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要我放了尤子清那小子?”明文范淡淡的看了女兒一眼。“你既然知道他是為了什麼給扔進牢裏,就該知道我不可能放了他。那小子這個時候就敢違反我的命令,難保待他一朝羽冀豐了,不會造反!”

“他不會的!”明月急急的說。

“不會?”明文范冷哼了一聲。“你憑什麼這麼有把握的說他不會?”

“憑……就憑……”她忽地臉紅的說不出話來。

他注意到她臉上的紅潮。“怎麼不繼續說下去?”這丫頭有些不對勁兒!“你平常時候不是看尤子清那小子挺不順眼的,常常怒顏相向?怎地這時候沒落井下石,反而雪中送碳?”

“這個……”

見她支支吾吾的,他道:“要我放了那小子也可以,可你得要給我個放了他的理由啊!”

“就是……是……”為了情郎,雖挺難為情的,她還是鼓起勇氣說出,“我和尤大哥情……情投意合,女兒……女兒不能沒他!”豁出去了。

這話,即使是明文范這樣喜怒不形於色的人,也有了短暫的怔愣。“……你……方才說什麼?再說一次!”

明月以為他生氣,趕忙跪下。“女兒和尤大哥是真心相愛的,還望爹爹成全。”

“你前些日子不吵着要嫁你應大哥?!怎地今天又說你和尤子清是真心相愛?”他扶她站起來。“丫頭,婚姻不是兒戲,你可想清楚。”他嘴巴是如此說,心中卻盤算着一些事……

“我之前沒想清楚,可今天真的想明白了。”這事演變成這樣,其實她也很尷尬,私下猜測,爹一定認為她是個三心二意的女子。

“我想我對應大哥可能只是一時的迷戀吧?畢竟像他那樣的美男子,少有女子不為其傾倒。可我對尤大哥雖然發現得慢,卻是真心的。”

“你可要想個透徹,和應南天一比較,且不說外貌,就論其才能,尤子清只是個庸才。”

“此事爹爹休得再提了。也許我會那麼慢才發現自己心中想要,那也是因為虛榮心作怪,總是覺得尤大哥比不上應大哥。可發生了尤大哥被捉進牢房這事,我才明白自己的心意。”

見他默然不語,明月以為他又要想法子叫她放棄尤子清了,於是想要他死心的說:“更何況即使我沒選擇尤大哥,應大哥也不會和我成婚的。”

“為什麼?”

雖然有些失顏面,可此時也不得不說了。“應大哥心中早有意中人,他的心不在女兒身上。”

又是一件令明文范訝異的事。“這件事我怎麼沒聽說?是哪家的千金?”

明月一皺眉。“我也不知是哪家的千金,長得還滿嬌俏的。八成是因為和應大哥兩情相悅,可又有什麼原因阻礙了他們,為了能朝夕相處,因此才賣身山莊的吧。”她的想法十分單純,為了把事情解釋清楚,她把撞見他們互吐情衷的事說了。

“有這樣的事……”明文范心念一動,有了一些揣測。一個美人為了應南天而易容成聾啞醜女混入山莊,只為了和情人相守?

這理由未免太怪、太牽強,直覺地,他認為那姑娘混入山莊的動機極不單純。

“那姑娘……你可曾聽到你應大哥喚那姑娘什麼?到底是哪家的姑娘?”他是個很小心的人,由於由朝廷派下的女巡按久久不至,但算算時間,她早該到了。因此他懷疑,那女巡按該已到了泰原,且或許已混人山莊。

明月想了一下。“那倒沒有。怎麼,爹也對那姑娘好奇嗎?”

明文范別具城府的一笑。“當然,你應大哥看中的姑娘必定有什麼過人之處。”記得皇上派下的女巡按是萱公主,“萱鐵面”的女兒不是叫萱凝風?

奇怪,為什麼她才提到應大哥的心上人,爹爹卻好像在暗中試探些什麼?“爹,你想什麼?”

“沒什麼。”

今天到此,可不是為著來跟他說應大哥的意中人出現的事。“爹,方才女兒說的事,你尚未答覆呢!到底放不放尤大哥嘛。”他一日不放他,她心上的大石就落不了地。

“我考慮考慮。”

“爹,你一向最疼明月了,何以這件事還要考慮?你一日不放他,我就寬不了心。且爹只要放了他,我叫他以後再也不準違反爹爹的命令了。爹啊,你就允了我吧!”

明文范想了想,如果把明月許了尤子清,那小子才能雖不及應南天,可從另一方面來看,卻是好掌控得多了。而且美人計……也許是叫尤子清死心塌地的效忠山莊的好法子。又……

當今之急,他得儘速去查明應南天身邊的那個丫環的身分,若她真的是萱凝風,那麼也許引她入山莊的應南天也有很大的問題。

他既要討好楚蓮,就必須讓明月快樂。若嫁不成尤子清,只怕這丫頭會不開心,到時候他布的局也就沒意義了。

考慮了好一會兒,他終於鬆口。“行了,只希望尤子清在經過此事之後,真能痛改前非。”

明月開心的笑了。“會的,爹!”

明文范看着她開心的樣子,說道:“前些日子你不一直在暗示爹爹,怎地都不關心你的婚姻大事嗎?”也該是時候了。“既然你和子清是兩情相悅,就順道把婚事辦一辦吧。”

明月一怔,而後羞答答的低垂下頭。“這事兒……女兒沒有意見,聽憑爹爹作主。”

他撫須一笑。“咱們泰原山莊十多年沒辦喜事了,也該是時候了。”上一次辦喜事是什麼時候呢?足足十多年了。

那是一段很長的歲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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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天過了好一會兒,想必快二更天了。夜已深,可今晚的萱凝風卻輾轉難眠,她想到隔壁找東方雲,可這個時間,他想必又“送飯”去了。

之前她一直覺得奇怪,為什麼他好像沒夜闖明文范的書房要地,也沒什麼特別的心腹替他辦事,為什麼他老能得手一些那老狐狸的陳年罪證?

後來她才明白,原來那些罪證乃是他每晚“送飯”的報酬。

她初到泰原山莊時,發現有些傳聞是丫環婆子們喜歡嚼舌根的,一提到什麼鬼魅,她們總要把山莊的禁地柳園拿出來說上一說,說那園子裏不幹凈,老有鬼魅飄忽其間,後來之所以給列為禁地,乃是因為那鬼魅已嚇死了一個老僕,且嚇瘋了好幾個自認膽子大而一探究竟的人。

由於大伙兒繪聲繪影的說得煞有其事,激發她想前往一探究竟,後來問過東方雲之後,她才知道這一切只是明文范欲藏住秘密的手段。

而那秘密,則是明文范這輩子的至愛——楚蓮。

東方雲大略的提到了柳園湖底石室的秘密,說了明文范和楚蓮當年的愛恨糾葛,也說到大伙兒嚇得魂飛魄散的“鬼魅”,其實只是每天送飯的啞婦。

原本明文范把楚蓮關到石室后,就想封了柳園那個通口,每天由自己親自送東西給她,一來這件事只剩他知道;二來可以增進情誼。

可楚蓮根本不吃他送的東西,且若改由傭人送飯,每天得進出書房要地,那也不成!實在不得已之下,他只得留住柳園這通口,並且找來一毀容啞婦送食。

東方雲會知道這事情自然也是因為對柳園的好奇,不過幸運的是他沒給嚇瘋。後來他偷偷的進密室,見到了楚蓮,且花了一段時日取得她的信任。

之後為了方便和她見面,知道更多明文范的事,他只好喂啞婦吃下“忘恩草”,讓她半年數月的忘了自己是誰,且將她送出山莊,要一個朋友照料她,而自己則每天易容成她的樣子,代她送飯入石室。

楚蓮在未被軟禁在石室前,是頗得明文范信任的人。當年明文范的事她參與了不少,因此她手中才能握有不少他的罪狀。而那些被她藏在柳園,沒被明文范找到的文件,後來也由東方雲找出,且交給她了。

其實東方雲交到她手上的東西,已經讓她有不虛此行的感覺了,那些罪證夠多了,不過,有些事得要有頭有尾才行。

既然睡不着,萱凝風索性披了件衣衫,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快三更天了,還真是萬籟俱靜!遠眺着有些距離的柳園,雖說東方雲不准她靠近,說是為了避免橫生枝節。因為她上一回給明月見着了真面目,怕此事已傳到明文范耳中,或許他已經開始注意她這個人了。

如果她又在這個節骨眼上出現在山莊的禁地,那她的身分就更可疑了!可……她真的是對那湖底石室和蓮夫人太好奇了,像明文范這樣的老狐狸,也會有情之所鐘的對象?!

聽東方雲說,楚蓮和明月長得極為神似,也怪不得山莊裏的人總是說,明文范的三個掌上明珠中,他最寵愛明月了。

雖說明月不是他親生的,可由於她長得神似至愛,他還是最寵她,由此可見他對楚蓮的深情了。

萱凝風看着遠方發獃之際,一黑影倏地出現在身後,一股掌風隨之而至,她機伶的側身躲過。

“是誰?”她一翻身已在數丈外。對方一身黑衣勁裝,且臉上包覆著黑布,根本無法看出是誰,可由方才閃躲而過的掌風看來,此人的武功絕不在她之下。

對方看着萱凝風,忽地嘿嘿的冷笑。“不是啞巴嗎?怎地會說話了?!”

這聲音……“你是明文范?!”該是不會聽錯!上一回她跟着東方雲到地牢探視視尤子清時,在進去前有聽到明文范和尤子清對話,是這聲音不會錯。

明文范大笑,把面罩拿下。“丫頭,在這山莊裏的人,沒有人敢直呼我名諱,即使是應南天,他也不敢如此。你小小一個丫環有此膽識,這更令我懷疑你是大有來頭。”由此試探,他已幾乎確定她就是萱凝風了。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明不明白我都不會留活口。”他冷笑。“我就當你是朝廷派下的女巡按萱凝風好了。”

“你如此草菅人命就不怕殺錯人?”

“對於防礙我的人,我寧可錯殺一百,也不願放過一個。”

“你……”此地不宜久留。她轉身急躍而去。

明文范也立即追上,只是對付一個丫頭,他不願驚動山莊裏的人,且他並沒有直接的證據說她就是萱凝風。他要殺她尚欠些證據,要不就會落個“嗜殺”的口實。

可憑他的直覺,這個人留着會是禍患,他非殺了她不可!

萱凝風感覺得出他欲殺她的意圖,又他的武功是在她之上,若正面迎敵她絕對討不到便宜,所以她只能左躲右閃的不敢直接接招,盼能拖延時間,等到東方雲回來。

一思及此,她轉身向柳園的方向而去,和明文范一番纏鬥,待到了柳園之際,她已有些疲態。

“你有些累了吧?”明文范看到她額上的汗珠冷笑。“柳園?你倒是很會選地方啊!在這地方長眠,人家還會以為你是為鬼魅所殺呢!呵呵,你納命來!”

他出手毒辣,她在避無可避,躲無可躲的情況下也只得硬着頭皮接招。只覺得他內力渾厚,每一招都震得她雙手微麻。

“嗩嘖,小姑娘的武功不差嘛,再練個十幾年也許可成為高手中的高手,只可惜閻王說你陽壽盡了,留你不得。”

明文范出手如電的擊出一掌,萱凝風側身一躲,誰知那一掌是虛招,中途撤回的由另一手出掌,那一掌結結實實的擊在她胸口,把她給擊飛了出去。

感覺到滿口血腥味兒,萱凝風胸口一陣悶窒慾死,忍了一會兒,一口鮮血還是噴了出去。憑着毅力她躍身又起,藏入一片比人高的草叢中。

既然要她的命,明文范自是不見屍體不罷休,他也躍人草叢中找人。

在深夜時刻找人已屬不易,在伸手不見五指的草叢中找人就更不容易。尋了約莫一個時辰,明文范才放棄。

也罷!方才他出掌時感覺到有東西碎裂了,那丫頭受了那一掌,就算沒當場給震死,怕也只是時間問題,活不成的。

一盞風中殘燭,他是不怕燃成火。

待明文范離開后,萱凝風才由草叢中爬出來。她摸了一下胸前的御賜半月玉塊……碎裂了,胸口疼痛得像是連魂魄都要抽離了似的。

不行!她真的……真不行了!

東方雲……你在哪兒呀?我……我好痛苦……

在重傷昏迷前,一高大黑影矗立在她面前……

“是……東方雲嗎?”她努力的要將來人看清楚,對方戴着面具,是個老婦,是……是他沒有錯,那眼神和身上的薰香味道……

“萱凝風,別說話。”東方雲探了一下她的脈搏,似乎很虛弱,內力渾厚的他都無法阻止心中的焦慮而顫抖着,手心一片汗濕。

“有……有你在就……就好,起碼我比較不害怕!”在泰原山莊面對一個狡詐老狐狸,老實說她好怕。可有他在身邊,她的膽子真的大了很多,因為她總覺得即使天塌下來,都還有他頂着。

“我會一直在你身邊,別怕。”看着她痛苦的樣子,他的心揪得像要擰出血來。

她蒼白着臉,“我……我這邊好……好痛!”她撫着胸口,淚水無意識的流着。“我……我好……好想回京城……”她好想家!想爹爹、想方姨、想皇上、皇后……好多好多人。“我……我如果無法回去……你一定要親自護送我回去……”

“一定可以!你一定可以回去的!”

萱凝風拿出了總是隨身攜帶的小木雕,流着淚的臉上綻出一抹笑容。“咱們……咱們再到快哉峰上去……重新……重新認識,這一回我不會……不會再對你那麼凶了!”說著,她像睡著了一般緩緩的閉上了眼。

她的脈象真的很虛,不趕快運功療傷會來不及,這個時候要到哪裏才安全?東方雲看着方才的來時路……

也許那是個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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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過,打從尤子清由地牢中給放出來,至今也快二十天了。

這段時日所發生的事還真不少,有些令人驚愕得不敢置信!

尤子清一人坐在房裏發著呆,一想到前些日子應南天對他說的一些話,他仍是濃眉緊鎖的不得舒展,尤其在幾天前他接應他,送一個人出山莊,他的心情就更沉了。

原來幾天前的深夜,他接應着送出山莊的婦人,即是楚蓮。

也就是明月的親娘蓮夫人並沒有死,事實上她還活着。

他打出生就是在山莊長大的,在他小的時候曾見過楚蓮。記憶中的她十分年輕美麗,真的和明月極為神似。因此他在十幾年後再見到她,仍可以一眼就認出她來。

出了山莊,將她安置好后,當他問及莊主既然這樣憐愛她,何以忍心將她囚禁在湖底石室達十數年之久時,蓮夫人給他的答案令他吃驚極了。

那是十多年的恩怨,想必更是夫人心中的痛!

原來明文范並不是明月的親生父親,嚴格說來,他該是她的殺父仇人才是,而明月她竟然認賊做父了十數年。當她知道真相后,不知道承受得了承受不了。

由於他和明月的婚期近了,這幾天泰原山莊上上下下忙着婚禮的事,四處佈置得喜氣洋洋,和歡喜的氣氛一相較,他這準新郎倌就顯得太憂鬱了。因為他和應南天正着手一件事情。此事若成,泰原山莊未來的命運難測;事若不成,他二人也有可能招來殺身的災禍。

尤子清坐在房裏想事想得出神,有人冷不防的用手捂住了他的雙眼。在這山莊裏,誰敢對他這樣無理,不難猜得到。

“明月?”他拉下她的手。

明月笑嘻嘻的坐到他面前的位子。“喂,你真無趣哩!就不會假裝猜錯人,好跟我玩一玩。”看了一下他沉沉的臉色。“你怎麼啦?咱們的大喜之日就快到了,你怎麼一臉不開心的樣子?”

“怎麼會,你多心了。”

想了一下,她又說:“方才我過來這邊的時候遇到了應大哥,真怪耶!以往跟在他身邊的貼身丫頭不見了,不知到哪兒去了噢?”明明是個大美人,就不知道她為什麼要把自己丑化。難道被她識破了,她就羞於見人的離去了嗎?

又……真奇怪,前陣子爹爹在尋找一個“胸口受傷”的女子,聽說有人行刺於他,受了他一掌后逃走了,因此他要揪出那名女子。

後來在山莊裏找不到這樣的女子,爹爹還大發雷霆呢!

怎麼應大哥的貼身丫頭和那刺客失蹤的時間那麼巧?莫非……

“山莊裏的丫頭那麼多,少了一兩個也正常。”對於萱凝風的事尤子清無意在明月面前多說。

關於萱凝風的事,應南天對他提過了。這小子這件事也瞞得真緊,最近他才知道,原來人人說應南天買了個聾啞丫頭回來,那丫頭即是女巡按喬裝的。

話說打從二十天前明月在無意間對明文范說出,應南天買回來的丫頭既不聾也不啞,且是個美嬌娘后,奸詐的明文范即隱約猜到她有可能是巡按喬扮的。

試問一般丫環要賣身,何城裝聾作啞又扮丑?會如此做的情況只有一種——她要讓別人無法辨出她的真面目。

正因為如此,明文范認定她即是朝廷派下,且遲遲不現身的女巡按。於是他親自試探她,繼而痛下殺手。

那一晚若不是應南天及時找到她,以渾厚的內力助她療傷,且正好明文范那致命的一掌又拍在她胸口的玉塊上,只怕萱凝風就不是重傷了事了。目前她已無生命危險,且被安置在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

“那姑娘可是應大哥的心上人呢!她不見了他不擔心?”

“應兄是個洒脫的人,想必兒女私情他不放在心上。”他雖然只是不想明月將話題打着萱凝風轉,可他這話說得連他自己都覺得好假。

且別看應南天平時一副凡事不繫於心的洒脫樣,事實上心上人一出事,他那張“泰山崩於前不改其色”的臉,還是會“變臉”的。

記得他第一次被帶到湖底石室見萱凝風,那時是她出事的第二天,生死未卜,仍徘徊在鬼門關,他就看應南天悲痛不已,那種傷心的樣子叫人看了難過。

萱凝風一直到第三天服了應南天交代他到一個特別的地方取來的“續命丹”后,到了第四天才轉醒。

不過去取續命丹時,他似乎察覺到應南天的身分特殊。因為他到的地方見到的似乎不是棘萱國的人,而是東方神州派到棘萱國的使節。那人一看到應南天交給他的龍形玉佩時,立即恭敬的朝着玉佩跪拜。他好像聽那使節說了句,“皇子殿下。”

皇子殿下?莫非應南天是……

明月聽他這麼說,忽地皺了皺眉,“想不到應大哥是這麼無情的人!”想了想她再道:“也幸好他無情,否則他的丫環失蹤的時間和爹爹口中的女刺客還真有些巧合,若應大哥為此而受拖累,那可就不好了。”

單純如明月都會如此想,想必老狐狸明文范更是會懷疑應南天了。幸好應兄似乎也早有心理準備了。

“你放心吧,應兄不會有事的。”看着明月,尤子清忽然說:“明月,咱們就快成親了,這樣開心的事,你最想告訴誰?”

她不假思索的說道:“當然是我娘嘍!只可惜當年她生下我就死了。”聽見過她娘的山莊裏的婆子和傭人都說,她和她娘長得可像了。

“如果……我是說如果蓮夫人現在仍在人世呢?你會不會想見她?”他語帶試探的問。

明月一笑。“那是當然的,如果我娘還活着,即使天崖海角我也要找到她。”可惜,這是不可能的事。

尤子清忽地站起來。“走,咱們出山莊去,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明月一怔。“見誰呀?”

“你最想見的人。”他拉她往外走。

十八年不見的母女該見面,明文范的罪狀……該由蓮夫人親自告訴明月。而一場高潮迭起的好戲也該正式上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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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賜女巡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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