是自己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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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宇和季家人再次見面,表面上風平浪靜,其實波濤洶湧。
“這一次,我們終於可以心平氣和地討論‘快樂天堂’的事了。”季滔暗諷,無法完全忘懷睿宇對翩翩曾有的誤解。
“爸。”翩翩嘟起小嘴,抗議父親舊事重提,“睿宇知道錯了嘛。”
季滔搖頭嘆氣。女大果然不中留,他替女兒抱不平,女兒倒是心疼別人。
“季伯父,上次的事,真的對不起。”睿宇輕拍翩翩的手。
“對不起?我們家翩翩上次難過得哭到死去活來,看得我們心疼得要命。”李晴書一想起前些日子女兒的情況,眼眶忍不住又泛紅。
“媽咪!”翩翩有點不好意思。這種尷尬事,何必一提再提。
“傻女兒,你別老是護着他。”在季滔心裏,女人就是用來疼的。“你瞧瞧人家歐陽,對詩音好得沒話說。”
“是啊,歐陽這女婿我是越看越喜歡。”李晴書笑咪咪地贊同。
唉,誰教自己紀錄不良呢。睿宇無奈地投降,“我保證,絕對不會再讓翩翩受任何委屈。”
“記住你自己的保證。”女兒死心眼,季滔也只能順着她。“對了,歐陽,你偶爾也得回歐陽家走走,你為了詩音願意接下‘龍的圖騰’,你母親一直耿耿於懷。”
十年來,歐陽霆的母親軟硬兼施,都不能讓他回心轉意繼承歐陽家的事業,而他竟然願意為了詩音放棄平淡的生活,這是李晴書最滿意歐陽霆的地方,卻也是歐陽霆的母親最不能接受的地方。
“我知道。”歐陽霆曾經以為,這世上沒有任何一個人、一件事能夠教他放棄理想,如今卻甘心為了詩音犧牲。
“既然歐陽入主‘龍的圖騰’——”季滔故意拖着尾音,“巫睿宇先生,您是否還堅持‘龍的圖騰’得為‘快樂天堂’做一份完整的規畫藍圖,方能讓您答應這次的合作?”
知道季滔仍記掛那天的事,睿宇只能苦笑,誰教自己要講出那樣無情的話。
倒是翩翩忍不住抗議,“爹地,你偏心。”
“我哪裏偏心了?”唉,要說偏心,這寶貝女兒的心偏得才厲害咧。
“爹地對歐陽說話那麼客氣,對睿宇就那麼嚴苛。”她嘟起嘴,替心上人抱不平。
“我可是心疼我的寶貝女兒耶。”
“爹地對睿宇不好,就是對我不好。”仗着父親寵溺自己,翩翩繼續耍賴抗議。
“翩翩。”未來的岳父大人對自己的印象已經夠不好了,睿宇不想讓情況更糟,“季伯父說得很對,是我不好。”
季滔見睿宇這麼上道,又不想真的得罪女兒,遂道:“只要你記住自己說過的話,我可以既往不咎。”
“我會用行動來讓你們放心的。”他將右手攤開舉在耳側,保證着。
“如何用行動證明?雖然‘快樂天堂’的事已經成定局,卻不代表危機就這樣結束了。”季滔直盯着他,沒有忽略他的任何一個細微表情、動作,接着又說,“綁架翩翩的人你查清楚了嗎?”
睿宇低眸,悄悄瞥向歐陽霆,沉默不語。
“說吧。”歐陽霆輕吐一口氣,看向睿宇一直放在腳邊的公事包。
接收到他示意的眼神,睿宇並沒有立即取出公事包里的文件,反而顯得更加猶豫。
“我只不過想知道綁架我女兒的人是誰,有必要這樣吞吞吐吐的嗎?”哼,說那些無情的話,他說得是那麼理直氣壯,現在要他找出兇手,他倒是支支吾吾。
“睿宇。”歐陽霆對他點頭,慣有的笑容略帶苦澀。
睿宇這才取出一疊文件輕放在桌上,“是歐陽賢。”
“歐陽賢?”歐陽家的人?季滔神情難得的嚴肅,眯起眼等待下文。
“三年前,歐陽家也曾經爭取過‘快樂天堂’那塊地,歐陽賢曾經找上歐陽,不旦被歐陽拒絕,還找出他虧空公款的證據。”就是因為事關歐陽霆,他才猶豫是不是該說出來。
季滔回想起歐陽集團在數年前的確曾被八卦周刊爆料,有內賊拿歐陽家的錢擴展自己在外的公司。“我記得他被趕出歐陽集團了。”
“他是我堂弟,因為一直得不到集團重用,所以走偏了。”歐陽霆嘆氣,即使自己擺明放棄了繼承權,卻仍是得不到真正的平靜。
“那麼,這—次綁架翩翩的事,跟歐陽集團沒有關係羅。”季滔終於明白為何方才睿宇遲遲沒有答話,“當然跟歐陽更是沒有任何關係。”
睿字眼底閃過一絲訝異,沒想到季滔是個明理的人,他以為翩翩被綁架的事會讓季滔失去理智。
沒有忽略睿宇眼底的變化,季滔又接著說,“大家都是明白事理的人,不該隨便冤枉人,尤其是自己人,更何況,有些傷所留下的疤痕是一輩子的。”
睿宇好像被人狠狠甩了個巴掌,熱辣的感覺一直延燒到耳根。
“爹地!”翩翩怎麼會不清楚父親的話中帶刺,再次抗議。
季滔聳聳肩投降,又問:“他會甘心就這樣罷手嗎?”
“不甘心也得罷手!”睿宇語意冷冽,教人寒毛直豎。
翩翩疑惑地看着睿宇。他答應過不用暴力解決的不是嗎?
“答應過你的事,我一定做到。”睿宇微笑地攤開桌上的文件,“但是,我也不允許你白白受委屈。”
“歐陽集團並沒有對歐陽賢趕盡殺絕,他私下成立的公司依舊正常營運,只可惜他並不惜福,覬覦‘快樂天堂’土地的同時,竟然還妄想着報仇。”想起翩翩在廢棄紙廠里的處境,睿宇不禁握起雙拳。如果歐陽賢真敢動翩翩一根寒毛,他的下場絕不會只是如此。
“聽起來,似乎跟我們家翩翩扯不上豐點關係。”李晴書發出疑問。企業之間的明爭暗鬥,為什麼要找上翩翩?
“他們誤以為翩翩是我的女朋友,想利用她威脅我。”歐陽霆無奈,都是當初舒倫亂點鴛鴦譜,才會造成誤會。
“當初徵信社給我的資料,也說歐陽是翩翩交往的對象。”如果不是因為錯誤的資料,詩音也不會找上歐陽霆。
季滔拿起文件翻閱,驚訝的揚揚眉,“歐陽賢的公司倒了?”
“他本來就不是經商的料,只會躲在歐陽家的庇蔭之下耀武揚威,加上多年來荒誕的生活習慣,公司自然無法永續經營。”睿宇說得輕描淡寫,彷彿這一切只是自然的發展,跟他毫無關聯。
“歐陽賢再怎麼糟糕,公司不也營運了三年?”季滔在商場上多年,這樣的說詞只能騙三歲小孩。
“公司周轉不靈,倒閉是很正常的。”睿宇雙手一攤。
“說說看,你是怎麼辦到的?”季滔開始欣賞他,也開始慶幸翩翩收服了他。這樣的人,一旦成為敵人,將是很可怕的對手。
“他壞事做絕,我替他積點陰德。”睿宇聳聳肩,指着公事包里的手提電腦,“把他公司的周轉金全數捐給了慈善機構。”
季滔低頭思索,眉頭緩緩聚攏,想起三年前所有參與“快樂天堂”土地爭取的企業,內部系統都被動了手腳,“當初‘快樂天堂’的上帝之說,是你——”
“如果我不這麼做,怎麼保得住‘快樂天堂’?”睿宇突然正經起來,“當年造成‘龍的圖騰’內部系統大亂,我很抱歉。”
“你到底是誰?”太可怕了,巫睿宇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竟擁有這樣可怕的能力。
“我?”睿宇露出只有在“快樂天堂”才有的單純憨笑,“我只是個老師兼工友。”
“像你這樣的人才,隱身在‘快樂天堂’——”季滔的“豈不可惜”四個字還沒出口,便被睿宇打斷。
他牽起翩翩的手,“季伯父也希望翩翩永遠不要涉足爾虞我詐的商場吧?”
季滔點點頭,對眼前兩個乘龍快婿滿意極了。
“睿宇,從今天開始,‘快樂天堂’就要請你多多擔待了。”既然要替詩音扛下重擔,歐陽霆知道自己必須有所割捨。
“我明白。”睿宇點頭。
“嗚……”李晴書突然抽噎起來。
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季滔卻瞭然的摟緊老婆的肩,“女兒大了總是要嫁人,你應該高興寶貝女兒的選擇沒錯。”
“可是人家捨不得嘛。”她賴在老公的懷裏尋求慰藉。
“媽咪!”
“媽!”
翩翩和詩音同時抗議。是誰說要嫁人了?!
聽到女兒抗議,李晴書戲劇化地收起淚水,打算來個曉以大義,“你們都那麼大了,還不為自己未來打算,想想我當初像你們這個年紀……”
又是同一套陳腔濫調,了無新意!
“爸,請你管管自己的老婆。”詩音撇撇嘴,並不奢望父親真能管住母親,他一向采完全放縱守則,寵得妻子無法無天。
果不其然——
“晴書說得沒錯啊,我們就趕緊選個好日子,把兩件喜事辦一辦,我季滔的女兒要嫁人,可得風風光光的呢。”季滔討好地輕拍妻子的手,寵溺的眼神教人直起雞皮疙瘩。
睿宇和歐陽霆交換隻有兩人才懂的眼神,同時露出壞壞的笑,異口同聲說,“爸媽說得是!”
既然拿父母沒轍,目標轉向身旁使壞的大男人總可以吧。兩隻小手同時擰住尚不知大難臨頭的睿宇和歐陽霆的手臂,由兩人手臂瞬間紅腫的情況來看,詩音和翩翩下手毫不留情。
屋內響起慘叫聲。
甜甜蜜蜜,卻也凄凄慘慘的慘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