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着孟蘩在後一路狂奔
我念完那段悲痛而華麗的台詞,就摟住孟蘩,用那種吻大拇指的話劇技巧,溫柔地“吻”了她一下。觀眾們看不出來其中的訣竅,發出一陣輕微的驚嘆聲。吻完后,我就喝下毒藥,死了。此時朱麗葉藥力消散,醒了過來,她發現羅密歐死在自己身邊,也不願意獨自活着:這是什麼?一隻杯子,緊緊地握在我的忠心的愛人的手裏?我知道了,一定是毒藥結果了他的生命。唉,冤家!你一起喝乾了,不留下一滴給我嗎?
我躺在孟蘩的懷裏,由她抱着,眼睛微閉,實際上睜開了一條小小的縫隙,可以看見她的動作。孟蘩說這段台詞的時候,我感覺到她的身體突然一陣劇烈地抽動,似乎是非常地痛苦。她停了幾秒鐘,沒有說話,渾身戰抖,呼吸急促而紊亂,摟着我的雙手緊緊掐入我的肌肉里。觀眾鴉雀無聲,都被她痛楚的神情震撼了。我心想,孟蘩真的是太入戲了,她真的把我當成羅密歐了。
孟蘩努力調整了一下呼吸,接着念道:
我要吻着你的嘴唇,也許這上面還留着一些毒液,可以讓我當作興奮劑服下而死去。
念完了這段台詞,就該吻我了。她俯下身來,卻沒有用吻大拇指的技巧,而是直接吻在了我的嘴唇上!
這是真正的吻!而且一連持續了好幾秒鐘!那種熟悉的感覺一下子傳遍了我的全身。我不知道孟蘩為什麼要自作主張做出這樣出格的動作來,驚訝得連眼睛都又睜開了一些,正好眼睜睜看見一顆豆大的淚珠,從孟蘩臉上悄無聲息地滑落下來,落到我的臉上。
此時觀眾席上卻不再像剛才我假吻孟蘩時那樣騷動,而是一片凝重的寂靜。這臨死前訣別的一吻,像一把利劍,直刺入人們心臟的最深處,讓人無法呼吸。
孟蘩卻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擅自改變了表演方法,又似乎是在非常鄭重地進行一個儀式,她悲傷而又眷戀地望了我一眼,就拔出羅米歐的匕首,做出自殺刺胸的樣子,然後就撲倒在我的身上。
底下的觀眾一陣嘆息,還有幾個女生輕聲驚呼起來。
孟蘩撲在我的身上,她的頭就枕在我(,,)的胸脯上。我感到她的身體又一陣劇烈地抖動,似乎是非常痛楚。我心想,這丫頭今天戲劇感覺怎麼這麼好?也太敬業了吧,就假裝自殺一下,用得着那麼掙扎嗎?
戲演完了,大幕拉上。我拍了拍孟蘩:“嗨!起來吧,別老壓着我!該謝幕了!”
但是孟蘩並沒有起來。她仍舊趴在我身上,臉色蒼白,渾身發抖,微弱地說:“大狗熊,我……我要死了!”
我大吃一驚,連忙翻身坐起來,把她抱在懷裏。只見她下身的裙子上已經被鮮血染紅。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我嚇得半死,連忙檢視那把用作道具的木頭匕首,沒問題。孟蘩並沒有拿它真的刺自己。那是怎麼回事?她的下身在流血!
台下的觀眾還不明就裏,拚命鼓掌,等着我們出去謝幕。我對拉幕的後台人員叫道:“別把幕拉開!”將孟蘩一把就抱了起來,“快!送醫院!”
演奶媽的於蕙搶先跑去校醫院挂號,我抱着孟蘩在後一路狂奔。跑到校醫院的時候,就看見於蕙跑出來說:“不行啊,沒有人。只有一個值班的護士。”
我說:“值班醫生不在嗎?”
“據說是家裏來了親戚,先回去了。”
“快打電話啊,要醫生來!”
那護士一見,就說:“啊呀,這是大出血啊!馬上進手術室!”可是她醫術不行,似乎還犯血暈,嚇得連站都站不穩,根本不敢動手。
楊雪萍、陸小林、張松等人也趕到了。於蕙和楊雪萍護着孟蘩,我催着護士給醫生們打電話,要她多叫幾個懂行的醫生來。可是護士打了很多電話,好多大夫都不在家,院長也不在家,還有幾個大夫住得遠,不能及時趕來。只有一兩個大夫正在趕過來。我氣得破口大罵,馬上要她打電話叫救護車來,不行就馬上轉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