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雲悠悠等了半個鐘頭,向四方終於把早餐買回來了。

“是北平烤鴨耶!”雲悠悠一臉雀躍,卻又不禁疑惑。“不過,怎麼只有半隻?”

“只有我們兩個人要吃,半隻就夠了。”向四方老實不客氣地挾起一隻鴨腿,大快朵頤。

雲悠悠見心愛的鴨腿被挾走了,當真是痛心疾首;她只好退而求其次,轉移目標,伸筷向翅膀進攻。“館主,你不是說你們練武之人不大在乎口腹之慾嗎?怎麼、怎麼……”

“人是鐵,飯是鋼,又不是做神仙,怎麼可能不吃飯?”一個六、七十歲的老頭子人隨聲到,出現在餐廳門口;他一瞥到桌上的烤鴨,眼睛登時亮了起來,一個箭步衝過來,拿起筷子挾了翅膀就吃。

“我、我的翅膀……”雲悠悠筷子僵在半空中,眼淚差點沒掉下來。

老頭子跟着坐到椅子上,咂嘴舔舌,十分愜意地說:“火候夠、功夫到家,烤得還真是不錯。”

向四方瞥了他一眼,哈哈大笑。“你鼻子倒靈光,知道今天早上有開伙……”

“不只是我,連大師兄都聞香下‘床’,跑來分一杯羹了。”

雲悠悠聞言,不禁望向餐廳門口。“啊!原來是你這個小鬼!”

“獃子,早啊!”一個小男孩蹦蹦跳跳走進來,對着雲悠悠眨了眨眼睛,跳到一張椅子上坐定;原來是那個買一碗面卻要裝成四碗、又拿了雲悠悠一千塊的鬼靈精。

“氣死我了!我幫你忙,你居然說我是獃子?”雲悠悠為之氣結。

“施恩不圖報,你怎麼還念念不忘呢?”小男孩一本正經、老氣橫秋,卻沒忘了吃烤鴨。“喂!你再不吃,待會兒就只能吃鴨骨頭了……”

“喂、喂!你們是餓死鬼投胎啊?怎麼、怎麼只剩下鴨脖子了?”雲悠悠目光移回餐桌,只見一片狼藉,眼珠子差點沒掉下來。

“現在的年輕女孩子都怕胖,吃這樣應該就夠了。”老頭子放下筷子,雙眼微閉,一臉庄容。

向四方臉皮卻沒這麼厚,他緩緩縮回挾向鴨脖子的筷子,強笑道:“還好是鴨脖子,要是雞脖子,可就短一截了。”

雲悠悠肚子空空,又聽見這兩人廢話連篇,不由得心頭火起。“謝謝喔!你們還真有心,幫我留了這麼長——的一截鴨脖子!”

向四方臉一紅,滿臉尷尬;老頭子卻仍是談笑自若、一派輕鬆。

“我還是先把這截鴨脖子吃了,免得待會兒又不翼而飛。”雲悠悠瞪了他們一眼,伸出筷子去挾鴨脖子……

“我也要吃。”一陣輕柔嗓音傳進雲悠悠耳中,差點沒把雲悠悠氣瘋了。

“吃你的大頭鬼!這截脖子姑奶奶吃定了!”雲悠悠邊罵邊回頭,卻見到一個小女孩怯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

小女孩無緣無故被罵,眼眶一紅,就要哭出來;雲悠悠登時慌了手腳,趕忙將挾到自己碗裏的鴨脖子送到她面前,結結巴巴地說:“我、我不是罵你,你要吃,那真是太好了……”

“姐姐不是也要吃嗎?”小女孩眨着水靈靈的大眼睛,手上卻也沒閑着,拿起鴨脖子就啃了起來。

“我、我不餓,我要減肥。”雲悠悠快哭出來了,人家不是說早起的鳥兒有蟲吃嗎?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柔柔,你身子虛,吃這麼油膩的東西不好喔!”向四方見小女孩吃得開心,雖然不忍,還是出言提醒。

溫柔柔笑容不見了,卻仍舊繼續啃着鴨脖子。

向四方嘆了口氣。“早上的‘補虛益氣湯’喝了嗎?”

“拿去澆花了。”溫柔柔冷冷地說。

“這帖藥方不容易配製,熬煮又費時,你……”向四方臉色微變,口氣也嚴厲起來。

“吃了又怎樣?生不生、死不死,活着也沒意思。”溫柔柔面無表情地說。

向四方聞言大怒,正想喝斥,雲悠悠卻已搶着說:“怎麼會沒意思?活着才能吃到香噴噴的烤鴨啊!”

“你吃到了嗎?”溫柔柔瞥了她一眼,悠悠地說。

“這……”雲悠悠登時浯塞,結結巴巴地說:“還、還有別的啊!活着、活着才能練武,才能成為武林至尊、號令天下……”

“獃子!”小男孩還以為她要發表什麼高論,沒想到還真是獃人說獃話、沒啥建設性。

“是啊!活着才能習武報仇……”溫柔柔卻接着雲悠悠的話,喃喃低語;但隨即臉色一變,目視向四方,冷冷地說:“可惜我吃了將近一年的葯,人家還是不肯教我武功。”

向四方看着她孱弱瘦削的身子、毫無血色的臉龐,心中一軟,語氣緩和了。“柔柔,不是我不教你;只是你身體還沒養好,練武只會傷身……”

“一年前你這樣說,一年後你還是這樣說!那我還吃藥作什麼?”溫柔柔怒極,蒼白的臉上泛起驚怖潮紅,身子一軟,雙眼一閉,仰天倒下。

向四方見狀,變了臉色,搶上一步接住溫柔柔,讓她盤膝坐於地下;同時一掌抵着溫柔柔天靈,一掌抵住丹田,周身真氣流轉,全力施為,不多時,向四方額頭已有汗水涔涔流下,全身衣服更像是泡在水裏一般,盡皆濕透。

“都是你!哪壺不開提哪壺?獃子一個!”小男孩又急又氣,瞪了雲悠悠一眼。

雲悠悠見溫柔柔始終沒醒過來,更是急得淚眼汪汪,不禁自責道:“我真是一個大笨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沒事了!”向四方扶着椅子站起,勉強一笑。“你用不着自責。這小丫頭三天兩頭使性子、發脾氣,暈過去是家常便飯,沒什麼大不了的。”

雲悠悠卻根本沒聽到他在說什麼,搶到溫柔柔身邊,着急地問:“你、你沒事吧?”

“死不了。”溫柔柔緩緩站了起來,坐到椅子上,冷冷地說。

“我剛才說錯了,學武一點也不好,又累、又痛、又容易受傷……”

“那你來這裏作什麼?”溫柔柔打斷她的話。

“學武!”雲悠悠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哼!”溫柔柔白了她一眼,閉上眼睛不理她。

“獃子!”小男孩和老頭子異口同聲,搖了搖頭。

雲悠悠尷尬一笑,搔了搔頭,結結巴巴地說:“不能習武,還是能做很多有意思的事啊!像看電影、看電視……”

“無聊!”溫柔柔沒反應,倒是小男孩和老頭子又插嘴了。

“不喜歡看電視,還可以上網聊天啊!”雲悠悠已經急出一身汗。

溫柔柔緩緩張開眼睛,似乎對這話題很感興趣。“跟誰聊天?”

“很多人啊!”雲悠悠見她終於有反應了,大喜過望。“像F4的仔仔就很喜歡上網,我還和他聊過天耶!”

“真的假的?”所有人異口同聲,滿臉狐疑。

“難道我還騙你們不成?”雲悠悠滿臉得色,笑眯咪地說。“他自己說他是仔仔周渝民啊!”

“笨蛋!”又是異口同聲。

“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雲悠悠脹紅了臉,大聲說。“哼!你們是嫉妒,嫉妒我能跟仔仔聊天……”

“我也很喜歡仔仔呢!”溫柔柔忽然冒出這句話。

“真的?”雲悠悠大喜,興奮地說:“他真的好帥喔!好像從漫畫裏頭走出來的男主角……”

“明天F4有辦握手會。”溫柔柔又冒出一句話。

“什、什麼?”

“你要是能讓我握到F4的手,我就吃藥,再也不提練武了。”溫柔柔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說。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雲悠悠大喜,一口答應。

“自討苦吃。”向四方看了她一眼,苦笑搖頭。

令令令

天還沒暗下來,新光三越站前店的廣場已經排了好長一條人龍;偏偏從下午開始,天氣便開始變壞,微風夾着細雨亂人心緒,人群也顯得有些浮躁。

雲悠悠的心情卻絲毫不受影響,她在地上鋪了塊塑膠布,頭上撐了把大陽傘,抱了條棉被,拿着本小說,準備來個徹夜抗戰。

“我本來以為你只是隨口說說而已,沒想到真的跑來佔位置。”

“咦?是館主啊!”雲悠悠目光從小說往上移,身子往旁邊移動,笑嘻嘻地說:“坐、請坐,請上坐。”

向四方莞爾一笑,在她對面坐下。“沒想到你準備得這麼齊全,看來你是排隊排出心得了。”

“那可不?”雲悠悠指着身上T恤,得意洋洋地說:“上頭這個金庸大師的簽名,我也是排了快五個鐘頭,才弄到手呢!”

“了不起。”向四方向來不喜歡女人,尤其是嬌滴滴的女人;不過,眼前這個女孩給他的感覺卻很舒服、很自在。“不過,柔柔和你非親非故,又只是初次見面而已,你幹嘛這麼賣命?”

“相逢自是有緣,助人為快樂之本。”雲悠悠搖頭晃腦,像老夫子一樣。

向四方又笑了起來。“你剛才在看什麼書?”

“武俠小說。”一提到武俠小說,雲悠悠的眼睛登時閃閃發光。“我有好幾百本武俠小說呢!從平江不肖生、還珠樓主,到金庸、梁羽生,還有古龍、卧龍生、溫瑞安這些名家的小說,我全部都有耶!”

“武林至尊?”向四方拿起她膝上的小說,看着封面,笑問:“誰寫的呀?”

“是我爸爸啦!他也是武俠小說作家,這是他的最新力作。”雲悠悠一臉得意,卻又有點不好意思地說:“不過,不大有名就是了。”

“橫刀笑?”向四方看着作者名字,哈哈大笑。“還真是沒聽過……”

“這是從譚嗣同的絕命詩:‘望門投止思張儉,忍死須臾待杜根;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崑崙。’來的,怎麼會沒聽過?”

“詩聽過,人沒聽過。”向四方老實不客氣地說。

雲悠悠這可不開心了,瞪眼道:“孤陋寡聞,夏蟲不可與語冰也!”

“咦?學問不錯嘛!”向四方有些吃驚。

“不敢當。”雲悠悠又得意起來。

“學問不錯,人卻呆了點……”

“你這話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向四方看了她一眼,意有所指地說:“只是,你該不會真的以為,只要讓柔柔握到仔仔的手,她就會乖乖聽話吧?”

“她是這樣說的啊!”雲悠悠張大了眼睛。

向四方苦笑。“柔柔病得久了,個性變得有些偏激,心眼也多;說起話來更是虛虛實實,三分真七分假,騙死人不償命……”

“不會啊!她眼睛生得水靈靈,模樣又標緻,是個人見人愛的好女孩呢!”雲悠悠把頭搖得像博浪鼓似的,滿臉不信。“只是,她真的生得太瘦弱了些……對了!她今年幾歲啊?”

“十三歲。”

“十三歲?”雲悠悠嚇了一跳。“她、她看起來比小鬼還小嘛!”

“小鬼?”向四方一愣,繼而恍然大悟。“你是說小天吧?”

“我不知道他叫什麼啦!反正就是那個個子小小、年紀小小,卻老是神氣巴拉的小鬼頭啦!對了,那個老頭子還叫他大師兄呢,真是好笑!”

“他是大師兄沒錯啊!”向四方截斷她的話,一本正經地說。“小天入門最早,又是前任館主的兒子,自然是大師兄嘍!”

雲悠悠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向四方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說:“你要是拜入我的門下,可就要叫小天一聲師兄呢!”

雲悠悠滿心不情願,勉強說:“那、那我現在入門,算是二師姐嘍?”

“錯!”

“錯?”

“柔柔入門在先,你得叫她一聲二師姐。”

雲悠悠叫了起來。“喂!你們這裏的規矩是年紀愈輕、輩分愈高啊?那我豈不成了三師姐了……”

“又錯!”向四方強忍住笑,正色道:“杜學勛一個月前來報名,所以他是三師兄。”

“他又是誰啊?”雲悠悠哭喪着臉,沒好氣地說。

“就是早上搶了你鴨翅膀、叫小天大師兄的那個老頭子嘍!”

“那、那我究竟排行第幾啊?”雲悠悠無精打采,懶洋洋地問。

“你的輩分嘛……”向四方頓了頓,賣了一下關於,才一本正經地說:“不高不低,正是四師姐。”

雲悠悠聞言,又高興起來。“那、那我有幾個師弟師妹?”

“也不算少,門前一對石獅子,就是你的師弟了。”

雲悠悠聽了,差點沒吐血。“什、什麼?我居然是小師妹?你這武館也太寒酸了吧!就、就這幾個學生?”

“兵在精不在多,徒弟資質好,一個就能光耀師門;徒弟悟性差,一百個也不濟事。”向四方神色不變,侃侃而談。

“是嗎?”雲悠悠一肚子不相信地咕噥道。

“你不相信?”

“小天那個小鬼頭,我兩三下就可以擺平他了。”雲悠悠不高興地說。

“他年紀還小,內外功火候有限;不過他的輕身功夫極佳,你就算騎摩托車追他,也未必追得上。”向四方邊說邊看了看天色,自言自語。“天黑了,該回家睡覺了……”

“你先別走嘛!”雲悠悠聽出興趣來,一把拉住他,喜孜孜地說。“原來、原來真的有輕功啊!那練成之後,不就能身輕如燕、飛檐走壁了?”

“話雖如此,不過也只有極少數的人才能達到這種境界;一般人練這門功夫,頂多只能讓身手更敏捷而已。”向四方忽然想起“魅影”,嘆了口氣,緩緩地說:“不過,我認識一個女孩子,輕身功夫算得上天下無雙;日行千戶、夜盜百家,在她都不是難事……”

“我要是練成輕功,我就去參加奧運出國比賽,得冠軍、拿金牌,光榮返回來。”雲悠悠根本沒聽他在說些什麼,自顧自地幻想,咧開了嘴傻笑。

向四方看着她,又好氣又好笑,忍不住敲了她一下腦袋。“獃子,回神了。”

“喂!”很痛耶!”雲悠悠吃痛,叫了起來。“我們好像沒那麼熟吧?動手動腳的,沒禮貌!”

“你不專心聽別人說話,才沒禮貌哩!”向四方微窘,自己也不明白,怎麼會對這個認識還沒幾天的呆姑娘,感覺就像是認識了許多年的女子友一樣?

雲悠悠摸了摸腦袋,對他做了個鬼臉。“念在你可能是我未來的師父,不跟你計較了。”

“我勸你別再白費工夫,早些回去睡覺吧!柔柔那小鬼不可能放棄學武的。”向四方莞爾一笑,有些捨不得走,沒話找話。

“為什麼?”

向四方欲言又止,遲疑地說:“她、她心眼太死,看不透一些事情。”

“那你做人家師父的,就該替她撥開雲霧重見天日啊!”雲悠悠老實不客氣地說。

“若能說,我、我早就說了……”

“婆婆媽媽的,不像男人!”

“柔柔要是跟你一樣單‘蠢’,我就沒這些煩惱了。”向四方苦笑,搖了搖頭。

“做人本來就用不着太複雜啊!該吃的時候吃,該睡的時候睡,多自在逍遙。”雲悠悠以為向四方在稱讚她,登時得意起來,笑嘻嘻地說。“‘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涼風冬有雪;若無閑事掛心頭,便是人間好時節。’你們老說我是獃子,其實,自尋煩惱的人才是獃子呢!”

向四方定定注視她,良久,才喃喃低語:“是啊!可是有些事,又怎麼能忘得了、放得下……”

“獃子,在想些什麼啊?”雲悠悠也敲了他一下。

“我在想,或許我才是真正的獃子吧!”向四方笑了笑,問道:“你是打算繼續排隊下去嘍?”

“當然!柔柔就算不會放棄學武,但她若能握到偶像的手,心情一定好;心情一好,葯就願意吃了;葯若肯吃了,身體就會好;身體變好,不就可以學武了?”

雲悠悠搖頭晃腦念了一串,得意洋洋地說:“你明天下午三點帶柔柔來,我保證一定讓她握到F4的手!”

“那我先走了。”向四方起身,走了幾步,不知怎地,卻又回頭看着朦朧路燈影下的雲悠悠;雨愈下愈大,將他渾身都淋濕了,他卻一無所覺

令令令

午後的陽光懶洋洋地照在人身上;在前往F4握手會的途中,向四方牽着溫柔柔的手,也是一派悠閑地散步着。

“哈啾!”

溫柔柔瞥了向四方一眼,淡淡地說:“淋了一夜的雨,果然會感冒。”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昨晚的雨好像下得特別大。”向四方訕訕地說。

“雨大不大,我是不知道;可是有人連避雨都不會,淋得跟落湯雞一樣,這就活該了。”溫柔柔一貫的冷口冷麵,沒有絲毫溫度。

向四方啞口無言,顧左右而言他。“對了,你、你覺得雲悠悠這人怎樣?”

“獃子!”

“獃子?”向四方張大了眼睛。

“明明知道我作弄她,還排隊排得那麼起勁,不是獃子是什麼?”

“喔?”向四方裝起傻來。

“你昨晚難道不是去做‘抓耙仔’告密?”溫柔柔面無表情,冷冰冰地說。“見了女人就獻殷勤,色鬼一個!”

向四方臉一僵,惱羞成怒,板起臉來。“沒大沒小!我是你師父……”

“幫着外人欺負徒弟,算什麼狗屁師父!”溫柔柔長發一甩,自顧自地走在前面。

“我什麼時候欺負你了?”向四方追了上去,瞪眼道。“何況,悠悠也不是外人……”

“不是外人,難不成是情人?”溫柔柔瞥了他一眼,諷刺道。

向四方臉忽然紅了起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一個大男人還臉紅,難看死了!”溫柔柔扁了扁嘴,不屑地說。

向四方臉紅得更厲害,結結巴巴地說:“你、你不要亂講話。她、她是來學武的,雖然還沒拜師,也算得上半個徒弟,我、我當然要照顧她……”

“是嗎?那你“半個”徒弟現在被人欺負,你還不上去幫忙?”

向四方聞言一愣,抬頭看向前方,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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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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